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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 作者:醉舟之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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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民国旧影

 
文案:
     先生他是我的琥珀,是心上最美的一朵。
 
 我曾得过一块琥珀,晶莹剔透的,放在太阳底下,会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先生他就是我的琥珀,没有任何东西能比他重要。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起应,沈鹤笙 ┃ 配角: ┃ 其它: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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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上)
 
  我第一次遇到先生,是在1938年秋。
  那会儿,我刚升为陆军上将,可巧有急事,正火烧火燎地往新开路赶,路过棋盘街的咖啡馆时,就看到先生了。
  棋盘街那个人挤人啊,到洋行谈生意的买办,在百货店闲逛的女学生,街边吆喝着卖大枣的小贩,洋车、人力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一眼看到了先生。
  先生就坐在火炉边看书,围着个湖色围巾,透过那扇大玻璃看他,跟窗子里的假人似的,好看得不得了。
  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事也不办了,我就趴在电线杆后面看他。
  我这么看啊看啊,越看越喜欢,真想立刻就把他变小了,捧在掌心里抱回家,这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宝贝了,谁都看不到。
  可我哪能啊,我又不会法术,就只好一直偷偷看他。
  我正看得入迷呢,那电车就“叮叮咚咚”地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电车过街要这么长时间。
  你说,是谁发明电车这种破玩意儿的?真是太气人了。
  等我终于跑到街对面,先生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这个悔啊。
  没办法,我就在那里等他,不是有个成语说得好吗,守株待兔,可还真就给我守到了。
  我等了三天,先生终于出现了。
  他这次穿了件灰色长袍,戴着个瓜皮帽,还是那条湖色围巾,抱着一摞信,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就跟在他后面,进了咖啡馆。
  我在他斜后方坐下,照他点的东西要了一份同样的。
  他点完单还跟侍应笑了一下,可真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就跟徳胜桥西边的湖水一样,幽亮亮的发着光,连嘴角弯的弧度都和别人不一样。
  我正盯着他走神,先生忽然就转过来,朝着我这个方向,笑了一下。
  他竟然冲我笑了。
  我当时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背绷得和块木板一样,连小时候被父亲检查课业,都没这么紧张过,等回过神来,先生已经转过去了。
  我这才发现,他是在跟我身后的老板打招呼。
  唉,自作多情了。
  我这么没露面地跟了好几天,每每瞅着他,心里就欢喜得不行,跟有个小兔子在挠似的。
  要是法律允许,我一准儿马不停蹄地冲进去,直接把他扛回家,给我当媳妇。
  可是不行啊,把他吓坏了可怎么办。
  我就想啊,该怎么接近他。
  说来也巧,我正急得抓耳挠腮呢,一个摇着铃铛的邮递员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这么一琢磨,嘿!有主意了!
  先生每隔几日都会抱着一摞信来咖啡馆,我就守着这个点,等在拐角那儿,趁他走过来,一头撞了上去。
  那个信啊,当时就和下雪一样,“哗啦啦”散了一地,我装作帮他捡的样子,悄悄扣下一封。
  你说隔那么近,先生怎么没察觉到?
  他近视呀,看不清,还总不戴眼镜,我说他多少次了,老跟我犟,说自己视力没问题。要真没问题,我当初怎么把他抓到手的?
  所以说,老天都在帮我,先生他合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等他走远了,我才把信拿出来。我低头一看,沈鹤笙,连名字都这么好听,真是个宝贝。
  那封信现在还在我的抽屉里呢,这可是我俩的大媒人,得好好存着。
  我忍了两天,才顺着信上的地址找去小杨树胡同。
  我到的时候,太阳已过正午,就斜斜地挂在他家门口那棵古槐上。
  你说直接敲门?没有,我哪敢啊,我当时,就一屁股坐到了门轴础石上,手掌在上面磨来磨去。
  你问为什么?我紧张啊,手心直往外冒汗,跟发大水似的。
  我就在那里磨啊,对面的仰合瓦上还立着两只灰鸽子,瞪着双黑米似的小眼睛瞅我,越瞅我就越心慌。
  有个挑着馄饨担子的小贩经过,回头瞧了我好几眼,可能觉得我那样儿,不像个好人吧。
  我这么等了好久,感觉太阳都快落了,才鼓起勇气去敲门,敲响门环的时候,腿都在打颤,抖得跟筛糠一样。
  先生开门,一看是我,愣了一下。
  唉,他是没记得我是谁。
  我和他说清来意后,他就把我迎了进去。
  我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想,这可是先生的家,这么一想,腿都开始发软,差点瘫在那里,别提多丢人了。
  先生这个小院,和他的人一样,漂亮,齐整。
  一进门,就看见院中间的两大盆石榴,果已经结出来了,沉甸甸地挂着;搁南墙根,是玉簪花、木芙蓉和虎耳草;南房前栽着一株枣树,树下是个金鱼缸,缸里还落着花。
  顺着甬路进到正房,先生让我先坐,然后烧热水去了,我趁他不在,四下打量了起来。
  炕上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花被,窗台摆着盆四季海棠,刚开好花,转到桌子上来,就看到砚台下面压着一摞纸,我随手抽出一张来,一看,嘿,是张乐谱,密密麻麻的,跟舔糖水的蚂蚁一样,看得我直眼花,就赶忙扔回去了。
  不一会儿,先生回来,给我沏了盏茶,那手指嫩的,像夏天冰过的莲藕,水灵灵的。
  我当时,差点就控制不住,抓上去了。
  还好忍住了。
  他也坐,就坐在我对面,坐下后就开始跟我道谢。
  我说不用,然后就开始说些有的没的,绕着圈地跟他套话,先生单纯啊,就傻乎乎地陪我说话。
  等我走的时候,西北边的钟鼓楼都敲过三次了。
  从那以后,我每隔几天就去找他一次,什么看戏啊,游园啊,总之变着花样儿来,反正要把他请出来。
  不去?先生他心软啊,我一求,他就答应了,然后就这么熟稔起来了。 
  等到38年冬的时候,先生和我已经完全熟悉了,我觉得时机到了。
  落雪的时候,我把他约了出来,趁傍晚,天还没黑。
  就在官菜园上街和自新路交汇那里,对,就那儿,那个过街楼下面。
  因为下着雪,街上没有人在走路,就我和先生俩人。
  我走着走着,就想,不行,我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先生,把他摁到了观音院的墙上,说:“老子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
  先生一听,就傻了,他哪经过这种事,他就羞啊,急得想跑,我哪能让他跑了,我一伸手,就把他给勾回来了,塞到自己怀里。
  哎哟,那个手感,跟团棉花似的,又软又绵。
  我一直想抱抱他,可算得偿所愿了。
  我就问:“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处,给个准话。”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痛快点。
  先生脸都红透了,低着头,也不说话,我等了好久,耳边都在“咚咚咚”地打着鼓,他才终于点了下头。
  我当时心里那个喜啊,像凿开了个泉眼,“噗噗噗”地直往外冒。
  晚上我俩坐人力车回去,我还止不住地傻笑。
  先生叫了两辆人力车,我偏要和他挤一起,先生没办法,只好由着我。
  我就挤在先生身边,不停地瞅他。 
  越瞅越开心,跟掉进了糖罐一样,这个宝贝,他以后就是我的了。
  天上落雪啊,我就看着那雪,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先生脸上,心里一个激灵,趁他没注意,扑上去亲了一口。
  先生脸一红,含羞带怨地睨了我一眼,别提多美了。
  那个冬天,我天天往小杨树胡同跑。 
  先生喜欢水仙。有天我坐在正房等他回来,过了下课的点儿他还没回,我急得坐不住了,结果门一开,就看到他抱着盆水仙回来了。
  那水清凌凌的,白中带黄的水仙花就扎在里面,映得先生的脸也格外好看。
  不,水仙花都没我的先生好看。
  第二年冬,我照着他养的水仙也买了一盆回来,喜滋滋地抱给他看,打算讨个香儿之类的,谁曾想,先生抱过去一看,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问为啥?咳,我给买成石蒜了,为这,他愣是笑了我好几天。
  快开春的时候,我终于磨得他和我住到了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院子的摆设参考老舍《四世同堂》第二段。
  地名、建筑物名等参考林海音《北平漫笔》和老舍《我的北平》一书。
 
  ☆、琥珀(中)
 
  北平的三月送来的不是春,是风。
  入了夜,那个风就“呼啦啦”地刮起来了,敲得窗户“哐哐”直响,先生睡觉浅,每每被吵得睡不好,翻来覆去的,我心疼得不行,可又没办法。
  我试着把他抱在怀里,先生刚开始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晚上他睡熟后,我就一个人听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安稳。
  三月中的一天,我和他在正房里说着话儿,忽然传来一阵鸟鸣,我一听就知道,准是回得早的雁。
  先生就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仰着头看天,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兴奋地像个小孩子,末了,念完了,转过头来就冲我笑:“春天来了。”
  我也乐,先生他一笑,我的春天也就来了。
  春一暖,我就趁着空暇和先生四处闲逛。
  从西牌楼一路走到护国寺,看花厂子玻璃窗子里摆的盆景;去御河沿,是排成一溜儿的柳林,满天空都是絮影,柳絮在风里追着你跑;隔几日,南城的土地庙庙会开了,就去看花担子卖花,时不时地也能买上两盆。
  我以前,从没觉得这些景儿多有趣儿,可是有先生在,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哪怕就是早晨起来,什么都不干地往院子里一坐,只要有先生在旁边,那训鸽的飞声都有趣极了。
  胡同口有棵洋槐,一到晌午,树下就“叮叮当当”地响,准是卖凉食的又出来了,手里敲着两个小铜碟子,我就立马跑过去,买上一份回来。
  你说我?我不吃,先生爱吃这些零嘴儿。
  说起吃,在吃这方面,先生就是个小孩儿,什么新奇玩意儿都要尝尝。
  先生也不挑嘴儿,什么沙营葡萄、京白梨、老虎眼他爱吃,甑儿糕、面茶、艾窝窝他也爱吃,不过你猜他最爱的是什么?
  是木樨饭。
  自从跟先生在一起后,我这做饭的手艺就增进了不少。
  我这个木樨饭做的,那可是一绝,先生每每都停不下嘴。
  什么?君子远庖厨?那算什么,为了先生我什么都肯做,让我杀人放火我都干。
  晚上夜深人静,我俩就趁着人都睡了,出来看槐花。
  那胡同角上的槐花,一团又一团的,跟堆雪似的挂在那里,偶尔有辆车“得得得”的跑过,车把上晃悠的白纸灯笼,映着顶上一团雪,真是美得不像话。
  先生更美,一到这时候,他眼睛就亮得像轮月,照得我心都酥了。
  仲春的时候,父亲发现我和先生的事了,把我叫回家。 
  他让我跪在祖宗的牌位前,逼着我和先生断,我偏不,谁也别想把我和先生分开,谁要敢跟我抢先生,我非得冲上去和他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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