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顾 作者:生花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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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之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给我够多了,这些没必要……”
陆宸打住他道:“我知道你的根基在美国,但是你在中国给我做事一天,我也不会亏待你。至于感情的事,我自己也不太擅长,帮不了你。”
陈慕之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苦笑了一下。
秦沐川靠着云蔚睡着了,云蔚也昏昏沉沉嘀咕道:“慕之,你真的很让人担心啊……你以前很潇洒的,不是这样的。”
看着大家酒过三巡都把关注点转移道他身上,他也无奈地苦笑了,他喝了口酒,点点头道:“是,我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其实你们不是早就都知道的吗?不过走到这步,也都是已经预料到的,没办法,谁让我遇见他太迟。”
沈皓摸了摸鼻子,拧灭烟头道:“你有什么打算?”
陈慕之茫然地摇了摇头,也点了一支烟,烟雾之间他的面容不太清晰,指尖的烟头有一点耀眼的光。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等吧。”
“等我想到解决的办法;或者等他选择离开我,又或者,等到我不得不离开。”
☆、必然
陈慕之凌晨两点才到家,身上酒气太重,洗了澡才上床。他开了床头一盏台灯,君顾身子蜷缩着睡在床边,裹着被子,只有很小的一团,脑后的头发软软的,有点蓬乱,蜷缩的背影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陈慕之没出声,上了床,也占了一边,拉上了被子,伸手关了台灯,背对着君顾躺了下来。
陈慕之闭着眼睛,却始终睡不着,没过多久,他就听见黑暗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声音很小,克制着,可是一下一下地,哭得很让人绝望。
他和君顾这个样子已经有一个月多了,或许君顾也已经忍不下去了吧。
陈慕之开了灯,靠着床头坐起来,君顾吓了一下,快速抹了一下眼睛,拿被子蒙过头。
陈慕之就那么坐着,一直也没有说话,君顾终于从被子里出来,满脸疲容地坐在陈慕之身边,沉默了许久,君顾才低哑地说:“你回来了……”
陈慕之转头看他,他比君顾高一些,看见他宽大的领口,瘦削的身子,还有凸显的锁骨,好不容易前段时间胃胖一点,现在又这么瘦了。
陈慕之没有做声,下了床在床头的桌子里翻了很久,然后又上了床,把一张身份证递到了君顾眼前。
君顾看着自己的身份证,茫然地问:“怎么了?”
陈慕之很冷静地开口:“这是你的身份证,等护照办下来,我去托云蔚办美国的签证,我们去美国吧,我爸那边很容易帮你拿到绿卡。”
君顾很意外地抬头看他,昏暗地灯光下四目相对,陈慕之还是很喜欢那张脸,只是觉得很累。
君顾接过身份证,手指用力磨着身份证边缘,问道:“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陈慕之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陈慕之突然笑了一下,他平时笑起来梨涡很好看,总是温柔帅气的,这个暧昧不清的笑却显得很诡异,很有几分危险骇人的味道,他叹气:“要不,还有个办法,我去杀了唐鉴吧。”
君顾惊了一下,心里一跳,他看着陈慕之,陈慕之眸光深邃,并不像平时和他开玩笑耍贫嘴时那样,君顾甚至觉得这样的陈慕之,让人有些害怕。
陈慕之看君顾吓着了,他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君顾的脊背,拉着他睡下来,给他盖上了被子,而后轻声道:“你好好想想吧,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那晚以后陈慕之好像没那么忙了,和君顾交流也多了一些,日子仿佛一如往常,但是大家都知道,风平浪静之下都是暗礁险石,稍不留意,谁都不能全身而退。
陈慕之最近话也很少了,也不总开玩笑,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沉稳到忧郁的样子,脸上标志性温和好看的笑容也不见了,一整个星期笑得次数都需要用小数点后几位数计算,全医院的人都以为陈慕之出现了第二人格。
陈慕之自己也渐渐发现了这种变化,他现在是太累了,他不想说话,也没有任何觉得可以让他发笑的事物,他现在也疲于伪装,也没必要再讨好任何人。
一览无遗往往会遍体鳞伤,伤得厉害了,人就会换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陈慕之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能是心理有了问题,但医人者不能自医,轮到自己身上,是没有什么理性可言的。
陈慕之无事好做之时经常跟着五哥去寺庙,他捐了很多香火,他的名字已经写在了主持手里功德簿首页。
陈慕之看着香火鼎盛的寺庙迎接四方善男信女,匆匆而来,礼佛叩拜,他们各有夙愿,求财求运,求一个福报。
说实话,陈慕之是不信的,烧香礼佛无非是一个仪式,世人图一个慰藉,能否遂愿,向来不是佛可以施舍的。
陈慕之终于理解了五哥,五哥年年月月烧香礼拜,功德香火捐赠无数,却鲜少许愿。
他们这些人,越是拥有财富和地位,越觉得命运值得敬畏,他们只是诚心诚意,等待命运所有安排,即使是最坏的,也不至惊慌失措。
跟着五哥从寺庙九十九级台阶下山,四周有扫除的沙弥,树影婆娑,蝉鸣风声绕而过,五哥穿军靴和中山装,后面跟几个保镖,皆是西装革履,走出圣地,一行人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动作整齐划一地让陈慕之都咂舌。
五哥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又是道上混过的,看着他的范儿就觉得一派“老子走路带风”的感觉,像是港片儿裁剪下来的画面。怪不得陆宸也一度被引带的一派天凉王破的气质。
陈慕之一身白西装,在一片黑西装黑墨镜之中格外突兀,陈慕之双手插在裤兜里苦笑了一下,五哥瞥他道:“怎么了?”
陈慕之摆手道:“五哥这场面,跟拍电影似的。”
五哥也装模作样叹气道:“很多年了,功夫都废了,你是没见过十年前的阵仗,那才叫震撼。”
两人回城路上,五哥在车里倒了杯酒给陈慕之,笑道:“陈大夫年轻才俊,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反倒越发是副虔诚的样子。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除了信自己,什么都不信。”
陈慕之反问:“五哥现在功成名就,深藏功名,也不见你有何欲求,何苦如此勤于礼佛。”
五哥喝了半杯酒,笑道:“求一个心静,也为除昔日障业。”五哥想了想,说道:“陈大夫一身清白,救死扶伤,也算是半世功德了,现在撒下大把香火钱,说实在的,没有必要。”
陈慕之摆手道:“……可能我,是病急乱投医吧。”
五哥笑了半天,才摇头道:“烧香拜佛,捐赠功德,其实就是图个心安理得。就像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跪穿佛堂也不见得有用。很多东西,实在是,不可强求啊。”
“……是。其实我和你、陆宸都不太一样,我活到这么大,向来付出一些就得到几倍回报,有时候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许多。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只要付出了,回报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我知道,很多时候大多数人的付出,都是徒劳无功的,但即使如此,依然要心平气和地付出,只把它当做是一种必然。”
☆、聚会
星期六君顾和陈慕之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张嘉跃的电话,说晚上在万豪酒店有同学聚会,联系到了不少人,让大家尽量都来,不醉不归。
陈慕之看着君顾犹豫的表情,劝道:“想去就去吧,多交些朋友总没坏处的,你现在又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老那么深居简出,还是要和人多来往。”
君顾想了想,点了点头,问道:“那晚饭?……”
“没事,你去吧,我和棉花随便吃些。少喝点酒,别太晚回来。”
君顾攥了攥手机,点了几下头,陈慕之抬头看他,突然问道:“护照下来了吗?”
君顾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应、应该快了……”
陈慕之看他那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声道:“不急,等护照下来,还有签证,我是给你时间考虑的。”
君顾低了头,他知道,陈慕之这次怕是下了最后通牒给他,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了。
君顾出门前陈慕之在看书,抬起头提醒道:“多穿点衣服,晚上冷,回的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君顾一路上都有些恍惚,陈慕之的温柔细心好像一如往昔,但他明白,确实不一样了,他现在看见陈慕之,甚至都有一点难以言喻地害怕,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心虚。
以前的陈慕之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现在的陈慕之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看穿一切的面容,他开始看不透他。
同学聚会场面倒是不小,包了一间宴会厅,来的人有四十多个,只有三十个是以前的老同学,剩下的都是家属。大家做同学的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现在许多人孩子都已经要打酱油了,还真是令人感慨。
同学中单身的确实不多了,算上他也就五个人,大家还吵嚷着让他们内部解决。
说实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君顾算不上多受欢迎,毕竟他太腼腆内向,经济状况又很差,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孤儿。就是看在他长得清秀学习又好,人品也好的份上,同学们都不为难他,个别的女孩子还经常送些小吃的小玩意给他。
现在看他不是以前那副寒酸样了,起码穿着打扮高档精致,又听了张嘉跃添油加醋地讲,都把他当成白手起家的钻石王老五,让他们说得君顾脸红窘迫极了。
两个女同学还往他身边凑,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问电话号问住址,弄得君顾都懵了。
张嘉跃有些喝醉了,煞有介事地拍着大腿讲:“我和你说,君顾现在这条件,简直是应了那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你们没老公的、想换老公的,都抓紧了啊!”
君顾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跳过这一话题。
饭吃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推门进来,肩宽腿长的,穿一身黑衣服,气场很足,张嘉跃远远地见了就跳起来,小跑过去握住手一脸见到亲爹娘的样子,很是谄媚地说道:“哟!常哥啊!您可是贵客,稀客!快进来进来。”
张嘉跃又是拉椅子又是倒酒的,那人坐下来,摘了墨镜,点了下头挺平淡地说:“来晚了,不好意思。”看着大家呆愣的目光,他又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常清。”
说实话,那张脸倒是平淡无奇,可那双眼睛就太有神了,顾盼之间目光凌厉如同刀锋一样,看人不超过五秒,保准能让人遍体生凉,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君顾惊了一下,初中时候,他和常清,带着还很小的唐鉴,经常一起走街串巷地做些零工,闲时就一起玩,感情很好,常清家庭条件也很差,虽然性格很冷,但是心地很好,照顾他和唐鉴很多。
常清学习成绩也特别好,和他上了一所高中,但是常清心高,脾气硬,特别有主意,和学校里一些仗势欺人的学生搁不住,三天两头地和人打架,后来高三时候听说常清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了,他就再没来上过学,只是有人说过常清做了小混混,君顾一直觉得非常可惜,可是那年头通讯很落后,他根本联系不到常清。
大家认出常清,懂行的立马反应过来,科普道:“天哪!常董!早听说您的光辉事迹了,常总现在可是企业家,在几年洪武入京的房产震荡中,唯一毫发无伤手里趁十几个亿大玩家啊,您今儿真是太赏脸……”
常清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里酒杯,声音虽然低沉,掷地有声:“十几年没见了,敬大家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四处找人攀谈说笑,常清不出意料地一屁股坐到了君顾旁边,拿手里的香槟杯碰了君顾杯子一下,叹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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