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Talker的自我修养/Lies&Truth/言之狱 作者：魍生
Tags:都市情缘
她记得自己在这宽厚的肩膀上嬉闹、哭泣、撒娇、生气……但无论何时无论怎样，那双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拖住她，让她在这肩背上感受到温暖与安心。这让她觉得即使自己比其他人缺少一个妈妈，但也绝不比他们缺少爱和安全感。
温静默默的看着这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顺从着自己身体里越发沉重的困意和疲惫，将自己的意识放任给了黑暗。
即便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温静也一点都不觉得可怕。
因为爸爸就在身边守护着她。
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和精神的温博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眼前，都在手下，都在这古老的手术台上的孩子的胸口。
单薄弱小的胸膛在他的手中绽开了一个巴掌大的血口，那健康的跳动着的器官从一开始的激烈到渐渐的平静，而现在……这颗自己一手可握的血红的心脏的起伏渐渐平息。
心脏的主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生命特征，那原本应该洋溢着活泼笑容的小脸此时苍白的如一张纸。
温博看准了最佳的时机，在工具的帮助下，从柯珂幼小的胸膛中取出了最后的生机。
没有一丝手抖，也没有半分迟疑。
他看着手中温热的心脏，没有分给柯珂更多的注意力。在他的计划里此时的柯珂已经失去了价值，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这只是开始。
温博转身，看着背后另一个手术台上的女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精细的机器人一样开始进行接下来的程序。
如果说此时有第二个神志清醒的人在场的话，大概也会以为眼前的温博是个机器人也说不定。
毕竟这样高难度又高强度的手术在没有任何助手的情况下由一个人来完成实在是一件过于苛刻的事情，但眼前这个人确实办到了。就像是一台完全按照程序运行的精密仪器，每一个动作的幅度与力度都完美的不可思议。
切开，取出，截断，嵌入，链接，缝合……
若不是那充斥着整间手术室的血腥味，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只不过是给一个仿真度极高的人偶镶入一颗机械心脏一样。
没人猜得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着夺走一个无辜孩子生命的负罪感，或者是为自己重获新生的女儿感到开心和庆幸，再或是为自己高超的手段和技艺而自豪？
这一点，大概连温博都不知道。
因为他在将手术刀划入柯珂胸口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正常的人类了。
生命本身也许珍贵，但它意义却并不止于珍贵，而是在于沉重。无论是否出于本意，一旦背负便永远得不到解脱。
温博懂这句话，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其中的分量。
然而真正到了他亲手夺走一个健康孩子的生命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过自负了。懂是一回事，明白是一回事，但真正背负起来的时候，却是意想不到的沉重。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退缩。
不知过了第几个小时，温博终于将温静胸口的刀口缝合完毕。他检查了一边仪器上的数值后，给温静挂上了点滴和呼吸器，然后为她盖上了温暖的小羊羔绒的薄毯。
这才是，一切都结束了啊。
温博完成了所有的收尾工作后，走出自己花了大工夫才布置好的无菌隔离帐，退向手术室内的墙角靠着墙根就滑坐在了地上。
温博看着手术室中央被一层塑料罩住的手术台，紧握着手中还残留着血迹的手术刀。
“哐哐哐！”
巨大的撬门声从门口传来，温博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举起了银白的刀刃抵在了胸口。
啊，一切都结束了。
第42章 3-12
*12
两条生命的终结换来一个女孩的重生。
谁也没有想到温博竟然以一己之力，就将废楼地下室的旧手术室布置出了不亚于新楼手术室的模样。
屋子中央的无菌账内，一对幼小的孩子躺在那里。一个脸上满是平静与安详的表情，身上那柔软温暖的薄毯随着她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着。
但另一个……
那幼小的胸膛上张开着一个骇人的血口，青白发紫的面容与冰冷的身体都昭示着这个孩子早已失去了生命的事实。
造成这一切的不用说，都是墙角靠坐着的那人。
墙角的温博身下全是黑红的血迹，他身上还带着活着时的温度，然而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与脉搏。身为一个医生，他自然知道在哪里下刀会最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白言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像是一早就预见了将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一样。
和几个保镖一起簇拥在白言身边的秦青看到眼前的场景，被这间房子里的味道熏的胃里直翻腾。
老楼特有的灰尘和霉味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本就难闻，跟不要说此时这种微妙的味道里还掺杂着血液想腥咸。
秦青强忍着难受对请示身边白言的命令，毕竟他们一直寻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他还真是一时半会做不出反应。
白言一言不发的转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秦青。这老手术室内的结果即便是他猜得到的，但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自己一时的失误让整件事情都脱离了控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能说是没有他的功劳。
哪怕自己厌恶极了这个结果。
秦青见白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也只有叹着气让身边其他人去找警察和医生过来应对这里的情况。而他接下来的工作，大概就是要做些应对待会警察打了之后的问话的问题了。
秦青有理由相信，如果短时间内让白言被那些来问口供的警察烦到的话，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很有可能打一个大大的折。
秦青预感的没错，白言此时的心情糟透了。
从一开始的丢失了楚蓝，到自己的好友被袭击，再到自己被一个医生耍了一个全套，最后自己一直试图保护的孩子也遭受毒手。随意挑出一件事都足以在平时白言心情最好的时候触怒到他，更何况是一次四件。
白言一路回到了楚蓝所在的病房，坐在楚蓝身边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脸。楚蓝的脸色已然比刚刚寻找到的时候好了不少，只不过嘴角还留着些布条摩擦的红痕，当然手腕和脚腕的勒痕也还没有消退。
医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他们所中的药物做出了分析。在得知他们所中的药物含量并不足以对身体造成伤害之后，白言终于是放下了心。
他自从昨夜从那莫名其妙的药物里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入睡过，但现在的白言也一直没有困倦的感觉。
白言伸手为楚蓝整理了一下他那有些遮眼的刘海，却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惊扰到了楚蓝。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楚蓝就醒了过来。
楚蓝的眼神在短暂的迷茫后清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先前的经历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再度崩塌，楚蓝醒来看见白言后下意识的就想抬手去拽住对方的手臂。
白言看到楚蓝不顾手上还在打点滴的针头就想来拉自己，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后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主动的蹲在床边让自己的与楚蓝的距离更为接近。
“先别动，你的手上还在打针。”白言一手握住楚蓝有些冰冷的手，一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别怕，都没事了。”
楚蓝看着白言与自己相隔不过十几公分的脸，那毫无着落的心像是渐渐有了一处安稳的存放地也一样。他对着白言点点头，那被白言握住的手也微微的回握了一下作为回应。
他没有告诉白言，他几乎可以算是被那震天响的拆门声惊醒的，在惊醒的那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手脚被束缚，眼前一片漆黑，嘴也被什么东西勒住无法出声。
楚蓝并没有在清醒之后等待太久，但是那无法动弹失去自由的黑暗依旧让他感到恐惧。
但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跌入那个熟悉的怀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仿佛在一瞬间从寒冬到达了温暖的春日。
楚蓝终于意识到这个陪伴了他几个月对他无微不至的人已经是多么的重要，无论是对方让他刻意的去依赖，还是自己情不自禁的想去依赖……离开白羊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楚蓝几乎觉得如果自己是一只动物的话，他已经被白言完全的驯服了。哪怕是在那短暂的失去自由的黑暗中，他都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白言。
还好，他见到了。
还好，白言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还好，这一次……
他没有同记忆中的那样……被人抛弃。
楚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白言，不知不觉中视线开始变得朦胧，泪水渐渐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渗成一片片小小的水渍。
僵硬的嘴角终于因为心里那似是心酸似是安慰的情愫而软化，只不过此时却无法上扬，而是在短暂的颤抖后向下拉出一抹悲伤的弧度。
这是楚蓝第一次在白言面前流泪，也是第一次楚蓝在白言面前有表情。泪水与那悲伤的表情和着眼中的无助于依赖，让白言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紧了一样。
白言无数次的想，如果有一天楚蓝愿意在自己面前用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情愫，那会是怎样的表情。他畅想过很多很多，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让他用快乐的笑容来打开这扇迟早会开启的门。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却在这样一场眼泪中开始。
“别哭，别哭。”白言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触碰到白言的，然后他他抬起头用自己的唇一点一点的带走那眼角带着轻微咸涩的液体。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好吗。”
所以，别哭了，我的宝贝。
白言看着眼角微红的楚蓝再度低下头，在那浅色的唇瓣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
没有暧昧的摩擦，没有诱惑的舔舐，没有索求的深入。
只是一个轻到一触即分的，最单纯的亲吻。
第43章 3-13
*13
吴霜刚到医院的时候着实心慌了了，毕竟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在跟接头人交接资料的地方看见一群警察实在是难以让他不多想。
方远这次倒不是提给他一个牛皮纸袋，而是提了一个大街边上小商店里随处可见的X白金礼盒。
看着分量不少，不过吴霜一拎到手里就能感觉到里面大概已经换了芯。
“你倒是越来越胆大了，这么多同事在这，你也不避避嫌？”吴霜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开着玩笑的口吻里带着许些试探的味道。
方远顺手将吴霜给他的信封收进怀里，那厚度让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有句老话不是说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这闲职可跟里面躺着的那位大红人不一样，没多少人乐意跟我打招呼。”方远说着，嘴巴里满是嫉妒的酸劲，“这次来这么多人除了为了前天那个猎奇的案子，也就都是来看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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