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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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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吴景安选好一瓶豆瓣酱正准备放进车里,井程却挑了另一个牌子的拿在手里,“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个牌子的好些。豆瓣粗细均匀,比例也正合适。”
    吴景安半信半疑。
    井程挑了把嫩绿的蒜苗放车里,吴景安下一秒就把它们放回了原处,“我不爱吃蒜苗。”
    井程瞟他一眼又把蒜苗放回了车里,“挑食的孩子没饭吃。”
    吴景安不稀罕,“爷自个做。”
    井程:“不行,做回锅肉一定要用到。”
    吴景安呲牙咧嘴,“不放会死啊!”
    井程拍拍他肩膀,笑说:“放心,不会让你吃出奇怪的味道,行不行?”
    吴景安恨得咬牙切齿,人说客随主便,客随主便懂不懂啊!
    来到水果区,吴景安舒展开邪恶的笑脸,凑到井程面前,“你吃不吃榴莲?”
    井程皱起眉,闭起眼,摇摇头。
    吴景安笑得更得意,转过头来冲人喊道,“给我挑个最大的。”
    井程看他,吴景安看他,“嘿嘿,晚上请你吃榴莲啊!”
    井程缓缓勾起嘴角,“基本上我一顿能吃半个,让你破费了。”
    吴景安的眉毛挑到了头顶上。
    脱了深灰色大衣,扎起清新蓝的围裙,洗手、择菜、切菜,井程像一个称职的管家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切成丝的各色素菜拼成了一朵花的形状,剁碎的鱼肉制成几条活灵活现的小金鱼。
    吴景安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你确定你不是厨子?”
    井程边忙活着边说:“二老在搬去a城不久就开了一家餐馆,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就盘下了附近的酒楼一直经营到现在,他们不在后由我接管。我确定,我不是厨子,就凭我这三脚猫
    的功夫可撑不起一家酒楼。”
    吴景安捏起一块红烧肉塞嘴里,井程不满地说:“洗手了吗你!”
    吴景安一边嚼着一边连连点头,“你手艺可真不错,比我强一百倍。”
    晚上七点准时开饭,吴景安对着整洁一新的厨房频频摇头,“你天生就是个煮夫。”
    井程摆好碗筷,解下围裙,又恢复成帅气成熟的优质男人。
    他端起酒杯,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吴景安也是一阵感叹,十四年的时光,他们已经不再年轻。
    电视机一直开着,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用一贯的沉稳音调播报着国际时事,外面走廊上传来几个孩子蹦跳欢呼着上楼的声音,桌上摆着香气扑鼻的食物,端着酒杯的两人一一细数他
    们逝去的青春。
    他上了高技。
    他考上了家附近的大学。
    他去了矿上的一家小电厂。
    他在机关单位找了份不错的工作。
    他父母离婚了。
    他父母去世了。
    他现在调到了大电厂,工资福利都不错,生活平稳,无欲无求。
    他接管了父母的酒楼,工作也没辞,两头跑,有点辛苦,希望能找个伴帮他分担。
    吴景安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缓缓说:“井程,咱们,已经过去了。”
    井程喝光杯中酒,嘴角挂一抹苦笑,“景安,我这次来就是想把过去找回来,如果可以,希望,希望你能给我们两人一个机会。”
    酒喝完,菜吃尽,烦闷还是堵在心里,一点没散。
    吴景安把客房的被子铺好,对站在门口的男人说:“忙一天了,你该累坏了,早点休息吧!”
    井程说:“景安。”
    吴景安错身走开,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有点困了,晚安。”
    井程转过头,“景安,你不用躲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
    吴景安垂下眼,点点头,“嗯。”
    那一夜吴景安睡得很不踏实,似梦似醒间,全是他和井程年少时期的点滴。
    每一天,每一天……
    以为已经忘了的,又全部记了起来,真实得仿佛发生在昨天。
    那些无法追回的岁月,刻着他们的青春,他们的伤痛。
    井程说想要把过去找回来,想要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在梦里一步步走向这个不真实的未来。
    “景安。”
 
   100、狠决
 
    他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天已大亮,窗外楼下的李大爷正领着他家小京巴在小花园里溜达,李姨家的自行车铃洒下一长串清脆的响声。
    可梦里那声不轻不重的呼唤犹在耳边。
    景安。
    清晰传进耳里的熟悉声音把他从那个不真实的梦里拉醒。
    吴景安有些难过地闭上眼睛。
    两年,许辉已经深深扎在了他心里,他就连做做简单幸福的梦也不被允许。
    明明说了要解脱,要走出来,可其实心底最放不开的人还是自己。
    吴景安叹息一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刚一打开门就听见从厨房传来动静。
    他循声走去,看见梳装整齐的井程在准备早餐。
    昨天吴景安就发现了,井程在做饭的时候神情专注,好像在对待一份极其严谨的工作。
    他记忆里的少年就连简单的煎蛋也不会,岁月是磨炼人的最好机器,如今的男人却能把煎蛋做出几十种花样来。
    挽起袖子扎着围裙的井程在流理台上切着小葱,细碎的绿色蔬菜衬着黄色姜末,旁边炉火上不知炖着什么,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太过生活化的场面看得吴景安一阵心酸,他转过头快速闪进了洗手间。
    早餐端上桌,井程脱下围裙,套着米色厚毛衣的男人坐在餐桌前对着他温柔的笑,“不知道你的口味,多做了几样。”
    在吴景安交往过的男人里,几乎没有会做饭的,相处两年的许辉为他洗手做羮汤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现在他面前摆着的却是一顿精致丰富的早餐,透着些许家的味道。
    这顿饭吴景安吃得很香,抹了抹嘴边油,他笑着说:“晚上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咱们吃包子,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井程一愣,“你会包包子?”
    吴景安得意地直点头,“别的我不敢说,可包子,这方圆十里也没第二个人能比得过我,不信你就等着尝好了,喜欢什么馅的?算了,我多弄几样,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领。”
    井程笑,“行啊!”
    说干就干,吃了早饭,吴景安就带着井程上菜场选材料去了。
    选肉、挑菜、闻调料,一路上两人如影随形、配合默契。虽然十几年不见,感兴趣的话题和事物倒是基本没变,相谈甚欢。
    和井程在一起,吴景安感觉很舒心。
    三十岁的井程,成熟、稳重,又不失风趣。
    相处时,他时而如温柔体贴的大哥,时而如兴趣相投的朋友。他们几乎无所顾忌,无话不谈。
    路过广场时,井程半蹲下身子,伸出手,一只白鸽飞到他手上轻啄他手心的食物。
    井程微笑着用另一只手轻抚鸽子身体。
    这画面太和谐、美好,吴景安忍不住掏出手机记录了下来。
    路过花店时,井程走进去选了一束白色洋桔梗,他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花,从容优雅地走出花店。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
    井程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时和他交谈着,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回到家,井程将洋桔梗一枝枝插在花瓶里,吴景安站在一旁看着他,“买花干什么,多不实际。”
    井程说:“你不觉得有了花,屋子里明亮多了吗?”井程转过脸来与他对视,“生活多平凡啊,总该自己找点乐子。”
    井程的生活一直是单调乏味的。
    机关的工作清闲无趣,回到家面对着同样死气沉沉的房子,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父母去世后他也处过几个朋友,或是兴趣不合,或是观念不同,总之,或多或少总能挑出些毛病。
    分开,再找,再分开,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心里。
    又或许,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那天在地铁里听到有人喊“景安”,他追着一个模糊的背影跑了许久,才明白,他心里始终忘不掉的那个人,就是吴景安。
    井依来看望他时带了一束郁金香,那是小丫头很喜欢的一种花,她说房间里插上花,能把心里的阴霾都驱散。
    结果,阴霾没驱散,他倒是养成了经常买花的习惯。
    他买过很多种花,百合、玫瑰、扶朗花、薰衣草、马蹄莲,最后花店的小姑娘向他推荐了洋桔梗。
    那是一束能窥探他内心的花,他想用这种含蓄的方式表达他的心。
    吃完午饭,吴景安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揉面、醒面、剁馅、做包子。
    手机响的时候,吴景安沾了一手的面,井程帮他接起,放在他耳边。
    是同事王海,在家受了点气想跑来找他喝酒解闷,吴景安说:“行啊,来我家吧,晚上包包子给你吃,做得多,吃撑了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井程帮他挂断电话,“你这什么逻辑,吃撑了就没烦恼了?”
    吴景安理所当然地说:“吃撑了就想睡了呗,睡了不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井程笑,“真不用我帮你?”
    吴景安用胳膊肘捣了捣他,“走吧走吧,也让我这当主人的露两手,好歹咱也独居了十年,这每一口都是咱的辛酸泪啊!”
    晚上,王海买了酒又拉了同期的小白来吴景安家蹭包子。
    井程下厨炒了几个菜,四个大男人喝一口酒,咬一口辛酸泪,把烦恼吃撑。
    期间井程狠狠夸赞了一番吴景安的包子手艺,并别有目的地提了下他们酒楼有把早餐这一块做起来的打算。
    王海不明所以,“那吴哥你就去井哥的酒楼干呗,工资高不高?比咱厂低可不行。”
    井程说:“如果景安愿意,半个老板也行。”
    吴景安差点被一口包子噎死,捶胸顺气的同时抬眼看向对面男人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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