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卖你要不要 作者:渊/赤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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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ca沉默了,拍了拍他的肩。
“你说他做错了什么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当时可能确实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时间久了,我也不愿再深究什么,他这两天的讨好我都看得出来,他或许对我有点愧疚之情,可能是觉得,现在为我做多点事情,就能稍微弥补之前的亏欠和他良心的不安之类的,所以我也就任他住下了……至于爱情,我也不奢望他还有。毕竟两年了,现在的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彼此都能过得好一点,各自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舒成玩着手机外壳,突然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不论是身份、条件还是别的,我都不适合他。”
*
“你干嘛?”舒成瞪大眼睛。
“接你回家。”安然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哥哥请上车。”
“你……”舒成无语了,他没想到安然能无聊到这个地步,大老远从反方向的自己公司开车过来,开到他所在的酒店,来接他回家。有这个闲工夫为什么不回家先做饭?内心的吐槽刷了满屏,但他还是上了车。安然立刻麻利地启动,倒车,动作行云流水,安然手的骨节特别好看,做起那么普通的动作,却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开到一半果然安然耍起了幺蛾子,其实也不算一半,离小区还剩不太远的路,安然突然停下了,把车泊到路边。舒成一脸莫名,“怎么了?”
“我手痛。”安然撒谎不打草稿。
“你骗谁呢?”
“我真的手痛!”安然要卷袖子给他看,“我不能开了,哥你替我开。”
“你几岁啊?”舒成真没想到,两年不见,安然的脸皮厚度居然见长,“就剩这么点路了,你开完手会断掉还是怎么的?”
“会断掉。”安然一本正经。
“……”
*
最后还是被打败了,和安然换了位置,准备把车从路边安然随便泊着的角落移出来。系好保险带的那一刻,舒成有槽都没地吐。他压根不太熟悉开车,毕竟自己low掉的生活水平注定了他与车无缘,驾照还是大学的时候和同学组队去考的,什么倒桩,什么挂档,到现在,只要是能忘的舒成早就都忘光了。安然就不动如山坐在边上,笑眯眯看着他。
“别看着我。”舒成白他一眼,“我好久没开,紧张。”
安然听话地把视线放平。
第一步,踩什么来着……舒成使劲回忆驾驶知识,好像是……这个?
他猛然踩下脚,然后就听见哐唧一声。两人猛地往前一倾,舒成差点磕方向盘上。
“哥。”安然平静得好像撞的不是自己的车,“和前面的撞了。”
05
“怎么办?”舒成很郁卒,他和安然在这个冷风嗖嗖的路口已经等了大半个钟头,被撞车的车主却没有任何要出现的迹象,边上是小店和住宅楼,车主是住户,八成已经回家休息了,等看到自己的车撞坏,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
安然却一副一点都不急的样子,看着舒成一个人不安地踱来踱去,“哥?”他说,“你冷吗?我们回车里等吧。”
“怎么办?”舒成还是向他求助了,他有点内疚,生命中第一次撞车就出现在了这个寒冷的路口,“我就说我不会开……”
“没事啊哥。”安然安慰地拍了拍他,“你紧张什么?稍微赔点钱就好了,我刚才看了,就车尾撞凹了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
舒成想了想。“要赔多少?我看看现在我带的够不够。”
“我们回去吧,把号码留下,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我觉得今晚车主是不会下来了。”安然当机立断,他从车里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夹在被撞车的车前窗,又有点不放心纸会被吹走,又写了一张同样的,加上几句道歉的话,夹在了自己车的前车窗。
“车就停在这里?”舒成问他。
“恩,保留着现场嘛,如果他要找保险公司的话,也方便估价。”舒成笑了笑,放回纸笔,“明天车主会打电话给我的,剩下的哥就不用担心了。”
舒成白了他一眼。“我就说你不要找我开,真是自找麻烦。”他缩了缩头,把羊毛围巾拉得更上来了些,“对不起啊,如果要自己出钱的话,我会赔的。”
安然当做没听见,转身进了边上的便利店。舒成被无视了这句话,心里很不爽,安然出来的时候拿着两瓶热饮,递给他一瓶。
“反正离家也不太远了。”安然冲他眨眨眼睛,“哥,我们一起走回去吧?”
*
确实离家不太远了,几个路口而已,但是,冷。
酒店工作的地方都是开着空调的,舒成穿得不算多,他瞄了一眼安然,安然穿得比他还少,米色大衣,里面单薄的羊毛衫,围了一条围巾,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舒成手里握着那杯热咖啡,跟在安然边上走,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到脸上,吹得脸颊生疼。
“哥,你还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走的?”安然突然说。
舒成一愣,没回答。记得,怎么不记得,安然在读大学,那时候他在实习,有的时候安然上完下午的课,就会到他实习的地点去接他一起回去,实习单位离他们租的房子不远,走走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比现在的再短一些。他们会聊天,安然会说说今天上了什么让人讨厌的课,哪个科目很难感觉要挂,食堂的菜煮得没哥煮的好吃之类;舒成一般就抱怨今天实习单位某个前辈又差使他干这干那的,每天看人脸色还要被骂balabala……
“哥也别实习了,直接以后和我去一样的公司工作呀。”安然那时这么说。
舒成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毕业以后让姨妈帮自己找好职位,等安然一毕业,他们还是能在一起。但是他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安然总给他一种自己在吃软饭的感觉,他沉默了一会,说:“不用,我自己找工作就行。”
“哥。”看这表情,安然又想撒娇了,“哥不想和我一起吗?”
“不想。”冷淡得要死,“我不想老靠姨妈。”
“好吧。”安然抓了抓他的手臂,笑得好看,“那哥不愿意和我一起,那就我想办法和哥一起好了。”
舒成晃了晃脑袋,安然在他的左手边,安然似乎又长高了点?还是自己的错觉?他想着,正思索的时候安然转头看他。“真想回去。”
“不就在回家嘛。”他嘟囔。
“不。”安然叹了口气,“我是说,回到大学那个时候。”
舒成没说话。
“那时候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话憋着也不好好说,冷着张脸不和我说话……”
“我哪里不和你说话了。”
“你看你看,那么凶。”安然居然嘟了嘟嘴。
“卖萌可耻啊。”舒成退后了一步。
“哥。”安然猛然凑过来,挽他的手臂。舒成下意识想躲,但没躲开,安然挽着他继续走,“哥还记得小时候背我的事情吗?”
“记得。”舒成撇了撇嘴。
14岁的舒成带12岁的安然瞒着爸妈去过城市附近的一个小湖泊玩,那时候正好是夏天,天气好得很,舒成拿了他爸的渔具,想试试看钓鱼,哪知道捣鼓了半天却还是怎么也不会用,最后还是决定下河捞,于是就卷了裤脚,拿着网兜像条野狗一般摸进水里。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布满大大小小石块的河滩,那时候安然正在河滩上方整理一会要吃的东西,一低头,以他的角度就看见舒成在水里沉沉浮浮,吓得脸都白了。他扔了手里的东西喊着舒成的名字拼命跑去救他,脚一滑就滚了下去,在半水半沙的地方摔了个狗啃泥。舒成刚捞到个螺蛳,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弟弟趴在水里,还在一边哭。舒成捞起安然的时候,他抱着他不放手,舒成问他为什么,他也一句话都不说。
“我那时候真的吓死了啊。”安然一边走一边解释,“我以为你溺水了。”
“我溺水了你以为你那小身板救得起?我那时候可是初中诶。”
“没想那么多,也不记得要叫人什么的,只知道想跳下去,想救哥起来。”安然笑笑。
那连滚带爬的一摔害得安然脚扭了,于是一天的行程都作废。舒成收拾完原本要吃的东西,一路艰难地背着安然回去。安然拎着袋子,舒成背着他,下山走河坡,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偏偏之前玩得太脱,离公交站太远了,两人慢吞吞,足足走了一个钟头。
最后好不容易等到了车,公交车司机看见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安然和背着他也湿漉漉的舒成,差点拒载。舒成说了半天的好话总算上了车。最后到家的时候被骂得狗血淋头,舒成的妈妈看着受伤的安然,气得都要抖了。
“你怎么搞的?你怎么搞的?你把你弟弟搞成这样,你这么当哥哥的?啊?你让我怎么和你姨妈交代啊?你真是气死我了……”
舒母一边骂,作势还要打,安然拖着条瘸腿,抓着舒母的大腿哭得死去活来。“小姨,是我自己摔的,你别骂哥哥,小姨你别骂哥哥,要骂你就骂我好了……”
“那时候你哭的,真是……”舒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回想起那个家庭伦理苦情剧般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鼻涕流了我妈一裤子。”
“我要是不哭,小姨可就骂死你了,毕竟是你偷偷把我带出去玩的啊。”安然笑眯眯地看他。
“那你后来怎么和你妈解释的?”
“我就说……”安然油嘴滑舌,“我就说我在卫生间滑了一跤。”
“她信了?”舒成狐疑。
“信了啊。我几乎从来不和她撒谎的,所以我说什么,她基本都信,况且那时候他们都挺忙的,只有保姆在家,晚上她来卧室看了我一眼,问我有没有摔得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我说没事,她就又走了。”安然耸了耸肩,“哥担心我?”
“担心你个大头。”
“哥。”安然停步,“我走不动了,你就像小时候一样背我吧。”
“……”舒成觉得自己搭理他就是个错误,他扭头就走,“哦,那你就在马路边上过夜吧。”
“哥……”安然黏糊地凑上来。
一直都是这样,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一样,让舒成有点恍惚。小时候除夕他们一起熬夜,舒成困得要死,安然一句黏糊糊的哥,他就又抖擞起来陪他打牌;初中安然想要出去玩,舒成不愿意,安然就黏在他边上,也不说话,眼巴巴盯着他,他就立刻心软;高中确定关系以后,安然提的要求让舒成又羞又恼,拒绝了无数次,但敌不过大半夜安然悄悄钻进他的被子,从背后抱紧他,在他耳边,用那样撒娇、委屈的语调,一句句若有若无地喊:
“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所以每次拒绝,每次口是心非,每次推开他,但最后每次都会答应。因为安然就像烙在他骨子里的一根软肋,从小到大的宠溺,习惯成自然。
“哥你冷吗?”安然问。
他叹了口气,点头。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干出伤安然心的事情,因为那是他弟弟,那是他曾经的恋人,那是安然。
安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嘛?”他猛然一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甩开,但安然把他抓得紧紧的,安然力气很大,他挣脱不开。安然的手很暖,明明只穿了那么一点衣服。他把舒成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握紧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话!”舒成气急了。
“就一会,好吗?”安然看他,路灯橙黄色的光照在他的发上,脸上,眸子里都是温暖的橙色与亮亮的光,车来车往,人流穿行,路边的安然安静得就像一幅画。手心的温暖传到四肢百骸,那一个口袋似乎隔开了寒冷和夜风,舒成很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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