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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之花(EXPRESSMAN系列二) 作者: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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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第二批长出蓝色花朵的绿色藤蔓,已经结出又大又漂亮的果实,形状和水滴型酪茄不同,长出来的是艳蓝色的圆型果实。
  每天都有海蓝人分批围在那里观赏。他们在等待这些果实成熟,想知道它们吃起来是什麽味道,他们都记得上回皇宫里煮熟了分给大家吃的叶菜有多美味。
  但在伊莱尔还没有说它已经成熟之前,也没有人敢随便去摸,因此所有的人都只是远远观望。
  每天早上伊莱尔在进行例行的巡视时当然发现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也还好那些人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并没有靠近,至少让他觉得没那麽不自在。
  桦总是跟在他身後,兴奋而且好奇地盯着那些美丽的蓝色果实瞧。他发现每到日蚀结束的时候,藤蔓上的果实和花朵上总会有细细的水珠,明明还没浇水,却已经沾了露水在上头,这让桦非常非常地惊喜。
  而且几乎所有的海蓝人都能够感觉到,在砍掉六成的牙树之後,温度似乎悄悄降低了一点点。像海蓝那麽热的地方降那麽点温度也许感觉不是那麽明显,但是温度计上的指针可是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湿度也随之增加,尤其是在那些田周围,他们都可以感觉到流动在周围的空气已经不像过往那麽乾燥了。
  一天早上,伊莱尔在巡视时照样一个一个仔细观察那些蓝色果实,回头看见桦睁着好大的眼睛盯着他看,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吃吗?」
  「可以吃了吗?」桦一脸期待地望着伊莱尔。
  伊莱尔伸手去捏捏那颗圆滚滚的果实,他的改良品种水份没有酪茄那麽多,所以果肉比较紧实,但是比起有点偏酸的酪茄来说,新品种的甜度更高。
  比较过几株藤蔓上的果实之後,伊莱尔随手拔下一颗,听见桦哇地一声叫出来,伊莱尔把蓝色果实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拿出随手放在口袋里的小刀,把果实对切开来。
  在果实艳蓝色的外表之下,里面的果肉意外地呈现鲜黄色,对比的颜色看起来十分漂亮,在切开那瞬间散发出来的香气更让桦吞了口口水。
  伊莱尔笑着把另外半颗给他,「吃看看。」
  「可、可以吗?」桦接过,有点不安,「就、我、我一个人吃吗?」
  「就当作也不知道吃了会怎麽样,试试看有没有毒吧。」伊莱尔好笑地望着他,然後把手上的那半颗再切成对半,抬起头来却看见桦怔怔地盯着那半颗香甜的水果一动也不动。
  「怎麽了?不想吃?」
  「不是……我只是想起我姊姊……」看着颜色艳丽的果肉,桦想着如果她姐姐还在的话,就可以吃到海蓝长出来的果实了。
  伊莱尔也没说什麽,只是摸摸他的头。
  桦抬头看着伊莱尔,比起刚见面的时候,伊莱尔比较会对他笑、跟他说话。在天仪的时候,会觉得伊莱尔像是被供养在家里不知世事的少爷,直到在海蓝跟着伊莱尔才发现,他其实比他当初所想的要了不起多了。
  「我想,这麽珍贵的果实,应该先献给王才对。」桦一脸期盼地望着伊莱尔,「我可以把这个给杰大哥吗?」
  伊莱尔笑了笑,「当然可以,顺便告诉他,可以让人来采收了。」
  「真的!我现在去!」桦正想跑开的时候,伊莱尔又叫住他。
  「桦。」
  「嗯?」桦回头看着伊莱尔。
  「这个……帮我拿给冯好吗?」伊莱尔把手上刚刚切下来四分之一的果实递给他。
  「唔……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为什麽不自己给他?」桦疑惑地看着伊莱尔,他以为他们已经合好了。
  「我要再巡一下这里,你帮我拿给他就好。」伊莱尔只淡淡回答,虽然目光像是在观察藤蔓上的艳蓝果实,但实际上眼神的焦距又好像飘得很远,只是接着很轻很轻地开口:「我是为了他种的,他应该先嚐嚐看。」
  「嗯,我知道了。」桦乖巧地转身离开。
  伊莱尔把手上那四分之一的黄色果肉塞进嘴里咬了口,果实比他之前所预想的要来得多汁,而且甜度很高。在心里计算了这些果实的经济价值,若是能大量种植的话,他有信心这种果实肯定会比酪茄值钱,到时候不用说是自己食用,甚至还可以出口。
  伊莱抬头看着架上满满的蓝色果实,在金黄色的沙地衬饰下彷佛闪烁蓝宝石般光芒的果实极其美丽。
  这样……也算做到冯想要的了吧……
  伊莱尔静静看着那片沉静的沙地,他在这片荒漠为他的公主种出了花,为他大哥种出了果实,他想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了。
  怔怔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人从身後突然环住了他,伊莱尔吓了一跳,但随即从那双拥抱自己的手臂里知道那是谁。
  冯卡威紧紧抱着他,低头把脸贴在他颊边,轻轻唤着他。「伊利。」
  伊莱尔只是低着头,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半晌才听见他在耳边轻声开口:「告诉我,你希望我怎麽做?」
  伊莱尔轻咬着下唇,「你要把答案丢回来给我吗?」
  冯卡威只是苦笑,「我……」
  「伊莱尔────────!」
  叹了口气,冯卡威现在觉得他把那孩子放回海蓝是件拿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不过都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无奈地松开手。
  「你真是天才!那个超好吃的!」桦开心地直冲过来,一把抓起伊莱尔的手,兴奋得整张脸都是红的。
  伊莱尔也只是笑了笑,跟在桦身後的杰看见他们俩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迟疑了下,「桦,我想待会儿再……」
  「不要紧,这些都可以采收了,你找人来吧,我教他们怎麽做。」
  杰望了冯卡威一眼,他只是耸耸肩,示意杰不必在意他。
  「我去召集人手,一会儿过来。」杰点点头,离开的时候不忘顺手把桦也抓走。
  伊莱尔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也像在烦恼,最後才抬起头来望着冯卡威,「我不想再给你一个答案,然後在十年後反覆思考我当年说的是不是错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如果你做不到……」
  伊莱尔望着冯卡威,很认真的说:「我也不会真的恨你的。」
  冯卡威望着他认真的神情,思考着伊莱尔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多的海蓝人已经走过来排好准备听伊莱尔的说明。
  冯卡威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去。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优柔寡断,但是对於伊莱尔的事他却迟迟没有办法做决定。
  深深叹了口气,冯卡威侧头看着那些蓝色果实,不知道海蓝会给这个美丽的奇迹取做什麽名字,不过以这种果实的美味和口感,肯定拥有极大的经济价值。
  采收活动一直到接近日蚀结束,果实被一篮篮送到皇宫里去,伊莱尔稍微指导了一下储存方法,表示将来他们如果大量种植的时候,还可以把果实长期储存起来。
  等到整个采收活动结束,因为说要庆祝海蓝终於生长出作物,举办了听说很难得的庆祝活动,杰亲自来邀请了伊莱尔,希望他可以去露个面,伊莱尔思考了半晌,最後只摇摇头说他不想去。杰转而看了冯卡威一眼,心想如果伊莱尔不来的话,他应该也不会离开,於是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多勉强他们就离开了。
  「你不用陪我没关系,我把剩下的数据整理一下就好。」伊莱尔操作着他的电脑,像是不在意身边的冯卡威。
  「你不想要我待在这里吗?」
  「……我没有这麽说。」
  「那我就待在这里。」
  「嗯……」
  对话中止。
  似乎也找不出新话题,而且伊莱尔在忙。
  冯卡威靠坐在门边,明明该是夜晚却跟白天一样亮的感觉实在非常奇怪,在海蓝待了近一个月,每天见到的都是太阳和太阳,他突然很想念起天仪的夜晚,想念那颗洁白明亮的人工月球。
  不知过了多久,冯卡威想起伊莱尔中午似乎没吃多少东西,回头看见伊莱尔还在整理数据,「伊利,你饿了吗?」
  「还好。」伊莱尔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只是应了声。
  「我去拿吃的过来,马上回来。」冯卡威站了起来,见他点了头才走出实验棚。
  过了许久,伊莱尔把数据整理完,也没见冯卡威回来,想他大概是被绊住了。伸了个懒腰,这整周都是拼命的想把这些作物搞定,几乎没怎麽睡,伊尔心想着等回到天仪之後他要好好睡一觉,然後不禁又叹了口气。他在冯卡威床上睡的时间比在他自己的床多,如果跟冯卡威分手的话,他要怎麽习惯一个人睡?
  分个鬼……也没交往过……
  有些丧气地想着,他关掉笔电,打算趁冯卡威还没回来前再去田里看一下。
  巡了一圈,确定这里暂时不会有虫害的问题,如果将来环境稍微改变的话,也许就得防虫了。
  伊莱尔边思考着将来也许会有的虫害问题,边走回实验棚,突然一个海蓝少年挡住了他。
  伊莱尔记得那个少年叫做潮,是比桦大一点的孩子。「有事吗?」
  「我查过了,你骗不了我,你是卫斯特家族的人吧!」潮看起来十分生气地朝他怒吼。
  「那又怎麽样?」伊莱尔望着那个少年,不知道这有什麽关联。
  「对我们来说,你们跟蓝氏都是敌人!你到底有什麽阴谋!」潮又接着大叫了起来。
  「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为你们种出植物,让你们的星球能够长出作物,这算是什麽阴谋?」伊莱尔觉得有点好笑地回答。
  「你砍了我们的牙树!想用光我们圣地的水,海蓝会因此灭绝的!」潮看起来暴跳如雷。
  伊莱尔只是冷静地向他说明:「你不觉得温度变凉了些吗?海蓝正在改变,你们要是一直这样不求改变海蓝才会灭绝。」
  「你说谎!!」潮根本听不进去伊莱尔的话。他没有办法接受牙树被砍、神圣的圣地之水被拿来随意倒在沙地上,更没有办法接受他所仰慕的漠鲨成员们,成天帮忙种植,像普通的农夫一样在田里满身是土的工作。
  「信不信由你,我也没办法逼你相信我。」伊莱尔也不想再解释下去,跟一个孩子讲解再多,他不想理解也没用。
  「不要想跑!」潮冲过去拦下伊莱尔,朝着他就是一拳挥去。
  潮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已经比伊莱尔还高上一些。其实他的动作不快,也没有真的想打人的意思,只是想拦住他而已。
  但伊莱尔却怔在那里不闪不避眼睁睁看着潮那一拳就这样落在脸颊上。
  潮也傻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打到人,「你……你干嘛不闪开……」
  「伊利!」冯卡威冲了过来,他远远地就看见伊莱尔在跟一个海蓝少年说话,原本不以为意,还在想他来到海蓝之後,渐渐会跟这里的人说话,比在天仪的时候好多了,却没想到那个少年会突然攻击他。
  冯卡威扶起伊莱尔,狠狠瞪着那个少年,一边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个孩子一边厉声开口:「这就是你们海蓝对待恩人的方式吗?!」
  「什麽恩人!你们是骗子!」潮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潮!」後面传来一声大喊,桦放下要给伊莱尔的食物,生气地冲向潮,「你这个笨蛋!」
  二个少年马上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你这个是非不清的白痴!」
  冯卡威拉起伊莱尔,伸手抚上他马上瘀青的脸,虽然不是很严重,不过还是让他心疼得不得了。
  而被打的伊莱尔只是怔怔看着那二个打起来的少年。
  「你们在干什麽!」 随着吼声,岬走过来一手一个拉开那二个孩子。
  「他打了伊莱尔!」桦用手背抹掉嘴角渗出来的血丝,伸手指着潮。
  「是我打的又怎麽样!你们都被他骗了……」潮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岬打了一巴掌,虽然下手不重却足够吓到这名少年。潮震惊地站在那里看着岬,无法想像他从小尊敬到大,如兄如父的岬竟会打他。
  「跟卫斯特先生道歉。」
  「岬哥……」听着岬少见的严厉口气,潮只是很委屈地、小小声地唤着他。
  「道歉!还是要我去告诉杰?」岬没有改变语气。
  潮咬着下唇呼吸急促,看起来非常难过,沉默了半晌突然大叫着拔腿就跑。「我才不要!」
  「潮!」岬看着他飞快跑开了去,也只能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伊莱尔和冯卡威。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好他。」岬朝他们弯下腰,很郑重地道了歉。
  冯卡威其实非常生气,不过他更气的是自己为什麽刚刚不在。摇摇头,然後拉着始终没有开过口的伊莱尔走回实验棚里。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桦非常非常难过。「他们一定……讨厌海蓝人了……」
  岬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不会的,他们都是明理的人,不会以偏概全。」
  桦低下头想了半晌,「要告诉杰大哥吗……潮他……他只是无法理解而已,不是真的想打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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