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 作者:谈药
Tags:情有独钟
他几乎将声音碾碎在舌尖,一字一顿道:“江郎才尽么——”
话音未落,未明一拳打向他。
尚清城毫无防备地被被打中,踉跄了几步,还没找到平衡又被重重向后一推,腰装上桌沿。未明拎起他的衣领,眼睛发红:“尚清城,不要太自以为是。”
尚清城急促地笑了一声,“我自以为是?你给老子清醒点!”他一把拽住未明的手腕,眼睛如毒蛇般眯起,“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
话音未落,又一拳毫不留情地打下来。尚清城痛哼一声,终于抑制不住,咬牙挥拳打了上去。
两个人纠缠打斗到成团,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一味地宣泄痛苦。他们被对方按到地上,又很快调换位置将对方按倒。
两头像是不知疲惫、只知撕咬打斗的野兽。疼痛和血液成了最好的助燃剂。
一片痛苦与混乱的火焰中,不知是谁先按住谁的脖子,把对方禁锢在地上低头狠狠咬上对方的唇。这场暴力立刻变了性质,两人几近疯狂地开始□□。
仿佛打斗的□□,仿佛□□的打斗。
******
倾盆大雨淋漓而下,连绵不绝的雨声如密集激烈的鼓点,如尚清城那天在“后城”敲打出的脚步与闷雷。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两人躺在满是狼藉的床上,尚清城从后面紧紧抱着未明,精疲力尽地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
“对不起。”他哑着声音说,闭上了眼,“对不起。”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后,未明垂下眼皮,极慢地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和流氓气。
“没什么。”他说,顿了顿,又笑起来,“没什么,尚清城。”
尚清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不让对方发觉地把它吐出来,紧绷的神经像浸在温暖的水中,一点点放松下来。
“分手吧。”
他放松的神经听见未明说。
良久,尚清城放开环着未明的手,站起来穿好衣服。他绕到床边,在未明身边静静站了一会。
空气静的仿佛快要凝固,凝固在行将远离的这一瞬间。
大树风中招摇,风过树梢,携走千万飞花,迎向青空。
梦里不觉之岁,醒来未明之城。
尚清城眼睛像夜空,依稀星海闪烁。他凝视着未明,轻轻闭上眼。
——弯下腰,低下头,在未明额上落下一吻。嘴边的血渍也印在额上。
他转身走向房门,走了出去,不见身影,像消失在清风中。
未明听到了门关闭的声音,从床上起来,动作一如既往不见拖泥带水。他微微皱着眉忍着身后的不适,走向浴室。
在走出卧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床。
这张床曾经迎来和送走了他无数的露水情人,现在终于也送走了尚清城。
未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走到浴室,清洗了一身打架和□□后的痕迹。
站在热水下,他全身却莫名的冰冷。
今宵离别寒。
他笑起来,轻轻唱着。
第二天,一条微博发了出来。
未明明明哥:本人于今日封笔。日后或许会继续写作,但再没有“未明”。山长路远,大家江湖再见。
【卷一:蒙尘】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女孩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视线忽然顿在一条特别关注上。她点那条微博,看了一遍,却满目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一个字也没看懂。
她又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呆呆地在电脑前愣了半天,仿佛不受控制地捂上了嘴,慢慢蜷缩在椅子上。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坠了下来,她忽然放声大哭。
女孩摸索着手机,抖着手拨了一个号码。
“诶小红,怎么啦。”
女孩哭的泣不成声。
“小红?”
“……卧槽怎么了!别哭啊!”
女孩颤着唇,压着哭腔深呼吸了几次,断断续续道:“明哥他……未明……我最喜欢的那个作者……”
她哽咽着捂住眼睛,“他封笔了……”
这天,不是愚人节。
******
未明封笔了。
他发了那条微博后便音信全无,只留下网络上的仓皇失措。
如他所说,再也没有“未明”,一切都在江湖消散了。
烟花不不再绽放,人们脸上再没有迷の微笑,“有片当面传”的窃窃私湮灭在黑暗的角落。所有不羁放纵爱自由的传说也嘎然而止。余留他的作品与漫天星辰。
许多人试图联系他。月关、渔猫、魏佳佳……甚至戴望回。可谁也联系不上他。他像一阵风,衣袖飘荡杨柳依依,不带走一点眼泪与讥讽,乘着夕阳归去。
知道一些内情的渔猫每天面目麻木地唱着“山伯永恋祝英台”,一边心惊胆战地关注着新闻,生怕未明哪天想不开投水、跳楼、化蝶归去。
她又想起尚清城与她的猜测。那猜测于她很浅薄,尚清城并未向他多提,在只隐约表达了对于“他爱我并非是用他坦荡的心”的忧虑。更深的,她所知甚微。
然而她担心,且恐惧。
*******
未明去酒店订了一个月的五星级套房,用的是魏章每个月给他定时打过来的钱。
他没有表现出自暴自弃的颓废样,每天穿得整整齐齐,试验着不同味道的男士香水——有的清新,有的冰冷,有的阴柔,有的醇厚,但都混着烟味。又买了一大堆书和蓝光影碟,每天抽着烟,过的仿佛轻松自在。
他看了《魔戒》《霍比特人》三部曲的加长版,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抱着欣赏经典的想法又看了一遍,又是两天过去了。他又开始看书,看得随意散漫,有几次看着看着睡着了,指尖夹的烟掉下去把书页烧了个窟窿。
每一本书上都满是圈划和标注,标注大都是“魔戒比霍比特人好看”,“哈哈哈”,“新年快乐”一类的与文章毫无关联的东西。
他飞快看完了几十本书,又重新开始看电影。他找出了电影史上最长的几部电影,都是七八十个小时,坐在电视前毫无快进地看完了。
看完之后,一本书的扉页又挤了一行字“拍这么长的电影的人一定很神奇。”
烟灰与台词起舞,光阴与流水共歌。他日复一日地消磨着时间,眼前的画面一页页,一帧帧闪过,眼里却映不出任何真实的模样。他陷在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1暗自沉思,回顾着曾经做过的事。
直到一通电话把他生生拉回人界。
梁幸雪让酒店经理帮她接通了未明房间的电话。
“魏明,魏章去世了。”她轻柔的声音说,像一个鲜红湿润的诡梦,“来X城参加他的葬礼吧。”
梦里一阵风吹来,擦着嘴唇翩然离去。未明捏着手机,恍惚了好一会,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佳佳呢?”
梁幸雪笑起来。她素来是风情万种的美人,此时笑起来,笑声里也像藏了瑰丽的爱情,“她快高三了吧,别打扰她,让她好好学习。”
未明顿了一下,“那毕竟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有选择的权力。”
“那好,你让她做决定吧。”
两人挂了电话。未明抬手把手机丢到沙发上,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静静地站了一会。暮光从窗外扑进来,给他打了蒙蒙一片影子,一个似鸟的、桀骜的形状。
此间的梦流水一般漫到他身上,淹没了他。未明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身在何方。而那梦又海潮一般“哗”地卷走了,留下色彩斑驳的人间。
未明低低地看了一眼落日的余晖。他站在脉脉夕阳的残色中,许久没有动一,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血脉相连的线悄然无声地断开,多年的恨与冷漠也落在空荡荡的荒野,无以牵动情绪。
未明回家收拾了东西。他往头上盖了一顶棒球帽,背着双肩包准备出门。他在门口站定时,眼皮忽然一跳,打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了尚清城。
尚清城……他从来没有见过尚清城这副模样,他也没有见过尚清城的多少模样。
站在门前的那个人面上是一贯的冷意,若大雪后苍茫的寂静。他有些茫然地望着未明,像是一时难以反应。
他消瘦了很多。
未明与他静静地凝视一会,忽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
未明抬眼,“朋友,麻烦放手。”
尚清城抿了抿唇,“你又要走了吗?”
未明用指节抵高帽檐,意态从容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像个无拘无束的大学生,“是啊,出国散散心。”
尚清城的表情凝滞了那么一秒,冷淡的表情一霎那像成了真的坚冰。但他随即歪过头,对未明笑了一下。
他脸边酒窝的痕迹深而清晰,想要盛满尚清城多年难得显露的笑意。他轻轻闭了眼,眼角氤氲出不宜察觉的湿润。
“玩的开心。”他说。
未明朝他笑了笑,“放心,什么时候见过我亏待过自己?”
尚清城点点头,发现再没有什么话能说的出口。于是他上前拥抱住未明,像对多年老友一般拍了拍他的肩。
“再见。”他说,“我等你回来。”
未明伸手,在半空中悬了悬,重重拍在尚清城肩上。
傻子。他在心里想,口上却说,“行,记得请我喝酒。”
他们放开了手,未明背着背包走下了楼道,向后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1:只取表面意思,与村上春树作品《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无关联。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未明打了个电话给魏佳佳的班主任,得知这妮子居然安安分分地呆在教室听课。班主任还甚为欣慰地说了一句:“高三到了,大家都有紧张感了啊,不错不错。”
未明“嗯”了一声,“那我帮她请一个星期的假。”
班主任:……
班主任:“为……为啥啊!”
未明:“她父亲去世了,我带她回去参加葬礼。”
班主任:“……好的,节哀啊小伙子。”
未明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校园。他挂了电话,走进教学楼,到魏佳佳教室门口,敲门。
老师不在,一个学生来开的门。未明倚着门对她笑了一下,把小姑娘的脸给笑红了,“麻烦叫一下魏佳佳。”
小姑娘红着脸转过头,往里面喊了一句,“魏佳佳!”
魏佳佳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老子要做题,让那傻逼滚!”
她声音不小,在安静的教室回荡着。小姑娘尴尬地看向未明,却见他抬脚便走进教室,带了一阵清爽的香味。小女孩怔了一下,脸红的更厉害了。
未明径直走到魏佳佳桌前,留下一路骚包的香味。他把头上的棒球帽取下来往魏佳佳头上一盖,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拎了起来。
魏佳佳的同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男神做出如此凶残的动作。
魏佳佳当场暴起想要伤人,口里刚骂了一句,“我操李卓诚你要干啥……”抬头一看,怔了一下,“哥?”
“哥!”魏佳佳一把扑了上去,“你死哪儿去了好好地封笔干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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