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番外 作者:吴沉水
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他想王铮,不过分别不到一个小时,可是思念就这么来了,一个空间,如果没有王铮,会变得无比空泛,尤其夜深人静,这种空泛在成倍增长。他常常有种仍然置身荒芜冰原的感觉,那趟温暖的列车,是不是经过,是不是曾经登上去了,都成为一种不确定的恐慌。
徐文耀没法继续呆下去,他拿起电话,犹犹豫豫地,拨了王铮的手机。
此时此刻,他心里分成两个人,一个是理性睿智的徐哥,告诫他放下电话,别大晚上给人添乱;一个是回复到童年时期,独自在幼稚园等老保姆来接他回家的徐文耀,被人遗弃的恐慌爬满整个内心。
电话意外被接通了,王铮的声音尽管疲惫,却很温和,似乎明白他的困境:“徐哥?”
“睡不着。”徐文耀喃喃地说。
“怎么啦?”
“我想你。”徐文耀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我想见你。”
王铮沉默了,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带着宠溺和无奈说:“那你过来吧,轻点声,我妈睡着了。”
徐文耀欣喜若狂,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奔出门去。要不是城市限速,他能把图锐开成法拉利赛车。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被他用十分钟不到就完成,等他气喘吁吁地爬楼梯跑到王铮家门口时,他忽然迟疑了,后知后觉的理性开始提醒他,王铮还是个病人,这时候很晚了,不能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这么偏执自私。
他还没想完,门却悄然无息地开了,王铮穿着睡衣带着微笑看他,悄声问:“怎么来了不敲门?要不是我在楼上看到你的车,都不知道你来了。”
徐文耀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学生,呐呐地说:“怕,那个,打扰阿姨休息……”
“你还有怕的啊,我以为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徐文耀牢牢抱住,徐文耀贪婪的,像渴望已久那样拥紧他,一边摸着他的背,一边托着他的后脑,略停了停,随即再不迟疑,狠狠吻了下去。
第 43 章
反复地啃噬王铮的唇,恨不得把人拆了连皮带肉一块吞进肚子里,像这样的欲望,徐文耀已经很久没体会过。
纯粹而强烈的欲望,就如天火直接降到非洲大草原上,旱季的荒草顷刻间演成燎原之势,动物四下逃窜,长鸣嘶吼,啼声急如鼓点,方圆几百公里都被迫卷入火舌肆虐当中,火光中夹杂鲜血和死亡,但也带来重生和希望。
记忆中像这样彻底的欲望只有在十四岁的时候降临过,那时候还是少年的自己曾经多少次一边在幻想中勾勒老师禁欲的脸庞,一边在手指撸动中达到□,每回射出□后脑子必定一片空白,仿佛刚刚经历过生死较量一般。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狠厉地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在老师的身体上体会这种极致的,能把人烧毁的快感。
后来他才明白,老师的自杀成为他人生中一道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在那之前他是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拥有野兽一样的执念,爱一个人用上了杀一个人那样的狠劲,但这一切在即将踏入十五岁的那个夏天戛然而止,随着所爱之人的自杀,一切都被埋进坟堆里。
徐文耀在此之前,试过很多方式让自己重新振作,十八岁的时候他迫不及待把常去一家酒吧的调酒师拐上床,从此,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渴求人体的慰藉,就像徒步在极地的探险家,到了一定地方,必须补给充足,然后才能继续上路。
第一任情人到今天他都记得,比他年长得多,有温柔的眼眸和同样温柔的头发,看着他又无奈又宠爱的眼神像极了记忆中的老师,他对徐文耀也很耐心,细致周到地教他怎么做,碰哪里会比较有快感,哪个姿势会更有利于深入。
他学得很快,不用多长时间,就青出于蓝,剧烈地动时能让教导他的人被他压榨得失神尖叫,那一刹那,徐文耀注意到男人的发丝黑亮光泽。
但他很快就跟那个人分开,他看上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比调酒师更像他昔日的爱人,尤其是一低眸时的微笑,腼腆却妩媚,徐文耀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想费心占有。
分手的时候双方都很平和,调酒师只是微微点头,说,是这样啊,那好吧。
徐文耀当时觉得这个人真不错,他有点舍不得,于是试探着问,是不是可以留个联络方式,方便以后常联络?
调酒师立即笑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充满包容,但如果仔细看,却能发现里面的忧伤,他看着徐文耀,没说多少话,只是伸出手,轻触他的脸颊。
然后那个人就真的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过了很多年,徐文耀在无意中得知,当年的调酒师原来欠了高利贷一笔为数不小的钱,他接近徐文耀动机并不纯粹,徐文耀出身好,结交的达官贵人子弟又多,再精明阴狠,但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果调酒师想,敲诈他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个少年,在当时还没来得及成长为后来外表优雅自持,内里老谋深算的徐大少。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他呆在徐文耀身边完美饰演了一个年长的情人,温柔隐忍,又不乏风趣单纯,在需要他的时候倾囊相授,在少年学完了他能教的技巧后提出分手,他也只是笑笑然后沉默着离去。
“我们以后会再见面吗?”
“应该,不会了吧。”对方回答,不知为何,原本是谨慎思考得出的答案,那时听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幽远沧桑。
但十八岁的少年依旧不懂,他想的是如何在分手之前再尽情来一次,他彼时已经丧失了回应别人感情的能力,情人之间的沟通,也许只剩下侵入别人身体这一个途径。
多少年后,当他手脚并缠地尽可能抱紧王铮的这一刻,当他像舔舐最甘美的泉源那样扒开他的衣服,品尝他全身的肌肤,浑身激动得瑟瑟发抖,所有在别人身上历练出来的技巧都被抛诸脑后,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那位年长的情人,曾经清浅温柔的笑容,对着他,宠溺而忧伤的眼神。
他想到一个被他忽略了很多年的问题,对方根本没必要那么容忍他。
徐文耀打开王铮的腿,不顾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坚持把唇贴在他大腿根部柔嫩的皮肤上,伸出舌头舔舐吮吻,全凭着野兽般的本能要在对方隐私的部位制造独属于自己的痕迹。王铮的身子随着他每一下侵犯而颤抖不休,在他最终将两腿间微微抬头的脆弱器官纳入唇舌的时候,王铮按捺不住,仰起头发出暗哑的呻吟。
就如竖琴被拨弄最粗的琴弦,声音直达心底,徐文耀在瞬间觉得一股酸楚涌了上来,走了怎么多年,才终于在这个人身上找到那种原始而彻底的欲望。也许经历了时间的沉淀,这种欲望已经不再表现为当年那种不顾一切的焦灼,它更加深沉,犹如大河东下,泥沙俱杂,不再纯粹,但仍然激越。
王铮很快就在他嘴里到达顶峰,徐文耀不介意吞下属于他的□,他痴迷地抚弄他下身的器官,再度令王铮颤抖起来,等他试图打开那一处能容纳欲望的所在时,王铮按住了他的手。
徐文耀抬起头,与他对视良久,王铮那双含水的眼睛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清澈魅惑,他带了些许乞求看着他,摇了摇头。
徐文耀明白他的意思,隔壁是王妈妈的所在,如果真在这做,难免不会惊动她,而且王铮身体还在复原期,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同性间的欢爱,也是个问题。
他不能冒这个险。
“我,我补偿你。”王铮赧颜而着急地说。
徐文耀深吸一口气,重新抱住了王铮,四肢交缠,两人的衣服都被尽数除去,这样肌肤相贴的感觉真好,徐文耀抓起王铮的手,按在自己硬得发痛的部位上,含着他的耳垂哑声命令:“动。”
王铮动作生涩而毫无章法,只几下就知道这个人别说取悦别人,只怕取悦自己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徐文耀不耐烦了,一手搂着他埋头在他胸前吞吐逗弄那两颗乳%珠,一手握紧他的手,指引他如何撸动,如何快进。
在别人的手中攀升到欲望的巅峰,这种经验徐文耀很少,他不喜欢这样,这有被别人掌控的错觉。他宁愿在情人身体中驰骋,让他们尖叫,让他们哭泣或求饶,这是做%爱最本源的意思,一场由他主导生产的快感。
只有那位年长的情人,在十八岁少年刚刚学会什么是性的时候,用手在他身上试验过。那时候他不仅用手,还用嘴,跪下来唇舌并用,手指纤长温柔地照顾到下身的每一个细节,那种快感刺激而持久,令少年流连忘返。
但等他试过在对方身体里达到的另一种快乐后,少年就不再允许他触碰自己的器官,取而代之的,是在各种不可能发生关系的场合,脱下他的裤子,□他体内,享受他因为羞赧和紧张愈加绷紧的甬道收缩时带来的强烈愉悦。
那时候真是胡天胡地,电影院包厢、公共场合里的卫生间、酒吧后巷、公园树丛后,甚至停车场,对面灯火灿烂的阳台,只要徐文耀想,对方都无法拒绝他,每次都无可奈何地允许他在公共空间里分开他的腿,进入他身体隐秘的部分。
但那个人没有怨言,对这种带有羞辱性质的性&爱方式没讲过一句不好的话,他容忍男孩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
在徐文耀自己终于领略到只要是王铮,只要是王铮的触碰就能让自己快乐到神魂颠倒,有没有做全套,对方是不是具备技巧都不重要之时,他忽然明白了,那位多年前在他生命中驻留过很短时间的情人,其实是爱他的。
如果不爱,谁会容许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这么胡闹?
徐文耀啃着王铮的颈项,贪婪地呼吸他的气息,手指不停游曳在他肌肤上。这么美丽的身体裸&露在夜色中,仿佛春风吹拂过的土地,下一刻会长出稚嫩而充满生机的草木来。他的心微微做疼,因为这时候有种涨满的幸福感,当一个人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缺失,那么一旦有所填补,都是不可思议的获得。徐文耀心里野火燎原一样欲望已经渐渐平息,他的吻转为缠绵轻柔,手上的动作也放慢,王铮在他的抚慰下,身体渐渐放松。
“想什么?”王铮摸上他的脸。
“想,我像跋涉过罗布泊那样的无人区。”徐文耀对着他微笑,一边把唇盖在刚刚在他肩膀脖子制造出来的吻痕上,一边低语,“历经九死一生,终于来到你跟前。”
王铮呵呵笑,手搭在他肩上,轻叹:“说得好像你是孙猴儿,去西天取过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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