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 作者：离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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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周靛青回过头来，沉默地看着他。
许栖岩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周靛青的手指僵硬地抓着塑料袋，用力得骨节泛白，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栖岩，呼吸急促。
许栖岩伸手环住他的肩头，什么也没说，静静地抱着他，周靛青手臂垂在身体两侧，饭盒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终于缓缓伸出手回抱住许栖岩，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默默地叹了口气：“许栖岩。”
“嗯。”
“你这个笨蛋。”
“嗯。”
“我想和你在一起。”
“好。”许栖岩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在他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周靛青还未如何，他自己倒先臊得不行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亏得周靛青看不见，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两人确立关系后更加亲密，许栖岩更是恨不得天天赖在周靛青家里，直到许妈三番五次地催才肯回家吃饭，平时就待在周靛青那里，就算什么都不做，看着周靛青忙来忙去或是半靠着床头看书的悠闲样子就很满足。
开学后再见到舞阳，舞阳看着周靛青的目光便不再那么炽热，有一丝怨怼，连带着看周靛青身边那个惹眼的大个子都多了一分不耐烦，还加一点厌恶，许栖岩再是迟钝也感受到了，迷迷瞪瞪地问周靛青：“你们班那个舞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周靛青淡淡瞥他一眼：“你说呢？”
“我说？”许栖岩抓抓头发，皱着两道浓黑的眉想了许久，“没有啊。”
周靛青无奈：“这就忘了她跟我告白的事了？”
许栖岩长长地“哦”了一声想起来之前的事，但还是不解：“那也是你拒绝的啊，怎么就牵连到我身上了呢？”
“爱屋及乌。”周靛青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许栖岩恍然。
过了些天天气暖起来，周靛青他们班组织集体春游，许栖岩厚着脸皮蹭上去要跟他们一起去，他跟许栖岩周靛青班上的男生混得都不错，倒也没人嫌弃他，只是终究总缠在周靛青一旁，有些碍眼，招了一些女生暗中的白眼。
他们选择去了市郊的锡山，锡山是一座景色很美的山，景色浑然天成，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并无太多人工的痕迹，许栖岩有些担心：“你们班怎么就选了这种地方，这荒无人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找都没地方找。”
周靛青看了看头顶，阳光斑驳地从树间透出来，在地上形成破碎的影子，加上零星的鸟叫声，给人一种凛冽的感觉，他说：“都是他们的主意，说是这里环境好，一定要来看看。”
许栖岩和他并肩走着，随手揪了两片树叶在手中玩，不时和他说几句话，倒也悠然自得，将近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了山顶，大家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团团围坐着，各自拿出食物来吃，有人叹气说这山也没什么意思，随便爬爬就爬到山顶不说，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景色，挺让人失望的，引来众人声声附和。
吃过东西大家都各自分散去各处转转，有人拿出扑克玩，还有人索性帽子盖住脸闭着眼睛打盹，许栖岩闲着无聊，拽着周靛青也打算去周围看看。周靛青看到舞阳虽是靠在一边和几个女生聊天，却一直带着一脸怨气看他，索性就起身跟着许栖岩走了。
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有些轻微又杂沓的脚步声，周靛青叹了口气，回头说：“舞阳，不要再跟着我们两个了。”
许栖岩愣了一下，看到舞阳低着头从一棵树后走出来，瞪大眼：“你是那个谁？”
舞阳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个，轻声说：“对不起，周靛青，我知道这样做过分了一点，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为什么我不可以。”
周靛青默然，看着舞阳湿润的眼眶：“对不起舞阳，我的确有喜欢的人，就是他。”他指了指一旁的许栖岩。
舞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样：“周靛青，你……你……”
“嗯，我喜欢的人就是许栖岩。”周靛青声音不大，足够清晰使三个人都听得分明，许栖岩也有些愣愣的，心中的欢喜一阵一阵漫上来，周靛青是那样好的人，说他喜欢的人是自己，多好。
舞阳摇头：“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周靛青想着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也好，免得日后舞阳再有什么麻烦，便微微踮脚，吻上许栖岩的嘴唇，许栖岩顺从地配合他，揽着他的肩膀回吻过去，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舞阳目瞪口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靛青松开许栖岩，眼眸湿润，问：“你相信了吗？”
☆、20
舞阳愣了许久，终于蹲在地上捂着嘴哭出声来：“周靛青，你变态。”
许栖岩眉毛一皱：“喂！”
周靛青拉住他，蹲在舞阳的对面，耐心地给她擦眼泪：“不要哭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所以，我们不要再纠结了，好吗。”
舞阳甩开他，恨恨道：“我讨厌死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自己擦着眼泪就跑。
这里地形崎岖不平，又草木茂盛，许栖岩和周靛青怕她出什么意外，忙跟在后面追了过去，舞阳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跑，一时没留心脚下栽倒在一个浅坑中，周靛青忙跑来扶她：“有没有摔坏哪里，这么不小心。”
舞阳皱着眉，神色痛苦：“痛，脚好像扭到了。”
周靛青挽起她的裤脚，脚腕果然有些肿胀，他抬头看着许栖岩，许栖岩会意，蹲下身来：“我先背她回去，回学校去医院看一下。”
舞阳不情不愿地被扶到许栖岩宽厚的背上，三人沿着刚刚的路朝着集合地点走，三人静默无言，舞阳心里突然委屈得不得了，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都打在许栖岩的脖子上，许栖岩僵着脖子不敢说话，求助的目光看向周靛青，周靛青安抚地笑笑，没说话。
三人回到集合地班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围过来看怎么了，舞阳的脸上还有泪痕，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舞阳和周靛青之间那段，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于是也没人多问，舞阳的脚伤得不轻，他们便决定尽快下山去。
舞阳一路被几个朋友围着，只垂着头不说话，抬眼望到周靛青淡然的样子，更是心酸得要命，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再哭出来。
到了周末时难得另外两个舍友都不在，只剩周靛青和许栖岩两人，晚上两人坐在桌前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各不打扰，许栖岩做完自己手头的事情，轻轻走到周靛青身后，见他正塞着耳机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偶尔停下来想想什么又接着敲，许栖岩见他认真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就从身后抱住了他，周靛青吓了一跳，摘下耳机回过头：“怎么了？”
许栖岩摇摇头：“没事。”
周靛青舒口气：“吓我一跳，以为你怎么了，那给我去倒杯水好不好。”
许栖岩拿过水杯帮他接了水，又坐在他身边：“靛青你在做什么。”
“写选修课的作业啊。”周靛青喝了口水，又伸了个懒腰，“累死人了。”
“选修课这么早就开始写作业，真是辛苦。”许栖岩说，又帮周靛青按肩膀，周靛青回握住他的手，靠着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靛青？”
“嗯？”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周靛青张开眼，无比认真：“我是没什么可以牵制的了，但你要顾虑的事情比我多，所以，只要你不厌烦我，我就会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
许栖岩抱着他，低声说：“不会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有一天你厌烦了我也还是会在，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也就够了。
周靛青记得那时候。
“秋千是要这样玩的。”许栖岩站到秋千上用力荡着绳索，几乎达到最高点时他用力一跳，一头栽到了前面的小花坛里，过了一会儿他从一丛杂草里抬起头来，摸摸自己的头发，看向刚刚一直垂着头坐在秋千的自己，一脸憨笑。
自己坐在秋千上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许栖岩脸上沾着土，头发上还挂着一棵枯草，脸上的笑容傻里傻气，自己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竟笑了出来，开始只是一只手捂着嘴，渐渐地整张脸都埋进手掌里，肩膀不停地耸动，笑得不可抑制。
那时候，自己刚到这里不久，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一直在吵架，自己只能跑到外面来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偏偏许栖岩就不识趣地跑来闹腾，自己还被逗得笑出来，仿佛许久都没有那么开心过。
等了这许久，兜兜转转，时间终于成全了一切，所有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
周靛青看着身旁的许栖岩，满足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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