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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 作者:江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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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民国旧影

  他跟夏正清并不熟络,只是依稀记得曾听谢家老妈子嚼舌根,说他尚不足月母亲就早产死了,生下来时还不到五斤重,在教会医院住了小半年,最后被夏朴带回家,如履薄冰的照料了十几年,竟也慢慢长大了,就是先天不足,远比旁人来的苍白瘦小。三年前夏家砸锅卖铁的分了家,老宅里的叔伯欺他年幼暗弱,只分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给他。当时大哥谢远还断言那公司迟早倒闭,谁知三年下来倒也经营的有声有色,就连他那个心高气傲的三弟,也甘愿留在上海替他做事。
  “二哥来的不巧,谢竞这几日到苏州去了,否则你们还能见上一面。”夏正清摸了摸短发,不温不火的微笑着。时间还很早,在慧珍母子回来之前,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一尽地主之谊,陪谢弘叙一叙家常。
  “不碍事。自家兄弟,想见总还是能见得到。”
  “二哥不如在上海多住几日,等他回来再走不迟。”
  “不了,我那差事你也是知道的,年底正是忙碌的时候,怕是走不开。”
  “那二哥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也没什么特别的。”
  谢弘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三弟还比世安大些,也是喜欢跟在两个哥哥身后的小把戏。三人时常一字排开,一个拉一个的东奔西跑——跑着跑着人就大了,心也散了,感情也淡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这些年他在上海,过的还好吧?”话一出口他就觉出不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他在上海有你们照拂自然很好,只是这几年他一直没回过家,老太太时常念叨,还盼我这次来能带消息回去。”
  夏正清道:“我明白。这次的事情一了,一定让他回南京去。正月里也没什么要紧事,要是殊言愿意,倒是可以同他一道回去看看。”
  谢弘道了谢,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喝掉了半壶祁门红茶。和夏正清聊天谈不上有趣,却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想起下个礼拜天的会面,忽然觉得郑小姐选了夏正清,事情多半要黄——也许因为他从里到外都很温和无害,而女孩子通常都不大喜欢太温吞的男人。这一点,他本人也心知肚明,之所以爽快答应,完全是为了迁就自己罢了。
  ——他若是个女子,必定十分惹人怜爱。他没头没脑的想着。可惜他是男人,肩上还挑着重担,性格如此阴柔细腻,也不知是福是祸。
  ?
 
☆、第二章  相亲
 
?  X月X日。晴。
  今天岳家耀来找我,说是要给拓儿说门亲事。拓儿今年二十二了,也差不多该是娶妻的时候了,我把岳家耀的意思转达了,可他想也没想就回绝了,还哭着问我是不是嫌弃他了。我说不是,他却并不相信,非要我赌咒发誓才肯作罢,真是伤脑筋。
  这事还是再等等吧!
  ——夏朴日记
  夏殊言撕下日历,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今天是礼拜六,夏正清一大早就和谢竞出门去了,说是要同广福的方孝同谈生意,顺道还带走了何宝山。夏殊言百无聊赖,几乎将夏公馆的每片砖瓦踩遍。他看不进书读不进报,耐着性子陪管家夏笙喝了一会茶,实在是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十点刚过,夏笙接到了谢弘的电话,说是有要事找夏正清。夏殊言竖起耳朵躲在一旁偷听,这时候一把将电话抢了过来。
  “二表哥吗?是我啊。”夏殊言一边绕着电话绳,一边煞有介事问他:“找我哥有什么事吗?他这会不在,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谢弘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有些失真,像是吊起了嗓子在说话。“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郑小姐来了个电话,说礼拜天另有安排,希望把时间改在今天下午,地点不变。还请你转告正清罢。”
  夏殊言心中一动,隔着听筒连连点头:“好,我一定转告。”
  谢弘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方才听笙叔说他出去了,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改日另约时间罢?”
  夏殊言激动的掌心冒汗,忙道:“他今天很方便、特别方便,下午四点一定能到!”
  谢弘停了片刻,终于嗯了一声:“如此最好,那么就在今日了。是霞飞路……”
  “晓得晓得!下午四点,霞飞路白兰地咖啡厅,带上飞鸟集嘛!你只管放心,等会他回来了我一定告诉他。” 
  谢弘被他逗的笑了,随口又嘱咐了几句,说什么郑小姐喜欢稳重一点的啦,最好是能有共同爱好的啦,并委婉指出夏正清太过少年老成,应当表现的更加活泼开朗才好。
  无论他说什么,夏殊言只管满口答应。心中却早将那位挑肥拣瘦的郑小姐骂过了千百遍。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开始思考。夏正清去广福谈生意,多半要到晚上才回来。自己何不代替他去赴约,故意做出些令人讨厌的举动,只要能让郑小姐死了心,到了礼拜日再编个借口骗住他,事情便可天衣无缝的瞒过去。
  他打定主意,默默将行动计划在脑子中演练了十来遍,确定万无一失后立刻着手准备。
  他先是翻出了一条白底细纹的阔腿西裤,是几年前夏正桓送他的,他嫌太土一次也没穿过。随后他吩咐下人打开何宝山的房间,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红绿格子衬衫找了出来。接着他向夏笙要了一副圆片墨镜一根铁柄手杖,自己又找了一件黑色大衣和一顶棕色小礼帽,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下午四点,夏殊言穿着一身精心挑选的奇装异服出现在了霞飞路,引得街上行人频频侧目。白兰地咖啡厅的服务生为他开门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他虽然戴了墨镜,但也隐约感觉到了对方颤抖的目光,心中十分满意。
  他挑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等了大约十分钟,就看到一名年轻女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直觉那一定是她了。她中等身材,留着齐肩短发,穿了一套蕾丝滚边的白色连衣裙,披着天蓝色的法兰绒披肩,手中提着一支长柄洋伞。并不算十分的美丽,但也生的伶俐可爱。
  她目光转过一圈之后,落在了夏殊言放在桌上的《飞鸟集》上,可等她看清楚他本人的时候,她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的披肩滑下来,可笑的缠在手臂上。
  夏殊言殷勤的招了招手:“是密斯郑吗?快请坐。……威特,来两杯红茶。”
  郑毓雯坐定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请问……是夏先生吗?”
  夏殊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对对,我就是夏……夏正清,幸会幸会。”他边说边摘下墨镜,随手挂在衬衣口袋里,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质烟盒,拣起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服务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朝他鞠一躬:“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这是禁烟的。”
  夏殊言故意作出惊讶的样子,连连叹上几口气,才慢吞吞的将香烟盒收好:“没听说过咖啡厅不让抽烟的,早知道就不约在这儿了,你说是吧,密斯郑?”
  郑毓雯矜持的笑了笑,稍稍平复了心情,又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夏先生,你比我想象中年轻不少。”
  夏殊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啊,这是因为……我平时比较注重保养的缘故。”
  郑毓雯将信将疑,不过并不打算深究。眼前这个青年,虽然装扮的十分诡异,却长着一张女人都要羡慕的脸。她一直觉得男人长得太美不是一件好事,何况这人举止儇薄言语轻佻,丝毫不像谢弘口中说的谦谦君子,反倒像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她决定再观察一阵。
  “夏先生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夏殊言眨了眨眼睛:“我平时……很喜欢睡觉。”
  “……睡觉?”
  “是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郑毓雯哭笑不得:“那除了睡觉呢?”
  夏殊言端起服务生送来的红茶,很用力的吸了两口,发出嗦嗦的响声。
  “除了睡觉,最喜欢的是吃饭。”
  郑毓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夏先生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她低下头,有所思的转着茶杯,忽然问道:“夏先生平时工作很忙吧?不知都会做些什么呢?”
  夏殊言不由一愣。夏正清很少在他面前谈及生意上的事,偶有几回也是谢竞从旁起的头,这时郑毓雯突然问起,他竟不知如何对答,只好掏出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搪塞道:“也就是翻翻账簿之类的,其他事情也不方便多说,还请密斯郑见谅。”
  郑毓雯轻轻点头。夏殊言不知道的事,她自然更加不会知道,不过是看他形迹可疑,随口问问罢了。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她本来还打算询问对方是否读过那本飞鸟集,对生命、理想、自由有种看法等等……不过现在看来是万万不可能了——眼前这人,除了有个好皮相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早知就不该来,白白浪费掉一个下午。
  夏殊言察颜观色,晓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心中甚是得意。就在两人各怀鬼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口当啷一声,走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西装青年。夏殊言定睛一瞧,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这人正是他在上海念中学时的好友傅幼民。
  完蛋了!——这想法如同一道闪电从他脑子里直劈过去。
  傅幼民站在门口与服务生交谈片刻,直直朝两人这边走来。夏殊言急忙伸手扶住了额头,恨不得即刻在地上钻出一个洞来跳进去。
  郑毓雯见他脸色突然大变,也有些心慌,忙问:“夏先生,你怎么了?”
  夏殊言奄奄一息,用手帕挡住了脸:“我……我头疼。”
  郑毓雯道:“那……要不早些回去歇息罢?”
  夏殊言正巴不得她这句话,立即点头道:“好!好……郑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他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不能以光一般的速度逃离此地。
  “哎,夏先生,小心——”郑毓雯话音未落,夏殊言就一脚蹬上了放在桌边的手杖,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扑去,堂而皇之的在郑毓雯脚下跌了个狗啃泥。
  郑毓雯抢救不及,唯有惊叫一声:“夏先生!”
  傅幼民听得这乒乒乓乓的响动,急忙回过头,将那个趴在地上蠕动的身影仔细一瞧,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是殊言吗?夏殊言?”
  夏殊言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分钟后,夏正清赶到现场。
  夏殊言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身旁的傅幼民正在和郑毓雯低声交谈。那根该死的手杖被他扔到了角落里;墨镜支离破碎的躺在地板上,他也懒得多看一眼,维持仿佛胃痛的姿势半死不活着。
  见正牌的夏正清来了,三人一起抬起了头。夏殊言首先扑了上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嘟起了嘴:“哥,我错了,对不起。”
  夏正清见他额角鼓起一个肿包,满腔怒火登时化为心疼:“怎么摔成这样,还疼吗?”
  夏殊言眼圈一红:“磕手杖上了。这会儿不怎么疼了。” 
  夏正清拿他毫无办法,转头向郑毓雯道:“郑小姐,今天的事实在很对不起。我代殊言向你道歉。”
  郑毓雯将他二人各看了一眼,凉凉地道:“哪里,也难为他了,费了这许多心思来应付我。”
  夏殊言当即哼了一声表示不满,郑毓雯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两人如同武林高手一般隔空过了几招,最后郑毓雯别过了脸,然而余怒未消,只好转而瞪着窗外。
  夏正清左右为难,很犹疑地开了口:“那……不如我请郑小姐吃饭罢?权当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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