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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仙 作者: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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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恩怨情仇

  “我知道之前朝阳街那套房子是你在住。”司马九龙把右手伸进了外套里,容匪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告诉你的?” 
  他听上去很轻松,但人却已经集中了十二分注意,紧盯着司马九龙的右手,司马九龙也是个机敏的人,当然不会错过他的这份警觉,说道:“别担心,我找你出来不是要暗杀你。” 
  容匪往前倾,笑了两声,把烟送到嘴边,司马九龙缩回了手,与此同时,他手里多了封信。容匪瞅着,问他:“什么东西?” 
  司马九龙把信推到他面前,道:“柳爷留给你的信,藏在了朝阳街的衣柜里,包在一块手帕里……你是不是都没回去过?” 
  容匪没去拿,司马九龙又说:“我很庆幸你没回去过。” 
  容匪头一低,笑得肩膀发颤,对司马九龙道:“既然是给我的信,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我也不想看了。”他看着信纸上被烧过的痕迹,已经站了起来,道,“要烧就烧得彻底点,怎么烧了个角还留了大半。” 
  言罢他一挥手,将信扔到烟灰缸里,划了根火柴扔了进去。司马九龙反应不及,手里半杯茶浇进烟灰缸里时,那信已烧得面无全非,残破不堪。这信上一字一句都让司马九龙看得心里犯堵,如今被容匪一把火烧了,一股无名业火窜上心头,司马九龙跳脚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和柳爷认识多久,你和那个叶卜又认识多久?!叶卜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为了这点钱,连几十年的朋友都可以出卖??” 
  司马九龙原先对容匪和柳卅活了几十年,长生不老这件事半信半疑,但若在这时搬出这几十年的情谊,似乎比任何劝降他的理由都有说服力。 
  容匪不为所动,还反问他:“认识久又怎么样,况且谁说我和他做了几十年朋友的?笑话,我和他认识统共五年,有三年里还一句话都没说过,满打满算能凑个一年半吧。” 
  他还说:“你今天找我来,该不会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别帮叶卜的忙了吧?” 
  心事被说中,司马九龙一时退怯,容匪在那封焦黑的信上熄灭了香烟,反倒劝起了他:“你别费劲了,我帮叶卜是帮定了,要翘我这个墙角,你还是省省吧。我和柳卅不一样,他有大义,有大情,我这个人活得十分自私,做一百件事,一千件事,交一个朋友,两个朋友,都是为了我自己。” 
  “柳爷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啊!他从鲨鱼岛出来就去了朝阳街,他还以为你死了,给你去扫墓!” 
  容匪不高兴了,扣上西服扣子,对司马九龙道:“我和他从来都不是朋友,没可能当朋友。”他指了圈桌上的点心,道,“给柳卅打包了吧,这些他最爱吃。”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司马九龙一个人在包间里傻站着。他耳边寂静,无端端被一股寂寥控制了心绪,叹息了声,坐了回去。满桌的点心动都没动,茶水也是一口没喝,只有那烟灰缸里多了把灰烬。司马九龙本就看容匪不顺眼,这一面见下来,厌恶的情绪只增不减,更是添了许多问号,许多他想不明白的事。容匪和柳卅到底什么关系,柳卅称他为朋友,可为什么容匪说他们没可能当朋友?这几十年那两座墓碑却又怎么葬的是两个大活人?这么多年,他们真的再没见过?
  不过再怎么烦恼,这么许多事也不可能让他在金菊园想明白了,司马九龙起身,抓起两个流沙包塞进口袋里,出门叫了辆车就回到了健身房。 
  柳卅这会儿正在练拳,看到他进来了,起先只打了声招呼,等他走近了,柳卅鼻子一皱,收起了拳势,把司马九龙叫到了一旁,问他道:“容匪找你了?” 
  司马九龙真是败给他的鼻子,但又不愿告知他详情,模糊其词:“嗯,见了一面。” 
  柳卅审视了他一番后,道:“少接近他为妙,他心思比较多。” 
  此话一出,司马九龙就犯起了嘀咕:“柳爷,你怎么和他成了朋友,这个人看着就是个无情无义,贪图荣华富贵,自私自利的人。” 
  他最想不明白的还是这件事。 
  柳卅不回答,司马九龙和他站在墙边,递给他一个流沙包,他自己也拿了一个:“金菊园的,特出名。” 
  听到金菊园三字,柳卅明显一怔,但随即就笑开了,拿起包子蹲在墙边吃。司马九龙也蹲下,他看柳卅吃得特别香,自己也有些饿了,一口咬下冷了的包子,沙沙的内馅儿流了他满嘴,他听到柳卅说话了。 
  他道:“他救过我,也为我而死过,单凭前面那件事,我就忘不了他了。” 
  司马九龙忽而领悟了,心都跳快了几拍,但这种领悟却如同雾里看花,只能是依稀看个大概,点不破,讲不穿。他又咬了口包子,柳卅写得没错,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这回事大概和爱有着莫大的关系。 
  司马九龙一时惶恐,狼吞虎咽吃完手里的包子后就把柳卅拉去称重,体重达标,柳卅圆满完成了任务,他笑得很开心,伸手就问司马九龙讨第二个流沙包。司马九龙奈他不何,给他打了杯营养汁,里头多放了些草莓蓝莓。
  隔天去散打大赛会场称重,顺利过关后柳卅没有立即离开,他在现场将来称重的选手看了一圈,司马九龙知道他是在掂量对手的能耐呢,回去时他就问柳卅:“柳爷,您看这一百万有把握吗?” 
  柳卅一点都不谦虚:“不在话下!” 
  他这天心情特别好,硬是要司马九龙陪他练拳。司马九龙对拳术并不精通,只练过点咏春,充其量也就是个散打高手,柳卅却是一板一眼地要和他过招拆招,才十个回合下来,司马九龙就大呼饶命不肯干了,且不说柳卅手上的力道他吃不消,两条手臂被打得通红,光是他腾腾的杀气就够他折寿好几年了。柳卅放过他后,他却没走,就在边上看着他打拳,闲闲与他搭话,问道:“柳爷,您在鲨鱼岛上也练拳了吗?” 
  “练。” 
  “除了练拳还干别的什么吗?” 
  “煮饭,吃饭。” 
  司马九龙扯扯嘴角:“就没别的消遣了?就这么过了……”他顿住,先在脑中说服了自己,才说,“过了几十年?” 
  柳卅还是言简意赅:“对。” 
  “从没出过岛?” 
  “清明,新年。” 
  “啊?” 
  “扫墓,收拾屋子。” 
  司马九龙遂说:“那也够无聊的……那女朋友呢?” 
  他这两天为了监督柳卅减重和训练,几乎和他形影不离,柳卅话不多,表情也少,加上眼神很凶,平白无故地就生出了霸道威严的气场。但他本人其实没什么架子,高兴了就乐,一顿没吃饱就愁眉苦脸,碰到看不惯的事就要出手。极偶尔还会暴露出点少年心性,有回看司马九龙玩一个手机游戏看得手痒痒,司马九龙就给他也弄了个手机下了这个游戏,柳卅玩了一整晚,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手机还给司马九龙,义正严词地说不要在让他看到这东西,玩物丧志!司马九龙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一天的训练结束,柳卅就又来问他手机有没有扔了,司马九龙眨眨眼,柳卅就说:“东西既然买了就别随便扔了,不要浪费钱。“ 
  司马九龙听明白了,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他耍了个心眼,把里面的游戏删了,柳卅一拿到,眼睛成了大小眼,司马九龙就拍拍他说:“柳爷,不要玩物丧志,游戏记录都没了也没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嘛!这个手机你拿去用。” 
  柳卅什么也没说,耷拉着脑袋就继续去打沙包了。 
  总之,忽略他的诡异来历,司马九龙现在完全以朋友的眼光看待他了,和他聊起天来话题更是肆无忌惮。 
  柳卅听到那个关于女朋友的问题,眼珠斜了斜,说:“心小,住了一个人就住满了。” 
  司马九龙还想问问那这个人是谁,转念又住了嘴,跳上擂台,活动腿脚,对柳卅道:“来!我陪您练练。” 
  柳卅笑了,他笑的时候不多,但笑起来就是笑,那是他真的开心,和容匪的皮笑肉不笑完全是两码事。 
  司马九龙一拳打出去,劝容匪离开叶卜算是失败了,他也不琢磨这件事了,当务之急是替柳卅赢下这一百万奖金,灭灭叶卜的气焰。最好能让叶卜浑身不舒坦的脑子发昏,干点离谱的事出来,他们就能再下一程,尽早将他赶下龙头宝座。 
  柳卅参加散打大赛的事十分秘密,比赛正式开始后,他每每出场都是以面具示人,刚开始时周围并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但在柳卅连赢三场杀进决赛圈之后,司马九龙接到一纸通知,组委会发函,接到众多选手投诉,他们要求柳卅以真面目示人,否则谁知道每场参加比赛的人都是不是一个人?他们的怀疑不无道理,可眼看柳卅势如破竹,明显是要打进决赛的,决赛时多家电视台和网络平台都会参与直播,柳卅要是摘了面具那不就等着条子冲进会场抓他个现行吗?
  还是田曼迪想了个主意,声称柳卅患有癫痫,见不了太刺眼的灯光,面具是为了遮光的,而柳卅之后的比赛,上场前都会在公证人员那儿露个脸,接着戴上面具,再由公证人员陪同着领他上台出战。 
  这桩麻烦算是解决了,再说这散打比赛的参赛选手,不少都是仗着年轻力壮,练出了浑身的肌肉,抗击打能力非常强,稍好一些的,灵敏度和反应很高,但柳卅这几十年来都没放下过那手迷踪拳,早就打得出神入化,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铃声一响,不出五招就能放倒对手。司马九龙在台下看得心服口服,而叶卜那方面,他找了个泰拳高手,外号“老九”,乃是这个级别去年的冠军,无论是在初赛圈和决赛圈成绩都相当不俗,顺理成章地和柳卅在总决赛碰了头。老手老九遇到个棘手的神秘新人面具男,总决赛还没开始呢,外围赌盘就赌开了。 
  总决赛这天叶卜也到场观战,田曼迪并未露面,司马九龙带着柳卅去的会场,他在贵宾席上见到叶卜,叶卜拉住他就问:“我知道,台上的是柳卅吧?” 
  司马九龙只管笑,这招是从容匪身上学来的,他今天也出现了,就在叶卜身边坐着,正在低头点烟。 
  叶卜道:“放心,我不会举报他的,但拜托他别赢行吗,你知道他呼声高,我可是买了好多他输的。” 
  “您找来的老九呼声也很高啊,听说今年外围开赌赌的不是输赢,赌的最凶的是面具男是在三招里还是五招里,还是十招里把老九打得找不着牙。” 
  容匪轻笑了声,插话说:“那我赌五招吧。” 
  司马九龙自己掏出了一百块:“我赌三招。” 
  容匪往他手心里放了一块钱,叶卜忙追加了一千块,还数落容匪:“一块钱,你这赌注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容匪微笑,叶卜也跟着笑,司马九龙更是使出了最僵硬的假笑的本事,三人全都笑着坐好了,比赛就要开始了。 
  散打比赛的决赛长素来受人追捧,场馆里座无虚席,气氛热烈,不少老九的拳迷霸占了一片观众席,又是拉横幅,又是唱歌吹喇叭的给他加油鼓劲。司马九龙嗤之以鼻,心里压根看不上老九的这点声势,心道,要不是柳卅有案子压着,早就带着手下一干兄弟把整片东区都坐满了给他喝彩了。那边泰语歌歌声越来越高,司马九龙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停看手表,终于在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下,主持人登台了。 
  主持人话不多,开场的话讲完就将老九和面具男介绍出场了。这两人都是雄赳赳气昂昂,一个在一束白光下披着个金斗篷出场,一个稍低调些,穿个白汗衫,拳击裤,脚踩布鞋从休息室走了出来,他两袖带风,到了场下脱了上衣,攀着擂台往上一跃,跳上了擂台,这套动作做得自然轻松,显得另一边爬上擂台的老九有些笨拙了。司马九龙带头鼓掌喊好,容匪乐不可支,说他还当现在是在戏园子里看戏呢。司马九龙不搭理他,使劲鼓掌,但很快这点儿掌声就被老九的后援团给盖过去了。叶卜还拱拱他:“你省点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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