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男孩 作者：猫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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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会结束，这对于家长们刚是开始。各科老师被家长们围住，谈谈孩子的状态，进步的方法云云。
石渊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抬手看手表，已经接近九点半了，心中挂念着外面等待的刘查。好像他们俩在一起时，刘查一直在等待。
十点的时候家长陆续散去。石渊这才跟班主任搭上话。
“老师，您看这次刘查的考试，是在正常水平范围吗。”
班主任翻了翻刘查的各科成绩：“是了，他成绩稳定得很。这孩子平时懒散，上课都睡觉，得这成绩说明他天资很不错了。”
石渊听的出她的讽刺意味。又知道老师喜欢说教，况且班主任留他自然不单是为了成绩。索性就点点头，不开口。
班主任见他听得专注，觉得这个年轻人稳重，心理也喜欢：“刘查的家长三年都不出席家长会。难得来一次竟然不是父母，而是表哥？”
“刘查家人都移民到美国了，当年也想说服他走，但是这孩子那时叛逆得很，不愿去新地方，就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是几天前刚从美国回来。”石渊解释。
班主任同情起刘查来：“哎，你们做家长的也真是，那么小个孩子给他自己生活，多无助孤单啊，这对他未来性格的塑造肯定是有影响的，他也不容易。”
石渊表示同意，可嘴上却说：“我毕竟不是他亲哥。他爸妈也都跟他一样拗，见说不动一怒之下就走了，说是他活不下去自然会来找他们。哎，刘查像他爸，你说我不行我偏做给你看，就无依无靠地自己生活了三年。”
班主任动容。
石渊故事编得顺溜：“他爸虽然心疼了，却也拉不下脸来带他过去，也就默许了。所以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总抽空来看看他。这孩子这几年挺委屈的，他爸妈也不强求他什么了，也请老师多多关照关照，这孩子善良却不太主动跟人打交道，老师尽量安排一些温和的孩子跟他坐吧。”
班主任觉得刘查的人格霎时间伟大了，忙说：“一定一定！这孩子一个人在这边这么难，做班主任的一定多关照点他。”
石渊谢过老师，终于能回去。
刚到楼梯转角，看到微弱的光。刘查将额头抵在墙上，专注玩着手机。石渊轻轻呼唤一声，刘查耳朵里塞着耳机没有听见。
天气已经步入秋季，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刺骨。刘查只穿一件薄薄的校服衬衫，在寒冷的风中显得瘦削。
石渊解开风衣的扣子，上前将刘查包裹住，胸膛贴在他的背部，感受他微微的颤抖。
刘查感觉到身后的温暖，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心跳乱了频率，耳根通红。
“不是说在咖啡厅等我？”石渊感到心疼。
“……恩。”刘查慌乱回答，“喝了两杯柠檬汁才过来。”
“走吧。”石渊盯着他白皙的后颈，沉默良久放开他。刘查感到背后的温暖抽离，心中患得患失，赶紧回头去看石渊。
“我去把车开来，你在门口等我。”石渊边说着边把他的卡其色风衣脱下，给刘查披上。
“好。”刘查点头，心里安定下来。好像跟石渊在一起，自己就能够全身心的放松，全身心的信任。
这并不是对一个朋友的感情。
刘查坐在车上想，石渊是我什么人，我们认识得并不久，我们在一起吃饭，我们是互利关系认识的，他代我开家长会等等。
心里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石渊开车，将家长会的状况转述给他，包括石渊对班主任的谎言。
刘查听了目瞪口呆，表情说不出的怪异。石渊侧头看他：“怎么了。”
“！”刘查眨眨眼睛，“是这样的。”
“……”石渊的表情也变得怪异，“我猜的……”
“你猜对了。”刘查对他竖起大拇指，表扬道，“真聪明。”
石渊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于了解刘查了，连根据他性格编的故事都能无误。
车内进入短暂的沉默，刘查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觉得车里闷热的很，呼吸可闻：“……你……”
“嗯？”石渊没有察觉气氛不对。
刘查皱着眉头咬咬嘴唇：“你去过我家没。”
“……”石渊乐了，抿唇忍笑。
刘查见石渊不出声，羞愧得要死，耳根烫得很。眼睛飘到窗外，看到玻璃反射的那个男孩羞红的脸。
“没啊。”石渊整理情绪。
鱼儿终于上钩了，而这个时候需要放线，若是强硬的扯，鱼线便会崩断。
刘查眼睛闪亮亮的：“来我家，我给你做宵夜。”
石渊心里猫爪子挠似的：“我不饿。”石渊转头对刘查笑。
刘查眼里的失望掩盖不住，于是低头看手指。
石渊是个感情生活很干净的人，不会跟人拉扯，分开就是分开，在一起就不会跟其他人藕断丝连。并且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
喜欢上不会瞒着自己，折磨双方。石渊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刘查。
干净得不染一尘的像薄荷一样的孩子，冷漠疏离背后那近于透明的灵魂，敏感，知性，理智，甚至于灵魂深处那接近于神性的圣洁，不加修饰的真实情感，全心全意的注视与信赖。越是接近于他的内部越是感觉被需要。石渊对这样真的薄荷男孩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就像一个诗人，口头笨拙粗略，身体中却有滂渤的力量，使无尽，使之善而勇毅。
而事实也是一样。
石渊相信，自己是第一个如此接近他的人。刘查已经无法离开。
当晚，两人都失眠。
刘查翻来覆去地想一个问题。石渊则想了很多。
刘查觉得石渊的存在太不可思议了，他还为自己去开了家长会。这使他们的关系更不一般。
想他的频率过于高，期盼着放学去找石渊，看到咨询室里模糊的人影觉得安心，一个小时并不难熬。却也不是迫切地想要见他，仅是想想石渊的笑容便觉得可以安心。
真是着了魔了。刘查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指向一个方向。
我喜欢他。
我很喜欢他。
他是不是喜欢我？
也就是这个问题折腾了刘查一个晚上。
（5）
石渊对面坐着，时不时伸手摁压太阳。
咨询室采光很好，不必要开灯已经足够光亮。
刘查静静坐在那里，长时间不出声，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房间里静谧，无人打破，刘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率。
“我是同性恋。”刘查说。
“……”
石渊感到一阵阵的无力：“这个场景很熟悉，你是在还原我们相见的时候吗。”
刘查又不说话，低头酝酿着。
石渊扯扯嘴角，觉得无语：“你花三千块来跟我干坐着？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下班再说。”
“我昨天失眠了。”
“……”石渊很快进入角色，“为什么。”
刘查偷偷地瞄石渊：“想问题。”
“什么。”
刘查纠结了一会儿，耳根通红，面上表情却掩盖得极好：“我喜欢你。”
石渊愣住，差点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这孩子终于开窍了！脸上一本正经：“恩，我也喜欢你的。”
刘查猛的抬头却看到石渊一脸随意，内心的激动立刻被浇灭，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冷。
昨夜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他喜欢我，好像不是我对他的那种喜欢。
念头滋生，刘查觉得自己的感情就赌在这一次了，昨夜竟然冲动得忘记思考无回报的下场，只有没有退路的前行。
刘查想得难受，咬着嘴唇：“我们说的是同一种喜欢吗。”
石渊露出茫然的表情：“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刘查看着石渊不知所云的表情觉得心脏疼得厉害，也许人家从没往那方面想，只是你刘查过于自作多情？
“情人间的喜欢。”刘查眼睛有些酸涩。
石渊看到他一脸委屈纠结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破功，有些心疼，觉得自己不仅施n.u.e而且自n.u.e。
刘查看到石渊露出标准的虎牙笑，竟有些那不准那人的想法，只是微微红着眼眶盯着石渊的笑。
石渊勾勾手指：“证明一下什么叫情人间的喜欢。”
刘查本身就是敏感细腻的人，听闻立刻反应过来，理解其中的含义脸颊慢慢被熏得犯红。
心中却狂喜：
他接受了我的喜欢，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情人间的喜欢。
石渊将他的情感变化看中眼中，心中晕开无限温暖，神采奕奕地看着刘查，深处是鼓励期盼和引诱意味。
刘查抿抿唇，撑着身子站起来。迎着石渊赤裸调笑的眼神矗立在他面前，然后僵硬地弯下身子，送上红唇。
石渊感觉唇上先是一软，接着是对方唇齿的碰撞，毫无技巧的生涩地撞在一起，呼吸相闻。
心率要突破一个极限，看见对方眼中那玩味又打趣的浅笑，羞愧得几愈先逃。石渊准确地抓住时机，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刘查的脑后，启唇辗转，先是细细轻啄，而后渐渐深入，不断粘合又分开。
石渊伸出舌来撬开刘查的唇齿，仔细描绘刘查美好的唇线，深入口腔，去邀舌共舞。
刘查呼吸愈渐急促，几乎被夺走呼吸。等待两人憋得要窒息，石渊才不舍地放开他。两唇相离，扯出银丝，挂在刘查唇角，刘查红唇微启地呼吸氧气，唇上水光粼粼，加上眼神迷离涣散。石渊觉得下腹一紧似有几阵电流通过。
刘查被吻得脚软，膝盖撑在沙发两边，手撑着靠背，形成一个弧将石渊罩在里面，石渊伸手搂他的腰，刘查整个就趴在石渊怀里了。
“为了让你主动，”石渊凑在刘查耳边，他的声音原本就低沉带磁，现下又混杂了些许情欲的嘶哑，听的人觉得耳边像是电流通过，一个机灵，“我忍了好久啊。”
“好在你终于开窍了。”石渊笑着去舔刘查红透的耳根。
刘查喘了几下，抽抽嘴角，骂道：“妈蛋。”
石渊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刘查眯着眼睛神情舒适，却总有种不真实感。堪比洪水猛兽的同性间的爱情竟然那么容易得到？上天对他不薄，庆幸爱上的是他，庆幸他爱上的是我。
他们都是生活规律而有节奏的人，在一起以后除了亲亲小嘴搂搂小腰其余却与在一起前无异。
而这充斥在两人间的浓浓温馨却远不只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平淡。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很久了的老夫老妻，举手投足间眉目交谈间，渗透出的惊人默契。
就这样下去就好。刘查将每一个细节回放。拍下很多两人在一起的照片。
两人的甜蜜带到刘查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
李沐伤心自然是有的，但是时不时能看见刘查眉目中所带的温柔和笑意觉得自己这恋失得也真是值了。好在自己没有陷得太深，于是回头是岸开始到处勾搭小学妹。
班上的同学也能够感受到刘查周身气场的转变的。传着“刘查这冰块都恋爱了！干，老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泡妞！？”的豪情壮志。
石渊开始每天早上调六点钟的闹钟爬起来带刘查去上学，然后回家继续睡，有时候直接穿着家居服上路。下午刘查放学到石渊的咨询室等他，两人一同去吃饭，也许看一场电影。
时间不会因为日子太美好而停留。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但是这跟刘查有什么关系呢，刘查考过的托福成绩还不错，家里要将他送进美国50强的大学。
而，这个也在倒计时。
刘查将头枕在石渊的腹部，掰着手指算着他将要出国的时间。石渊斜斜地靠在沙发边缘，戴着魔声耳机，手上捧着一本心理解剖专业书籍在看。
“石渊。”刘查叫他。石渊将注意力从书籍中拔出来，疲惫地揉了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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