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卖你要不要 作者:渊/赤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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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职位还在调度,这两天不用上班。”安然说,“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放心,哥的房间我没有进去。”
舒成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突然想起了以前他们都是大学生的日子。安然的成绩本身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却偏偏报考到了和他一样的城市,死缠烂打求他出来租房子一起住,他们开始都不会做饭,吃外卖吃到吐,后来舒成开始学做饭,约好了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安然有点洁癖,不大的空间,每个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像没有变过一样,冷水壶放在原来的位置,水杯的数量都和以前一样,安然笑着对他说:“哥,尝尝这个,我新学的。”
舒成伸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一般,说不上特别好,但至少不错。
“哥你觉得……”
“你打算住多久?”他打断了他。
安然一愣。“哥不方便吗?”
舒成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点心软了,但想起以前的事情,觉得还是狠下心比较好。自己和安然是不一样的人,这一点,他在两年前的分手里就已经大彻大悟。姨妈家有钱,有公司有产业,自己家只是普通水平,一直以来都是姨妈家的帮衬,家里才能换了房子买了车。安然优秀体面,而自己说到底只是个酒店的小主管,本身起点就不同,就决定了之后他们的生活交集点会更少。舒成自己心里也明明白白,安然怎么会缺在外面租房子的钱,以分担房租为名住到他这里,只是借口罢了。
“我们有必要闹得那么僵吗,哥。”对面也放下了碗筷。
“不是我要闹得那么僵,是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吧?”他根本不敢抬头,因为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他看着安然的眼睛,他就会情不自禁被带着走,“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吗。”
“记得。”
“我看你根本不记得,要是记得,就知道是别再来找我比较好吧?”舒成觉得桌子底下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你想让姨妈知道吗?她儿子和他表哥以前在一起过,你还想不想活了?”
“哥是在顾虑这个?”他看着他。
“我是怕我被你妈给打死了。”舒成冷笑了一下,“毕竟我和你是没法比的,你是大少爷,我就是一给人打工的,住在一起你也不嫌掉价。”
“哥你说这些是成心来气我的是不是?”安然站起身,语气很冷。他天生似乎就有这样的能力,生气的时候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冰了下来。舒成抬头看他,安然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好看的眸里都是怒意。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舒成一愣,拉开椅子去沙发上找自己的手机。
“住得怎么样?没和弟弟吵架吧?”是老妈。
“我……”刚刚就在吵,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
“然然在你这里住的还习惯不?多照顾着点你弟弟,房子收拾得干净些,别老那么邋遢,活该一直没女朋友。”
“他……住得挺习惯的。”舒成瞟了安然一眼,“妈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死孩子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起开,叫然然接电话。”
舒成只好朝安然挥挥手,把电话交给他,站在一旁。
“然然住得还舒服吗?唉你哥就那个不长进的样子,你多教教他,他要是发脾气你也别理他,有啥事也麻烦你多照应着你哥……”
电话音量很大,舒成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有些火大。什么叫多照应着点?靠,以前这小破孩初中在外面和人打架是谁帮他出的头?小学时把人家玻璃砸烂了不敢告诉爸妈是谁拿自己早饭钱帮他赔的?大学时候每顿饭都是谁烧给他吃的?自己就差在脸上写着“绝世好哥”几字,好吧虽然成绩差了点,在外面的能力差了点,可是对待安然,舒成一直都问心无愧。交往由他,什么都顺应着他,分手之后也绝不纠缠。最窘迫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异乡顿顿吃泡面,白天上课晚上打兼职,毕业了不要家里一分钱,不求姨妈帮忙找关系,一家一家投简历慢慢往上爬。最困难的时候都扛住了,那时候安然在哪里?他刚刚在心里说了一排艹字,就听见安然在电话里用无辜的语气对着那头说:
“小姨,哥哥好像不喜欢我了。”
舒成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安然。
“什么?舒成欺负你了?”
“没。”安然摆出了小学才用的撒娇语气,“我很想和哥哥住,但哥哥好像不太想和我住。”
“什么?然然你把电话给舒成,气死我了,这死孩子……”
舒成已经要呆滞了。安然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他,刚放到耳边就是老妈的破口大骂。
“你这小孩怎么做事情的?叫你好好对然然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你知不知道姨妈这两年帮了我们家多少忙?你多大了?还有没有脑子啊,你弟是打你还是骂你还是怎么的,你就不喜欢他?你以为你多金贵啊还嫌弃人家……”
“我我我我……”舒成都快成公鸡了,“我,我没有啊。”
“好好待你弟听到没?要是然然再和我说你不喜欢他,你今年过年就别回来了!”
电话挂断了。舒成傻站在那里。内心的弹幕只有一片刷屏的三个字:窦娥冤。
*
“看我被骂你很爽是不是?”舒成白了安然一眼,表弟正在收拾碗筷,还像模像样地寄了条围裙,听到舒成的话回头,一副委屈的表情:“我说的是实话啊。”
“三岁的把戏都拿出来了,啊?告状!”舒成一想起刚才,气得直抽抽,“你怎么不和我妈说以前你甩了我?”
安然一顿,神色认真。“我没有甩你。”
“行行行,别卖可怜,是不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舒成挥挥手,“我也就年纪小才会吃你这套了。”
“我真的没有。”安然放下抹布,站在餐桌边上。其实两年来安然的眉目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好看,依旧是人群中很夺目的那个,但气质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似乎是两年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安然比大学时更内敛沉稳,脱去了青涩,现在的样子更加富有魅力。舒成瞄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他放下抹布追过来,一把抓住舒成的手腕。
“什么事?”
“哥。”他看着他,“你都不愿意好好再问我一次。”
舒成笑了笑,眼前的青年眼神里的东西很熟悉,就像小时候一模一样。小时候的安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受委屈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压岁钱弄丢的时候,他都会来找他,似乎是笃定了舒成一定会帮他,但事实就是舒成就是一定会帮他。7岁的安然眼睛眨巴眨巴,要沁出泪来,轻声叫一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17岁的安然穿着白衬衫,在学校走廊的死角吻他,轻声恳求他,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现在的安然穿着围裙,手还是湿的,抓着自己的手腕,问他,哥,听我好好解释好不好?
但现在舒成已经不是原来的舒成了。他轻轻拨开安然的手,微笑了一下,明明没有表弟高,却伸手拍了拍安然的脑袋:
“没事,我已经不在乎了,以后好好当兄弟就行。”
说完这句他关门回房,装作没看见安然的表情。他坐在床上发呆,叹了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的难过、不安和悔意,用一扇门,遮挡得干干净净。
03
“很简单,她想复合。”Jessica笃定地说。
“真……真的?”
“当然啦,舒成你是傻的吧?照你的描述,前女友在分手两年后突然回来,明明自己是个土豪却死皮赖脸非要住到你家来,住你家也就算了来的第一天就打扫房子又做饭的……这不是想复合是要干什么?”
“可,可是……”
“可是什么啊,这都那么明显了,怎么,你是已经不喜欢她了,想赶她走?”
舒成想了想。“差不多吧。”
“找个借口呗,最近你表弟不是住你家吗?就和她说,你表弟和你住,她再住进来不太方便,让她去外面自己找房子。”Jessica信心十足,“这不现成的借口摆着。”
“……”舒成心想,可是我口中的那个“前女友”和表弟是同一个人怎么办。
“你犹豫什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你要是释然了放下了不喜欢了,那就赶她走,还念念不忘就留下呗,你还喜不喜欢她?”
舒成沉默了。
对啊,还喜欢安然吗?
其实答案心里也清楚,那么多年来在朋友圈里看了那么多的心灵鸡汤,舒成也明白,要是真的释然了、放下了,那么现在便不该有这些顾虑,他应该自然大方地和安然说话,礼貌地告诉他欢迎过来住,哥哥能照顾的会尽量照顾你,他不该会畏惧安然凝视他的眼神,不会时常想起以前的事情。而事实是他手足无措,会因安然的一个动作而手忙脚乱,会不敢和他再有多的肢体接触,他在逃,逃得远远的,和事实隔开。
他会怀念,怀念过去的安然,高一时眉清目秀,什么都在萌芽而不说破时的样子。没有之后乌七八糟的一堆破事,没有两年前的不欢而散,或者说,也许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会好一点吧?那安然就会是他永远的优秀的、会向他撒娇的弟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彼此都难堪。
还喜欢吗?他扪心自问。
喜欢。
*
下班的时候舒成心想今天安然估计不会给他做饭了,昨天说的够清楚了,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安然是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隔天就要搬出他家了,只是老妈那里没法交代,多半又要以为安然是因为和自己吵架搬走的。该怎么和老妈解释?他一路从地铁站想到电梯,又从电梯思索到家门口。转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屋里灯火通明,他走进去探头一看,安然戴着塑胶手套,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你在干嘛?”舒成眼睁睁看着锅里的油溅出来,把他一惊,连忙冲过去想拉过安然,油渍溅出来溅到安然的塑胶手套上,舒成又惊又恐:“你干嘛?”
“煎饼。”安然指着桌上的菜谱,“第一次试,还在学。”
“你没事煎饼干嘛?有没有烫到手?”舒成刚想去摘他手套,但在碰到安然袖子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要离他远点,便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手,“你别让我没法和姨妈交代行不?”
“哥中午发了微博说想吃煎饼啊。”安然轻声说。
舒成瞪大眼睛,然后掏出手机翻微博,发现自己中午果真发了一条“员工食堂的煎饼真好吃,可惜今天没抢到,好想吃。”他没想到安然居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看见了,而且还真在给他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有微博?”咋找到我的?
“有啊。”安然笑笑,“哥你站开点,小心油。”
舒成像个傻逼一样,杵在那里看安然煎饼,安然学得很快,对着菜谱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来,第一个焦了,第二个就稍微有了点样子,第三个是最成功的一个,金黄的脆脆的飞饼像模像样地放在白盘中,安然从柜子里找出连舒成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了的椒盐、孜然,还有一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掏出来的肯德基番茄酱。就在舒成在思索那是什么时候的番茄酱的时候,安然又跑去炒了个蛋,炸了盘鸡翅,端到桌上,然后站在桌旁,一副小媳妇求表扬的样子。
“你……”舒成无语了,“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
“什么话?”安然装傻。
靠。装,你继续装。
“我们好好当兄弟。”舒成一字一句重复。
安然露出诧异的表情:“现在难道不是吗?”
哇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哥哥帮我烧了那么长时间的饭,现在我帮哥烧饭是应该的,哥下班很累了,我现在还没上班,体谅一下哥是应该的。”安然平稳地说,面容认真,一派尊老爱幼,末了眯了眯眼睛补充一句,“阿姨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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