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礼物 作者:天空/star82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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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卓在那几秒里有些迷惑的发怔。他知道肖潇是个导火线,也准备好了承受关隽鹏的怒火,但不是这个。这不是反对而是指责。关隽鹏的皮肤下面涌动着愤懑的岩浆,经年累月,就是在等待这么一个爆发的机会,而他全然不知。"我......我以为那是对你最好的安排。"说话的时候,他变得不那么自信,不像他当初做决定时那么笃定,"他们做得比我好,我不擅长......不会......不会照顾看护别人,所以你骨裂的时候我请阿东照顾你;我不够圆滑不能帮你摆平纷杂的麻烦,但兔子能。我想......"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句来为自己辩护,同时还能继续掩盖那个残酷的事实,"我想给你最好的。"
关隽鹏值得最好的,但易卓从来不是,从前不够完美,现在更糟。
"我不知道我还要怎么跟你说才行!"关隽鹏看起来有些抓狂,他一向都不善于言辞的,但他觉得他表现的已经足够明白--至少他身边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事实:"我要的只是你,我只是需要你,于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如果他从前真的不够明确,那么这一次他想把事情弄清楚。
"你喜欢我这我知道。"真的,易卓没怀疑过、也没否认过这点。关隽鹏过去喜欢他,现在仍然是。而易卓在这方面也已经给不了更多了。但爱情远不是生活的全部。搞体育这一行的身体就是全部,更别提下周季后赛开始,而在那之前关隽鹏就需要归队训练。他可不需要一个坐冷板凳的起步。"但是有些事情我做不好,而你又需要。"
"我什么也不缺!"关隽鹏执气道,"我不关心你做不好的那些事。"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关心!"易卓也开始生气,"因为你那么任性什么都不管!"
"那你干嘛不把它做好了?!"关隽鹏回嘴道,气鼓鼓的。
"......"易卓噎在那里,气得都顾不得伤心了,"我他妈的瘫痪了,你没注意到吗?!"
"那又怎么样?"关隽鹏哼了一声,好像根本没把这种情况放在眼里,"你根本从来连试都没试过就忙着把我往外推!"他躺回床上,爬到床的另一边,侧身背对着易卓。
易卓看着关隽鹏的后背无话可说。他确实不够努力。关隽鹏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平静的在一起,这是他们渴望了许久的。而易卓也欠他的。那个男孩骨裂的时候,半月板手术的时候,肩膀被刺伤的时候,甚至在得知易卓死讯极度需要抚慰的时候易卓没在他身边,他什么也没为那个男孩做过。
易卓伸长了手臂,把关隽鹏缠在腰上的被子往上拉。关隽鹏又往更远的地方蠕动了一下。
"我们先喝点水?"易卓柔声说,把自己挪上轮椅。他随身带着些非处方药--也有处方的--但不会随便给关隽鹏用,除非他的温度继续升高。"矿泉水还是别的什么?"
关隽鹏嘟囔着"随便"。
易卓来到厨房接了杯温水,回到卧室时看到关隽鹏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于是暗自庆幸这床两边都留有足够的空间让轮椅通行。
"如果明天还没退烧我就找医生帮忙。"把杯子递给关隽鹏的时候他说,"好吗?"
关隽鹏瞥了一眼床头的电话,"就好像我反对有用似的。"他嘀咕着咽下整杯水,重新躺下,转了个身,仍然是背对着易卓。
"用冰袋吗?"易卓问。
关隽鹏含糊着也听不清是‘用'还是‘不用',于是易卓又返回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冰袋--不用想他也知道关隽鹏一定会有,哪个打篮球的没有?想了一想,他又向浴室进发--一条毛巾,他还需要。
关隽鹏轻轻揉了揉自己的上臂,那里有一个很难看到的针眼。妈的,让他发烧一次真的很费劲,注射过了流感疫苗还要劳动一整天最后外加一个冷水澡。他希望能维持的长一些,这个38度。
麦克斯医生说如果不能让易卓‘站起来'那就只有让他死去,而关隽鹏是不会让易卓死的。如果这世界上能有什么让易卓坚强起来,那就是为了关隽鹏。他会站起来,哪怕他身处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会的。
他可能做不好,可能不擅长,但是只要是为了关隽鹏,他爱的那个男孩,什么都难不倒他。
关隽鹏听着门外轮椅的声音,把眼泪擦在枕头上。
"嗨,"易卓对着那个背影轻声道,"小气鬼,你的冰袋来了,快来迎接。"
关隽鹏转过身来,"让它跳我头上吧。"他忍着笑道,把头靠过来,方便易卓把冰袋放到他的额头上。
易卓用毛巾简单地包了一下冰袋才将它摆在关隽鹏的额头上,然后,他顺手摸了摸关隽鹏的脸颊--跟冰袋的低温对比起来,热度更骇人了。"我煮的荷包蛋面条可不好吃。"他低声说。
"白粥就好了。"关隽鹏那一脸幸福的模样让易卓想哭。
他应该要求更高一些。 "
罗斯杰是怎么说的来着?关隽鹏是个白痴。他本来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他偏偏就是个白痴。
这都是易卓的错。他开始的,在第一次‘咬'吻之后的第十个月。
第六章
在加入省青少年篮球队之前易卓从来不做梦。他知道不该奢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拥有点理想了,好像未来不在那么难以企及。只要他努力,当然,他已经足够努力的了,本身打篮球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更别提是在暑期集训中。所以在周六下午那么难得不用训练时,易卓通常都抓紧了时间赖在宿舍的床上。
当房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时,他几乎从床上跌下来。
是满脸怒气的关隽鹏,这双人间的另一个住户。
"怎么了?"易卓抬眼看了看。"不是给家里打电话去了吗?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
"别提了!又吵了一架!"关隽鹏怒气冲冲地爬上自己床,重重地躺倒。"美国有什么好!我根本不稀罕!干吗非要我去?"
又来了。这事易卓之前就有所耳闻。关隽鹏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老妈是大学教授,老爸是医生,在美国进修之后就留在一家药品研究所工作,而他们对关隽鹏的期望可不是一个搞体育的野蛮人。
早在刚被省篮吸收的时候,关隽鹏家里就开始冷战了,这会儿恐怕处于大战爆发期间。
"鹏鹏,"易卓拍了拍自己的床边,"过来坐。我们聊聊。"
"聊什么?"关隽鹏不情不愿地说,但行动上可没什么迟疑,一骨碌爬起来坐到了易卓的床上。
"你不是想学医吗?"易卓把手撑在腮下,侧卧着,看着关隽鹏,"就那会儿,你骨折--骨裂的时候说的。"
"......我是说过啊,"关隽鹏憋了一会儿说,脸都涨红了:"但又不是现在就跑那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学呀。"
"我跟你保证,"易卓强忍住大笑的冲动,"美国的鸟绝对拉屎。"
"你滚!"关隽鹏推了他肩膀一把,烦躁又无奈。
易卓顺着那股推力仰躺下来,"你嫌你父母唠叨管东管西是不是?"他把两手垫在脑下,温和地问。
"烦死人了!"关隽鹏叹了口气,颇有点传说中发愁的感觉,放松了身体在易卓被子上一靠,抱怨道。
易卓有几秒钟的沉默,就像他在挣扎是不是要把这个过于暴露心头隐秘的话题继续下去。"你知不知道,有人关心其实是很宝贵的事。"在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后,他说,把目光锁定在对面的窗口:"我很小的时候,爸妈也很疼我。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能记得的事情都不多了。后来妈车祸死了。"
关隽鹏张大了眼睛,但却不知道该看哪里。他不想因为不‘适当'的眼神而打断易卓的述说。认识了一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那个男孩说起自己的事。
他还记得他们整队为了庆祝联赛夺冠,躲在罗斯杰家的别墅里喝多了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满嘴胡说八道地抱怨老爸老妈时,易卓沉默不语的模样。关隽鹏不知道自己当时算不算是喝醉--他的酒量相当好--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强烈到了极点的欲望想要听易卓说说,想多了解他一点,但在他能挤过横七竖八地摊在他与易卓之间的‘肉体'之前,就看到罗斯杰轻轻拍了拍易卓的肩膀,而易卓转过头去朝前者笑了笑。
两个人笑的就好像尽在不言中了一样。
所以关隽鹏等到了今天才听到。
"再后来,我爸就完全变了。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有时候很晚才回来。那时候我6岁。过生日那天,我等了很久他都不回来,就在客厅睡着了。后来我被奇怪的声音惊醒,还以为是家里来了怪物。原来是我爸和一个女人在客厅的桌子上干......那事。我爸那叫一个大方!当场就给我们作介绍,这是我儿子,这是张阿姨。真佩服他!换我可做不到!"易卓笑了笑。
关隽鹏握着他的手。尽管易卓的语气淡淡的,但他却很想好好的安抚那男孩。他感觉到他那么孤独--这也许是幻觉,易卓人缘不错--而且无助。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该被好好的爱护好好的珍惜!为什么会有人这样伤害他?
易卓并没有挣开,"我小学的班主任也曾经是我爸众多女朋友之一。理所当然,她讨厌我。全班的同学都跟着老师找我麻烦。我的打架生涯就这么开始的。第一次让我特别激动,老爸居然因为我打架打了我一顿。打我也好,最起码表示他还关心我。所以我就天天打。结果呢,时间长了他却懒的管了。那时候医生都以为我的了狂躁症,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
"我不讨厌!"关隽鹏冲口而出。说完了心里就开始后悔。他不是有意打断的,他只是没控制住。
"对,你不讨厌,头次见面就赏我一拳。"易卓瞥了他一眼,满是揶揄的笑意。
呃......他可真小气。关隽鹏面上一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暴力的人?"他沮丧地问。
"哪儿啊?你那......根本不算人。"易卓拖着夸张地长调说。
"说什么呢?"关隽鹏一抬腿,顺势就骑到了易卓身上。"你再说一遍!"
"哎,好。关隽鹏不是人。"易卓佯装无奈顺从地道。
"你居然还敢说?胆儿不小啊!"关隽鹏强作凶恶地道,可是掩饰不了眼角眉梢的笑意,"作死呢吧?"他轻轻地卡着易卓的脖子威胁道。
"不是大哥您让我再说一遍的吗?饶命!"易卓装模作样地告饶,手都懒得从头下抽出来,一双褐色的瞳仁好像反射着对面窗外下午的日光,亮晶晶的让关隽鹏移不开眼睛。
"说,我是不是人?"那男孩就象受了蛊惑似的松开了手,但却仍然没起身。相反地,他俯下身,这一次声音异样地低沉,听起来真的有几分恐吓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易卓不以为然地说,但他没想到的是关隽鹏居然真的压在了他两手的手肘上,限制住他,"靠,你赖皮,我要喊人了。"他对形势得不公平感到不满,微微的有点撅起下唇。老天哪,关隽鹏从来也没见过这种类似于撒娇的神情!没这么......靠,这么近,这么......
易卓肯定是无意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混乱!
关隽鹏的大脑就像一坨果冻,整个意识都恍惚了。
鹏鹏的胆儿一向都不小,但脸皮可也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变厚了。这是易卓当时唯一意识到的。从前他们在把略带颜色的玩笑开在关隽鹏身上时,那男孩肯定小脸红扑扑的逃跑了,现在看起来这招不好使了?"来人啊!非礼啊!"转了转眼珠,易卓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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