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恋爱的亚当们 作者:月落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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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妤萱旁边坐下,她直往我身上靠,我苦笑著轻轻推开。
“我也当你是妹妹,不玩这个,好吗?”
这话没用,妤萱索性张开双臂把我抱个结实。
良久她才用发颤的声音道:“我不想见她。我知道不是妈妈的错,可是……”
“是她的错。”我断然道。
本是埋在我肩膀的脸抬了起来,似乎不太在意我看到她眼泪鼻涕纵横交错的样子。
我有些尴尬,处理女人的眼泪真不是我所长,不管那女人多小。
“她不该在十六……不,十七年前跟一个会卖掉你还赌债的男人睡觉,而且还不做防范措施。”我干咳了一声,“挑错自己孩子的爸就是她的错。”
妤萱沈默,如梦初醒般慌张得擦掉脸上的液体,盯著我道:“我恨他们。”
“当然可以。刚才陈风都说过了,你不需要原谅。”
“那个陈风,”听我这麽说,妤萱困惑得侧了侧头,“真是怪人。如果我把他们的姨妈气死了,他们不会伤脑筋吗?”
“会。”我实事求是得说。
出了妤萱的房间,走到楼下,只剩下陈风一人在厨房。
他果然弄了不少食物,正拿著两块排骨喂猫。
“闹腾了一天,估计也累,睡著了。”我汇报情报,拉过来一张矮脚凳坐下。
陈风没接话,待到两只小虎斑满意得舔著嘴巴跳走後,他把地上的残骸收拾完毕,才对我道:“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很难克制不对那女孩说重话──这对她不公平。”
我笑了笑,在矮凳上伸直两腿,换个慵懒的姿势看著陈风。
“最初我也不喜欢她。人都有偏向,这没什麽。”
陈风点头,轻声叹道:“感情的事干涉不了。如果要恨,那只能恨下去。”
“你呢?”想起马姨妈在病榻上跟我说的事情,我小心翼翼得试探。
顿了一顿,陈风道:“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们去唱歌?”
我当然是乐意舍命陪君子的。
熟料,本以为是文艺活动,之後却成了拳击练习,我被陈风打得趴下──果然舍命。
下辈子找情人,绝不能找武力值过高的。
第二天,马姨妈和妤萱的见面还算平稳得进行。
没有预料中的哭天抢地过激行为,原因在於马姨妈除了看著妤萱不停得流泪之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
而妤萱,在姚丽华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算是打扮一新,好比说,换了条单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经梳理成型,弄成复杂的带辫马尾。
估计这姑娘熊熊燃烧的战意在目睹马姨妈的现状之後烟消云散。
不过让我倍感佩服的是,任马姨妈泪流满面,妤萱不错眼珠也默默得看著妈妈,却是一滴泪都没流。
别说姚丽华在默默擦眼睛,陈风都借故走开了去。
他们与马姨妈的情谊到底与我不同,也与妤萱不一样。只是出了医院,尽管气氛沈闷如铅,到底谁也没说一句责怪妤萱的话。
妤萱自己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叫不出来……”
本打算送妤萱回去,却不巧接到了吴强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支吾嗫嚅,说不清楚究竟有什麽事,只说麻烦我和陈风去一下江滨的某会所。
听他的口气,似乎攸关生死。
我本不欲搭理,陈风笑道:“肯定是为了换角的事,躲不过的。”
姚丽华见状忙自告奋勇,她说她可以先送妤萱回去,再过来照顾马姨妈。
不想妤萱却不满:“为什麽要这麽折腾?我不能待医院?”
两个年轻的女孩又开始用眼神互相扼紧对方的喉咙,
我赶紧拉著陈风闪人,这阵仗,男人不要插手的好。
到了吴强告诉我们的地址,会所前台有三名小姐,每个都一脸面具般的职业笑容。
我对这类地方向来好感不多,它们的存在不是给人真正寻欢作乐,而为惺惺作态用。
前台客气得找来人引路,到了五楼的贵宾室,推门进去,落地窗前背对我们站著的是杜宇。
陈风的预感正中靶心。
服务生鞠了一躬後把门关上,杜宇转身,表情让我直接在脑海里翻出“笑里藏刀”一词。
“坐吧,要酒吗?”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潇洒干脆。
室内布置得典雅,但来去也就那些玩意──桌、椅、沙发、酒柜、没开的大屏液晶电视,收拾在一边的麻将桌什麽的。
了无新意。
我大辣辣得坐到沙发上,招呼陈风。
那人却偏要装模作样,没应我,毕恭毕敬得站著,带著一丝谦恭的笑意,默默得看著杜宇。
☆、(52)
杜宇开门见山,微笑仍在,多少有些难看:“罗爵士告诉我要换角,换成小寒你。”
我看看陈风,他保持微微缩肩弓身的卑微状,视线向著地板,显然是不打算出面应战。
暗暗叹了口气,只能把目光移向杜宇,将四仰八叉的坐姿换成侧身面向对方:“杜宇哥,罗爵士并不认为你不好。只是觉得我可能比较合适。”
“我当然没有不好。”杜宇的声音降下来,仿佛在呢喃情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追忆往事,包括八岁的出道,从童星开始的坎坷路,怎麽伺候包括我老爹在内的前辈们,怎麽被冷藏又怎麽因豪门千金的青睐有加东山再起,之後的顺风顺水获奖云云。
也提到为了事业,不得已隐瞒成家一事,甚至还以略带忏悔的口吻说起为人夫为人父的失职。
杜宇说,他只想攀上最高峰,目前的圈子已然太小,只能走出去。
而罗爵士的电影就是其中关键性的跳板。
这个用不著他挑明,我和陈风心知肚明。
演说结束後,杜宇不再作声,自行到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开瓶,我离得远,看不清是哪个国家年份品牌,但酒一开封,醇香扑鼻。
主人自顾自得喝著好酒,客人也只能腹诽。
尤其是我,凭良心说,我欠杜宇。
不管是之前放陈风一马还是联系罗爵士。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非但不报,还彻底拆了他的台。
然而这事的主谋是陈风。
亲疏有别,陈风即便是抢银行我也只能硬著头皮给他断後,还能怎麽办?
杜宇不说话,我也只是笑,不应声。
陈风更是从刚才起便保持著姿势一动不动,表情里,很知趣得添了羞愧。
待杜宇放下酒杯,问我们要不要也来一杯的时候,陈风开口了,声音轻柔却清楚:“杜先生,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就麻烦你联系罗爵士,我担当不起这麽重要的角色,请他重新找人吧。”
语毕,陈风微微得鞠躬,就要离开。
杜宇叫住了他,瞪著我问:“小寒,你呢?”
我苦笑了声。不是不明白杜宇的如意算盘,他这张感情牌不是打给陈风,而是打给我的。
现状明摆著麽,罗爵士是情愿换下杜宇也要找一个能和陈风搭戏的,所以绝无可能同意陈风退出。
大家都不是傻瓜,陈风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数瞒不了杜宇。
於是杜宇只有看我,他要我做决定。
若我同意让贤,以杜宇的能耐和号召力,即便和陈风的对手戏有些瑕疵,也肯定是罗爵士能招揽到的最强力量。
不信上帝也要向上帝发誓,我真想後退一步。
毕竟对於演艺顶峰我并不看重,托老爹福,从未觉得那是个值得人流连忘返的旅游胜地。反而倍感似圈里的动物,一举一动暴露於光天化日下,供人娱乐评点。
无谓与杜宇争锋相对。
然陈风满脸惶惑,朝杜宇深深垂首,声音里甚至带了颤意:“杜先生,萧少是罗爵士钦点,才华横溢,你跟他合作,一定能让这部大戏锦上添花。”
杜宇盯著陈风,眼神中再也藏不住怒意与憎恶。
心中暗叹,我知陈风已然察觉到我的动摇,先发制人,表了立场。
如此唯有对不起杜宇了。
我起身道:“杜宇哥,对不起。欠你的债,容我改日再还。”
“你跟你父亲真差得远。”杜宇倏然笑起来,“小寒,要是我给你跪,你同意退出不?”
摇了摇头,我笑道:“杜宇哥,别折杀小弟了。陈风,走吧。”
杜宇没再阻拦。
直到走出会所我才大大得叹了口气。
陈风走在我旁边,适才谦卑的微笑已然烟消云散,似笑非笑得瞅著我。
上了车,我才苦笑:“有点过分。好歹是你我的媒人。若没有他的阴损招数,你我估计还在玩手牵手的过家家。”
陈风发动车子,一气呵成的动作後,跑车漂亮得倒出车位:“萧少,不要同情心泛滥。”
我嗫嚅:“事实。他想这个机会想得都叫他抛妻弃子都可以,何必得饶人处不饶人呢?”
“萧少,”陈风也正色回道,“我知道杜宇绝不是浪不得虚名。但这人踩了我两条底线。他对你下手,且唯我独尊。”
他冷冷一笑,少见得表现出愤怒。
“一人只要能吃饱饭,就不要抱有世界欠你什麽的念头。”
风哥最後总结道,让这辈子从未挨过饿的我颇有些汗颜。
车行到半途,我知陈风因为拍戏的关系许久没有在“乐春院”好好待过,便建议他先回去,我另外去办些事情。
陈风下车後我挪到驾驶座去,他探身进来,抓住方向盘,皱眉道:“萧少。”
我安慰性得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担心。
之後独自将车开回市区中心,我停在了距离公寓不远处的路边,拿出手机调出老伯的号码。
果然又是提示留言。
我先按掉,想了想又打过去,乖乖留言:“老伯,是死是活都吱声。别让三叔母给你作挡箭牌。三叔母,你明明知道我才是老伯的养子,为什麽装作不知?”
想来老伯把隐居地选在海洋中的孤岛是大有原因的,任了谁都难想找就找。即便是我,少了老伯派来接应的直升机和快艇,居然也束手无策。
讯息是传出去了,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回到公寓,疲惫感袭上全身,强烈得想喝酒。
跟陈风在一起之後似乎把所有不良嗜好都戒掉了,那人对我影响实在太大,我有点忧心,万一老伯反对到底,只怕合我和陈风之力,都不见得能与他一斗。
别问为什麽,直觉冒著森森的寒气。
刚洗好澡,手机意外得响起。
竟是老伯的号码,我忙不迭得接起,刚喂了一声,便听到惊心动魄的女人笑声:“萧,了不起,听出来是我了?”
“该叫三叔母吗?”我压抑住心中的战栗,勉强笑道。
“随你。萧,你养父很好,只是他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话。”
这种俗套的句子好像总是出现在什麽场合?我吸了口气,换了只手握手机:“他被你们囚禁了?”
不想这话却换来老伯三弟妇在一顿之後忍无可忍的大笑,她边笑边喘,我几乎能看到她在擦拭笑出来的眼泪了:“萧,真可笑,你以为你养父你是什麽人?”
老伯是什麽人?
别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对老爹,对我好得天怒人怨,所谓情深不寿大概指的便是他与老爹。
任我无名无份,却待我如亲子,挥霍无度也从不加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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