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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梧 作者:Heise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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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我还想吃,”陈寂把碗递给肖梧,像只没断奶的小狗崽,“我没吃饱。”
  ……肖梧只好给他又下了一碗。
  这可是肖梧做的面耶,陈寂心中得意,自从他掌勺之后,肖梧基本上就没怎么开过火,今天吃到他给自己做的面,可是赚大发啦。
  肖梧看着陈寂吃得开心,心中犹豫许久,最终一咬牙,说:“过完年我就走。”
  什么?
  陈寂停止吃饭,抬起头凝视着肖梧,他寻找措辞:“为……为什么?你在这里住的不好吗?”
  “不不不,”肖梧觉得陈寂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我要离开这座城市。”
  “为什么?”当陈寂迟钝地意识到肖梧所说的话的意思之后,他的眼睛里溢出悲伤,“你为什么要离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肖梧抿抿嘴,决心把事情做绝:“我讨厌这座城市,我受够了这里的一切。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我一直都没敢说出来,我不准备再在这里待着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留下来,对吗?”
  肖梧不敢看陈寂的眼睛,他低声说:“没错。”
  陈寂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他点点头:“行,我懂了,你从一开始就没他妈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走吧。”
  肖梧沉默着收拾好陈寂的碗筷,当他起身的时候,一个拳头猛地砸向他的脸。肖梧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他吃惊地看着对方,陈寂颤抖着拳头,眼中流出泪水。
  “你……从始至终都是这么自我,从来不容许别人进入你的领地,把自己看得好好的,排斥一切人。我从来不敢问你的事情,怕你一气之下离开我,怕你变得悲观,给你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你讲笑话听,但你呢?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吗?也许对你来说,我是一个路人,但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已经等同于我的生活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啊?!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肖梧没有看他的眼睛,他说:“我独来独往惯了,你别对我好,因为我活着不是为了找别人抱团取暖。我是一个混蛋,垃圾,我没有任何价值,你让我自己死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就行,我活该这样死,你应该好好活着,你应该住一栋有花园的别墅,而不是跟着我住在这阳光也找不到的小屋子里。”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陈寂戳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利己主义者?未来的商业精英?过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他妈真是——我爱上一头母猪也比爱上你强!”
  ——陈寂最先说出口了,这意味着在这种感情中,他有很大可能成为首先溃不成军的那一方。
  肖梧没回应他。
  “你他妈今天就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滚得越远越好!”陈寂朝他大吼。
  肖梧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是谁他妈在□□老子?啊!他现在还疼得要命,本来打算今天在外面呆一天冷静冷静的,担心陈寂醉得太厉害发生什么意外才回来看他,没想到竟他妈遇上这种情况。
  “好,这是你说的,”肖梧指着陈寂的鼻尖,“我现在就走。”
  陈寂立刻就后悔了,但他硬挺着没有吭声。
  肖梧也没管别的CD和书了,他的行李本来就少,一把吉他,几件衣服,再加上最近存的几千块工资,半个小时之内,肖梧就打理好了行装。
  出门前的一霎那,他犹豫了一下,这犹豫是由于他看见鞋柜上放着的一条棕褐色围巾,那围巾是陈寂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送给他的,保暖效果很好,肖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带走它。
  关门的声音不大,但却确凿无疑地提醒着陈寂,肖梧走了。
  这时陈寂才察觉到肖梧的消失。他的确像只孤鸿,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连行李都没几个。
  陈寂躺在沙发上,已经停止了流泪,但那眼泪却顺着气管,一直流到心脏的位置。
  ?
 
☆、十五
 
?  十五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列车在正午时分停靠德令哈火车站,车窗外,德令哈的站牌在清冷阳光中格外醒目,站牌旁蹲着几个正在抽烟的铁道工。这里的海拔是2982米,是青藏铁路线上倒数第二个允许乘客下车的车站。经过德令哈后,火车将在格尔木最后一次允许乘客下车透气,之后,车厢将全面封闭放氧,缓慢爬升,经过潜藏矿石的昆仑山口,羚羊奔跑的可可西里,在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爬至顶峰时开始回落,一路向南,最终到达日光之城拉萨。
  这趟列车将在高原上行驶两天的时间。
  肖梧坐在窗边,看着那德令哈的站牌,不禁想起三四十年前,海子在某个夜晚经过这里,也许他失眠了,也许没有,总之他看到了和肖梧同样的景象。
  德令哈,慢慢地念出来,像一声叹息。这叹息发自某个流浪的灵魂,诞生片刻便四散在高原的大风之中,消逝在比远方更远的地方。荒原四望不见一缕人迹,空留大风呼啸,要将那风马旗上的经文上达天听。
  “不下去走走?”
  关戟一屁股坐在肖梧对面的座位上:“活动活动身子嘛,坐久了腿会肿的。”
  肖梧说:“下站再下车。”
  关戟耸耸肩,问:“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暂时还没。”
  “这里海拔还不到三千,等过了格尔木可能就会出现高反了,你吃红景天了没?”
  “……没。”
  关戟拍拍腰包:“我带了两盒,你要觉得不舒服就问我要啊。”
  肖梧对他笑笑:“谢了。”
  关戟是个老驴友,15次进藏,专挑奇谲险要的地方去,像墨脱樟木这些边境他都去过,更不用说阿里珠峰。冬季西藏含氧量低,大雪又封了不少地方,没多少人进藏。这趟火车基本上都是红黑脸膛的藏民,关戟见着进藏旅行的肖梧,好像遇见了大学上铺的兄弟,一直拉着肖梧聊个没完。
  关戟扎一个长马尾辫,脸庞瘦削,只有穿着的红色冲锋衣才能表明他的身份——一个驴友而非肖梧这样的流浪歌手。肖梧直觉关戟有不少故事,也索性打开话匣子跟他聊了起来。
  关戟指着肖梧的吉他:“什么时候来一曲?”
  “不急不急,你想听什么?”
  “随便,我喜欢未知的东西。”
  肖梧沉吟片刻,从琴盒中拿出吉他,没有前奏,直接唱道:
  绣花绣的累了吧牛羊也下山喽
  随着第一句歌词的缓慢展开,吉他声也流入肖梧低哑的声音中。
  我们烧自己的房子和身体生起火来
  解开你的红肚带洒一床雪花白
  普天下所有的水 都在你眼中荡开 
  没有窗亮着灯没有人在途中
  我们的木床唱起歌儿说幸福它走了
  我最亲爱的妹呀我最亲爱的姐呀
  我最可怜的皇后我屋旁的小白菜
  日子快到头了果子也熟透了
  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 
  你去你的未来我去我的未来
  我们只能在彼此的梦境里虚幻的徘徊
  徘徊在你的未来徘徊在我的未来
  徘徊在水里火里汤里冒着热气期待
  期待更美的人到来期待更好的人到来
  期待我们的灵魂附体重新回来
  重新回来重新回来
  曲罢,肖梧感觉有些东西从自己的声音中飘走了,那是眼泪吗?
  也许吧。
  关戟头靠在窗户上,笑了起来:“老周的?”
  肖梧点点头:“不会说话的爱情。”
  “为什么要来西藏?”
  “圆一个梦。”
  “太俗了吧,搞了半天你也跟那些文艺小清新一样。”
  肖梧盯着窗外,湛蓝天空如同宇宙,覆盖整个苍穹。他收回视线,看着关戟说:“我来确证信仰的力量。”
  “但你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
  “信仰不止一种形态。”
  “如果你确证了,他人的信仰能否给你力量?”
  “别人是别人,众生活法各异,他们没法给我力量,只能让我重新相信信仰的存在价值。”
  “为什么需要旁证?”
  “我通向信仰的道路太脆弱,它不堪一击,我来这里希望能加固这条道路,不过我到现在也无法确定这条道路是否存在。”
  “希望你能找到你想找的。”
  肖梧耸耸肩:“一切都是未知,也许我会带着失望离开。”
  “不,”关戟说,“你会不虚此行。”
  “借你吉言了,”肖梧笑,“一个来自陌生人的祝福。”
  夜晚火车开始爬坡,唐古拉山口将在凌晨时分经过,肖梧压根没把这五千多的海拔放在心上。他那晚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比车厢里所有人醒得都早,他在中铺,下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绑好靴子猛地起身时,忽然一记重槌结结实实地砸到他脑袋上。他眼前一黑,眼冒金星,脑袋痛得像要炸裂的高压锅,扑哧扑哧要爆炸一般。
  草草草草草草草,肖梧扶着墙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等着这阵眩晕过去,但这眩晕持续得很久,肖梧感觉自己快在这黑暗中溺毙了。
  “你还好吗?”黑暗中,关戟的声音如同一道微弱光线射入,肖梧拼尽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都在摇晃。他挤出一个微笑:“啊……好像有点高反……”
  关戟连忙让他躺到自己的下铺,同车厢的几个藏族人也醒了,他们热心地给肖梧出主意,让他多喝热水,又问他带葡萄糖粉了没。几乎是赤手空拳入藏的肖梧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被高反打了个措手不及。
  躺下后,他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关戟给了他两粒红景天,这是慢效药,很难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关戟没告诉肖梧这点,希望它能发挥安慰剂效应。
  火车经过安多和那曲,车上下了不少藏族人,空了一大半。随着海拔的逐渐降低,肖梧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没那么恶心,眼前也不再是黑暗一片。他虚弱地向关戟道谢,关戟笑他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客气。
  等快到拉萨的时候,肖梧已经好了一大半,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窗外出现了一些电线杆和村庄,没有肖梧预想的白雪皑皑,只有灼目阳光,穿过蓝如海洋的天空散落在这片高原。
  到了。
  火车缓缓驶入拉萨火车站,肖梧有点激动,这是他魂牵梦萦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肖梧。
  有个朋友来接关戟,关戟想带着肖梧一起在拉萨转转,但肖梧婉言谢绝了,他想要一段独处时光,再说了,他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好吧,后会有期。”关戟在出站口跟他打了个招呼,融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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