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德哲叼着烟卷,摆了摆手,说:“没事,正好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一会儿,周安程也回来了,三人又重新言归正传。
迟德哲故意把话往危险万分的地方扯,弄出些关于降头师的奇闻怪谈,又吓人又恶心,叫田大壮忍不住打断他:“降头术我是不了解,估计跟西游记里的妖怪修炼一样,也是要分道行的吧?她一个女人,年纪也不大,修炼的道行不见得有多高深,还会找不到对付她的人?我们肯出大价钱请有能耐的降头师,还能找不到吗?”
迟德哲将香烟往烟灰缸里顿了顿,说:“降头术的修炼,不光是看年头,还要看天分的。有些人就是修炼得好。还有,降头师本身就是邪恶的,和你在西游记里面看到的专门捉妖降魔的法师不同,那些人的心思,呵呵,你要是随便用重金去请,也许能请到,但是,你能辨别得了、驾驭得住吗?还有,就算你运气好,请到了有本事的降头师,难道不怕那种人在帮你干活的时候有点私心,暗中又给你下点什么吗?我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据我的调查,傅俢然之所以娶徐婉如为妻,多半就是当时徐婉如的降头师父亲捣的鬼,不然,以她那样的出身,怎么可能嫁得进傅家这样的门第?”
周安程的脸色一白,问:“那又是怎么回事?哎,迟侦探,我付给你的钱不少啊,怎么你调查出来的东西没有全部告诉我呢?”
迟德哲理所当然地说:“因为这是我的猜疑,再说,你当时也没要求。”
周安程不悦地说:“那你现在说吧。”
迟德哲说:“傅俢然的父亲以前遇到过大劫难,就是徐婉如的父亲给解的,我怀疑,那一场劫难,也许本身就是徐婉如的父亲为了谋利而制造出来的,不过,年代久远,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是怎样。而且,就是傅俢然和徐婉如的婚姻,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周安程被这一番话吓住了,是啊,大壮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地闹着要去,心是好的,可是,老公到底比从来没有抚育过自己的另外一个爸要重要得多,怎么敢叫他去冒险?降头师这一行,连三教九流都算不上,简直就是黑暗世界里的人物,大壮懵懵懂懂,招惹上了怎么办?
安程转头向着大壮,说:“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大壮拍拍老婆的手,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听见迟德哲说:“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也要回h国有点事。要不然,我带田先生一起吧。我也不敢说我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接触的人多,地皮子也熟悉,总比田先生一一个人去的好。”
周安程简直喜出望外,那敢情好啊,有迟德哲跟着一起去,那就放心多了,忙说:“那真是求之不得。迟侦探,要是这一次你能护送着大壮办好这一件事,酬劳随便你说。”
迟德哲笑笑,说:“如果说我不要钱呢?”
安程和大壮都疑惑地看着他。
迟德哲又点了一支烟,悠然地说:“以后也许是一家人了,说钱多伤感情。”
一家人?啥意思?大壮戒心大起,打量着迟德哲,忽然怒火高涨,心想,这家伙肯定是看上我老婆了!
操!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当着老子的面就想撬老子墙角?
大壮狠狠地说:“你想打安程的主意?门都没有!不要你帮什么免费的忙了,我就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程惊愕地说:“不会吧?大壮你别激动……”
迟德哲哑然失笑,说:“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哪个意思啊?莫不然,你看上我岳父了?你早又不来,早来没准儿还有点搞头,现在,晚了!我岳父也被预定了!”
迟德哲哭笑不得,说:“我虽然不反对年下,不过,还是倾向于找个和我自己年纪差不多的。”
安程对大壮做了个“差不多得了”的手势,才转向迟德哲说话:“原来你喜欢我哥啊。真没想到。”
迟德哲眼睛微微眯着,说:“是没想到,还是压根儿心里没把你哥哥当一家人看?也难怪安鹏总是抱怨他在家里不受重视,你们就没把他当一家人看!这么明显的暗示,都想不到会是安鹏?”
安程笑着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早猜到了。是大壮没猜到,他没见过我哥,脑子里没印象,所以,才误会了。”
安程这才认真地打量了迟德哲两眼,算是个帅哥,就是眼光实在不好,居然瞧上了周安鹏!
说起这个哥哥,安程实在是没啥好感,不是看在老爸的份上,早就想法收拾他了。那家伙实在是太欠着收拾,就在昨天,老爸还在说呢,又做些造孽的事情!
周安鹏一个人在h国,深感自己是被抛弃被遗忘的,心里不平,越发地拈花惹草。不过,周安鹏自从高中那一次的事情后,对留种这个事情特别小心,基本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周元奕呢,却不希望这样,巴不得大儿子搞大了哪个姑娘的肚子就娶回家好好过日子,幻想着大儿子自己当了爹会知道警醒,好好做人。结果呢,这一次终于发生了叫周元奕喜闻乐见的事情,周元奕心里这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还想着,小儿子受苦了,还好大儿子没有。叫女人生孩子,总比自己生孩子的好。
谁知道,周安鹏这家伙,想到老爸发“搞大了姑娘肚子就必须娶回家”的话,便强拉着那倒霉的姑娘去堕了胎。
周元奕真是气坏了。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因为在魔都,鞭长莫及,收拾不了大儿子,便只能通过冻结他的银行卡来泄愤。
回家后和安程说起这个事,周元奕连连摇头,说:“这个作死的畜生!他还嫌弃人家姑娘小家子气,配不上他,要我说,就他那德行,有人接手就不错了,气死我了!”
周元奕生了一会儿气,说:“他也快三十的人了,也该成个家。一般的小家子的、性格太软的姑娘镇不住他,得找个女强人风格,或者,女汉子那样的。安程,你以后也帮你哥留心着点。”
安程忍不住又看了迟德哲两眼,心想,找什么女汉子,索性找个真汉子给周安鹏那个欠收拾的货!
一拍即合。
三天后,大壮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随着迟德哲踏上了h国的解救之旅。
安程确实不放心,两人约定,大壮的手机要保证二十四小时畅通,还有,安程给大壮买了好几个纽扣式微型摄像追踪器,若是去办事,就一定打开,让这边的安程也能看到整个过程。
☆、 67|第 67 章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安程早上起来,先料理了宝宝的吃喝拉撒一应事情,看着他闭着眼睛又睡着了,才亲了亲小嫩脸蛋,放回了铺着雪白蚊帐、四周都是木条围栏的小木床里。
出房门,靠在走廊的露台边,给大壮打电话,温柔地低语:“起来了吗?”
“早就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一个很厉害的降头师。老婆你呢?吃饭没有?”
没营养的话扯了两三分钟,大壮说:“我们要出发了,等会儿空了再给你打电话。”
安程收了线,往楼下走。
餐厅里,周元奕坐在餐桌边看报纸,等着安程。桌子上,摆着几个盘子,都是黎叔从外面铺子里买回来的早点。
周元奕招呼儿子说:“宝宝又睡了?这小子几天功夫就长重了不少,抱着都有些坠手了。”
安程一笑,说:“是啊,小孩子长得快。”
周元奕一边看报纸一边随手拈起一个盘子里的包子吃,咬第一口只觉得这面和得也太糟糕了,包子皮完全趴趴地沾牙,像是沾了水的发糕,勉强吞下去,再咬第二口,周元奕差点一口吐出来。
这包子什么馅儿啊!
太难吃了!
周元奕将就礼仪,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也不乱吐嘴里的东西,他取了一张餐巾纸遮着嘴,把恶心的包子馅儿吐了个干净,拿杯子大喝了一口泡了两片柠檬的白开水,这才觉得好些了,拧着眉问安程:“大壮出差好几天了吧?怎么还不见回来?去哪儿了?”
安程扯了个谎。
周元奕便以为大壮真是出去办事情耽搁了,叹了口气,说:“吃惯了大壮做的饭菜,再吃这些简直没法忍了,胃口被养刁了。”
安程听了越加思念大壮,不过三天的功夫,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除了思念,还有担心。
当然,有手机这个强大的联络工具,缓解了很多担忧,能通过手机里时刻和大壮保持联络,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有个追踪摄像,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实在看不太清,往往是模糊的一团影像,仔细辨别,也许是大壮被风拂起的衣角。
周元奕吃了早饭就上班去了,那块地已经征下来了,现在一堆事情,安程也没法置身事外,回到房间后开了电脑,然后一通忙活。
一会儿,宝宝又醒了,嘴里“哇哇哇”地叫着,舞动着一对小胳膊,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尿了。
安程走过去,解开他的纸尿裤看了看,点了点小鼻子,说:“原来你制造环境污染了!”
安程给宝宝清洁了之后换了纸尿裤,洗干净手出来之后发现宝宝又哭了,没办法只好给他喂了一奶瓶牛奶。
宝宝用力地吸着牛奶,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一会儿睁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看爸爸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喝奶,天生优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围着一圈儿,像是个黑乎乎的小毛边。
安程忍不住用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宝宝的小嫩脸,说:“要是你爹爹在,又要说你了。吃要花钱买奶粉,拉还要花钱买纸尿裤。整个一个中国移动啊,还带双向收费的!”
说着爹爹,安程就忍不住担忧,自言自语地说:“真想他早点回来啊,唉……”
倒是大壮没怎么想老婆孩子,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地,随着迟德哲到处东奔西走,侦查了解情况,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徐婉如的降头术走的哪一个路子,探知清楚了才好请这方面的高手来降伏她,但是,徐婉如深居浅出,这一点实在探知不到。只好寻了很多人,各种法术的都有,鱼龙混杂,还彼此不服气,需要迟德哲和大壮来调节。
再有,就是突破傅家大宅的问题了。
外面的地形,迟德哲和大壮早就勘察了许多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就是里面的情形究竟是怎样,不能知道。不敢贸然行动。
有知情的人摇头说:“徐婉如以前未必见得很厉害,因为傅家曾经请过外面的降头师和她决战,那一次,徐婉如是惨胜,傅家是大败,傅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落得死的死、傻的傻、疯的疯的地步,剩下的要么被施了法术、充做奴仆,要么远走他乡,再不敢惹这个女魔头,而徐婉如歇过那一口气之后,修炼精进了不说,还把傅家大宅加固了许多,而且,很多关卡都施了法术,现在外面的人根本不能探知里面的情况,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迟德哲和大壮都犯了难,知道此事要冒险,只是,太多冒险了不行,说好了要平安回家的。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