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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以北 作者:张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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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甜文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哥,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你会不会来?”水北问着,我却没有回答。
  我想象不出他和哪个女人结婚的模样,而他却干笑着,抬白净的脸,朝着晴朗的天空,吐出口中的烟,道:
  “我想不出来,倘若我结婚了,会有谁来为我庆祝,倘若我去世了,又有谁会来给我哭丧。”
  微风过耳,我站在他旁边,抬头看着那片天,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回答道:“我。”
  我那么回答的时候,我知道水北抬着脑袋看着我,而我只是和小时候一样,伸出了自己的手,劝着他,道:“水北,我们进去拍照。”
  说起拍照,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道:“其实我今天不想来的,这顿饭太烦,不想吃。”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不是水北,我并不觉得这顿饭让人心烦,我一点都不烦。
  良久,水北问我,道:“哥,上大学好玩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好玩,我就在学校里上课,没事出去逛逛。”
  “什么时候,我也想去外面看看。”水北回答道。
  我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脑袋,说道:“你不是整天都不上学,在外面玩吗?”
  “不,我想去的外面,是没有外婆,没有大姑,没有爸爸妈妈,甚至没有人认识我的外面。”水北回答道。
  水北这些年,确实,一直就呆在苏州这个小城市,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我小时候,还有爸妈带着出去旅游,可是,哪里有人会带水北去?
  后来,水北还是跟了我进去,拍了那张全家福,再后来,当他离开的时候,那张全家福上,他只带走了我和他两个人。
  他跟我说,这些年,这个家里,他单单牵挂我一个。
  星期天,大雨,秧秧那天在主治医生那边做复查,而我只好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雨里,看着阳台上那些被保护的很好的多肉植物。苏州是个多雨的城市,没事就会下雨,我本来厌烦雨天,可是后来每每雨天下班,水北总会撑着他那顶明黄色的小伞,带着永吉和多福,来律师事务所接我下班。
  待我确认所有多肉植物均以安全,我便收了伞,便回了病房。
  病房里,喜喜和母亲在一旁准备食物,我则摘下口罩,把开着的窗户关了起来,然后躺在床上,和我的隔壁床友郭老聊天。郭老是个年纪七十的老爷爷,淋巴癌晚期。秧秧特别喜欢郭老,因为郭老是个和蔼的老人,总是会给秧秧很多糖果,让她分给医院里的别的小朋友吃。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些站在生死一线的人就像是一起抗争的战友,即便是生平第一次见面,却会觉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毕竟,大家都在和癌这种病,抗争着。
  “郭老吃了没啊?”我母亲把饭端给我,然后问着一旁的郭老。
  身子瘦的跟竹竿一样的郭老点了点头,笑道:“吃过了,待会又要去陪小朋友们玩了。”
  “您倒是整天和小孩子玩的一块。”我母亲说道。
  郭老很受孩子的欢迎,他喜欢孩子,孩子们喜欢他。
  母亲和郭老随便聊了些家常,郭老便起身拄着拐杖,定时给孩子们讲故事去了,而我母亲因为工作要先行一步,留我和喜喜两个人单独在病房里,聊天。
  “我听你同学说,过几天多福就要生了,估计要生七八个猫仔。”喜喜对我说道。
  多福和永吉是我和水北养的两只小母猫,自从我住院之后,没有人能养着她们俩,只好找了我的大学同学领养。多福被我的一个大学女同学领养了,没有绝育,我那大学女同学给她相了亲,找了个老公,让她顺利当了妈妈,而永吉被我一个单身学弟抱走了,为了给永吉延长寿命,就做了绝育。
  “是吗,我们多福要当妈妈了。”
  我笑道,我想水北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毕竟他比我更爱那两只猫。
  等我吃完饭,喜喜把东西收拾好,便离开了,离开之际,她指着桌上的药片,叮嘱我记得服药。等她走后,我起身,依旧和往常一样,就像在倒剩菜剩饭一样,把那些药片倒掉,让其消失踪迹。当我私以为还是会和往常一样顺利的时候,喜喜却半路折返,因为她手机充电器往拿了。我站在卫生间里,像个正在犯罪的犯人,而喜喜站在门口,就是个目睹了一切的目击者。
  “李山南!”她叫着我的名字,我转过头,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
  还没等我说话,她睁大了眼睛,疯了一样的冲上前,双手抓着我的病号服,叫道:
  “李山南!你都在干些什么!”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手里的药盒,以及那些被我倒在抽水马桶里的药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明明之前情况在好转,这几天又恶化了!”
  是啊,因为我不服药,我的身体在恶化,我知道。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混蛋!”喜喜叫着,就哭了,双手捧着哭花的脸,靠在门背上,哀怨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白水北他早就走了。”
  “我知道,他只是去了北极,所以我要去找他啊。”
  我淡定的回答道,因为我没有疯没有傻,我很乐意接受水北已经去了北极的事实。
  “你醒醒吧!李山南,你醒醒吧!”
  喜喜叫着,然后用手机拨着我母亲的电话,我则夺过了她的手机,道:
  “这件事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我妈会疯。”
  闻言,喜喜抹着脸上的泪,对我说道:“从今往后,我每天都会来,只有你当着我的面把药吃了,我才会走!”
  说完,喜喜夺门而出。我看着那个穿着灰色西装,准备去赶下一个案子的喜喜,摇了摇头。
  白水北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  ..
 
  ☆、分崩离析
 
  我大四,水北高三那年也是大舅二婚的第一年,当时大舅和新舅妈的女儿白雨柔降生在了我们家。
  外婆家之前有三个孩子,我,水北和小虎,都是男孩儿,以至于刚刚降生到这世上的白雨柔成了家里的小公主,长辈们的心头肉。特别是我外婆,很高兴,因为对于外婆来说,这个自己最不争气,惹了最多麻烦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难道水北在外婆心里,就是属于大舅没长大时,年轻时任性的产物么?任性的抱回来?任性的丢掉?
  当时,大舅二婚之后,水北从外婆家那栋破旧的两层小楼里搬了出来,搬去了大舅的新房里去。但是,按着外婆说的,水北的性子野了,呆不住在家里了,就像一只学会了捕猎的小猎豹,离开了家族,一个人出去闯天下了。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下了课,坐车到外婆家吃饭。我走到外婆家的路口,看到水北一个人徘徊在十字路口上。外婆家和大舅的新房很近,水北一会朝外婆家的方向走,又退了几步,然后又面向大舅的新家的方向,却没有迈开一步。
  我当时看到他,心想,或许他两个地方都不想去,或者,更因为,两个地方他都想去,可是似乎那两个地方都接受不了他。
  那天正值冬季,他穿着一个黑色的带帽的短款羽绒服,带着一条黄色格子的样貌围巾,半张脸埋在了围巾里,微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
  我穿过马路,跑到他跟前,跟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道:“水北,你在这里干吗?”
  “等你。”水北回道,双手插在饱暖的羽绒服的口袋里,似乎很冷的样子。
  “呆这里等我干吗?”我反问道。
  我发现他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没有翻好,便抬手把他的帽子弄平。
  “等你带我进去。”水北回答道,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一丝的光。
  他似乎很害怕一个人踏进外婆家或者大舅家,他似乎很害怕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面对板着脸,拿着鸡毛掸子的外婆,面对大舅的新家庭以及那个睡在摇篮里的妹妹,白雨柔。
  看着比我稍稍有些矮的水北,我只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揉乱了他那头栗色又柔顺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傻瓜,走,我带你回家。”
  我迈着步子往前走,他则低着头,驼着背跟着我走了一路。
  那年苏州的冬天异常的冷,那天巷子里的几个污水塘被冻住了,脚踩在单薄的冰上,发出一声声脆响。等我们走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正抱着白雨柔和新舅妈坐在客厅里,和我母亲他们聊着天。
  见我们来,家里的新成员新舅妈便跟我和水北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水北,说道:
  “水北啊,你回来了啊。”
  新舅妈不似之前大舅妈王玉娥那么的高调,小舅妈那么的惹人讨厌,虽然长相丑了些,但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想跟大舅好好过日子,真心把水北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
  “恩。奶奶,阿姨,婶婶。”
  水北说着,压低了声线,依次把家里的长辈称呼了一遍。
  即便大舅和新舅妈结婚了一年,水北也不会称呼新舅妈为妈妈,至多叫她声阿姨,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那个漂亮风骚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雨柔,你水北哥哥回来啦。”
  新舅妈抱起了还是米其林星人的白雨柔,走到水北的面前,而白雨柔看到水北,只是伸出了小手,笑了起来。水北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而坐在摇椅上的外婆只是催着大家快点进去吃饭,没有和水北打一声招呼。
  那天小舅妈他们一家来的特别晚,当我们已经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小舅和小舅妈才领着白寅迟迟赶来。白寅是个聪明的孩子,因为他们家的基因优秀,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大学讲师,但是白寅是个很懒的小孩子,以至于他小学的时候,成绩就不怎么好,常常要去补课老师家补课。
  那天小舅妈板着张脸,脸色很难看,似乎所有人都欠了她钱一样,而当时剃着圆寸的小虎皱着眉头,撅着嘴巴,看起来是和小舅妈刚吵过一架。
  “哎哟,我们家小虎怎么了啊,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啊?”我母亲问着。
  小虎不回答,而小舅妈推了推小虎,然后笑着回答道:“数学考试没考好,在补课老师家被老师说了几句。这小子就是说不起,你瞧瞧这样子。”
  当时,外婆应该也看出来小虎和小舅妈闹得不愉快,便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好声好气的唤道:“来,小虎,坐到奶奶旁边来。”
  站在小虎身后的小舅妈一边帮他把背在书包上的书包拿了下来,一边推了推他,道:“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叫人。”
  小虎扭着身子,嘴巴翘的很高,像一只可笑的鸭子,然后依着座位的顺序唤着:“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姑妈,姑丈,山南哥哥。”
  水北坐在我和我父亲的中间,而那天小虎却跳过了水北,没有叫他。
  小舅妈看到了坐在我旁边的水北,脸色一变,估计也没想到那天正好水北在,便捏了捏小虎脸上的肉,道:“水北哥哥呢,你怎么不叫水北哥哥?”
  被小舅妈这么一吼,小虎便哭闹起来,然后说出了一句我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话。
  小虎一把推开了小舅妈,哭喊道:“你自己跟我说他不是我哥哥,让我不要和他玩,现在又要我叫他哥哥,你是不是有毛病?”
  闻言,在场的人,除了水北,都抽了一口凉气,而小舅妈见情况快要发展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只是赏了小虎一个耳光,让他住嘴,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被宠坏的小虎就像一只张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把所有人都藏在心里的那个大秘密,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
  “你跟我说的啊,水北哥就是被大伯从路上抱回来的。”
  以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学生身份站着的小虎信誓旦旦的说着,诚然,他的一字一句,都没有错,都是真真的事实,可是向来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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