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作者:由拳刁民
Tags:虐恋情深 幻想空间 科幻
视野中,是整个城市恢弘无比的全景。那大小错落的伞形建筑从天边蔓延至脚下,从高处俯瞰只见一个个银光闪闪的顶盖。而自己刚才穿过的宫殿长廊竟也移到了眼皮底下,那与外围建筑相比高了一个等级的色彩和高度,在和自己落脚处相比还是低了一个档次。
自己竟然是站在了整个城市的最高处么?
这一波的震惊尚未退去,听觉上的冲击使得他重新把视线落回了地面。这才发现那些建筑的间隙,横竖排列整齐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嗡嗡声响正是鼎沸的人声。而更大的声音来自平台尽头的一个人。那个人有着明显高于旁人的华贵衣着,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正透过广播,在空气中的每个角落回荡。
话到中途,那男人伸手一推,将那个曾当了自己几十分钟人质的人推到了整个平台的最外围。在一种类似于推荐的手势中,夏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夏原此刻站在平台末尾的阴影里,别人看不见他,他却能清楚地看清这一幕。他的脑袋隆隆作响,完全成了一团浆糊。之前发生的一幕幕闪现出来,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男子,嘴角一直噙着那一丝轻蔑和傲慢。
自己,似乎招惹了相当不得了的人了。
☆、6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卢睿安静了下来。对方的舌头尚在自己口中竭力翻搅,令人发笑地独自激荡着情绪,无端而又切实地存在着。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中,瞳孔是红色的,眼白部分竟然也布满了血丝,也不知究竟是这几天连日的操劳所致,还是纯粹的情~欲中烧。
两只胳膊都被紧紧地被箍了起来,卢睿没有被允许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机会。楼梯窄小的空间挤着两个男人的身体,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因细微角力而产生的吱啊声。
...
“卢睿。”杜尔盯着天花板出神,“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信呢?”
卢睿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杜尔沉默下来,卢睿轻轻揉着酸痛的腰,闭目养神。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谁知道呢?
“我母亲现在每天要睡多久?”第一个话题还没有开始就被枪毙了,杜尔开始转向下一个急需知道的答案。
“他的精神状态你也看到了,医生给的药物里添加了安眠药,现在每天只醒四五个小时。醒着的时候要么发呆要么胡言乱语,即使睡着了,也常常出现刚才的状况。”
卢睿看了杜尔一眼。
“我真的很佩服你那位父亲,想要把一个人逼疯成这样子也很需要耐心的。”
“……他比起我上次看见时,老了很多。”杜尔陷入了回忆,“还好这次救了他出来,不然,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你的筹码真的很大。”卢睿哼笑道,“赔上整个国家和所有的亲情,真的值得么?”
命定的王位,纵横宇宙的权力,一脉相承的血脉,统统都在伊瑞-桑耶?杜尔这一代,化为了子虚乌有。他赌上所有家当只赢回一个油尽灯枯的疯老头,任谁看来都是数典忘祖丧心病狂。可以预见在那遥远的星球,有多少人在诅咒这个年轻的前储君。
“这是我十年前就立下的誓言。”
回答卢睿的仅是一句毫无波澜的陈述句。
卢睿在床单上蹭了蹭身体,侧转过身问道:“说起来,你的父亲逃脱了,你不怕这件事情留下后患么?”
“没有用的。前几天索诃已经宣布摄政,伊瑞-桑耶家的王位已经成了历史了。”杜尔半眯着眼气定神闲,好像那王位从来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卢睿的兴致来了,半撑起身体凑近了杜尔。
“一个臣子,这么容易就能当新领袖?你们的国民情商真的很有问题啊。”
杜尔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知道什么”的鄙夷神色:“索诃这个人,在很多年前就开始渗透人脉。我小的时候,已经经常听说他和几个臣子结党营私的传闻。觊觎王位是早有的事,最多维持到我父亲自然死亡而已。这场动乱迟早都会来的,我在乎的不是王位,和他交换些他根本不在意的东西,那是两厢情愿的事。”
“你的父亲如此精明能干,怎么会养这样一只猛虎呢?”
杜尔冷笑,似乎对卢睿对于托图的评价嗤之以鼻。
“他们是相互利用。我的父亲有软肋在索诃手中,两人相互牵制了许多年,维系着表面上的和平。索诃是个人才,我的父亲在打理政事上也不落于人,因而国家安稳。索诃这次摄政,对公众的说辞是托图在前往地球的路上遭到了伏击身亡,储君不知所踪。而最重要的说辞是,先王生前立下的遗嘱中说明了第二继承人是索诃。遗嘱这种东西,想来你也明白,不过是一纸空文,大臣之中七成以上都拥立的强势,才是最根本的筹码。”
“所谓软肋……该不会就是你的母亲吧?”卢睿试探地问道。
“……大星王豢养禁脔,而且这被□□之人还是外星异种,连储君都是血统不纯的人。这样的丑闻曝到公众面前,他的王位怎样都是保不住的。”杜尔淡淡地说,“所以说弃了这王位的不是我。从他把那人关起来折辱开始,他就已经自己把王位让出去了。”
杜尔坐了起来,靠在床沿上看着窗外说道:“当然,改朝换代没有动乱不可能。普苏的父亲是大元帅,这次带头不服索诃,被索诃禁足在家里。普苏想把父亲接到地球来,可是索诃把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元帅,他现在和普苏已经断绝关系了。普苏解释了很多次都没有用,他的父亲根本听不进去。”
卢睿吃惊地睁大了眼,明明记得昨天普苏前来时,还很有精神地数落着自己,言辞恶劣更胜以往,怎么一点都不像家中出了巨变的人?帮着反臣篡位,这该是多么大的罪名和耻辱,一个前朝的军人怎么肯能会原谅这种行为!
可是杜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是有事情的样子。
“……普苏和他父亲,基本上一年要断绝父子关系很多次,没有一次超过十天。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班达叔叔是知情人,我母亲的事情他全部知道,想来也能够理解这件事。事实上,十年前他就和我说过,虽然他和托图是过命的交情,但是在不危及国家稳定的前提下,他不干涉有关我母亲的任何事情。”
“既然早就手握免死金牌,又何必来地球大费周章。”卢睿亦是看着窗外的远景说道。
“我父亲想要报复地球人很久了,我也是那时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军队中的力量需要慢慢培植,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什么都做不了。这么多年,索诃在找我,许多人想杀我,我身边有库和普苏两个人,但也有其他的密探;来到地球的同时我摆脱了那些密探,索诃和父亲都找不到我,如此才有进行计划的机会。”
他垂下眼,看见身边的男子瘦削的脸颊,细细的绒毛在日光下显出一层白色。“但是,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我母亲一样的聪明和勇敢,那么这里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真的是好大的牺牲啊。为了一个母亲,呵呵。”
卢睿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杜尔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却因为故事延展到地球而让和谐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杜尔识趣地闭了嘴,看见卢睿有些疲惫的神色,把被子拉高到了他的肩上,轻声说道:“累的话就睡一会吧。”
其实眼下最想告诉他的信息,终于没有说出来。想想来日方长,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卢睿转过头,看着杜尔的眼神闪着些异样的神采,似乎也是有话想要说。但是杜尔掖好被角就起了身,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过来,有些事情还要对你说。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背对自己的男人麻利地穿上了衣服,回头冲自己微微一点头,悄声出了门。
男人出门后,卢睿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好几分钟,听到杜尔离去时关闭大门的声音,他又转过头,朝窗外看了很久。
他爬起来,从床头柜翻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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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栩只感觉胸口被重重一击,顿时醒了过来。天已经很亮了,却因为最近医生的嗜睡,两人每天都很晚起床。
只见原本安分乖巧躺在自己怀里的恋人裸着上身,手持通讯器一脸的震惊。
“卢睿和叔叔都不见了?!”
☆、7
夏原又被关了起来。
这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理所应当地活该。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监狱该有的样子,昏暗潮湿,悄无人声,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森冷。
夏原已经被丢在这里两天了,无人问津的处境逼得人只想发疯。这里没有通向户外的窗户,看不清白天和黑夜,头顶苍白的灯光永远是亮着的,夏原想要休息时只能选择背向墙面,以此光线才能稍微暗一些。
但是依旧会被饿醒。没有任何人来过,只有每天透过小窗送进来的清水和食物。食物稀少得只够刚刚果腹,每天半夜都被饿得发疼的胃折磨到辗转难眠。
相比之下,前几天的安逸简直就是天堂了。但是夏原对目前的恶劣状况反而更为淡然,在下定决心要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把命赌了出去,还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两天来他想了很多,也曾害怕过会遭受非常可怕的惩罚。因为自己似乎是招惹了某个大人物,由此而来的后果自然不是他一个天外来客能够想象的。
那天在高台之上,底下人潮涌动,如雷的欢呼震得人耳膜隆隆作响。一度被自己“劫持为人质”的那名男子迎风而立,在他身旁那位中年人的指引下,面对着万千子民微微颔首,露出一种没有任何表情的笑容。
庆祝尚未完成,夏原就被带下去了。临走时他似乎看到了那男子投来的随意的一瞥,却带着一种无所遁形的锐利。夏原此刻的脑中已经被眼前庞大的场面完全震慑,任何一个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会明白。
这是皇权交接时才会有的极致恢弘。
夏原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那男子被劫持时,那些研究员大惊失色的表情和过分谨慎的态度,甚至男子本身的倨傲,很多奇怪的细节现在都能想得通了。
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就绑架了他们未来的王?!每每想到这里夏原就忍不住想要哀号。
假设原来还有一线生机,那么现在肯定是毫无生路。哪个国家会饶得过威胁他们的君主的暴徒,何况自己很可能还是个尚未被定义的“不明物种”?
那个人,受到了如此不敬的对待,会怎样处罚自己呢?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自投罗网,夏原苦笑着想。分明那时候,是自己要跟了他回去,他不也没有点头会救自己么?一切不过是自己妄自臆断罢了。
也许那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喉咙被刺破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吃准了自己不会真的伤害他。逗着自己玩了半天,玩厌了终于把自己丢进牢里等死。
由始至终,那人都没有开口,只在自己被卫兵制服的时候,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吝于言辞或者是性格所致,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轻蔑,也昭然若揭。
夏原用双手蒙住脸,那双有着赤色虹膜的眼睛不期然地浮现,他不禁烦躁起来,小声地骂道:“真该死!”
死神也许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召唤,话音未落牢门就打开了。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外加三名装扮熟悉的人员走了进来。夏原看到那个有着紫色头发的男人,惊恐的表情渐渐现于脸上。
死也就罢了,可被简单地处死还是被当成标本解剖,还是完全两回事。
这次对方早有心理准备,在夏原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将他制住。在徒劳的抵抗中,夏原只觉得颈上微微一痛。他侧过眼睛,见到紫头发的男人正把一个类似注射器的东西扎在自己的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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