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他没注意到陈芸是什么时候移动位置的，反应过来时，女孩的气息已经轻柔地擦过脖颈。沈陵玉别过脸，还是能感觉到陈芸碰到了他手臂。

　　她比李靖弥稍微胖了一些……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接着才觉得不妥当，沈陵玉起身躲过陈芸伸来的手指。

　　「陵玉，如果我家不让我回去了，那怎么办？」

　　「不会的，妳家人生气也只是一时的，好好处理、我相信妳永远都能回去。我记得妳以前很骄傲地说过，妳的家人把妳呵护在手心里、连家务都不舍得让妳做。这样说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不让妳回家。」

　　「我有这样说过吗？那些都是骗你的，我家人根本不管我。」

　　「啊？」

　　沈陵玉站在一旁，而陈芸也跟着站起。她似乎对沈陵玉的反应很不满意，委屈地抿着嘴，低头把脸埋进阴影中。

　　「都是骗你的啦，没人会照顾我。家里根本不理我，那个臭男人也是……本来说发生什么事都会陪我一起承担的，结果一听到我怀孕，他挂电话挂得飞快啊、连敷衍一下都懒得。」

　　「报警吧。」

　　「不行啦！我还想混到毕业啊，报警会有纪录的吧？而且这样大家都知道了。」

　　果然当务之急还是要看陈芸的家长，他们不管的话，要处理孩子或是走法律程序，都会困难很多吧？

　　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除了安慰以外，做点什么吧？

　　「陵玉，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怎么会？」

　　陈芸抬起头，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沈陵玉，那眼神有点像哀求、带了点乞怜的味道。而沈陵玉不知怎么想到了靖弥，如果是那个人这样看着自己，他肯定什么都愿意做。

　　不，李靖弥根本不会流露出那样的目光。他就算哭、眼里也只会是倔强，但若是他开口……他愿意开口要求，就算是死又有何难呢？如他所言，这些都是自己亏欠的。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收留我？让我住在这里嘛！我家里也不会对你怎样，反正我在哪里他们都不在乎。」

　　「这是妳的目的吗？小芸，妳想留在我这里？」

　　陈芸退了几步、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他。她生气了，像是被戳穿一般涨红了脸，双手摆在身体两侧，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沈陵玉明白自己的话很不好听，那像是在说陈芸是个随便的人一样。他说完立刻后悔了，不论这是否为事实，他都不应该这样说。陈芸确实需要帮助，在这关头想抓个浮木也是无可厚非。

　　「抱歉。」

　　「没关系。不用道歉……如果我说对呢？我就是想住在你这里。也不是办不到吧？你爸妈回来时我可以再去别人家躲着。你让我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做家事之类的，反正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太异想天开了。沈陵玉没说出口。陈芸涨红的脸令人不忍、也让他感到悲哀。为一个普通的同学做到那种地步，他还当真办不到。可这样似乎有些残忍，该怎么办？

　　「你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吧。我不行嘛？」

　　陈芸轻轻地补了一句，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刚才发怒留下的、还是别的原因所产生。沈陵玉愣了，要是说他本来还有犹豫，那听见这句话，他便是立刻做出决定。

　　「我送妳回家吧。我会试着帮妳跟家人沟通。」

　　「为什么！」

　　「妳把那些事想得太简单了……就当作我可以收留妳好了，我当下能帮妳，过了一年、两年、十年，我还能吗？可能几个月后我就会失去耐心了，小芸，那时候妳又怎么办？我没那么好的。」

　　快速地说过这些话，其实也没经过太多思考。沈陵玉清楚地知道自己照顾不了她，因为她只被当作普通的朋友，他愿意给的体贴太少了，完全不足以负担一个女孩子的未来。

　　他怎么会没有特别喜欢的人？他有个想用尽力气为对方付出的人啊。可以忍受一个人莫名的怒火、被用「少爷」之类的词讽刺，只有一人，为了生根的愧对与恋慕。

　　「陵玉，你好过分。」

　　「妳要这么说也没关系。走吧，我先去招车。」

　　过分吗？大概吧。本来那些对待就不公平，他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心力榨干，总还要把温柔留给他在乎的人。

　　那人还好吗？那天之后……他没事吧？

　　?

 

☆、第二十二章　周末

 

?　　断章．日记（二十二）

　　一月四日．天气．晴

　　今天班上要投票模范生，而小芸一直嚷嚷着要选上、加分记功。

　　由于上学期就拿过了、这学期不能再选，所以我不算她的假想敌，便被她一直拉着讨论该怎么拉票。但我实在给不出建议，她也果然没选上。

　　校内这样的活动，其实毫无意义。人们仪式般地挑选、选出不必成为贡品的对象，然后用别人的标准来评断自己，这就是制度。

　　造福那些「资优生」，还有无忧无虑、有余裕伪善的人。

　　记得去年领奖……其实每一次上台都一样。台下许许多多的目光令人畏怯，而一张张奖状好像某种能被称赞的许可……或者说资格。其他人全部都被抛弃。

　　就像当初上了延清，我其实不那么在意。但爸妈彷佛比我还难过，这是他们在乎的。

　　还有许多该被表扬的人，无声地埋没在众多视线之中。而我上台时便不自觉地去找自己最在意的那一个，看到他时便产生奇怪的念头……

　　好希望有一天，能把李靖弥拉上台，让人们看看他那双一点也不漂亮的眼睛。只有带着故事的东西该被称作美丽，虽然毫无理由，但我相信最被唾弃的人、必定还有更值得表扬的地方……

　　但，这终究只能是想。

　　第二十二章．周末

　　１．

　　对于李靖弥而言，这几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从旁人看来，他也没表现出异状。放学后他回到叶亮的机车行上班，虽然肩膀稍微无力了些、但还不至于影响工作。学校方面则一如往常，他陪着豫宁，遇到讪笑或辱骂依然不吭声。

　　如果说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半夜李豫宁醒来时，会发现上铺似乎有细微的颤抖吧……

　　到了周末，他一样早早地起来、趁着天没亮烧好一天的饭菜留给豫宁。周末总是一周里他最疲倦的时候，少了在学校上课的补眠时间，他处理好家务，便得赶去上班。

　　烧菜、洗衣、确定水壶里有足够的水，然后将这整周的开销记录下来。把要托邻居买的菜列在清单上，垃圾也绑好放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打理好每件事，从破晓忙到七点多，然后去看看他二哥醒了没有。

　　李豫宁还蜷缩在床上，他放轻脚步，走到了书桌旁，把成叠的药袋下、一张约五公分宽的纸块抽出，特意花了几分钟把它撕成细细的碎片。

　　纸块是他的画，在沈陵玉家撕碎后带回来的一小部分。之所以不愿意保留完整的作品，很大的原因是来自于一份不甘的心情。他当然知道沈陵玉会拼他的画，每次在陵玉房间里，拉开他的抽屉都是自己黏满胶带的画作。

　　他不要沈陵玉这样拼凑。反正他放弃了、这辈子无缘画画……很早以前就已经认知到自己不可能学美术的事实。那这些作品就毫无意义，当然撕掉后也不需要拼起来。

　　他就来彻底毁掉这些画。把纸块再撕了几遍后丢进自家的垃圾桶，确保沈陵玉永远不可能拼回去。这样他才满意，一面否定各种可能性、一面把自己拉进更深的怨怼中。

　　当然他喜欢画图，只是那样小小的心愿如同纸块上的羽翼，被他撕破前早就折断了。

　　就只有沈陵玉、还会想拼组那破碎的画。

　　在心里暗自觉得他傻，把细小的碎纸天女散花地丢垃圾桶时，却还是产生了某种莫名的酸楚。为何要去拼不可能的希望？

　　他快步走出房间，抓出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沈陵玉传个简讯，却想不出要说什么而作罢。

　　天边的暖阳早升起了，豫宁仍旧还没睡醒。李靖弥走到厨房，把饭菜包上保鲜膜、收进冰箱中。自己随意地啃了个馒头，接着便只剩一件事。

　　二哥还没醒真是太好了，李靖弥来到客厅，用自己的手机拨出一组号码。正常的周末他都会花几分钟打这样一通电话，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响，那头的人迅速接起……

　　「喂？李燎？」

　　虽然心情仍有些复杂、口气也不算太好。但每次他都还是会乖乖打去，向李燎报告家里的事……

　　「豫宁还在睡着。他很好，这几天没什么症状。」

　　如同以往地、用二哥当作开头。

　　２．

　　今天出门的时间有些推迟了，所以李靖弥便拎着手机出门。他慢慢地走下楼梯，把整周的开销和李燎算了一遍，而那头便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发出「嗯」的声音响应。

　　「住院几天，我这个月薪水被叶胖子扣了……不过没什么关系，豫宁最近状况比较好，不用花那么多钱。」

　　「晚点我再汇钱给你们就是了。」

　　「不用吧？」

　　李靖弥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李燎沉静的声音走到一楼。走出门，面对宽阔的马路和正对面的山坡，建筑沿着缓坡而建，他多看了一眼、才往左转。

　　电话那头，完全听不出来李燎现在身在何处。可能在车上？背景半点声音也没有。

　　这时间他应该穿了西装，把深蓝的领带系在胸前，正在上班的途中吧。李燎做的是业务，总是穿着整齐的西服、薪水却得看业绩计算。

　　所以，李靖弥很少跟李燎多要钱。李燎对家里并不吝啬，但固定寄回来的那些其实已经够了。

　　「多拿一些去，先备着。」

　　大哥很坚持，李靖弥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沿着家门外的人行道走，准备直接走去机车行。虽然这中间有好一段距离，但李靖弥并不喜欢搭公交车，他特别容易晕车、尤其是在累的时候。

　　偏偏他的生活，总能让他很疲倦。

　　「随便你。反正这礼拜也没什么事、豫宁挺好的。你……自己在外照顾好自己。」

　　「这不用你说。倒是今天晚上，我出差会经过附近、想回家住一晚。」

　　地板滚烫，李靖弥的步伐有一瞬的停顿。他花了好几秒，才从李燎的话中反应过来，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似乎是高兴、但又不完全是。

　　「哦……真突然。」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的。我会去吃饭，你准备一下。」

　　李靖弥抬头望向刺眼的阳光，步伐停了下来。大哥要回家……他总觉得见到李燎不会有任何好事，可是又并非不想见他，事实上思念家人的心情不管怎么说都会产生。

　　互相矛盾的尴尬心思让人烦躁。但行动却比思考来得快，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转过身，从离家几百公尺之处折返。

　　回去请邻居多帮忙买几样食材吧。然后今天就早退、傍晚回家的话晚上可以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我知道了，我会先做饭的。」

　　「做几道豫宁喜欢的菜吧，我可以随便吃。」

　　「喔。」

　　连「再见」都没说，李靖弥挂掉了电话。他快步往家里走，而一旁的马路上迎面驶来一台出租车。

　　他因为瞥见出租车后座的人而愣住，为了确认还眨了好几下眼睛。是沈陵玉、还有与他同班的陈芸……他们在同一台车上，而出租车从他身旁迅速地驶过。

　　沈陵玉和陈芸分别坐在后座的两边，两人离得远远的。他没有看见李靖弥，而是支着下巴望向另一头，从车外隐约能看见他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沈陵玉的脸色相当难看。而陈芸也低着头，像是很不高兴一样。

　　李靖弥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出租车，没犹豫太久，便又往马路的那一头追去。

　　?

 

☆、第二十三章　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