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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白深渊4·暗棋+番外 作者: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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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漫不经心地走向路口时,身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後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这只手的手背上长满金棕色汗毛,麽指上戴著一枚六角形的纯金戒指。
  露比朝他看了一眼,手的主人长著一张同样毛发浓密的脸,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他还有一只硕大的鼻子,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半头。露比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
  “好久不见了。”
  “克洛萨。”
  “你还记得我?”
  露比转身看著他,克洛萨?鲁克斯又伸出一只手,双手像钳子一样握住他的肩膀说:“你终於肯从你的巢穴里出来晒晒太阳了,觉得今天的阳光怎麽样,你的脸色可不太好。”他似乎想用长毛的手碰碰露比的脸颊。露比避开了,目光停留在他尚未退去野人特征的脸。不了解真相的人也许会认为克洛萨?鲁克斯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石巨人,实际上他是另一个地下情报网的重要成员。
  这个名为蜂巢的情报组织同样依靠贩卖消息为生,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有时政府也会花钱向他们购买情报。克洛萨低头看著露比,嘴巴微笑著,可看起来就像要把眼前的人吃了。
  “你刚才在地心碰了壁吗?”
  “我没看到你在那里。”露比的态度轻蔑而令人光火,他说,“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捕风捉影的家夥们在一起,你们搞了个读书会?”
  克洛萨的大嘴裂开了,开心地笑著说:“你的嘴巴还是这麽毒,我可不敢惹你了。真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在街上看到你。”随後他的目光往下轻轻一扫,落在露比的胸口,黑衬衣下雪白的肌肤令他滚动了一下喉结。
  “你遇到了什麽困难?”他说,“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你觉得你能帮我什麽?”露比被他的大手推得往後退了一步,後面是冰冷的墙面,克洛萨用双手造了一个牢房,不让他轻易从中离开。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或者说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
  “说吧。”
  “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没有人敢对你说真话,线人之间的互通和联系也会很快中断,到时候你就一无所有了。”
  “是谁告诉你这些?”
  “露比,以前你很少提问,因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回答问题就得收钱,这是你一贯的宗旨,可你为什麽会认为能从我这里得到免费答案呢?”
  露比没有推开他毛手毛脚摸上来的手掌,克洛萨粗糙的掌心在他胸前蹭了一下,惊讶於这对小巧精致的乳房在受到刺激时的自然反应。
  “你给自己造了一个好身体。”克洛萨说,“当年埃文?塞西尔那家夥对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露比说:“你难道不是吗?”
  “至少我不会叫上那麽多人,在那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上做一个小头目,是不是?这件事应该是私人的、疯狂的、愉快的。所以那件事发生之後,我采取了一点小小的措施,把埃文的一些小秘密寄到了警局的信箱里,後来他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露比回想起那个头发乱糟糟,眼睛下有一块疤的男人,虽然他已经不太记得埃文?塞西尔的长相,但埃文确实不是个有舒心日子可过的人。他现在躺在哪块孤寂的墓地里呢?
  “你是要我感谢你?”
  “当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对感谢这个字眼可不怎麽放在心上。”克洛萨说,“而且你做得比我更好。”他又把巨大的脑袋放低了一点,在露比耳边说,“你杀了他吧,干得漂亮。”然後他的大手忽然滑下去,伸进露比的裙子里,对於一个身高六英尺五英寸的非礼者来说,他的动作堪称灵巧,飞快地钻进内裤,拨弄起柔软的器官来。
  露比一把推开他,克洛萨微笑著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
  “你对我说了两次帮助。”露比一边说,一边整理著被他撩起到腿根上的裙子,抚平上面的褶皱,“现在我看起来已经沦落到需要出卖肉体换取情报的地步吗?”
  “当然不是。”克洛萨说,他的眼睛里含著“但是”这个词──但是很快就会到了,那个时刻也不会太遥远。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上面写著一个市中心高楼大厦的地址。“你可以在这里找到我,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我随时欢迎。”这的确是个致命诱惑,克洛萨既喜欢美丽的女人,也经常玩一些同性恋游戏,如果有可能,露比将是个完美对象,他高傲、目中无人,如今快走投无路了,让他在床上低声下气地恳求帮助会多麽令人兴奋。
  克洛萨把名片塞进露比的衬衣里,对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後信心十足地离开了。
  露比继续刚才没有走完的路,好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他穿过街道,走过一条小路,拿出那张还带著香水味的名片,把它扔进一家性病诊所门外的信箱。
 
 
08.永远守口如瓶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顶级品质的朗姆酒,躺在一张肮脏陈旧的弹簧床上,喝一口酒,开始望著头顶黑乎乎的天花板发呆。一年中,大约有三到四个月的时间,他会一个人在这里度过,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安全。
  弹簧床在这里放了很久,时间使它光亮的边缘日益模糊,和昏暗的地窖融为一体。现在它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兀,铺著一块防潮布,再铺上一条旧毯子,一个还算柔软的羽毛枕头边放著块手表。床头的架子上有几本书,一部老式电话和一台6英寸黑白电视机,金属床栏上夹著盏可调节光线的节能灯。
  这里叫做酒窖,但是除了他玩扑克赢来的朗姆酒外,四周看不到一瓶酒,也没有藏酒的架子和木桶。一道带密码锁的玻璃门隔开地下室中的两个房间,玻璃门後还有扇沈重的金属门,门上有个手掌大小的窥口。无聊时,他会打开玻璃门,整个人趴在金属门上,把鼻子伸进那个窥口用力吸气。
  他喜欢里面的味道,防锈的枪油味,金属门後是个冷冰冰的仓库,堆满各种武器。
  今天他的鼻子不太灵,傍晚突然而至的寒流让他有些感冒。喝了一杯酒後,他开始犯困,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著旧弹簧因为受到挤压而发出的咯吱声,半梦半醒之际,他被一阵电话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可是并没有铃声,他做了个梦,这个梦令他想起白天的一次短暂通话。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活著。
  他苦恼地抱著额头,尽管在这个真假难辨的行当里,友情像纸片一样薄,但人总是免不了有几个朋友。空酒杯放在床边的木箱上,他伸手去拿还剩下半瓶的酒,打算借助酒精的效力多睡一会儿,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紧张地瞪大眼睛,目光向上扫去,似乎想透过黑色的天花板看清谁在四处走动。过了几分锺,脚步声走向另一边,也许是卡罗尔太太起来上厕所。可能吗?她可不会半夜穿著皮鞋到处走。脚步声消失在军火库的上方,随後传来一声巨响,他飞快地打开密码锁,穿过玻璃门,往金属门上的窥口望去,仓库的天花板破了个拳头大小的洞,一个黑色的小包裹从破洞中悬挂下来,包裹上用银色胶带粘著一个计时器,红色数字正安静地跳动著。
  29,28,27……
  他立刻明白这意味著什麽,飞快转头往出口奔去,但是突然间供电中断了,停电使玻璃门的密码锁正在重启备用电池。他用力拍打玻璃,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玻璃门是由两块1.5英寸厚的隔火玻璃做成的,光靠手臂和大腿的撞击只能发出一些沈闷的砰砰声。
  他绝望地靠在门上,透过窥口望著跳动的数字。
  3,2,1,归零。
  爆炸震醒了整条街的人。
 
 
09.白兰地与凶杀案
 
  诺曼?阿尔伯特警官正在生气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宗两百元的街头盗窃案,一件儿童走失案(粗心的母亲忘了把孩子丢在哪,六小时後警方在商场的儿童乐园里找到了他),还有一宗家庭暴力案,为了谁去遛狗,妻子将丈夫打得头破血流。
  剩下的十几个案子里没有一个能让诺曼集中精力,他气呼呼地用宽厚粗糙的大手把一些纸屑和订书针扫到手心,再把它们放进垃圾桶,这时奥斯卡闯了进来。
  “嘿,你干嘛不敲门!”诺曼光火地说,“出去,重新再敲一次。”
  奥斯卡敷衍了事地说了句“抱歉”,毫无歉意地拉开椅子坐下。
  “诺曼,你最近在办什麽案子?”
  阿尔伯特警官的脸颊开始发热,脏话正聚集在他的口腔里,他认为奥斯卡是故意闯进来羞辱他的,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中断过。
  “我有很多案子要办,你最好滚出去。”
  奥斯卡看到他刚整理好的案卷,伸手翻了一下,诺曼猛地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办公桌边推开。奥斯卡被他推搡得倒退了一步,诺曼瞪著他,慢吞吞地重新把散开的案卷整理成一叠。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又在上班时间喝酒了吗?”
  “没有,我从昨天开始就没有碰过一滴酒。”
  “那你为什麽看起来像个醉醺醺的疯子。”
  “哦,我找你有事。”奥斯卡拿出一个纸袋扔在桌上,诺曼狐疑地拆开,从里面倒出一叠照片和几份整理得非常详细的文件和档案。照片上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少女,文件中则罗列了到目前为止调查取证的记录和结论。
  “这是我正在查的案子。”奥斯卡说,“六个姑娘下落不明,另一个女孩的父亲来报案,但後来证实她只是离家出走,因此并没有归入这些连环案件里。”
  “哪又怎样?”诺曼奇怪地看著他的老对手,最近他们中的一个有可能会升为警长,但没有一件大案子落在自己头上,让他感到非常苦恼。
  “我把目前查到的线索都整理出来,写在这份文件里,电子档等艾许莉准备好之後会发到你的信箱。”奥斯卡说,“这案子归你了。”
  “什麽?”诺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宗少女连环失踪案上过好几家报纸的社会版头条,甚至上过60分锺新闻节目,六个家庭的父母和亲人都在焦急万分地关注案件的进展。奥斯卡在这个案子上花了几个月时间,每天只睡两三小时,现在快要有眉目的时候却忽然把案件转交给自己的宿敌来办。诺曼认为这其中要不是有个巨大的阴谋,那就是他喝醉酒而且疯了。
  “你要把这个案子让给我?”他认真地问了一遍。
  “是的,你只要顺著园林工人的那条线索追查下去,很快就能破案。目击者的证言都在第十页,每个都有联系方式,案件的之间的共同点也都列在後面,还有本森博士的犯罪心理轮廓描述,彼得综合几个目击者的意见完成的疑犯画像,最後我做了一个详细分析,结论你来定,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为什麽?”诺曼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他显然还没有接受这件突如其来的好事,对奥斯卡的反常行为仍然保持警惕,认为这是个拙劣的玩笑。
  “我还有别的案子要办。”
  “什麽案子能比这个案子更重要?”诺曼终於把嘴里的脏话吐了出来,“你他妈的马上就要破案了,到时你会上电视和报纸,记者会为你做独家采访,那些焦虑了几个月终於能松口气的父母还会送来感谢信。然後是奖杯,奖状,升职,一片光明的未来。你上台领奖时我是该鼓掌还是吐口水。狗娘养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麽?”
  “前几天有个叫托比?肯特的码头工人来报案,说他目击了一桩持械凶杀案,我现在正在调查。”
  “哦那个案子。”诺曼看了看他,“这难道不是我们常说的破不了的案子吗?查这个案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档案室里多得是这种来不及写的文书报告,连尸体都不会有人来认领。你什麽时候开始又对黑帮和职业杀手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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