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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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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乡下,每一年过腊八煮粥都相当的盛行。半夜开始,家家户户点上柴火开始在大锅里熬粥,炊烟一直冒到天亮。到了腊八这天,一日三餐,家家户户都讲究不能吃菜,早上喝腊八粥,中午在粥里煮面条,晚上继续喝粥。粥还必须有剩余,剩余的,一定要抹在院子里花卉和树木的干枝上,以待来年丰收和好运。
    我笑着问,“这灵验不?”
    二嫂也笑了,“灵验不灵验,都是吃斑斑土解心疑呢。”
    我笑了。
    斑斑土是野地里一种黑褐色的油脂性很强的土块,以前很多人得了疑难杂症没有药方医治,就找这种土吃,希望它能医治百病。
    我问二嫂,“那以后这几天,还有啥讲究吗?”
    “腊月十三,蒸干,腊月二十三,祭灶。这些,一一都有说法。约定成俗的事情,咱们也不必细究它灵验不灵验,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着好。再说,现在家里就只有你跟老韩,你没事了把这些节都给应上,老韩岂不是会对你更好些呢?”
    我忙应着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给老左打电话,问他下班后能不能去超市把做腊八粥的用料都准备一下。老左回话叫我不用操心,说自己早就盘算好了,晚上熬粥给大家喝。
    果然,下午回来,老左提了好多塑料袋,我想到的,没想到的原料,老左一股脑的带了回来。吃罢晚饭,他在厨房里又是洗米,又是洗配料地忙个不停。
    一切收拾停当,看了会儿电视,老左给我说,“小辉,粥已经用小火煨在灶上,你晚上别关机,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我会给你打电话过来,你再关火。明早就有香喷喷的腊八粥喝了。”
    腊月十三,正好是周末,老左硬是不让我动手,他窝在厨房里一个多小时蒸凉皮儿。祭灶那天,正好逢梅梅和皓皓放假了,他忙进忙出,又做了一大桌大家各自喜爱的饭菜。
    梅梅有一次问我,怎么老左整天往这儿跑。
    我只能搪塞她说老左是本家亲戚,我身体不自在才出院,就拜托他来照顾一下。梅梅忙问我怎么了,我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是骨折了。又赶忙说已经不碍事了你别操心,再养养就好了。
    梅梅将信将疑地去了。
    这么一段时间,老左只是默默地围着我转。好几次,老韩当着我的面给老左说,“老左,看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这儿还不定乱成啥样子呢。”
    老左先是客气,再后来,老韩一开口说感谢的话,老左只是笑着不吭声。
    腊月二十八晚上,大家在一起吃晚饭。刚吃完,还没等收拾碗筷,皓皓就说,“别急,我给大家即兴表演一段秦腔戏吧。”
    说罢,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三滴血》中的《路遇》。
    这一回,轮到梅梅和老韩吃惊了。
    梅梅笑道,“你碎碎个娃娃,咋就对这传统的剧目有兴趣起来?”
    皓皓一听急了,“有一句话叫‘民族的才是最好的’,你没有听说过吗?你看,咱西安城里大街上来旅游的老外很多,你不晓得人家是来看咱们的古迹来的吗?秦腔这东西,也是古字号非物质性文化遗产,咱老陕,嘿嘿,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不吃辣子嘟嘟囔囔,大老爷们齐吼秦腔!是不,老爸?四爸?”
    皓皓寻求支援,把脸转过来,在我和老韩身上来回瞅。
    老左默默地笑着,看这姐弟俩拌嘴。
    梅梅一听这话,看皓皓一本正经一副小大人样,差点笑翻。
    老韩道,“这也没啥,有这兴趣总比上网打游戏强啊,再咋说,戏曲这东西,大多都是有历史故事的,唱戏不光是能练声练气练身体,还可以学到历史知识。”
    老韩这么一说,皓皓得意起来,“姐,你听听,咱爸才是我的知音呢。左叔叔,四爸,你们觉得我唱得咋样?”
    皓皓想找到更大的支持,这回连老左也扯上了。
    老左笑着说,“上一回,你在医院里给我们唱的那段戏实在是好,不过今天唱的也不差。不过,我不大懂戏。还是让你四爸给你评评。”
    皓皓忽然嚷嚷道,“四爸,你上回答应我说过年去华县,可别食言啊。”
    老韩惊奇地看着我,“去华县?啥时候?”
    皓皓这时候说去华县,的确是我没有意料到的。我正思量着咋样说才能既安抚皓皓,又不显得自己自作主张,忽听老左说,“皓皓上次说过想过年去华县爬一趟华山,小辉还没跟你商量呢。”
    梅梅笑着说,“去就去吧,又不是去北京,当天就打个来回,好像是啥难事一样。”
    皓皓听说,脸上一片喜气,站起来刚要欢呼,看见老韩的脸色,马上又坐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眼巴巴地看着我。
    老韩道,“今年就在家里过年,哪儿也不准去。明年就要升学考试了,还不知道自己一天该干些啥。”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因为皓皓想去华县这么一件小事,弄得气氛嘎然降到冰点。
    看着皓皓情绪瞬间低落下去,我摸摸他的头说,“你爸他疼你,以后你想去华县,四爸一定陪你,你先好好学习再说。”
    皓皓抬脸看我一眼,眼里噙满泪水。
    睡觉的时候,我问老韩,“你咋了?今天就发这么大火。”
    老韩正抽着烟,拧了烟蒂,转身搂我入怀,“这碎娃娃家,净给人找事。他哪儿知道你这次受的伤这么重。你也真是的,出院的时候,医生不是交代过了吗,叫你好好养着。这才养了多少日子?这伤筋动骨的,到过年时候,也不够一百天啊。再说,谁不知道华山的路难走,到处悬崖峭壁的,当是睡大觉一样?你别使着劲儿惯他了。”
    我轻声说,“哥,不是我想惯皓皓。娃们家,整天只知道看书学习,也会憋闷坏的。他不就是想上一趟华山吗?华山现在不是也有索道吗?我可以坐缆车到北峰,没有缆车的地方我就坐着等你们好了。咱们这样折个中,你没看怎么样?这样吧,实在不行,我就在老家等着你们好了。还有,你没觉得二哥现在态度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再说,今年过年要是真不去趟华县,好像也有点那个了。”
    老韩想了想说,“我本来打算过年时候你留在家,我一个人去华县给俩哥拜个年的,尽量快去快回,照这样一说,干脆一道去算了。”
    第二天,我给皓皓说可以去华县了,皓皓竟然给了我一个熊抱,在我额头还湿漉漉地亲了一口。
    年三十,贴完春联,老韩给老左打电话说,“小辉身体还不大灵便,可不去华县一趟又说不过去。这样吧,咱们一块去,一来大家相互有个照应,也免得人说大叔过世了,你也不再去了。”
    老左听了,马上答应驱车跟大家在东十里铺汇合。
 
  ☆、309
 
到了十里铺,老左果然已经等候在那里。
    皓皓跟我坐在后排,一路上,他有说有笑,“四爸,你说,我咋就这么幸运呢!长了十多岁,长着长着就多了一个四爸?这么帅,还这么心疼我!以前,每年过年,全都是呆在城里,都没意思透了,现在可好,既有亲戚能走,还有好地方玩儿,咋就不叫我多早几年有你这样的四爸呢?”
    小家伙很会说搔情话,我耳朵发烫,脸也有点红了。
    老韩笑道,“你这家伙,这事你还能挑能捡啊?你给我放老实点儿,到了华县你四爸家里,可不准胡捣蛋。”
    皓皓乘老韩没注意,吐了吐舌头。他是个不安分的小麻雀,转脸又问我,“四爸,你知道‘关中八景’吗?”
    一座巍峨的秦岭把全国气候一分为二,所以秦岭以北的关中平原自古以来也是美不胜收。不说其他的,单是终南山七十二个峪口,就有数不清的庙宇楼台。秦汉大唐以来,骚人墨客反复哦咏名胜古迹,留下了灿若星河的千古名篇。而这关中八景,只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这些风景胜地也就家喻户晓了。
    我笑着反问他,“你知道吗?”
    皓皓笑嘻嘻地扳着指头说道,“华岳仙掌,骊山晚照,灞柳飞雪,曲江流饮,雁塔晨钟,咸阳古渡,草堂烟雾,太白积雪。对不对啊?”
    “你还真不简单,一个都没拉地说全了。”,我点头。
    “那当然了,作为老陕,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皓皓拍着胸脯,一副小大人模样。
    “那你知道不知道何谓华岳仙掌?”我进一步问他。
    “这个华岳仙掌嘛,”这下他难住了,略一迟疑,道,“华岳,当然指的的是华山了,仙掌,是不是指山上有一块石头长得像仙人掌?咦,好象也不对,仙人掌是有刺的,这石头不会长成有刺的样子啊。”
    我笑道,“这个可不能想当然。是这样的,王维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昔闻乾坤闭,造化生巨灵。左足踏方止,左手推削成。天地忽开坼,大河注东溟。遂为西峙岳,雄雄镇秦京。’说的就是这个华岳仙掌。它是一面山崖,在华山的东峰之上。有几十丈高,五指看起来很清晰,老早的人从潼关进入陕西,从官道上看华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了。”
    皓皓禁不住惊叹道,“哇!”
    “这个华岳仙掌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在上古时候,黄河以东,山西境内的首阳山是和华山连在一起的,这对老百姓的出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掌管黄河的巨灵神非常同情老百姓,他就脚踏首阳山,手推华山,硬是生生地把地轴折断,使山脊断裂,黄河从此后便从两山之间流出去了。所以华山上就深深地印着巨灵神的手掌印。因为这手印太有点巧夺天工了,所以就被推为关中八景之首。再后来,汉武帝到华山祭天,他感叹巨灵神的功德,在山下还修建了一个巨灵洞。还有更邪乎的,说是华阴县有一个县令,差点要据此把华阴县改成仙掌县。有关华山的传说很多,除了你知道的劈山救母,还有吹箫引凤,以及赵匡胤与陈抟老祖下棋输掉华山等等。”
    皓皓听得有滋有味,老韩忍不住拧过头来说,“你看,你四爸的学历可不是混出来的,说啥都是头头是道。你呀,以后要好好念书呢。”
    皓皓急得扯我袖子,让我把这些传说一一说给他听。我听老韩说此话,又觉得自己有显摆之嫌,忙说,“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先去华山玩,等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一路上闲聊,车子过了渭南,过了赤水镇,没多久就转到了华县县城。
    虽说乡间不同城里繁华,但是到了年节,却有不同的热闹景象。乡下没有燃放烟花的禁令,从县城开始,一路上的炮仗哔哔啵啵就响个不停。不少人家早早地在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炊烟,大姑娘小媳妇在家里蒸包子包饺子做稍子。街道上,叼着旱烟袋的老头也早早地穿戴一新,袖着两只手,笑眯眯地跟南来北往熟识的人说着年话,小孩子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烟花,不时地点燃一支,嘻嘻哈哈自是一番情趣,而那些年富力强的青壮年,早早地三五成群地喝酒打麻将推对子扎金花去了。各种内容各色的春联也是让人应接不暇。
    这个年节,只是好久不见雪的的踪影,使人心里难免有点空落。
    到了家门口,二嫂正卷着袖子在院子里用手压甭压水。看见车停下来,忙上前来笑嚷道:“哈,大家回来了,我正要说一会儿给你们打电话呢。”说着,又转回头喊屋里的二哥,“掌柜的,快出来,你看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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