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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爱你+番外 作者:陸_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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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业界精英 相爱相杀 商战

  魏哲不放,不但不放五大三粗的汉子整个扑到他怀里,颤颤巍巍地指着窗外。 
  火烛燃欲催情,这会儿被他一个动作施了法,当真有几分阴森冷郁,玻璃窗里火苗幽幽跳动,顺着魏哲的手指,一张青灰色的脸孔跃然之上,何儒彦终身难忘。
  十九层,魏哲的公寓在这栋大楼的十九层,他一定是知道路鸥然出事了,来找他们算账的……
  爱蒙塔尔,仙境之国的绿野明珠。
  雪山环伺下的森林和平原慷慨地让四季美景长驻,生活在这里日子简单又安逸,放牧和生产全瑞士最好的奶酪,是小镇上的人们每天做得最多的工作。
  Luca一家和镇上的人稍有不同,他们的家位于少女峰的山脚下,大得像座庄园。开门便是绿海连绵的山丘野林,一回头,阿尔卑斯山脉上最迤逦的美女正自云雾深处向他们掩面含羞。
  他们每年会有一半的时间待在这里,通常这个时候他们身为国际顶尖外科大夫的忙碌父亲也将抽空回来陪伴家人,一家人共同度过一段欢乐时光。
  他很喜欢前年圣诞爸爸带回来的客人,令人过目不忘的异国男子笑容举止都异常优雅,虽然他一如他的故乡那般神秘而寡言,但Luca还是很乐意同他亲近。
  “您好!”是镇上最好的奶酪作坊的工人Matteo,手里拿的是Luca一家都钟爱的蜂窝奶酪,孔眼每个都有樱桃那么大,口感浓郁,“我送奶酪来了,还有你家的客人,他似乎在镇上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道。”对于Matteo来说,所有的东方人都差不多,不过这个显得尤为英俊。
  Luca急匆匆地下楼,他找了他一上午,身体不便的他并不时常出门,如果让爸爸知道自己把客人弄丢了,一定会责怪他。
  不过管家Emma太太的声音很快让他失望:“请问,您找谁?”不是他们的客人。
  男子的法文有些蹩脚,音色清亮婉转,容颜俊美无俦,甚至比他的客人更完美,但这些都不是吸引Luca目光的原因。
  这张脸他看过数以千次,可是当他活生生地站立于自己面前,语言还是丧失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
  JAMES是无神论者,但当他在作案现场看到程扬禹的脸,还是惊得一抬脚把魏哲踹下了床。
  “禹,你听我说,鸥然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知道他会病成那样。”他如一个正在忏悔的信徒,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魏哲爬起来看到这幕,顾不上屁股疼,心里窝火反到不怕了:“你给我起来!”他一肘推开何儒彦这只弱鸡,张口就骂,“路鸥然变成什么样关我们鸟事,程扬禹我告诉你,今天他那副样子,你谁也怨不着,要怪就怪你自个儿!你以为把宸宇留给他,他的日子就会活得滋润?活得顺溜?我告诉你,狗屁!你他妈用命留住他,他倒是爱你了,可你一走,让他上哪儿找你去!!这回好了,他倒是去找你了,你上来做什么!你要是敢让他再扑空一次,老子就学路鸥然铲平你的坟!”
  窗户突然开了,凌厉的风灌入室内带熄一片火烛,黑暗中袅绕的余香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形,魏哲终于意识到人鬼殊途。
  然而光灭了,暗影尚在,轻车熟路地摸到墙面上的灯控,房间瞬时一片大明:“透透气吧,点这么多香氛也不怕把自己熏死。”随手扔过一件散落在卧室地板上的衬衫,他礼貌地不把眼神落在魏何二人赤条条的身上,温和提醒,“至少先把衣服穿上。”
  当魏哲壮着胆子确认归来的是和自己一样是有血有肉有呼吸的活人,他再一次哭得稀里哗啦。
  他应该想到,祸害轻易死不得,他早该相信路鸥然。
  欣喜劲还没过去,一腔愤怒红了眼球,魏哲出手就是狠辣生风的一拳,三年多了,路鸥然为这个人哭过笑过病过死过,到头来就换了这么一个结果。
  造化弄人,偏生这两人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终落得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老天善妒,容不得你俩恩爱情长浓过天。
  拳头抵达他挺拔的鼻梁骨,陨石之势的骤然和决心,却没有砸出任何响动。
  JAMES叫住了他。
  程扬禹站地笔直,高大儒雅一如以往,但他右手贴着裤缝的位置的一小截反光,像个敬忠职守守护主人的战士般,支撑着他的身体,冷冷责怪动手的老粗。
  魏哲这才想起来,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的伤势简直像从二战的战场上抢回来的。
  “这两天瑞士一直下雨,飞机延误得厉害。”他回以一个迷人的微笑,没有撑着拐杖的手按上魏哲的掌背,“坐太久反应钝了,不然就你可碰不到我。”
  还是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年的感觉全回来了。
  “你他妈现在知道回来了!”魏哲替路鸥然不值,豆大的眼泪泡得人心软。
  没时间叙旧,他只奔一个目的来:“告诉我,他怎么了?”
  魏哲哭得说不出话,只能由他爷们何儒彦代言:“既然来了,去给自己上柱香吧。”
  Luca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比网页照片上看起来还要俊美一百倍,浓黑如鸦羽的睫毛下,眼尾稍稍泛红,拒霜花色的嘴唇有着世界上最令人想亲近的形状。
  以至于他想都不想,就不合时宜地拉起男子的手,引进屋里。
  “我认识你。”他兴奋极了,“我知道你所有的事。”领着他一把推开底楼客卧的房门。
  整齐的房间,典雅素朴,和他外公的老宅恰有几分相似之处,窗户大得不客气,从天到地,通透明亮。临窗四支卡萨布兰卡,花下佳人的容颜,抵得上最美的风景,最迷人的艺术品。
  照片上的自己,正对着他,露出无比灿烂的一笑。
  拒霜花绽放,淌下一滴露珠般的晶莹,应了所有。
  Luca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流泪时的样子,会好看到令人心碎。
  “程扬禹。”路鸥然抚摸着镶有他照片的相框,喃喃有声,“你他妈混蛋。”
  不谐中文的Luca觉得他听到的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因为虽然无法读懂那句语言的含义,但男子脸上的笑容他不会弄错,他的客人偶然也会露出同样的微笑。多数是在他上网浏览了一些来自他国家的讯息后,如果当天的网页内容中出现那个比他还好看的东方男子时,他更会笑得像个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财富的人一样,满足,又好像不仅仅是满足而已。
  Luca很难形容那个微笑背后的含义,作为一个感情直白的欧洲青年,他并不太懂得东方人的细腻。但他分得清,那个高大的男人快乐的因由正是来自眼前从新闻画面中走出来的,和他挂着一样富有笑容的俊美男子。
  他们两个是一对,绝毋庸置疑。
  “他每天都看你的新闻。”Luca打开电脑,整洁的桌面上只有一个文件夹,“你看,都是你,全都是你。”三年的时间这一刻被链接起来,程扬禹果真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他。
  “还有这个!”Luca炫宝似的带着他飞奔到仓库,拉开一整面墙高的白幕,“知道他是怎么完成复健治疗的吗?他和我爸爸打赌,如果他成功,就允许他把最爱的东西留在最美的风景中。”画布上的人,一缕发丝,漂亮黑眸中的桀骜难驯,以至嘴角上扬时微微向左挑高一点的细微表情都没有逃过画者的手笔,完全与他本人如出一辙的匹配。
  “你都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Luca满脸崇拜,“他的背上加固了两组钢钉,用我爸爸的说法,同样的伤,别人至少要卧床躺上一年,复健也需要同样久的时间,但是他不到10个月就做到了。”钢铁一般无畏的男人,“然后他就每天在这个房间完成他的奖励,刚开始那会儿,他只涂几笔就疼的不能动,不过2个月,他就可以自如地爬上梯子作画。”
  “还差一点,他就快为这副画落上签名了。”Luca像在讲述他崇拜的英雄,“老天,他要是知道你来了,得高兴成什么样!”快乐的青年完全没有想过,为何相爱的人要分隔那么久,依旧将他记得的点滴飞快地分享给身边的男子。
  路鸥然的法文并不精通,很多句子他根本懂不全,只能靠猜,年轻人的语速一快,他就连猜都吃力了,但他不忍心打断,光是看着这副3米多高的巨像,他都能看到程扬禹在铁梯上忍痛,挥汗如雨的样子。
  “你叫什么?”最终,他问。
  “Lucas,你可以和他一样叫我Luca!”
  “路卡?”路鸥然笑,高贵血统的蓝猫去年开春的时候相中了一只凶悍的波斯,某天下午追它的相思就没再回来,不知道现在是否如愿以偿,“我有个好朋友,它也叫路卡。”
  路鸥然声音平静,眼神却是由衷渴切:“Luca,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他急需要见到他。
  “对不起,我可能办不到。”Luca与他相处后第一次露出窘迫,“他……不在了。”
  顷刻,世界崩塌于无声间。
  程扬禹的世界,也在看到那处落相的,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墓碑的残骸时,悍然一震。
  “别看我,路鸥然干的。”魏哲瞪了程扬禹一眼,触目惊心的遗骸,再看到已经不会有当初的震撼,“碑是他砸的,坟也是他掘的,那坛骨灰也是他顺手给扬的。”他都后悔当时没跟路鸥然身边摇旗助威。
  “别理他,他有怨气。”JAMES笑呵呵眯起桃花眼,“不过,他怨的对。”他根本不同情程扬禹,“鸥然这两年可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找到过他多少回吗?两次是魏哲把他扛下去的,一次是我。”
  桃花眼眯成条缝,尖锐如利剑:“最后一次在这里见到他,他抱着你的骨灰逢人就说你没死,他要去找你。程扬禹,如果我是他,一定亲手杀了你。”
  “他在哪儿?”如果能够抵消他的委屈,死在他手上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想知道吗?”JAMES的眼中阴沉沉一大片晦涩,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是颤的,“我们也想,他失踪了,什么招呼也没留下。”
  然后他抬起头,像个无情的刽子手高举镰刀。
  “你来晚了,脑癌晚期,至多三个月。”
  天地都是旋转的,俊美的人撞上铁梯之前,Luca身手敏捷地救了他。
  “你没事吧?”年轻人惊慌失措,他觉得男子可能误会他的意思了,“我是说他没了。”但是语言上的障碍,反而让两个人越差越远。
  路鸥然的身体像被沁透在阿尔卑斯山脉下冰冷的泉水中,失去知觉,他的心也瞬间被湮没在冰川下没了声息,直到他听到一句缓慢而吐字清晰的英语:“他在中国,在你来的地方,为了找你。”
  咖啡的温热是柔软的,一小锅融化地恰到好处的芝士和面包,随着香味的盛郁,他的脸色也逐渐不再是灰色的苍白。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世界上最著名的神经外科神之手,也是程扬禹的主治大夫,正和蔼的端详这个中国籍的男子,“你该去休息一会儿,禹房间的床很大,虽然硬了点,但枕头很柔软,去吧,去睡一觉。”
  充满诱惑力的一句安慰,路鸥然十分感激:“谢谢,我会的。”徒然放松的眼皮将将就范,但心里还渴望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鸥然,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年长的男子曾听过一次他的名字,很拗口的发音,但他竟然记住了,“请容许我问你一个问题。”
  路鸥然点头。
  “如果这次你来到这里,发现的是最槽糕的结果,你是否依然爱他?”
  最坏的结果?
  路鸥然自问,确认他的死亡,然后再绝望一次?
  不,不会,即便结果一样他也不会放弃爱他,那是生命赋予他的希望,他拥有这个男人全部的爱,他会以感恩的心等待与他再度相会,将旅程上所有的精彩编成故事道与他听,顺便也在他耳边说上一万遍,Jet’aime。(法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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