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番外 作者:绍离
Tags:
东缓缓张开眼睛,看见来人不由淡淡笑开:「是你?!」老天对他还是仁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他。
「至少表现得热络点吧?!」来人三分戏谑,眼睛却是难掩担心的不住在东身上扫视。
「没事,右肩脱臼而已。」知道锦在计较什么,东不待他问便自行说道。
「那最好,省得我得扛个人逃命。」情况比预想的好多了,锦心下一放,话更轻松:「你虽然瘦,但一身骨头碰得人难受。」
东不由好笑道:「堂堂三合会会长也沦落要逃命了?!」随即话锋一转:「你快走吧!苍龙组迟早会把我翻出来,这事我不想牵扯到你头上,三合会和苍龙组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别为私怨轻易破坏了。」他说这话口气淡然得好象在聊别人的事一般,全然听不出“苍龙组迟早会把我翻出来”的可怖后果。
叹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纵容,锦坐在东前面的茶几上,整了整他被如月扯得支离破碎的衣服,顺了顺他额前汗湿的头发,拿出帕子替他把汗擦干,动作轻柔已极。
东温顺的任锦做去,唇角淡淡的笑,眼里浅浅的满足,这是最后一次享受锦的温柔了吧!
锦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二人的视线交缠纠结着再不用虚伪掩饰的浓情蜜意。
如月刚才的话佛彷在东的心里投下巨石,涟漪不断荡漾扩散,直散到整颗心再也控制不住对眼前人的不舍…
左手突然扣住锦的后脑,东的唇贴上锦的,才堪堪碰上,还来不及缠绵,额上已重重吃了一记。
「你真是半点退路不留给自己啊!」锦的眼里看不出是恼怒还是怜惜。
「喔…难得一次主动…」东痛哼一声,捂着自己额头低声咕哝。
明知他装模作样,锦还是舍不得,拉下东的手,在他额上边揉边道:「你以为是最后一次了是吧?!偏让你欠着,明天开始每天还一次!」
眼神黯了黯,东强装笑脸:「傻了?!哪儿来的明天?!」
瞥了东一眼,锦点点头道:「也是,明天开始东山纪之这个人便彻底消失了。」
东好象自锦的话里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明白,疑惑的看着锦没有答话。
对着东笑了笑,实在有些无奈,锦说道:「三合会说大不大,但要保你平安也不是做不到的事。为了光一你就知道求我,为了你自己你倒不肯开口了。是怕我为难还是怕又欠下我什么?!」
也不等东的答案,揉了揉他的头,抵着他的额又道:「都有吧!你始终顾念别人比自己多,要是哪一日你肯为你自己开口求我,只怕我要高兴死了,那表示你真把我当成自己人…在那之前,我也只能辛苦点了!」
说完放开东,锦拉着他起来,说道:「快走了,白川真言先生,再迟我们可要烧死在里面了!」
有些明白锦的安排,东被锦拉着起身仍不忘嘟囔:「你不能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吗!?什么“真言”,是指控我没半句真话吗?!」
锦给他叨念得好笑,心里却又高兴不过,真的好久没听他这么说话了,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
「知道就好,就是提醒你以后再不准对我说谎,善意的也不行。」紧了紧握在掌中的手,扶着东的肩,锦不再戏谑,认真的醇厚嗓音听来让人十分安心:「你…放心把背后交给我…别再这么辛苦了。」说完不待东的反应,便拉着他打开包厢门往外走去。
锦急急转身刚好漏看了东低垂的眼里衔着的泪水,和始终在他身后盯着的弯弯眉眼。
门外早已烟雾弥漫,大厅里火光熊熊,看来已是烧了好一阵子,急忙逃命的鼎沸人声和杂沓脚歩声与二人低声快行却稳定的歩伐恰成明显对比。
一开门东立时明白锦的计画,他要让自己死在这场大火中,人都死了,苍龙组找谁报仇去。而东早在几个月前便被赶出锦织家,所以他杀了如月这件事也牵扯不到三合会。
再者,锦织这么做还有另一层用意,过去一年,不论谣传还是事实,东叛出三合会、杀了琴子、暗杀锦未遂、被抓回锦织家、再被驱离…种种事由早已让他身败名裂,人人鄙厌唾弃,唯有让“东山纪之”死去才能摆脱这些不名誉的包袱。
“东山纪之”的昨日种种都随这场大火消逝,明日便是“白川真言”人生的开始…
98
熟悉而难忍的灼热炙痛占据了整条右臂,东微微一动,自指尖窜遍全身的尖锐刺痛硬是将他游离在半梦间的神智拉回现实。
怎么回事?!这磨人的可怖痛楚…是初回锦织家被锦硬折了手指的剧痛…
是梦吗?!在“夜星”里的回忆模模糊糊的浮现,锦安排了一切,带着自己逃命,温柔的看着自己,认真的说着“你…放心把背后交给我…”全都是梦吗!?
钻心刺骨的痛一波接着一波而来,好象不断地提醒着他什么才是事实…原来一切都不曾发生,他仍然是个叛徒,才被锦抓回来惩罚报复的叛徒…心不知为何一下沉到了自己也感觉不到的地方。
有只手指轻轻抹过他的眼角,而后在他颊上轻轻流连摩挲。
「怎么?!很痛吗?!」熟悉的声音轻轻的问道。
东张开眼睛看到那双盛满担忧的温暖水眸,失速的心才渐渐定了下来。
不是梦,那自己的手…
才一动又是一阵要把神经扯断的剧烈疼痛,东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晕了过去。
右臂被轻轻压着,锦急急说道:「别动,你手上有伤。」
闭着眼等这一波磨人的痛楚过后,东才问道:「不是只有脱臼吗?!」
「脱臼?!」锦温和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知道你骨头错位的有多严重?!肌肉和筋都伤了,你是存心废了自己的右手?!」
这手不早废了?!话才到嘴边,东还是忍住了没说。
见东欲言又止的模样,锦也料得到他要说什么,瞅着他叹道:「你想说这手早都废了是不是?!没说出来是怕我难过、难堪是吧?!」
东浅浅睇了锦一眼,没否认也没承认。
锦仍是咄咄逼问:「你现在会顾念我的心情了?!但你杀如月不惜舍命时怎么不顾念我?!存心废了自己的手臂时怎么不顾念我?!」
说到这里想起东的右手最早也是自己所伤,锦的声音不由软了下来,不再责备,只剩解释:「你右手的伤以前没处理好日后麻烦不少,所以中野这次重新替你接过指骨,手掌上的伤也再处理过了,现在虽然痛了点,但好了后至少能恢复个七、八成。至于脚踝和背上的伤,中野怕你一时承受不住,所以等你这次完全康复了再说。」
「嗯。」东应的虚懒无力。
发觉声音有异,锦抬头一眼只见东疼白了脸,才醒来没多久额上便泌满了一层汗。
说是重新接过指骨其实就是把东的手指全部折断一次后再重新接上,人说十指连心,东此刻所受的痛楚锦自然可以想象。中野要他决定时他也犹豫了好久,实在舍不东再受疼一次,但想起东平日极力掩饰自己的不便,这心高气傲的性子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吗?!
伸手替东拭去汗水,锦柔声抚慰:「我知道很疼,忍过这阵子,以后便算拿枪都没问题。」
「还拿什么枪?!好不容易换了身份,你不能给我轻松点的工作吗!?」东无力的懒懒笑道。
「好啊!便让你在锦织家当米虫,还是我亲自养的唯一一只。」锦看来十分认真,话却像是玩笑一般。
东只觉心随着锦的话颤了一下,但才冒起的小小火花却在一瞬间又熄灭。纵然已经明白相叶用了不堪的手段才和锦在一起,但他二人现在情深意绵、甜蜜亲昵却也是事实,再要驳清什么、争取什么,受伤的也只是锦啊!既然如月已死,这秘密便让他带去地狱吧!
强自压下心里的波澜,东只是笑道:「这美差我可不敢当,你找个不会给醋淹死的差给我吧。」
将东的瞬息万变的表情收到眼底,锦的心也随着他的些微表情变化像坐云宵飞车般直上直下,但见他的神色从犹豫难决到坚定不回,再听到这句,心凉了一半,另一半却是一抽一抽的疼。
99
将东的瞬息万变的表情收到眼底,锦的心也随着他的些微表情变化像坐云宵飞车般直上直下,但见他的神色从犹豫难决到坚定不回,再听到这句,心凉了一半,另一半却是一抽一抽的疼。
哼!想来想去还是要放弃自己…罢了!这人惹人气恼的呆性子也不是今天才有。山不来就我,难道我不能去就山吗?!
淡淡一句,锦说道:「我和小源分手了。」
「嗳?!」有些不能反应,东呆呆的应了声。
那表情看了实在可爱,锦趁他呆楞时偷了一吻,又自认真说道:「你自己说了,把以前结束干净才能有新的开始。我可是听话照办了,你该不是想赖帐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吧?!东的话还没说出口,唇舌便被锦堵得牢牢,辗转吸吮了好久,锦才舍得放开这久违的甜美滋味。
东左手捂着自己的唇,有些讶异,有点不可置信,睇着锦的瞳里波光流转,熠熠闪烁,看得锦又是一阵心旌动摇。
「你…这样对小源…始乱终弃…」
再想不到等了半天竟是这种回答,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不问我对你始乱终弃却去管小源干嘛?!」
「我…」垂下了眼眸,睫毛一阵颤动,声音也虚虚的发颤,东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手疼的难受还是心痛的难忍:「我是活该如此…再没有资格…」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叹了口气,弹了下东的额头,锦对眼前这人实在无奈已极,纵是深知他的个性也已经有包容一切的准备,可是看他从头到尾大方至极的就是硬要把自己塞给别人,还是忍不住上火。
「就算你不追究我对你的始乱终弃,我可没这么大方也不追究你对我的始乱终弃!」
东给这一阵绕口令似的话搅得头昏脑胀还没反应过来,锦又开口说道:「你要是个男人就得对我负责。」说得多么义正词严。
「你…你难道不是男人?!」还要别人对你负责?!
「是啊!」锦回得更加理所当然:「所以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你不必担心。更何况你都开口逼我了。」
「我…什么时候逼你负责了?!」
「唉…」锦爱怜的揩揩东额上的汗:「瞧你都疼昏头了,刚才不质问我是不是男人吗?!」
那…那不算质问吧?!就算是也不是要你负责的那种!
没理会东脸上的黑线,锦叨叨絮絮又道:「虽然你没有孩子…也不对,小广算是你半个儿子,那我更加要负起责任了。」
提起小广,东不由一阵黯然,脸上不由垮了下来:「小广还好吗?!」
拍拍东的肩膀,锦安慰道:「你既舍不下他就自己回去瞧瞧。」
「只怕他不想见我。」东笑得无奈还掺点悲伤。
故意揉着东的脸,锦说道:「干嘛?!你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小孩儿较真吗?!」
东给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来,随即又正色道:「锦织家我是不回去了。」
「谁准你了?!」锦脸色一下沉了:「我答应你的事里可没这一项。」
「你答应的是东山纪之可不是白川真言。」东不为所惧,态度一般淡然:「锦织会长才说以前的种种都结束了,难道转眼就想食言。」
遇到这种事就精明起来了,锦真是不知是该气该笑,哼了一声:「琴子临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好好照顾小广这一项你还记得吧?!不过答应的是东山纪之,如果白川先生你不认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东神色立时动摇起来,几次张口要说话都是不能,最后才无力挤出一句:「有你照顾也是一样。」
没想到连小广也不能打动他,锦真是气极了,霍地一声站起,森冷说道:「他是我侄子我自然会照顾。」原本转身要走又实在忍不下堵在胸口的气,吼道:「你的心是铁铸铜浇的吗?!要是你待我有待别人一半好,我…我死都甘心!」说到最后竟如绝望哀鸣。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