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顾 作者:生花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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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顾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地说:“你还认识我?”
“哈哈……”常清笑了一下,指着在场东倒西歪的众人,说道:“说实话,除了张嘉跃上赶着联系我,和他生意做了几年,这里所有的人,我还就认出你一个。”
“啊……”君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话找话道:“听他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好,这些年不容易吧……你当初说都不说就走了……”
常清挑起嘴角嗤笑:“听他们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大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必要说,听了也是脏你耳朵。”
昔日故友重见,总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十几年的空白,一朝一夕还真的不知怎么填补。
君顾和常清谈了些,大致觉得常清当初应该是家逢变故没办法再读书,给唯一的奶奶出丧之后,身无分文便做了小混混,他也自觉惭愧,不忍再联系君顾唐鉴。后来常清也是跌跌撞撞在社会上漂了多年,什么门道生计都尝试做过,手脚也不是干净的,所幸最后和朋友做起了倒地皮的生意,日渐腾达,终登绝顶,也实在是亏得运气和胆魄,完全可以写成李嘉诚式教科书级励志传奇。
人和人的秉性和际遇向来是没办法比的,君顾自认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十分敬佩常清这样的手腕和胆量。
☆、我知道你都知道
同学会上发了每人一本通讯录,常清拿过通讯录也没看就扔在了沙发角落,看着君顾把通讯录收好了,常清熄灭烟头笑了一下道:“记一下我的私人号码,通讯录上号码是我秘书的办公号。”
君顾和常清交换了号码,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家醉的差不多,快散摊子了,常清起身欲走,君顾犹豫地看了一下被常清扔下的通讯录,常清向他示意:“别管了,快走吧,我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吧。”
周围众人一看常清起身了,也都静了下来,张嘉跃半醉半醒地跳出来说道:“哟哟哟,今天够晚了,想小范围聚的再约了,今天先散了吧,大家路上都注意安全啊!今晚的账我结了!”
大家三三两两走出了宴会厅,临走周围不少人围着常清问东问西,常清倒是也挺客气地回应了。
君顾走在后面,窗外连闪几道闪电,大雨倾盆而下,周围一帮女的叫了起来:“诶哟!天气预报没说下大雨啊!这怎么办啊,怕查酒驾我也没开车啊,这个点儿好打车吗?”
“这里不好打车吧,酒店太多,前面还修地铁站,出租车都少过来。”
“让你老公来接你呗!”
“这都十二点多了,我家那口子睡的猪一样,再说了,明天他还要上班呢!”
后面一帮女同学聊着,君顾手机一亮,是陈慕之的短信。
“下雨了,在酒店大堂等一下,我来接你。”
君顾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手里攥着手机,心里滚烫。
他终于有那么一刻,觉得幸运到全世界的光像是都照在他一个人身上,穿透黑暗,刺破雨幕。
他给陈慕之带来那么多不开心的东西,他知道陈慕之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即使是这样,陈慕之依然用心待他。
他听着身后女同学叽叽喳喳地抱怨,丈夫没本事赚不到大钱、老公没情趣不关心自己、老公发达了就心猿意马,总是借口应酬忙,把自己和孩子留家里……
他头一次意识到,虽然并不顺利,虽然其中很多艰难,但他的爱情,实在是一份很好的爱情,弥足珍贵。
因为,在这份爱情里,所有好与不好的东西,都是因为爱。
毕竟,像陈慕之那样的人,除了爱,再没有什么理由能困住他。
他很感激陈慕之,他半辈子都被压在底层,没有出息地等着等不来的幸福,总是在羡慕别人,而不会有人来在黑夜、在雨里关心他好不好,关心他有没有生病。
唯有陈慕之,把毫不起眼的他当成心头的珍宝来对待,稍有不妥,就会心疼难过。
这么好的陈慕之,他多希望能让慕之永远幸福快乐,可惜,他总是让他难过。
下了电梯,到了酒店大堂,顾客很多,穿制服的服务生都在外面忙着打车,雨下得很大,地面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水,不断砸下的雨珠溅起一个个漩流,耳畔哗哗哗地雨水声。
常清摆脱了众人的纠缠,到君顾身边问道:“地下停车场渗水,司机把车停路口了,你和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君顾谢绝的话还没说完,陈慕之就从酒店门口进来,他抖了抖雨伞上的水,一眼就看到了君顾。
陈慕之眼神很淡然,他现在比以前冷淡和平静了许多,甚至不再和君顾贫嘴开玩笑,不再缠着君顾黏在一起。
但他内心还是,没办法在没有君顾的夜里睡得心无旁骛,没有办法不去关心君顾。
君顾对常清说道:“谢谢了,我朋友来接我,就不麻烦了,我们有空再聚。”
陈慕之走过来,衣着笔挺面容英俊,就是裤腿湿了一点,那意大利订制的手工牛皮鞋看着也进水了,陈慕之嘀咕道:“前边修路没法掉头,我把车停马路对面了,水真深,过个马路鞋都湿了。”
陈慕之看了君顾旁边的常清一眼,觉得面熟,又多看了两眼,君顾还没开口介绍呢,常清就笑了一下,问道:“这位看着眼熟,是洪武的人吧?”
陈慕之愣了一下,伸出手客气道:“洪武医院陈慕之,您是……?”
常清握了陈慕之的手,摘下墨镜道:“常清。”
“啊。”陈慕之恍然道:“久仰久仰,原来是常董,常听陆老板提起您,失礼了。”
“呵呵。”常清打趣道:“听说洪武医院近来可火,B市达官贵人可抢着入会员。我看陈大夫卖我个人情,可以给我留个床位,我也算是给自己把后路安顿好了。”
陈慕之苦笑道:“您可别这么说,常董年富力强,您那床位不得再空个五六十年?这可浪费资源。”
三人寒暄两句,常清的司机打了伞来接常清,君顾和陈慕之和他告了别,也顶着伞往马路对面走。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慕之问道:“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还好吧,太久没见了,很多人都认不出了,开始还挺尴尬。”
陈慕之开了音乐,很舒缓的节奏在车厢里流淌,隔绝了车外的瓢泼大雨。
“多见见就好了,你该多交点朋友,有什么事情也能和人商量,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君顾点了点头,挺不好意思地说:“我性格太闷了,也不会和人聊天……”
“哦,对了。”等红灯的时候陈慕之突然问道:“常清也是你的同学吗?”
“呃,是的。初中我就和他是同学,高中他上了一半就辍学了……”
“常清是银湖地产的控股人,和陆宸有合作,这个人心思很深,而且背景不干净。现在他虽然洗白了,但是听说手下还罩着不少涉黑的人。这种人,不要得罪,但是也不能结交过深。”
君顾本来就觉得常清离自己很遥远,不是他能攀亲带故的,又听陈慕之说他涉黑,想起十多年前还很正直的近乎刻板的常清,更是觉得唏嘘。
☆、化腐朽为神奇
近来莫名其妙的,陈慕之和君顾有很多话说,哪个生意伙伴有前途,哪个不靠谱,哪个人在古董文物业内知名,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和他分析什么生意好做,哪个销路靠谱。
君顾不爱交际,陈慕之近来还特地介绍了几个朋友给他,也很鼓励他和许久不联系的故人旧友结交,一开始君顾还不觉得,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陈慕之现在像是一个放心不下孩子的家长一样,所有的行为看似不经意,但其实都在帮君顾铺好未来的路,让他生意更好做,身边有朋友。
陈慕之甚至收购了一家高端古典艺术品工作室,整个精英团队,都是业内十分专精的行家,君顾冠了一个老板的名义,却很勤恳认真的和这些专业人士学习,有时都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好在君顾对古典艺术有天生的直觉,他没能掌握太多设计图、三维概念图的制作,但他总能提出一个大概的设计方向,也跟着后期的工艺师亲手制作、打磨裱花,他有足够的耐心,很快就能上手做一些簪子、笔架、砚台之类的小东西,花瓶屏风家具之类的大件,他也能帮上些忙。
陈慕之对此哭笑不得,他给君顾筹建工作室是让君顾拍板做决定当老板的,结果君顾非要亲自动手,不仅没让君顾闲下来,反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像是个工作室最底层的小学徒。
工作室运营了两个月,人员稳定了,基本流程业务也都熟悉了,十一月的时候正式推出了的第一套手工定制的青花压手杯、青花连理盘、青花蟠龙双耳瓶和青花执壶,限量五百套。
产品推出的时候,君顾请人设计了线上和线下的宣传册,文字部分都是君顾自己写的。
这次主推的系列是仿明初官窑青花,胎体轻薄胎质细腻,即使是现代设计出的艺术品也浸入了历史沉重深远的韵味,君顾的文字清丽脱俗,竹枝云纹缠绕的书册翻开一场空灵宁静的梦,实在是捕捉了尘嚣中多少人渴望返璞归真的情怀。
君顾的宣传册做得成功,线上线下发行以后很快在社会上层中收到了不错反响,发行当日就有逾百份的订购,虽然工作室在前期宣传中投入了相当一笔资金,但是照此形式来看,应该是值回了前期投入。
其实宣传工作靠的主要还是以前设计团队的人脉和陈慕之的朋友圈,虽然他们做的不是真古董,但也是高档艺术品,能有闲钱欣赏的,大多非富即贵,圈子中靠的也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等名气打出去了,以后不花一分钱,也有的是人敲着门往上送生意。
在陈慕之的授意下,秦沐川订了三套,自己家里摆一套,送人两套,沈皓也买了三套,自家一套,他爹那儿一套,凌风那儿一套。消息传得快,君顾虽然和常清没怎么联系,常清还是订了两套青花,还派人送了花篮。不说别人,光这些人能起到的效应就是不言而喻的。富贵人家都免不了相互走动一下,家里摆了什么东西,简直就是活广告。
五百套一周之内订空,整个工作室交织在兴奋和忙碌之中,交货日期尚早,过了发行期设计师和君顾都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他和陈慕之都很忙,见面的次数寥寥,多是工作室需要帮忙,陈慕之才会赶过来看看。君顾也经常赶工睡在工作室,有时回了家都将近凌晨,倒头就睡,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就都起床工作了。他们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连棉花都饿瘦了几斤,不得不悲愤地吃着食之无味的狗粮。
他的护照很早就办下来了,陈慕之没有催他办美国签证,他也没有主动提起,他本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是却感到越发沉重。
君顾这两个月以来一心忙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亢奋的劲头下来,才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不敢谈及梦想这样的字眼,甚至不敢奢望成功,他只求能宁静度日。而现在一切都唾手可得,他的产品名声日躁的同时,竟也有人将他捧上神台。“君老板”“君设计师”的称呼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因为他的文案写得好,要花上万的稿费让他写不过百字的宣传语。
以前他孤僻喜静,现在却暴露于众人之中,甚至一时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当他察觉过来的时候,感到周围的世界翻天覆地,短短两个月,这简直像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
他知道这个魔术师是陈慕之。
这世上比他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多如牛毛,他心知肚明,他有今日不是上天垂怜,更不是理所应得,而全是因为陈慕之在背后付出了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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