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礼物 作者:天空/star82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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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不是内疚,操,我只不过是心疼!我只不过是担心!我只不过是......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去他妈的!我就是犯贱!你满意了?"从来没有过的混乱,易卓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发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怎么才是对他们最好。
关隽鹏定定的看着他,仔细的看,生怕错过了一个表情:"你喜欢我?"他说,几乎不是一个问句。那种眼神矛盾又痛苦,犹豫又像是不顾一切的决绝。易卓感觉到的并不比他少,或者--真的有这种可能--更多。
"不!......我不知道......"易卓先是坚决的否决了,然而,一个迟疑之后,他的声音又犹豫了起来。
听到那个"不"字的瞬间关隽鹏的眼里像是要窜出火来,随即又听到那句"我不知道"。他缓缓的伸出手,在空中停了停,轻轻的落在易卓的面颊上,用轻得不能再轻、柔的不能再柔的方式,抚摸着。
"好了,你这样说,我就已经足够了。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关隽鹏从来都没这样低过头,因为他有超强的自尊心。可是,他此刻竟然为这句语焉不详的话放下了自己一直坚持的,只因为......他明白自己,因为听到他的关心,是多么的欣喜若狂!他知道自己多想要他!
他诚实的对自己说,我想要他的关心,就算他不说他喜欢我,那也够了。他能感觉到。易卓是决不会对关隽鹏说喜欢的,这句‘不知道'已经是他能说出来的所有了。
易卓有点颤栗起来,不只是因为他的注视,他的抚摸,更是因为易卓发现,自己还是陷进去了。他知道现在能得到的只是一时欢愉,稍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挫折跟痛苦。他真的知道做一个‘畸形'的结果。但就算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做不行,从一开始就克制,当他遭遇关隽鹏的目光时这一切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他推开关隽鹏的手,打开水龙头,放了满满的一池水,然后把头伸进冷水里,憋了足足有一分钟,抬起湿淋淋的头,对关隽鹏说:"我要你照顾好你自己。"
"好的,我会。"关隽鹏毫不迟疑地说。
无论易卓要什么,关隽鹏都不会拒绝。无论易卓说与不说,关隽鹏都感到那么满足。从十七岁到现在,他没变过。
"好的,我会。"他说,轻轻的抚过易卓的脸颊。他会做到,只要是他对易卓承诺过的,这毋庸置疑。
易卓舒展了微攒的眉心。"我不是要你染黑你自己,只是......不要太特别,不要让他们觉得你太特别。"他轻轻叹息,爱怜地摩挲着关隽鹏身侧的腰线,"别伤着自己。"
关隽鹏忽地笑了起来,看起来特别傻的那种。他把脸埋在易卓的肩窝,闷闷地笑声从易卓的衣服里传出来:"我得提醒你,我不是你儿子。"
易卓愣了一下,也失笑起来。他记不清了,在多长的一段时间他忙于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关隽鹏,让这个满身棱角的男孩免于伤害,甚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铺垫防止他摔伤自己,盼着这男孩长大、成熟、懂得人情世故、学会保护自己周全。不只是因为爱,易卓有这个责任,是他使关隽鹏的人生变得无法想象的崎岖艰难,充满了伤害。
"那么你还得成熟点,别就像我儿子。"易卓说,轻轻哼了一声。
"你可真下流,"关隽鹏悄声说,就在易卓的耳边,"想想看你跟我干过什么?"
说到下流,易卓觉得,关隽鹏绝对学得比他要过火。
护士进房间的时候关隽鹏已经溜回到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就好像他什么坏事也没干过,但单只是这一屋子酒味就已经给他赢得了足够的怒视。
"你有点发烧。"量过了体温之后,她对易卓道,"比你通常的温度高出0.3°。"而当她拆换易卓腿上的纱布时发现了更大的问题:红肿的边缘扩散了至少一厘米。"我们得通知麦克斯医生,"她说,"你可能有所感染。"
她走得飞快,在易卓能说出一句完整的‘不,别去'之前就消失在门口。
易卓懊恼地瞪着空荡荡的门口,有点不知所措。
"没什么的,"关隽鹏从枕头里睁开一只眼睛,安慰地道,"麦克斯会理解。"
"
对,是啊,他当然理解。"易卓的声调上扬,绝对不是赞成的那一种,"不止理解,他身后的那群实习医生还会好好检查呢。"这是一所教学医院,而麦克斯身边常常会跟着些特别好学的学生。见鬼。
"一个常规检查,"关隽鹏措了一下词,"这挺好。"他有点不安地说。
"他们会碰我!"易卓怒道,苦闷地看着下半身,"而我现在还敏感着!"
"那......让我抓紧时间再来一次?"关隽鹏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到时候至少不会勃起。"
"好极了!你就可以给他们看现场了!"易卓简直是大怒。
"那我应该做什么?"关隽鹏坐起身,神情有点忍辱负重的意思。
易卓瞪了他两秒钟,"去冲个澡,"他说,考虑到关隽鹏实在太疲惫了,他真的狠不下心来把关隽鹏赶回家,但他至少得回避一下,"我来跟麦克斯解释一下......为什么红肿会扩大。"
关隽鹏撇了撇嘴,沮丧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困死了。"他嘟囔着。
"啊,是啊。"易卓敷衍道,"刚刚你看起来可不这样。"
"我们今年二十二岁!"关隽鹏走到浴室门口,又转过头来自卫性地辩解道,"他们还想让我们怎么着?"
易卓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他说。他希望能尽快的回家。
"嘿,当心!"在关隽鹏转身时几乎与急匆匆走进门来的麦克斯撞到,麦克斯后退了一步:"出了什么问题?发热,烫伤恶化?"
关隽鹏张了张嘴,但最终保持了沉默。他向易卓方向使了个眼色,然后走进浴室。
"呃......我的体温比平时稍微高了一点点,"易卓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麦克斯身后--感谢老天,今天实习医生并没有跟过来。"而且大腿看起来比应该的要红一些。"他想了想,"这可能跟我今天早上的活动有一点关系。"
麦克斯看着他,扬起眉,无声的‘哦'了一下。"你是说刚刚你们有过比较激烈的性行为?"
对,是的。这很正常。"不算特别,"易卓垂下眼,脸有点红,"呃......有点。"现在,就在这一秒,他身体里的余韵犹在。那确实非常激烈,当他的腿重新能感觉到的时候仅是触摸都能卷起洪流。"我不太记得是不是碰到腿上的烫伤,我想......大概是的。"
他感觉到了痛楚,他一直能感觉到,自从他恢复知觉起。但那跟关隽鹏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易卓真的不知道关隽鹏是从哪儿学的,真见鬼--所以,呃,是啊,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麦克斯勉强板着脸,"让我们来做个小常规检查。"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护士离开时罩上的无菌纱布,"血,尿,心跳,皮温。"然后他停住了,注视着红肿的皮肤上细小的类似于出血点的东西,"今天早上出现的?"他问,皱起眉头。
"应该是。"易卓身边的护士海伦回答说。这家医院里跟易卓接触最多的就是她,即便是洗澡她都不允许关隽鹏代劳的,所以易卓身上多了点什么或者少了点什么她最为清楚。
"有什么问题?"易卓疑惑地道。
"希望这是你们两个搞出来的,"麦克斯说,"通知劳瑞和阿历克斯,易需要做T抑制细胞、纤维连结蛋白和丙种球蛋白数量测试,以及中性粒细胞和巨噬细胞观察。"他对海伦说,然后才抬头看着易卓,"我们需要排除败血症的可能。"
"不可能,我没发高烧。"易卓怔怔地看着麦克斯,难以置信地摇头:"这只是个浅度烧伤而已,而且我一直都很小心。"
"不是这一次?"麦克斯暗示,"另外你体内的白细胞不怎么爱工作......放轻松,我们只是需要排除这种可能。"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确诊?"易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收敛起之前的震惊和恐惧。
"几个小时。"麦克斯道,"只是......放轻松。"
关隽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发现易卓并非他想象中的面色绯红。那男孩有些苍白,而当他们两个眼神在空中碰撞时,易卓迅速地移开视线。
"怎么了?"关隽鹏懵懂地问,因为莫名的紧张而寒颤。
"一个常规检查。"易卓说,干巴巴地微笑:"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
"为什么?"手上的毛巾成了关隽鹏的唯一安慰,他紧捏着它,盯着麦克斯。
"排除败血症的可能,等待血液细菌培养结果。"那年轻人脸上的神态令麦克斯几乎无法开口,如果不是他必须要把病情如实向家属反应已经成为法律条文的话,他真的不想说。
"你在开玩笑!"关隽鹏大声说,一下子就懵了,头脑一片空白:"易卓怎么会?"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像是想制造出一个微笑,但很显然,他失败得相当彻底。"他不会的。"他低声重复,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除了舔那双突然干燥起来的嘴唇。
"鹏鹏,过来。"易卓向关隽鹏伸出一只手,微笑着柔声道,"到这来。"完全不管身边是不是有其他人,又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在关注他。这一刻没什么比关隽鹏更重要,没什么比安慰他更重要,哪怕易卓自己也要靠后。
关隽鹏走过去,深呼吸,明显地想要在这几步路里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不想成为易卓的负担,在这个时刻。
"不会有什么问题。"易卓的手刚一碰到关隽鹏的便立刻收的死紧,"别怕。"关隽鹏的手从来都没这么冷过,就像他刚刚用的是零度一下的冰水在冲凉。他一定很害怕。易卓胸口闷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他可以安慰关隽鹏,几个小时,目前他能作主的只有这几个小时。
"我知道。"关隽鹏说,唇边勉强展开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天哪,他知道真是太没用了。到现在还要易卓来安慰他。可他真的没法控制自己,温度,颤抖,绷紧的肌肉。他需要......几分钟。
"我很快回来。"麦克斯清了清嗓子,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但他知道自己真的蹩脚透了。他不能再待下去。
易卓跟关隽鹏几乎都没等麦克斯掩上房门便将对方拥进怀里。
他们需要这么做,一秒也不能延迟。触碰到的体温是唯一可以帮他们对抗恐惧的武器,这让他们相信--确信--爱他的人就在这里,无论如何。
"两三个小时?"关隽鹏问,努力使声音不那么颤抖沙哑。就像是一场噩梦,他真的怀疑是他一夜未眠而导致的梦魇。
易卓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回答。他不能害怕,他现在没有权利害怕。他得衡量怎么说才能减少关隽鹏的惶恐和紧张,同时他还得避免把关隽鹏推到另一个极端--盲目乐观在事情无法挽回时将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看,"他轻声说,一只手仍然与关隽鹏交握着压在两个人的胸膛之间,另一手安抚地划过关隽鹏的后背:"我并没有发高烧,怕冷,也没头疼。"他的额头抵着关隽鹏的,"我挺好。无论麦克斯担心什么......那可能性太小了,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刚萌芽,不会特别难治。从某种意义上讲......呃......这是件好事。"真好,这么说的时候易卓感觉自己也开始相信这是一件好事了。也许,真的,如果不是之前他经历过太多惊恐、绝望与卑微的希望交织的时刻的话。他更倾向于相信一个悲剧的结果,如果与双腿恢复知觉这类奇迹比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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