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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金玉王朝第四部)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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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岚和宣怀风下车,并肩往里面走。
  宣怀风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林奇骏,不由偷偷看一看白雪岚的脸色。
  白雪岚问:「到底怎么了?你已经偷看我两次了。」
  宣怀风问:「我可以坦白吗?但我坦白了,你不能生莫名其妙的气。」
  白雪岚说:「你对我坦白,我只有高兴,绝不可能生气。」
  宣怀风说:「我是在奇怪,林奇骏对白云飞,一向很有交情。怎么林奇骏答应了晚上去白宅,却忽然爽约了呢?」
  白雪岚说:「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有六字真言,可以作为回答。」
  宣怀风好奇地问:「什么六字真言。」
  白雪岚便说了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淡然一笑。
  那个笑容里,有一种神秘的自信从容。
  以致于这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男人,更为挺拔俊逸了。
 
  第七章
 
  林奇骏倒不是故意不赴白家的约。
  他一向是个爱漂亮的青年,白天在大兴洋行办完了事,因发现西装下摆印了一道皱褶,不大好看,便坐汽车回家,打算换一身绸子长衫再去找白云飞。
  林家在首都这里,并不是如老家那种占地几十亩的古老大宅子。
  林奇骏年轻心性,凡事喜欢欧化,初到时,就从一个破了产的银行家手里盘下了一栋很精致的带花园的三层小洋楼,暂作栖身之地。
  汽车在林宅门口停下,司机过来给林奇骏开了门。
  脚一落地,大门里就跑出一个听差来,脸色带了点慌张,凑到林奇骏耳边,压着声音说:「少东家,老太太来了,要你回来就去书房见她。」
  林奇骏一听,脸色微变。
  急忙走进大门,边走边问听差,「母亲怎么忽然来了?为什么忽然要见我?你们干什么吃的,应该打个电话到洋行来,我也好早点知道……」
  听差苦着脸说:「老太太说不许打电话告诉你,谁敢逆她的意?我看她老人家的脸色,当真不怎么好,少东家你小心点应承吧。」
  林奇骏三步作两步地上了楼梯,看着走廊那头书房的门,脚步蓦然放缓下来。
  吸了一口气,故意慢慢从容地走到门前。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把西装下摆印的那道皱褶用掌心抹了抹,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叩。
  立即就听见里面一个人说:「进来。」
  正是母亲熟悉的声音。
  林奇骏听见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严厉,心里未免忐忑,无奈已经敲了门,绝不能不进去的,只好推门进去,一看见他母亲,首先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母亲」,缓缓走到她身边,微笑着问:「您什么时候到的?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应该去车站接您。」
  林老太太是典型的老式人,不苟言笑,四十岁上下,穿一件样式古板的深青色绸外衣,正坐在一张太师椅里。
  林奇骏对她说话,她没理会,眼珠子横过来,只定定地瞅着他。
  林奇骏被她一瞅,心里更是打鼓,笑得也不太自然了,说:「您还是不喜欢坐沙发,其实我这书房里的沙发,坐起来很舒服。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偏要把一楼那把沉甸甸的太师椅搬上来。」
  林老太太这才开口,一开口就是很冷冽的,说:「你跪下。」
  林奇骏吃了一惊,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就在他母亲面前跪了。
  林老太太在他头顶喝问:「你这无法无天,还能再放肆一点吗?」
  林奇骏苦笑着说:「我还不知道您为着什么生气……」
  林老太太怒道:「你把我们林家的洋行,交到洋人手上了,打量山高皇帝远,你父亲和我不知道,是不是?孽障!」 林奇骏心往下一沉。
  让洋人参股这件事,是在首都这边做的,他知道家里恐怕不同意,一直都没说,也禁止首都的管事向广东那边报告。
  原打算等明年做出一些声色来,再报告也不迟。
  母亲也是管过家,做过生意的人,只要看了和洋人合作的好处,再听自己讲讲时势艰难,自然心里也会松动。
  谁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那头去了?
  林奇骏恨得那个打小报告的不知名者牙痒痒,脸上却不敢露一点怨气,小心翼翼地说:「母亲,这事一言难尽……我也是被海关逼得没法子,才不得不找洋人做靠山。」
  把海关来查抄的事说了一遍。
  又说:「您常说的,民不与官斗。我也试着和海关打交道,无奈人家一心要整死我。要不是我早一日听到风声,我们的洋行那一天就被抄得不成样子了。如今洋人势力大,他们参一股,我们林家吃点金钱上的亏,分点利给他们,但可以得个保全啊。」
  林老太太哼了一声,说:「我们林家世代做生意,见了多少风浪,从没有要洋人来保全。你口口声声说海关不放过你,海关总长白雪岚不是你的同学吗?他为什么不为难别个,就只和你为难?」
  林奇骏说:「我哪知道,左右是他瞧我不顺眼。」
  林老太太骂道:「闭嘴!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不知道你为着那姓宣的,在外头和人家争风吃醋?那个宣怀风,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招惹,不要招惹!你就是不听!他爸爸是个杀人不贬眼的军阀,他姐姐是个泼妇,他自己读书时外头就传他和别的人不三不四,都躺到一张床上去了,十足的烂货!被他爸爸发现了,为着遮丑才送了他去国外。一家都不是好东西,你偏偏就爱近着他!」
  林奇骏愣了半晌,不知为何,心里却很不舒服起来,竟大着胆子说:「他也没这么糟。宣司令还活着那会儿,我带他去家里玩,您不是还挺赏识他做的七言吗?说他字写得不错。」
  林老太太一指戳上他鼻尖,喝道:「你!你失心疯了!这样和你母亲说话!」
  一口气抽不上来,捂着心口就往后倒。
  林奇骏着了慌,忙从地上起来,扶着他母亲叫,「您怎么了?您不要急,缓一口气。」
  拼命摇铃,叫听差倒水来。
  听差立即倒了一怀温水来,林奇骏急忙接了,亲自喂他母亲喝了两口,一边给她抚背,一边说:「儿子错了,您尽管打骂,何必恼成这样?您歇一歇。」
  林老太太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脸白得纸一样,片刻,半闭起眼,抖着枯树叶般的两片唇说:「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只管气死老的。家里的生意既然都交到你手上,我的责任也尽到了,如今,早点死了干净……」
  林奇骏脊背凉凉的,苦笑道:「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冤枉死儿子了。」
  林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盯着他厉声道:「你冤枉?我比你更冤!自你父亲瘫在床上,我没省过一天心,还不是为了你?为你日后能接下林家这份基业?好哇,现在为着一个姓宣的,你去得罪姓白的,为了对付姓白的,你把林家的基业送了一半给洋人。林少爷,你好气魄呀!我果然是该死的,养出你这么个……数典忘祖的东西!」
  把林奇骏一推,自己撑着太师椅扶手颤巍巍地站起来。
  林奋骏对这位母亲,既敬且惧,被她推得趔趄退了一步,赶紧又过来扶住她,说:「母亲,您息怒。儿子错了,改就是了,别气坏身子。」
  林老太太冷笑着问:「改?你能改?」
  林奇骏说:「当然。我已经很久没和宣怀风见面了。」
  林老太太喝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不要脸的!」
  林奇骏只能诺诺。
  林老太太说:「好,既然你说改,那我今天信你一回。你把事情做到了,我们就还是母子,做不到,你以后也别回家里来了,就待在首都,过你逍遥快活的日子,就算我和你父亲死了,也别回来送葬。你要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敢回广州,自然有人请族长出来,让你瞧瞧林家的家法!」
  林奇骏皱眉,说:「这种条件,未免太苛刻。我就算做不到您提的事,只是能力不够罢了,难道因为儿子没能力,就连父母、家族都要弃之了?」
  林老太太厉声道:「林奇骏!你把你那些生意经,用来对付你母亲吗?到了现在,和我谈条件?那么我们也就没有话可说了!」
  林奇骏忙道:「不不,母亲您说,我是无所不从的。」
  林老太太说:「把洋人参的股,立即给我退了。我们林家的生意,向来是独一份,别说洋人,就是国人,也不往外分。不是林家的人,手里不许握着林家的股份。」
  林奇骏面露难色,说:「这个……恐怕不适合,我们签了合同的,做洋行最讲诚信……」
  林老太太说:「合同算什么?大不了赔那洋鬼子一笔钱。反正,林家绝不能沾上洋人一丁点骚味,朝廷改朝换代,义和团杀人放火,洋枪洋炮满世界的乱放,林家还不是活了下来?我们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家,为什么要和洋人合伙?捧洋人臭大腿,那是出卖祖宗!会被人戳断脊梁骨!你爷爷要是活着,知道你做了这种舔洋人脚板的事。你指望你还能安安生生在这当少爷?早叫人把你抓回去,对你行家法!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办到,否则,就是我刚才说的!」
  林奇骏听她的话,竟是一丝余地也没有。
  怅怅地叹了一声。
  林老太太斩钉截铁道:「少在我面前做这憋屈样子,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收拾!还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和宣家的人来往,我看你到首都后,完全变了一个人,狎妓捧戏子,浪荡放任,无所不为。以后不但宣家人,别的不正经人,一个都不许结交!我听说你最近又混上一个叫白云飞的,是不是?」
  林奇骏低头说:「母亲别听下人们乱嚼舌。现在都在忙洋行的事,和这人早就没有来往了。」
  林老太太冷笑道:「到底有没有交往,你自己最明白,我是受你那快病死的父亲重托,才坐着火车走这么一趟糟心路的,他的嘱托没有完成,我一日不能回去。我就住在这,看看这首都,究竟把你从一个正直的青年,腐蚀到了什么地步。」
  林奇骏强笑道:「母亲要住下来,那当然再好不过,我正怕您来了就急着走呢。」
  又摇铃,叫了听差过来,问他,「老太太要在这里住一些日子,你们伺候都给我小心了。老太太的行李安顿好没有?把我睡的那套主人房赶紧腾出来,那一间是装了热水管子的。老人家的梳头女佣恐怕没带来,给我每天约城中最好的梳头师傅过来,早上六点就要到,不许迟。」
  里外布置了一番,就有小丫头过来请他们到一楼小饭厅去吃饭。
  至此,林奇骏早把白雪飞的晚饭之约,给完全忘纪了。
  +++++
  但是,他虽忘了白云飞,却有人未忘记他。
  吃晚饭,又听了一顿教训,林奇骏守着为人子的本分,只能垂手在一旁伺候着,低头应是。
  好不容易林老太太露出倦色,他忙把母亲送到二楼的房间,说了一番软话,向母亲道了晚安,才蹑手蹑脚地出来。
  因为把自己的主人房让了出来给母亲睡,他倒暂时搬去了一楼的套房。
  听差看他下到一楼,迎上去说:「少东家,您的床铺好了。我打一盆热水,给你洗把脸?」
  林奇骏没好脸色,说:「打什么热水?一楼套房里也连着锅炉,装着热水管子,只是平常没人住,水闸关着罢了。你在这里干多久了,连这个都不懂?叫人去把一楼通热水的水闸打开。」
  进了套房,才觉得脊背一阵凉浸浸的,竟是憋出来一身汗。
  衬衫黏黏地贴在皮肤上,极不舒服。
  林奇骏紧锁着眉,把西装脱下来,看着那道有意挑衅他的抚不平的皱褶,猛地一道邪火窜上脑门,咬着牙把那才穿了一次的真丝西装往地上一摔,皮鞋踏在昂贵的布料上,狠狠踩着。
  叩叩。
  房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林奇骏吃了一惊,抬起头瞪着门那头的方向,沙着噪子问:「谁?」
  听差在外头说:「少东家,您的电话。」
  林奇骏松了一口气,神情间闷闷的,半晌说:「知道了。」
  他用澄亮的皮鞋头,把地上的西装发泄似的踢到角落,打开门出来,去了电话间,拿起话筒问:「我是林奇骏,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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