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天说:“你不要每天都逼他坐你的车了,这几天他不舒服,你也不舒服。”
憾生勾起了嘴角,“你也不舒服了?”
栋天动了动喉咙,又不说话了。车在偏僻的灌木旁边停下来,憾生一脚深一脚浅地靠近大海,在潮湿的沙滩上坐下来,掏出包烟,问:“林栋天,你抽不抽烟?”
“不用了。”
憾生掐掉香烟的过滤嘴,点起来,眯着眼抽了几口,又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个社会败类?”
栋天思考了片刻,说:“不是,你对你侄女很好,我知道你没那么坏。”
憾生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你不懂我家的事……以前我哥有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可是我哥是孤儿又是农村户,这也就罢了还穷得要死还带着我这累赘。那女的是干部家庭,她家死活不让她和我哥结婚,那女的在家里寻死觅活的非我哥不嫁,后来她家妥协了,来找我哥谈条件,却没有谈出结果……那个女的嫁给别人了。宇华的陈若兰听说过吗?过了十多年后她和我说我哥连入赘都答应了,可是谈到要把我送给别人养,我哥就一口回绝了……”
栋天听着,神色缓和了不少,应道:“以前都是你哥来给你开家长会,老师也欺软怕硬,抓你做反面教材把你哥训得狗血淋头。”
“呵,我哥现在发达了,谁敢训他?不对不对,念宣敢训他。”憾生抽完一根烟,又点一支,继续说:“我哥娶不到喜欢的女人,就经人介绍和个外地人结婚了,就是念宣妈妈,我大嫂,我都忘了她是哪里人了,总之凶的要死,她和我哥结婚后老是看我不顺眼,闲着没事干就打我几下,我哥早出晚归,发现我被打了就和她大吵特吵,吵了没用,我哥就寻思着早点把我送去念书,我五岁就念小学,根本跟不上进度,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校长怀疑我是弱智,硬是让我留级留了一年,嘿嘿……搞笑吧?我是个弱智,家里又穷,所以没有朋友,不过隔壁有户有钱人家很好心眼,他家的小孩比我大几岁,从来不嫌弃我……”
“杨远?”
“除了他还有谁?”憾生叹了口气,“我哥叫我下课就去他家做作业,我就在他家吃东西,他家好多好吃的,什么糖果啦,橘子啦,果冻啦,我吃个没停,他就坐旁边笑嘻嘻地看我吃,好像我是他养的宠物狗一样。等我玩够了,我哥就下班接我回家,这样大嫂就打不着我了。有一天我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就我一个人吃太不够义气了应该带点给念宣,于是就带了块巧克力回去掰得碎碎的喂念宣,大嫂在厨房做饭没留意我,念宣那时才屁点大,吃没几口就被呛住了,差点憋死,我吓坏了哭着跑去找大嫂,大嫂把念宣倒提起来拍了好几下才把那块巧克力拍出来,念宣是保住了条小命,我的命就保不住了,大嫂把我往死了打,哭声那是震天动地的呀,邻居全部跑来劝架,好容易把大嫂劝住了。我大嫂说家里有我没她,就罚我跪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我跪了快三个小时,杨远一直蹲在我旁边安慰我,替我揉手臂上的瘀青……我那时想,他能这么一直陪着我,我多跪几个小时都没关系。你说我是不是很变态?我从小性取向就出问题了……”
栋天淡淡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哥回来了,他气得发疯,对大嫂大打出手,这下麻烦了,大嫂丢下念宣跑了,从此无影无踪……都是因为我,念宣那么小就没有妈妈了。”
“这又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我内疚得要命,我哥掉的眼泪都没我多。念宣没人带了,我家又没钱请保姆,杨远妈妈看着可怜就帮我哥带念宣,念宣三岁的时候上幼儿园,我哥说杨远家很喜欢念宣,送给他们家好了……我跪在地上求我哥不要把她送人,我会带她,我会每天下课就去接她……我的生活就是送念宣,上课,接念宣,陪念宣玩,然后就是去找杨远……再后来杨远念大学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说寒假就回来……他姐姐去加拿大留学后嫁到那里,他爸妈就把房子卖掉移民到加拿大了,我怕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他总算来电话了,说他不会去,说他寒假会回来看我,还说他很想我……他确实是没去,只是再也没来找我了,连个电话也不再挂了,从此消失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栋天突然跪在憾生身边,冲动地把他抱在怀里。
憾生问:“你喜欢我?”
栋天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那天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你说要送我我就知道了。”
“不是……更早。”
“……”
“老师把你调到后排来坐的时候,我就开始经常梦到你,时间久了,我吓得受不了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求老师把你调开。”
憾生被逗笑了,问他:“梦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栋天没有吭声。
“我知道梦什么了。”憾生抬手搂住他。
栋天抱紧了憾生,低声说:“憾生,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激动得不能呼吸了……”
“你装得倒是很矜持……”憾生说着这句话,贴上栋天的嘴唇。栋天颤了颤,不敢浪费每一秒地回应他……
两个人等不及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就在拥挤的车后排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憾生十分陶醉栋天的吻,心里有一丝嫉妒:不知道以前是哪个人和他练习接吻,技术居然这么娴熟,这么温柔,都快把自己给融化了。
憾生边解着栋天的裤子边说:“看不出你是个老手。”
车门关得牢牢的,又没有发动,半点冷气都没有,栋天闷得全身滚热,恨不得立刻发泄,根本没心思搭理他的调侃。
憾生问:“你和谁做过?女的?还是男的?”
栋天脱下了憾生的裤子,说:“有过男的。”
“我还以为你有多正经呢。”憾生骑在他腿上,往下坐的时候不知道是自己的姿势出问题了还是其他原因,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憾生下意识地跪起来想抽身。
栋天根本不容他退却,翻身将他掀倒在座椅上长驱直入他的身体。
憾生总算反映过来栋天那玩意儿不是自己能承受的型号,可是迟了,剧痛顿时从下身传来,憾生惊慌失措地央求:“打住打住!我受不了。”
栋天摇头,“不行。”身下动作更猛烈了,热得汗流浃背。
“你……”憾生痛得直冒汗,说不出话来,只好死咬着下唇,心下大骂:操!这王八蛋嘴上的功夫和身下的功夫不是一个风格的!被这混蛋骗了!耗了一会儿,憾生没耐性了,正狂怒地想抬手打他,只觉得有一滴汗从对方脸上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掉到自己眼睛里了,扎得生疼,“喂喂!汗掉我眼睛里了!”憾生用手捂着眼嚷嚷。
栋天掰开他的手,伏下身子舔了舔他的眼睛,吻了又吻。
憾生又被融化了,他抱紧了栋天,心想:这家伙的舌头不得了,就靠舌头就可以把人勾引死了。
栋天继续进攻,憾生快被痛傻了,只希望栋天快点完事,没想到栋天撑得比尉浩阳还长,憾生受不了了想推开他大发脾气,却突然有点感觉了,正要闭上眼睛享受享受,栋天却爽完了。
憾生都要哭了,破口就骂:“你他妈的是种马啊?”
栋天抱着他喘粗气,亮晶晶的眼睛盯住他看,“弄痛你了?”
“那不是废话吗?”
栋天笑着伏在他身上,“憾生,那天在KTV我一下就认出你了,你变了很多,脸变瘦了,变刚毅起来,但是眼睛没有变,又大又圆,总是泪汪汪的感觉。”
“那天我本来就是在哭,当然泪汪汪的!”
栋天呵呵笑起来,“你嘴唇也没有变,肉嘟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怎么样?”
“记得,尤其是嘴唇,我梦过几千万次了,我梦见它一张一合的,唤我一声,我就激动得咬住它又舔又吮,醒来的时候下身都湿了。”
“哇……”憾生讥讽道:“高材生啊!”
栋天没有理会,休息了会儿不喘了,半撑起身子望着身下的人,“你这几天耍我耍得很开心吧?”
靠!不会是想报复吧?憾生头皮发麻,因为他感到对方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行了行了,我不适应你那东西,到此为止。”他连忙推开栋天想坐起来,下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栋天把他按回去,吐出一句话:“多做几次就适应了。”
憾生低吼:“我以后再和你做除非我犯贱!”
栋天愣了愣,说:“那今晚多做几次。”
憾生差点气绝。栋天不再那么急躁,这次顾及了憾生的感受,温柔得和刚才判若两人。憾生原本欲求不满,这下全都补回来了,舒服的全身发颤,他用嘴唇磨着栋天的耳朵说:“你真的是种马吧?”
“你不是说再和我做就是犯贱吗?”
憾生呻吟了片刻,咬牙切齿地说:“算我犯贱好了。”
九
9
念宣跑进憾生房间,倚在床边撑着脑袋问:“小叔叔,我要上课了,你还不起来吗?”
憾生苦笑,说:“嗯嗯,我就想赖赖床,叫林栋天送你去,他也没胆量绑架你。”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憾生羞愧得把脸埋进枕头里说:“可能中暑了吧,你别管了,林栋天来了没有?”
“来了啊,他今天没有按喇叭。”
“那你快点下去吧,不然早读要迟到了。”
“哦。”念宣应着,还是一脸担忧,“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快走!”
空调的风吹得正劲,憾生抱紧被子,想起昨晚在车里搞得精疲力尽居然也没开空调,差点没热死!他嘀咕了几句骂人的话,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床边有人坐下来了,那人伸手过来在他头上又摸又蹭。
憾生睁开眼睛,开口就骂人:“你他妈的狗人,你怎么上来的?小心我报警!”
栋天说:“你报啊。”
憾生一窒,差点忘了这禽兽就是警察。
“还痛?”
憾生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侧过身子。
“你不去酒店要不要挂个电话请假?”
“我就是老总找谁请假?”
“那我去接杨远了。”
憾生咆哮着说:“你神经有毛病啊?”
栋天不说话了,手指在憾生脸上滑过来,滑过去,时不时伏下去亲一亲。憾生闭上眼睛不去理他,不知过了多久,栋天说:“憾生,你不要再去纠缠杨远了。”
憾生心下冷笑:你管得着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哪根葱!不就和老子上过一次吗?
栋天又伏下去亲憾生的脸,然后靠近他的耳朵说:“憾生,我很爱你。”
憾生说:“和我说过这句话的人多了去了。”
栋天愣了愣,毫不气馁,又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嗤,有什么不一样?”
栋天扳过憾生的脸,认真地说:“憾生,我是真的很爱你,你呢?”
憾生敷衍着说:“好好好,我爱你我爱你。”心里想:哪来的傻冒?这话我和谁都说,你要听就多说几遍给你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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