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劫了意(出书版)+番外 作者: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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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不是拖油瓶,而是好助理……要降落了哦,抱紧。」
沉重的一顿,花豹带着他平安降落在地面道路上,又随着伞的拖曳顺风跑了好几步才停下,花豹解开伞后拉着项凌意跑,跑没几步,一辆小黄冲来身边停下,花豹扯着项凌意迅速上车。
司机是个穿黑衣戴黑面罩的小个子,看身形是位年轻男人,项凌意觉得对方很熟悉。当司机回头确定乘客稳稳上了后座后,灵动的猫眼在黑夜中闪动,很像是属下陈毅心的……
不,不可能,应该只是相似的人而已。
车子以时速百里的速度朝某个目的地前去,项凌意直到此刻才有了落实的感觉,转头朝花豹要东西。
「豹子,把『爱情』给我吧。」
「爱情?有,在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花豹坏坏抓了项凌意的手往自己心口按。
项凌意用力抽回手,脸沉下严斥:「故意的你是不是?我说的当然是『爱情烈焰』,呿,谁要你的爱情?」
「我的『爱情』有什么不好……已经在你身上了。」某人嘟嘟囔囔念。
偏着头,花豹盯着警犬的脖子,那里,火红的潋滟色泽正横陈在无瑕的肌肤之上。
项凌意忙低头,制服上的纽扣已经开了两个,以他下斜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在几百颗碎钻的烘托下,蛋面切割的宝石上有六道灵活放射的星线,的确是能点燃炽烈热情的红宝石。
惊讶莫名,从跳楼到进入小黄内只有几分钟,自己根本没察觉到衣服的扣子被解开了。
「什么时候挂上我脖子的?」问,项凌意又把衣服掀开了些,想看清楚些。
没回答这问题,花豹只是摇摇头,说:「……狂风暴雨般的红色热情,还是戴在你身上漂亮……送回给黑皮肤的非洲王妃,真糟蹋了……」
「胡说八道……等等,这是哪里?警政署?」车子停好后,项凌意往外看,熟悉的建筑物。
「对,小凌意,替我把战利品交给你头上的委托人吧,我跟他约了这时候交货,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花豹说。
「特赦?放心,公文早都下来了。」随口敷衍。
项凌意跳下车,迫不及待要面见最高长官。能顺利完成任务,尤其是这么大一项任务,他心里只有欣喜,一心想往自己主子处报告任务已完成,对于花豹后头的低喊,他恍若未闻。
前头司机见状冷笑几声,立踩油门离开。
「师兄,怨妇的脸很难看的。」嘲笑。
司机正是黑猫,被师兄抓来协助脱逃的任务。
「嗳,师弟啊,这叫过河拆桥吧?」花豹是越挫越勇型的人,眼睛发着亮,又说:「接下来可轮到我讨债了……」
哈啾!项凌意当着警政署长的面打了个大喷嚏,差点抓不住手中的「爱情烈焰」。
项凌意等天亮了才汇报完任务细节,打电话叫了一台小黄将自己载回家,洗个澡,睡他个春秋大觉。
睡着前还想,跟豹子出任务真有趣啊,比电影里演的还刺激……
然后,同样的,困扰他很久的梦魇又来了,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邃的仿佛海水般,会吸人的魂魄……
「『爱情烈焰』或许太过浓烈,不适合你……」蓝色的眼睛说:「你需要更深沉一些的……」
无法理解,只想睡……
这一觉睡了个整整一天一夜,幸好这几天他排了休假。醒来天亮着,随意开冰箱找了饮料喝,看电视,看着看着,画面由美丽的女主播转到机场,是×国国王暨王妃结束了参访行程,正准备搭机回国。
特写画面对着王妃,迷人的红宝石项链闪耀着魅惑的光芒,能震慑人心的「爱情烈焰」,前一晚还曾在自己的脖子上待过。
莫名其妙的偷宝石任务,莫名其妙的跟一个可恶的盗贼解决难题,莫名其妙的随对方出生入死,莫名其妙陪他从八十楼高的地方往下跳……
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
还有莫名其妙这心脏开始乱糟糟的跳!
无来由的烦,不想了,难得的休假,他考虑在家里好好待一天、或是出外购些生活用品。家里内内外外绕了绕,必需品都很齐全,看样子短期间内不需要添购,最后决定在家里赖一天。
中午想上附近的简餐店吃蚝油牛肉烩饭,搭电梯下楼时,遇到同栋公寓里退休的简爷爷简奶奶,他客气的打招呼。
简爷爷简奶奶正聊着天。
「……老头子,那个外国人到底是谁家朋友?又帅气又有礼貌……」简奶奶问。
「凌晨我们运动回来都会碰到,真奇怪,今天早上也……」简爷爷回答。
简奶奶转头问项凌意:「项先生,是不是你的朋友啊?」
「不是。」他客气回答,基本上,他有很多外国朋友,却从没招呼来家里玩过。
白天一天就这么过去,夜晚来临,依照习惯喝了两瓶啤酒,却没心情看电视,回到自己床上躺了睡,隐约觉得自己忘了某件事。
什么事呢?一时半刻想不起来,翻来覆去好久,突然间脑海里电光石火的一闪,他想到了,立即起身坐在床沿。
他跟花豹有约定,只要完成任务,豹子可以取走这公寓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浏览一遍自己的房间,除了保险箱外没其他重要物,至于保险箱里的内容物,不过值个几十万,花豹不屑要。
走出房间开了灯,看看装饰柜旁的大花瓶,很漂亮精致的花瓶,有自己半身高,根本没什么用,摆好看的而已。是吗?难道真如老妈所说,这是明朝的花瓶,所以花豹想要?
等等,如果他想要,就表示他知道屋里有这东西……他进来过?
脑海中灵光一现。
站在客厅中央,轻轻转了个圈,环视,这是自己的家吗?
没错,是自己的家,当初警官学校毕业后留在台北,他挑了这层公寓,父母亲付了头期款,自己的薪水高,几年就把贷款给清偿,里头的家具都是亲自挑的,包括窗帘花色,沙发款式,电视机,冰箱……
明明是看了好几年的装潢,怎么如今有些陌生?
掺上了奇怪的味道,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仿佛这空间被某种木石精怪给标上了记号……
在办案上精明,不忽视一丝一毫线索的项凌意,通常把公事私事分得很开,家对他而言是个纯粹放松放空的所在。所以,在外头有多龟毛,他在家里就有多懒散,这是项凌意不同于常人之处。
现在,他以警官的身份来看自己的家,心下突然间澄明起来,各项细微的差异如同放大镜检视下给挑明出来——
饮水机旁边的杯子已经不同了,记得自己是在「生活工厂」随手挑了一个,现在却是一组对杯,怎么来的?这对杯他早就一用再用,要是有人在杯子内侧涂上毒药,他已经死几百次了。
冰箱上还有好几瓶冬虫夏草鸡精,之前他还以为是老妈上来台北看他时放的,可现在……不,先别乱动,明天送给局里的鉴识人员查查那指纹。
浴室,对,上个月常常找不到牙膏牙刷,连洗发精也是用了几次瓶子就空了。现在想想,有小偷会专门偷这种东西吗?或是有人使用了自己浴室?
也奇怪,这个月开始就不再有上述情形,只是沐浴用品的牌子都换过了,那香味……
开了沐浴乳瓶子嗅了嗅,同样的味道他闻过,前晚上他曾紧紧的依附在某人身上,以柑橘为基调的清爽气味让自己迷惑了好一会,在那几十秒钟里,有不可思议安心的感觉……
可惜当时没深思下去。
今天电梯里简爷爷简奶奶的对话猛然冒上心头,禁不住苦笑起来。
「你究竟是被捕获的一方,还是主导追猎的人?这屋里,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项凌意自问,却不敢猜出那答案。
凌晨两点,豹子踩着轻柔的脚步从阳台进来了,他缓慢又小心,优雅如同冰雪融化时滑下岩脊;阴暗里,自小训练的眼力早就适应了低亮度环境,可以在几近黑暗的情况下辨识出空间里的一举一动。
昨晚他来过,当时屋主睡得太香,让他不敢打搅,觉得那是一种罪。
回去后他反省了好久好久,不是去要债吗?怎么最后也舍不得吵人家,似乎对那只警犬太过……
太过宠溺了,对不对?
这不好,他是行踪飘忽,习惯于独来独往的豹子,若是在一地牵挂太久,很容易就丧失警惕,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被随时随地虎视眈眈的警犬们追猎咬噬。
所以他总是流浪,流浪这一地又到那一地,几年之后,家就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了,他舍弃了那些,不为身外物耗费巨大的心神。
可是这次,他破例留在台湾好久,还每晚都进入这个人的家,也把对方的家变成自己的家。
这代表着什么?装傻不下去了,他落到跟自己师弟一样的下场。
不再自由,因为自由没意思。
熟门熟路往屋主的卧房钻,嘻,依旧睡得香甜;警犬很可爱,睡着时像只小猪,锋芒棱角全不见,整个人柔柔软软的,眼睛看了舒服。
他结交过许多美丽的女人,太过美丽的脸庞看不久,刺着眼睛疼,所以总是借着工作的理由,毫不留情离开。
项凌意不一样,除了长相嵌合到自己心坎里,也喜欢他的一举一动,还有所有的措词及刻薄的言语,甚至,连拿枪打他这一点也有趣。
其实从一开始,就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出尘傲视的豹子,开始期待某人的召唤,他想要被归属,被眼前躺着的这个人。
「……小凌意,今天我能讨到债吗?」悄悄问。
床上那人坐起来,手中一把枪,枪口对着不请自来的人。
「装神弄鬼的家伙,没资格跟我讨东西。」项凌意说。
花豹不慌不忙,看了一眼那枪,说:「鉴定假货我在行,把玩具给收起来……不收?也好,当情趣道具不错……」
几句话惹了项凌意,把手里几可乱真的模型枪往豹子砸,被对方一伸手抄住,喜不自胜。
「当警察的连定情信物都与众不同……唉,我今天出来得匆忙,没准备到,下一次也给你个回礼。」
「我一直都搞不懂,你说的话哪些是正经哪些是开玩笑的?」顶着豹子问。
「对你应该都很真,包括讨债这件事,我时时刻刻都惦记在心上。」说完还夸张的往自己心上拍了拍。
被他这么一弄,项凌意也生不了气了,整个人松懈下来,问:「……国际大盗从何时起喜欢上我家来偷鸡摸狗的?」
花豹咧嘴笑,他脸皮厚,以往的行径被戳穿了也不会脸红,想着项凌意你是警犬,我摸的当然就是你这只狗啰!
项凌意从对方的表情也猜出对方心里的答案有多不正经,懒得追问下去,回到老话题。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想要我家里的东西,拿吧,我先提醒你,这里没值钱货,选定了就不可以后悔。」
花豹没说话,怔怔盯着他。
项凌意避开他的眼光,站起身往外走,越过他身边说:「……外头有个明朝花瓶,就那个吧,你要嫌搬麻烦,我替你叫车……」
「别装傻,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花豹说。
项凌意脸一白,突然间九十度转身发难,抡臂就后劈。
花豹反射性动作快,也伸臂截压,顺势把人给拉过来自己怀里,扣住两手,不让他续攻。
「都击掌为誓了,你不许反悔,这栋公寓里,我要的就是你,别的没兴趣。」花豹说。
「我也不是物品,不在条件内。你挑别件,保险箱整个抬走都没问题。」项凌意拼了命想逃脱。
「我就要你。」施出全力,花豹难得冒汗了,训练有素的警犬果然难搞定。
「啰嗦,我做最后让步,这栋房子送你,我搬走!」
说到气头上了,项凌意真是想杀人,偏偏手脚都被压制,情急之下,往对方右肩上一咬,还咬的狠,咬到花豹全身都僵,剧痛之下却不动,手依旧紧箍着对方全身。
项凌意知道自己咬的力道有多重,应该是很难承受的那种,可是豹子就是不放手,他纳闷之下松了口。
突然间一股力道旋住他,头一昏,人已经陷落在柔软的床垫里,尖利的爪压上来,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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