“哦,你最近在负责那个新人,所以这件事本来一直没让你负责。”副总编回想起来,释然许多,“无殇要重出江湖,文稿我们已经审了,决定采用出版。”
陶卓青低头沉默,不太愿意接手。
“你以前跟他打过交道,最后一次出版的那一本你做得很好,我们就想......”副总编没察觉他的不适般,继续道。
“领导,我可能不太适合跟他......”陶卓青还想推脱。
“卓青。”副总编正色,“你要上位,不能不做出点成绩。”
陶卓青语塞。
“我知道你马上要结婚,事情很多,但是这次无殇回归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副总编道,“好几个出版社跟我们争他......”
时隔五年,陶卓青又因无殇被领导训斥了一顿,尽管不情愿,还是接下了这次工作。他不想看见无殇,或者说何郁。
五年前的记忆清晰,往事历历在目。
陶卓青从未觉得自己取向为同性,但五年前那一次工作让他动摇,毕竟无殇十分不要脸。第一次去无殇家就被猥琐地骚扰了一番,他原以为无殇只是私生活糜烂了些。谁知无殇目中无人、恃才无恐,更改文章的事情整整拖了一个月,差点让自己丢了工作。
无殇的个子并不算高,但皮肤白皙,五官极其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早在去无殇家之前就找与他打过交道的编辑了解过,无殇那张脸可谓男女通杀,他自以为做好了完备的心理准备,看到无殇第一眼还是不禁怔住。
他的容颜,加上有意无意的撩拨,捉摸不定的性格,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根本就是一杯令人上瘾的鸩酒。
几个小时前还不留情面地羞辱他,几个小时后又在办公楼下等他,要他带自己回家。陶卓青自认为自制力极好,不过他好像高估了自己。
他无法不动情。无殇的眉宇间,一蹙一放都是撩拨。就算无殇明确告诉他自己不是单身,他也无法控制住想要得到无殇的愚妄。他发了疯似的嫉妒,巴不得将无殇天天带在身边。
陶卓青无法不去想他,贪妄与他缠绵的感觉,迷恋他动情的眼睛,但陶卓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无殇患有精神分裂症——他一直与由自己‘分裂’出来的男友一起生活。
或许是由于长期独居,家中关系也不大和睦,无殇的精神分裂愣是瞒过了与他接触的所有人,也难怪,除了编辑和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就没人与他多接触,就算接触也是肉体接触。
陶卓青放不下,他知道自己是完全沦陷了。他无法因为无殇患精神分裂而离开他,但他不得不离开。那几天的纵情能让他回味许久,许久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
他和无殇父母一起,将无殇送进了疗养院。他不敢多留恋,无殇进疗养院时,身上的伤也还未痊愈。
生活如洪流,排山倒海朝他压来,最后他还是主动放弃了无殇。他不能为一个精神分裂患者浪费光阴,更何况无殇还是男性。
五年光阴能冲刷去很多,肌肤相亲的欢愉、甜言蜜语的诱惑和一时迷醉都能因时光而黯淡。
两年前他遇见自己的未婚妻,今年自己也即将接手副总编的位置,却飞来横祸。从去疗养院好几天前,他就开始没把握,他无法保证自己不动摇,然而如果自己一动摇,这几年的安宁又要毁于一旦。
纠结之后,他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医生叫他放心,无殇已经几乎痊愈,也没有暴力倾向,隔几日就能出院。陶卓青心情有些复杂,他或许能和无殇重新开始,但他无法对自己的未婚妻和未来的幸福生活毁约。
厚重的铁门推开,狭小的房间被阳光塞满,床铺洁白整洁。瘦削的人影立在窗前,书桌就在他身侧,上面堆满了手稿。
陶卓青看得呆了。
无殇的头发已经长过耳朵,阳光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他斜睨陶卓青,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眼睑微微张合,睫毛仿佛就在来人心中扇动。
陶卓青咽了咽唾沫,喉结滑动。他的目光落在无殇脸上、他肩上、腰身和修长的双腿。无殇穿着松垮的病服,遮了所有曲线却掩不了修长的颈脖。微侧的颈脖在阳光下显得神秘动人,颈侧的伤口并不骇人,只是看上来有些病态。
“你好。”无殇背对他,声音比五年前多了几分慵懒。
“你好!”陶卓青仍不知怎么应对。
“这次的文稿,有什么需要我改的?”无殇为他收拾出坐位,将文稿堆在一旁,在桌上留下一个空处。
陶卓青将自己带来的文稿放在桌上,瞥见他修长的手指,心中某处仿佛又在骚动。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无殇率先开口问他,眼角若有若无含着笑。
他不知无殇恢复得如何,心中没底,“挺好。”他一板一眼答道,“虽然工作挺辛苦,不过还是做了点成绩出来。下个月就替代副总编的位置,今年内准备结婚。”
“这样啊。”无殇并没表现出异常,了然地微微挑眉,偏头整理好书桌,自己在一旁半靠半坐,“恭喜。”他语气平静。
陶卓青心中却惊涛骇浪大起,不知该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安心还是该感到失落。
“介意我抽烟吗?”无殇轻轻将窗户推开,拿过窗台的烟盒与打火机。
陶卓青摇了摇头。无殇递了根烟给他,他依旧摇头。
烟雾在无殇面前散开,精美的五官变得飘渺。陶卓青不敢抬头看他,却不住去瞥他腰身,诱人的曲线在衣服中若隐若现。
“有个地方,交代得有些不是很清楚。”陶卓青直接进入正题,“主角是精神分裂,但是他是怎么在网上和自己聊天?”
“一味地发信息,其实不是自己跟自己聊,”无殇吐出烟雾,微微弓着背,眼睛半闭,回答得有些不认真,“是在幻想中对方在和自己聊天,实际上从现实中来看是单方面留言。”
陶卓青将信将疑地抬头看他。无殇居高临下,眼神慵懒与他对视,“别不信,我有经验。”说罢自嘲地笑笑,又抬头将烟叼入嘴里,道:“帮我改吧,直接在后面加上,或者不加也行,反正对于一个精神病患来说这也不重要。”
陶卓青仰着头,刚那一瞬的对视让他晃神。
“还有吗?”无殇偏头看他,他慌忙将眼神移开,低下了头。
“还有一个地方,这里,还是以前那个问题,”陶卓青有些难开口,“对于那方面的描写过于露骨,篇幅过长......”
“你看着改吧。”无殇颇不在意,将烟在窗台杵灭,“你有经验。”说罢又勾起嘴角。
陶卓青不知如何回话,嗯了一声,继续翻稿子找下一处。无殇凝视他良久,将微凉的手伸进了他衣领。陶卓青下意识要躲,无殇仿佛毫不觉得尴尬,指尖继续在他领口处滑动。他不敢动弹,浑身僵硬。
无殇并没往下伸,手指移到他后颈,将没剪的吊牌翻了出来。
陶卓青:......
无殇笑出声,眉眼弯弯中尽是陶卓青曾经体验过的风情,“穿件好点的衣服,连吊牌都舍不得剪?”他嘲笑道。
“不、不是。”陶卓青脸色绯红,不自在地将头低下,“今天、才穿,忘了。”
“这样啊。”无殇又是了然的模样,顿了顿又道,“因为要来见我,特意换了件好看点的?”
陶卓青低头不答,耳尖已经红透。
无殇俯下身子,气息就在他耳边流转,“以前你和我在一起,”修长的手指再次缠上他的衣领,衣扣被一粒粒剥开,“不喜欢穿衣服。”无殇的声音一如五年前,声调温柔地起伏,却能将他的心脏抛上云端。
陶卓青不敢动作,五年前的气息涌上脑中,身体中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干渴、央求解救。
“我好想你。”舌尖滑过他耳后,一直舔至他紧绷的肩上。无殇的手已经温热,捂上了他心口,“卓青。”一声呼唤甜腻。
理智与残存的自制力又被抛到脑后,当手掌伸入松垮的病服内,触到久违的滑嫩的肌肤,陶卓青心中沉睡已久的野兽又睁开了亮绿的双眼,发出阵阵低吼。
无殇侧坐他腿上,上衣已垮至臂弯,一手向陶卓青下身探去,一手捧着他的后脑,享受他在自己胸膛间啃咬的滋味。
“抱我。”无殇在他耳边喃喃。
陶卓青自知婚是无法结了,之后的所谓‘幸福生活’又要重新规划。五年前的妖物又缠上他,而他继五年前的鬼迷心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围观群众:卧槽这就没有了!作者你滚呐!
只见又耳小弟缩成了一坨,在地上翻了两圈:D
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