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以后 作者:楚云暮
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强取豪夺
其实,他早该预见的,这样的终局。
我们不能走到头,错不在你,或者我——而是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不,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叶维盛走地甚急,甚至连门都没关上。张钧浩这么枯坐着,直到他突然电击一般地跳起来,冲上露台,然而事到如今,他能见到也只有夜幕中那道孤单而决绝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他的生命。
不知从哪儿飘出模模糊糊欲语还休的几句残歌:
辗转翻侧因为你起。。。愿你不是你。。。只好爱你痛到不知痛。。。
整整两年零四个月。
张钧浩低下头,扶着栏杆的双手在瞬间攥地死紧,最终,他狠狠地踹向落地窗旁的盆栽,盆栽倒地,发出沉闷的巨响,碎了。
张钧浩觉得自己的心在此刻,也随之轰然一声,碎成千片。
而后是流火七月,黑色高考。
他记得考语文的时候,他看见作文的题目是《最勇敢的事》,他扯了扯嘴角,而后丢了笔,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考室。
考完估分填志愿,他填了千里之外的F城某所二流学校,而最终他如愿以偿。
心里失望透顶的叶母以为只是儿子发挥不好,她生怕儿子自责,而不敢再多说一句,儿子在此时,已经成为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叶维盛却是笑着,对他身后的小磊说:
这下,真的从新开始了。
小磊无语。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维盛与他不同,他是个狠的下心忘的了情的男人,说断就永不回头,尤其是在他伤无可伤之后。张钧浩已经很少在诺亚出现,随着婚期的临近,他知道他是再也不会踏入那里了。
都断地干净,倒也好。
他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过去,那是张钧浩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交给他的,里面是产权让渡书。他有些艰难地想着如何措辞劝维盛收下——在他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事已至此,不收也是矫情,何必。谁想维盛居然二话不说地收了,小磊有些傻眼,半晌才搔搔脑袋:“我以为你死也不要呢。”而后决定不再讲这个扫兴的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八月十五。
张钧浩婚礼的前一天。
小磊知道大学开学没那么快报道,于是轻轻一叹。
Z城最好的酒店此刻冠盖云集衣香鬓影,张钧浩西装笔挺地站在落地窗前,不过一个多月,他却比先前沧桑了太多。他轻啜着手中滟红的LAFITE,似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微微地皱眉,而后放下酒杯。
他拿出手机,对方接了起来,却不说话,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半晌才恶狠狠地说:“你打来做什么!”
“请你喝喜酒呀,不知道程总还给不给我,以及曾家这几分薄面呢?”张钧浩冷冷地笑,表情生动而狰狞,看来有几分可怖,“听说陈家如今在你那做事?不知道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货色,还衬不衬程总的心?”
“你别ta ma的得意!这次算你命大,曾家未必保的了你一世,咱们走着瞧!”
张钧浩不在意他的气急败坏,以后的事,他还真等着瞧。他找他,不为这个。
“还有,你别再搞他了,否则我张钧浩这下半辈子就什么也不做,只记得一件事。”他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字地道:“就是与你为敌,至死方休。”
“张先生,时间要到了。”典礼的司仪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赔着笑道。
点了点头,张钧浩合上手机,大踏步地走出门外,瞬间换了副神色——
等着他的,是另一个人生的战场,除了爱情,它应有尽有。
国庆前,小磊收到了维盛寄过来的包裹,和一封短的不能再短的信。
于是他知道维盛黄金周不回来了。而后他拆开箱子,里面有手机,IPOD,各种名牌衣服,积架的手表以及最后的那份产权文件——三年前开始,张钧浩送的每一份礼物,都清点整理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而后,原物奉还,完璧归赵。
信的最后还有这么几句话:
我现今才明白,依赖仰仗的感情不是爱。他当年给的,从来不是我真地需要的,分手,其实是迟早的事情,这时候说再见,未必是件坏事,对吧?
小磊摇了摇头,所以叶维盛永远就只是叶维盛。
14.
重新开始,过不被人操控不为人伤心的生活,维盛就这么想着的。
开始的一个月,不是完全习惯的,偶尔午夜梦回,有时候也难免想家想妈,想他。但也只是偶尔,维盛知道,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大一的寒假他出于礼貌,去张家拜访过张母,时过境迁,张母不如当年满脸笑意拉着他就开始东家长西家短了,但对他依旧是和蔼热情的,婉拒了留饭的邀请,他很快就离开张家,有些意外地远远看见了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换了新车,墨绿色的捷豹, 内敛低调但光华流转,一如今日的他。
他见到他从车里扶下一个美丽的少妇,艳光四射不可方物,正是曾蕾。
那么,他过的很好。或许当年原就只有他一个人傻地天真错地离谱,这才是适合他的生活。维盛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朝反方向渐行渐远。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sheng药,没什么是不能忘却的ji念。
一进大学,他占着高中时候的基础,成绩好人缘好,很快就进了学生会,与宿舍里几个铁哥么嬉笑怒骂打打闹闹,享受一下女生们羞怯之中隐带热切的崇拜欣赏,这样的生活,晃晃悠悠弹指而过,似乎也不错,直到他认识了他——
纪莫。
几乎是一见到这个沉默倔强一如当年的他的男孩,维盛就知道,他是。
纪莫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敏感,特立独行,上课放学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回到宿舍里也大都闷在床上看书,系里没多少人特别是男生喜欢他,维盛有时候去他们宿舍打牌,也会好心地唤他一起,纪莫总是摇头拒绝,而后嫌他们吵似地,夹着一本书就出去了,几个人就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地对说:看纪莫那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嫌咱们档次太低呢。。。
有人立即搭腔:咱还嫌他娘娘腔呢!
维盛也附和地笑,却不由地又朝他看了一眼,这个心事重重的少年似乎还不懂得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又或者他的冰冷沉默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伪装和逃避。
就如自己,一面和大家伙称兄道弟热血青春,另一面唯一的抒压方法就是去当地出名的GAY吧,看看四下里那些形形色色丨>与他一样的男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夜色”论格调,和诺亚没的比,最能招徕眼球的就是靠每天晚上的钢管舞,DANCER缠在钢管上如灵蛇一般扭转款摆,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妖魅地几近缭乱,当DANCER勾起大腿绕着柱子缓缓褪下裤子,全场都在兴奋地尖叫,几个靠地近的拼命地往他的丁字裤里塞钱。
以前的叶维盛自命清高,看不上看不惯,但现在的叶维盛知道,他们至少算是他的同类,至少他在他们面前不用再装,于是也配合地鼓掌起哄笑闹,直到有一双手从后抱住他的腰,维盛吓一大跳,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股间顶着一处热源,他顿时大怒,转身一推,男人被他推开几步,又缠了上来,舞池人多,四周一挤两人顿时又紧紧地贴在了一块.
“小帅哥~我以前没见过你~认识一下好不好?”男人声音低沉略带沙哑,高高大大,面容有几分轻佻的俊秀,维盛在一瞬间竟有了几分失神,但很快地,那个男人就把脸就凑了过去,摩着他的脸颊,调情似地蹭动,维盛猛地回过神,浑身立即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捏紧了拳头就准备动手,不料忽然一股力先他一步,捏着男人的耳朵往后拽:“老娘卖力地跳,你一眼也不看,这么点功夫就给我勾搭人?!”
维盛这才看到拉开他的正是方才跳舞的DANCER,正在诧异,却见那男人立即就驴下坡,反手搂住他,大大地亲了一口:“哪有啊~倒是你,这么骚地一扭没见所有男人都盯着你的小屁股,我心里才酸呢~”
“放屁吧你——就你,还酸?!”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DANCER扭腰走到维盛面前,双手环胸,偏着头打量着他:“果然长的不错么~小帅哥,认识一下?”
叶维盛以为他是在说反话挑衅,犹豫了一下,没搭腔,那男人又挂在DANCER身上,一面上下其手一面吃吃地笑:“你也心动了不是?难得来个新人嘛~”
叶维盛有些不明白状况了,DANCER却走前一步,完全不在意自己浑身上下只挂着条豹纹丁字裤,大大方方地拍拍他的肩:“HI,我叫NANCY。那个随时在发情的叫大楠,交个朋友?”
叶维盛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拒绝。
NANCY和大楠是他在F城认识的第一对同志情侣——如果他们算情侣的话。
他们公然在夜色出双入对,但常常心照不宣地各自搂着今晚看上对象春宵一度,维盛不是没问过,换来是他们更加茫然的反应:
我们在一起当然是因为喜欢,可这和和谁上床有什么关系?
维盛彻底无语了,从诧异到后来的苦笑,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真算有了长足的进步。在这个圈子越久越深,他就越不明白,自己过去到现在一直坚持的,是不是只不过是一个注定无望的妄想。
GAY之间,是不是真地没有足以恒守一生的真情和勇气。
NANCY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每一天过地快乐开心对的起自己就他妈的值了!”
大楠是玩BAND的,因为是家里的么子,家里宠地不行,他做生意的爹除了大把地给钱之外,几乎没空看他一眼,因而他是夜色最受欢迎的客人,长的好又出手大方,除了滥交,他几乎没什么缺点,而这在NANCY眼里根本也算不上缺点。今天大楠照例在夜色开酒局,他们乐队的几个人都到了,有的还带几个朋友,挤挤挨挨地坐满了整个包厢,维盛事先不知道,被NANCY硬拖来的时候,看见一桌子吞云吐雾中穿环打洞刺青纹身奇装异服什么人都有,就转身想走,没想NANCY栏在后面小声哀求着:“你一来就走,我该多没面子呀?”那边大楠已经站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豪爽地一指一桌子的人:“早想给你介绍了,这都我朋友!今天高兴,先开五瓶皇家礼炮!”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小弟已经飞快地冲出门去下单,大楠搂着NANCY坐下来,已经开始吆喝着要喝酒了。
维盛觉得有些憋闷,心里盘算着就坐一会就走,谁知刚坐下不久,一只手就摸了过来,维盛忍着气往旁边挪了下,那手如影随形地跟过来,维盛回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到,那人悻悻然地收了手,嘴里还喃喃地骂了句装什么装。没多久几个人喝HIGH了就有人拿出一个小纸包,丢在桌上:“那~别说有好东西不拿出来。新货~蝴蝶!”
一片惊呼声中,NANCY抢先拿了,笑道:“这个纯度高的很,你居然买的到。”那人贼贼地笑:“那我现在给弄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奖励?”NANCY横了他一眼,只不说话,一个人就笑了:“这你得问楠少去啊。”“他有什么不同意的,最多一起嘛~”于是一阵哄堂大笑。NANCY偏着头妩媚地笑,嘴里却骂:“都是群色狼!”已经往自己酒杯里放了一颗药片,仰头喝了一大口,大楠宠溺地摸着他的肩膀:“别喝过了啊~”NANCY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又要倒酒,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按住他的杯子。NANCY扭头,见了维盛,迷迷瞪瞪地没想太多,就把杯子往他嘴边送:“让你尝尝鲜~这可是好东西,保你试了什么狗屁烦恼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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