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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 作者: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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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未明被吵得头痛,挥手一拍,“闭嘴,跟我走。”
  未明带着魏佳佳刚刚走出教室,就看见班主任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跟班主任打了个招呼,把魏佳佳赶过去办请假手续。
  班主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小伙子,哎,节哀吧。”他拍了拍未明的肩,又拍拍魏佳佳的肩,把已经签了字的假条递给他们。
  “去吧,一路小心。”班主任说。
  魏佳佳跟着未明的步子,揉了揉颈子问,“发生啥事了?”
  未明看她一眼,“魏章去世了,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
  “什……什么?!”魏佳佳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他怎么会死?!”
  未明把她头上的棒球帽的帽檐往下压,魏佳佳的视线立刻被挡住了。她皱着眉念叨了一句,把棒球帽拿了下来,望向未明。
  “不知道。”未明说,“梁幸雪让我问你去不去,你去不去啊?”
  魏佳佳翻了一个白眼,“你都给我请好假了,专断虚伪的男人啊。哎,魏章怎么会死,老年痴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未明说,“大概是意外。”
  他说着,神色冷漠,近似尚清诚。
  “意外……怎么忽然死了呢?”魏佳佳的语气忽然有些怔怔的,又有些疑惑。她耸了耸肩,“好吧,早死早超生,祝他在下面安详。“
  她一派毫不在乎的模样,眼底却一片空洞的茫然。她沉默了一会,又说,“怎么死了呢?”
  未明听着,没有给任何回应,只摸了摸她的头。
  他点了根烟,视线触及身边的小姑娘时又干脆地把烟灭了,说:“想哭就哭呗,哥在这儿。”
  魏佳佳脚步一顿,抬头想要嘲讽,眼角却没由来的一湿。
  一滴眼泪滴落到梦醒后的繁华中。
  他呆呆地忍眼泪流了一会,如泉水流过荒漠,她安静了半晌,忽然咬牙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死了就死了——”
  未明把她抱进怀里,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傻女(傻姑娘)。”他说。
  魏佳佳僵在他怀里。良久,她慢慢抬手,抓住未明的衣领。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未明轻轻拍着魏佳佳的背。他看了一眼微茫的暮色,豆点灯火自远处楼层点点亮起。他等魏佳佳哭累了,把他背在地上,踏着夜色走向机场。
  魏佳佳趴在未明背上,觉得全身疲惫,于是闭上了眼,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佳佳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未明的脚步声。那声音响在大地上,与她的血脉相连,沉稳而平静。
  似乎网络写手因为长时间呆在电脑前而普遍体力差,身体弱,她哥却像是一个异类。身体好力气大长得还帅,从头到尾散发出一股男神的气质,身上永远有骚包的香水味。脸上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永远靠得住。他不是什么好哥哥,对她也常常丢着不管,偶尔来学校找她还要逗逗小女生——搞得不少人找她要他的□□和电话——像一个想引起女孩子注意的男孩子。
  可她现在才如此清晰地体会到,她的哥哥已经是个男人了。
  也许是在夜里,路灯昏黄微弱的光线下,兄长与父亲的形象奇异地在他身上重合。这是两个她一直茫然得形象,今夜却如此简单鲜明。
  长兄如父。
  魏佳佳晃了晃神,又想起几年前未明从国外回来,身上那种浪子的气息。到如今,他身上仍有这样的气息,没人能够捉摸他的行踪,也无法与他同行。却又像多了一些东西,又少了一些东西。
  魏佳佳竭力在脑海里找出词句来形容。她现在好歹也是个高三狗,不像当年那样死憋都憋不出一个字。她想了一会,想出一堆比喻,最后叫了一声,“哥。”
  “嗯?”未明转头,眉目间带了夜的凉意。
  魏佳佳说:“我自己走吧。”
  未明回头:“好好趴着。”
  ——像经年的浮萍有了归根,飘扬的大雪落了满地。
  ******
  未明到X城之前,已经对魏章的死因做了猜测。
  他并不认为是什么意外。或者说,是一个十几年前便开始的意外,旷日持久。
  未明想起他在伊芙那儿居住时,魏章来了却猛地看见他的反应。魏章的表情当即凝固,眉目间掠过不安,几乎惊惶地向他迈了一步。这是未明第一次看见他的父亲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又恢复往日的从容冷漠。
  未明当时对他笑了一下,走进房里对伊芙喊了一声“你来客人了”,自己就爬上楼。
  伊芙自然不知道魏章和未明的关系,更不知道他结了婚。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插足别人的婚姻,哪怕这婚姻名存实亡——而魏章想要瞒住什么,往往滴水不漏。
  她的自然的女儿,浪漫得出奇,对爱情抱着古典的信仰。她曾经给未明看过她后肩的纹身,笑道:“这是我的归宿,我愿意为爱情献出生命。”
  未明看见那个纹身,心却猛地一凉。
  未明看过魏章和伊芙的相处,他看见魏章的深情,柔情满目、温柔入骨,仿佛连拥抱着伊芙时,也处于痛苦的相思。
  未明被这份爱情的伟大和必然所指向的悲剧结局所震撼。
  他回了房间,把手中姑娘送给他的玫瑰插入花瓶,久久地凝视着那美丽的假象。这不是真正的玫瑰,却永远保有玫瑰的娇艳。
  可惜没有芳香。未明想。
  他帮魏章保守了秘密,和他装作不认识。好在他们父子感情本来就淡薄,哪怕不装也与陌生人差不了多远。
  但伊芙依然近乎直觉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在魏章走后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但没有多问。
  “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认识不容易,要珍惜缘分嘛。”她说,碧绿的眼睛弯起来,“有什么矛盾可以好好解决。”
  未明见她没起别的疑问,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充满愤怒。
  可惜爱情是别人插不上话的领地。
  在时光重叠的瞬间,她的悲剧就已经诞生。她愿意为爱情献出生命,而在纸包不住火的最后,她最终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那个纹身,是两个汉字。
  ******
  未明按着梁幸雪的地址,带着魏佳佳到了葬礼的举行地。
  其实实在算不得葬礼。
  没有人在灵堂前为他哭泣,也没人为他哀悼。偌大的灵堂中,白幔黑纱若人间幽灵般飘荡着,被风拉扯出长长凄凄的尾角,像要卷起魂灵。
  梁幸雪端了把椅子坐在灵柩旁,身子靠着灵柩睡着了。她漆黑的头发轻轻垂下来,是满室冷寂唯一的芳华。
  魏佳佳想说话,未明制止了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梁幸雪身边。梁幸雪眼下青黑,像是熬了几夜。她像察觉了未明的靠近,睁开眼,眼神涣散了一会,清醒过来。她对未明和魏佳佳笑了一下,声音沙哑道:“来了?”
  魏佳佳点点头,又环顾四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魏章的意思。”梁幸雪说,“灵堂只是个摆设,墓也只立衣冠冢。他的遗体已经火化,骨灰在这里。”她指了指脚边的骨灰盒。
  未明没看骨灰盒,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梁幸雪身上,“行,你和佳佳回去,我来守。”
  梁幸雪扯了一下外套,仰头看着他,“还有什么好守的?”她在灵柩上拿了一封信递给未明,“他的遗愿。”
  未明接过信,并没有立即拆开。他转头看了一眼魏佳佳,魏佳佳正凝视着灵柩,衣服安安静静的模样。
  “这里面装的是他的衣服吗?”她问。梁幸雪点头,可她没有看见,只喃喃道,“为什么会去世?疾病、车祸、谋杀还是啥?”
  “自杀。”梁幸雪回答。她披着未明的外套站起来,目光宁静,“他是自杀的。割腕。找到他的时候,血流满了整个浴缸。”
  未明开始拆信。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条。
  “请将我的骨灰洒至她沉睡之地。”
  未明对着纸条凝视了半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它。
  火舌快舔到他的手指时,他放开了信,看着灰烬在风中起起落落,最终飘到无人能见的天空。
  魏佳佳伸手像想要抓住它们,又立刻收了回去。她看了看未明,又看了看那漆黑的灵柩,轻声问:“他为什么自杀?”
  “因为爱情。”未明说,他转身摸了摸魏佳佳的头,“别学他。”
  梁幸雪走到他身边,望着外面惨然苍白的深夜。树影黑黝黝若兽物匍匐在黑暗中,静默地等待着猎物。
  “我觉得魏章是个傻子,可我又有些羡慕他。”
  “羡慕什么?”魏佳佳问。
  “羡慕有人在等他。”她说,回身抱起骨灰盒,递给未明,“她也是自杀的吗?”
  未明点头。梁幸雪垂眼,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眼瞎一片破碎的阴影。她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未明接过骨灰盒。
  魏佳佳听出了不对劲,但没有发问。
  未明把沉甸甸的骨灰盒抱住,里面盛着生命的尘埃。
  “我第一次遇见你们父亲的时候,和他跳了一支舞。”梁幸雪说,“可惜他跳的很好,我却跳的不好。”她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未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可惜。”
  他静了一会,有些疲惫地说,“梁幸雪,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帮佳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说,“帮我照顾好她。”
  他和魏佳佳拥抱了一下,抱起骨灰盒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未明背着双肩包踏上了英国的土地。他嫌骨灰盒太重,把骨灰倒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塞进了双肩包。
  他头上依然顶着那顶棒球帽,站在一颗茂盛的大树下。他英俊的侧脸如平静的雕像,高挺的鼻梁洒下浓重的阴影。他站在树下,看着手里的写着一个地址的纸条。
  晨风轻柔,携来城市的湿润与草木的清新。
  还是清晨,马路上车辆不多,计程车的踪迹更难见到。未明在街边站了半天,百无聊赖地取下帽子抛着玩,玩了一会,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
  “早上好。”未明上车对司机说,然后报了地址。
  司机听了地址诧异一下,“那可有点远。你是中国人吗,来旅游的?莫顿家族的城堡可不向游客开放,你或许连靠近都不行。那可是贵族的城堡,它的主人还是个公爵来着。虽然爵位大多是个好听的称呼,”司机嘟囔着,“有没有什么实用我这种‘平民’可不知道。不过好歹是个公爵嘛。”
  说着话,他欢快地踩下了离合器。
  未明挑了一下眉,“我是去拜访朋友。”
  “怪不得你的英语这么好!”司机兴奋地说,尽管这两者并没有什么联系。
  “谢谢夸奖。“未明向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拉低帽檐。
  “你是去找公爵的吗?哇哦,你肯定也是一个厉害人物。我在车上看见你就觉得你有种特别的气质,想什么……”司机自顾自地思索着,“……弗朗明戈!虽然用舞蹈来形容人好像很奇怪,不过太贴切了!”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比喻,“堕落的贵族流浪时跳的舞,动作散漫优雅,内心却热情狂烈如火,对抗着束缚,渴望自由……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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