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真是最好的安慰。易卓听了只觉得急怒攻心。"你喜欢她吗?"他问,象个八婆一样咄咄逼人,"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她是个容易得手的便宜货?"
"你他妈的才是便宜货!"关隽鹏骤然火大了起来,"你给我注意点!"他用力地在易卓的肩头推搡着。
天哪,我真有病!与墙壁的撞击带来的痛楚令易卓清醒过来。我怎么能说出那句话??他已经快羞愧而死。"对不起,"他急促地说,"对不起。"他所能做的只有挣脱开关隽鹏急速走向窗子,那是离门口最远的位置。
别让他再说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所有的器官都开始自治,他控制不住它们。
关隽鹏的怒气一直都没有消减,他面对着空了的墙壁几秒钟,然后摔门而去。
等易卓躺到床上的时候,才觉出手指的胀痛。"操!居然忘了......错位了吧?看起来,不处理不行了......"他端详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地说。肿成这个样子,想必队医也没什么好法子。易卓知道有最简单的一招:放血。这他擅长。
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把水果刀。易卓轻轻的在紫胀的皮肤上划了一下,血就流了出来,不怎么痛,对肿胀的手来讲,倒有点解放了的感觉。
他垂着手,让血从指尖地落到地上,阖上了眼帘。
那晚关隽鹏没回宿舍,而五年之后的这一晚同样如此。
易卓再次翻了个身,背对着空床,盯着面前的各式医疗设备。而且今后也会如此。他真的应该习惯于这种状态。
这是他自找的。
妈的,他在乎。一直都是。
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感谢麦克丝的英明治疗,易卓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当然还有上面复原缓慢的烫伤。这就是他睡眠需要那么长的原因,因为他的睡眠质量太差了,没有令人昏厥那么强烈,但是灼热的痛楚一直都没停过。他学会了蹙眉而不是呻吟,因为之前的几晚他都不是一个人度过的。
那肯定是天亮之后的事情,易卓听到门响,有人走进来,还带着香槟和伏特加的混合味道。
易卓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醒过来'打声招呼,比如‘回来了'、‘玩得怎么样'之类的。但那话题有点尴尬。所以他决定继续睡下去。 ­
没有什么声音,但是酒香靠近过来,然后热量就停在床前。易卓无法准确估量时间的长短,因为这实在太难熬了,呼吸之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还不如直接面对来得痛快,就在易卓睁开眼睛之前,两根手指突兀地落在他的眉心。
易卓的呼吸一下子就紊乱了起来。太过温柔了,几乎变成了折磨。哪怕仅仅是一个轻柔地向左右抚开川字纹路的动作,带来的却是几乎涨开胸膛的痛楚。
他抬起手,压在关隽鹏的手上。他想坐起来大声说‘别那么做,我不能呼吸',但最终只是让沉寂淹没了两个人。
"吵醒你了?"关隽鹏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是空气的震颤,它们敲击着易卓的耳膜,产生了听到的感觉。
"不算是。"易卓睁开眼,放松了关隽鹏的手,探身去调节床头的角度。真的,他需要一个更舒服的角度,他呼吸不顺畅。
关隽鹏穿的不是昨天离开时的那套运动装。白色的休闲套装很合身,简单又帅气。当然,如果衣襟儿上没那几块酒渍就更好了。
"那是香槟,"注意到易卓的视线,关隽鹏解释道,"那堆白痴乱喷,没有幸免的。"一边说他一边脱掉上衣,随手扔到自己的床上。
易卓眼睁睁地看着他蹲下身,拉开易卓的床头柜,拽出一套干净的T shirt,往自己身上套。
"嘿!"易卓抗议说。
"反正你也不忙着穿。"关隽鹏扒了扒套头的时候弄乱的头发,无所谓地说。
对,易卓是用不上--在医院里他只能穿医生提供的病号服,更别提他腿上还要时刻防感染--但,老兄,那......真的不太舒服。一般情况下你不会拒绝跟恋人分享一下贴身的衣物,但不是在他刚刚跟某个--某些--陌生人干过之后。
"为什么不换你的?我看到你带了换洗衣服过来了。"易卓不满地说。关隽鹏的柜子就在两尺之外。
关隽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蓝色棉布T shirt,"我喜欢这件。"他说。就好像这就足够了。"我困死了。"在易卓能开口之前,关隽鹏打着呵欠走到自己的床前,一头载进去:"先让我睡一会儿。"他的声音埋在枕头里。
易卓侧了侧头,瞪着趴在床上的关隽鹏。"忙碌的一晚,啊?"他冲口而出,随后后悔得想要掐死自己--他要的,他逼关隽鹏那么做的。他还有什么权利这么说话?
幸运地是关隽鹏并没有跳起来激怒地反驳。他维持着四肢摊开地趴在床上的姿势,几乎连动都懒得动。
易卓希望他就此睡着,醒来的时候能忘记这个话题。
"......不全是。"几秒钟之后,关隽鹏说,因为疲惫而没有心情郁闷:"送礼物,喝了几轮,说了些废话,然后我在引擎盖上坐了半宿。"他解释说,"门卫和护士不让我进住院部,因为我闻起来就像酒瓶子。"
就像他五年前那么傻。
易卓半晌没说出话来。"确实象。"过了一会儿,他眨了眨眼道,"干嘛要坐引擎盖上,不坐车里?"
"散味。"关隽鹏愤愤地道,"不然到今天中午他们都不会让我进来的。"
如果关隽鹏此刻已经是努力了半宿的结果,那最初的状态可想而知。所以,没什么可抱怨的,那是他们的职责,把一个身体健康的醉鬼挡在门外。
"可以想象。"易卓没法忍住笑容,等等,"你开车回来的?!"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我没喝醉!"关隽鹏支起身来对易卓低声叫道,"你知道我的酒量!"
对,易卓知道。整整一桌子的小伙子也没能把关隽鹏喝趴下。他都成了国篮的神话了。但是伏特加加毒品?
"那太他妈的危险了!"易卓叱道,"而且警察可不会听你那一套!"
关隽鹏一言不发地翻身爬起来,直接来到易卓床前。
"听着,"易卓可不吃这一套,"你以为你是谁?蝙蝠侠?对,NBA里确实有一群烂人自以为很酷,但......"
­
关隽鹏把一条腿跪在床上,就在易卓的两腿之间,突然地俯下身,几乎是把嘴磕在易卓的唇上。两手用力地按住易卓的肩臂,他整个上身就那么压在易卓的身体上,这次一点也没做力度上的保留,不管易卓是否感觉疼痛。
他是个彻底的掠夺者。
这跟酷不酷没关系,易卓懂吗?
易卓竭尽全力地挣扎。他侧过头去,但关隽鹏追过去,几乎都不给他呼吸的时间。操!
他努力握住关隽鹏的肩膀,推向一边,抓住一点空隙把手伸到床头调节的角度的按钮上,用力地扭下去。
床头突然地向下掉下去,关隽鹏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抬起身,同时抱住易卓的肩膀用胳膊垫在易卓的身下。如果要摔,那让他的胳膊先落地。
当然,床并不是真的塌下去,但至少他们的嘴分开了。
"谁准你那么做?"易卓眯着眼睛看着关隽鹏,声音冰冷。然后他抬手覆在关隽鹏的后脑用力压下来,"操你的。"他说,张口接受关隽鹏的舌头。
算了吧,他暂时不需要空气了。就算死也无所谓。
"求你了。"关隽鹏在易卓的唇上喃喃地道,"求你。"
他的声音让易卓想落泪。无论他要说的是什么,那绝对都是易卓的错。他让关隽鹏痛苦至此。
"你知道我不能反抗你。"关隽鹏低声请求,"别逼我去做那些事,让我离你越来越远。知道吗? NBA的比赛只是一份工作。那不是我的全部生活。"
那么什么是?他的生活是由无数交叉的面组成,事业,爱情,亲人,朋友。没有一面应该取代另一面。
易卓只能温柔地摩挲着关隽鹏的后颈,安抚他,"只要尽力去做,好吗?"他柔声说。关隽鹏会出类拔萃,他会成为NBA史上的经典之一。他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但易卓不能是他的绊脚石。"我爱你。"
那是一个承诺,而不是爱语。易卓会爱关隽鹏,无论如何。
第十章
那是头一次,关隽鹏知道自己不能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他有多努力。因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易卓不想给,那他再努力也没用。
他喜欢那个男孩,可那个男孩认为他们都跟普通人一样跟女孩谈恋爱才好。
所以哪怕他想要易卓,想念得都快疯了,可还是遵从易卓的意思,努力忘记他曾经感受到的那些幸福,然后专注于一个强悍地走进他生命的女孩。如果他还会时时想起,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和不要命的拼抢会帮他解决问题。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抢球?啊!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易卓跟着关隽鹏来洗手间,看着四处没人,忍不住埋怨他。刚刚的练习赛里,关隽鹏就象是疯了。眼里只有篮球的人不是没有,但只有球连命都不要可太恐怖了。当时全场都惊的目瞪口呆,包括教练。
"你少废话!我知道该怎么做!"关隽鹏不耐烦地说。他会祈求老天让易卓离他远远的,别理他好不好?不要靠近他!那个混蛋不知道自己这样会让关隽鹏浮想联翩,会让他自作多情!
"你知道个屁!问问离你脑袋不到一毫米的篮球架子吧!你没看到陈曦那么拚的人都不敢扑过去吗?要是撞上了,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你个白痴!"易卓压抑*气道。就他妈的一毫米!他还记得自己吓得是怎么样大脑一片空白的--接近于晕倒的感觉,因为恐惧。
"不是没撞上吗?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我说队长!"这不是另一个有趣的游戏?关隽鹏问自己,他这样关心我,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队长,如此而已,对不对?"要不然你就把我换下场去!你有这个权力不是吗?"他冷漠地道。
"你......你......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易卓的脸色苍白。这是他的错,是不是?他无法遏制自己的思念,他太思念可以触摸关隽鹏内心的资格,在他已经被关闭在关隽鹏心门之外时。
"关心?谢了!我不需要!拜托你让我好好上个厕所可以吗?"那就是所有他想的:如果易卓不能走近他,那就远离他!关隽鹏不要一个模糊暧昧的界限,永远都不要!
"你想闹到什么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易卓努力缓和道,"咱不能总这样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一向这么打球,不是因为你不要我我才这么拼命的,你不用内疚,没你的责任!这样可以了吗?"关隽鹏冷笑道。
"我内疚?我内疚什么!我所做的事情都不过是在保护自己而已!我为什么要内疚!"易卓冲口而出。
"哈,保护你自己!好,你说得对!你根本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关隽鹏嘴角微微上撇,扬起头,视线锐利而骄傲,"那你干嘛像个苍蝇一样的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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