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云远 作者：栎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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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瑜偶尔会在片场陪着江亦清，扫向穆行的眼神似乎带着嘲讽。
“喂，今天杀青别摆那副样子。”江亦清狠狠一掌拍在陆瑜背上。“你跟阿行到底怎么回事？”
陆瑜收了视线淡淡笑着，“没什么，我多管闲事了。”
“到底怎么了，阿行那么好的脾气，你干什么了？”江亦清白他一眼。
“好了好了，安心拍戏晚上告诉你。”
安和的最后一幕，许致再一次离开，涂安良不愿和他一起走，只身站在炙热的阳光里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那时候他以为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还会看见那张充满活力的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阳光里柔和成剪影。直到两年后，再无许致的消息，他匆忙踏上寻找他的路，才知道他已消失在南方冰冷的雨夜。最后的最后，他依旧守着安和那份不愿放手的宁静，却也终究一无所有。
电影还未拍完的只剩下许致离开时的那幕。
穆行抽完最后一支烟，又想起不久之前陆瑜对他说过的话。留下萧远的方法太多，他却一种都不愿尝试，说他胆小也罢，骂他懦弱也好，他不是涂安良，萧远亦不是许致，他不愿折断他飞翔的翅膀，也无法像陆瑜对江亦清一样，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不如就放手吧，看着他一步步走的更远。
萧远走的越来越远，他嘴角含笑，几乎看不见那个模糊的身影。
直到身边掌声响起，穆行才回过神来，结束了。
萧远从远处跑回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错，小远。”
杀青宴。
萧远，穆行，江亦清，陆瑜，高逸坐在一起。
“我去抽根烟。”穆行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出去。
江亦清眼神示意陆瑜，陆瑜无奈地跟过去。
“有事？”穆行拿烟递给他。
“阿清派我来道歉。”陆瑜斜倚在墙上。
穆行看他一眼，深吸一口烟。
“我跟他说我惹你生气了。”月色不错，陆瑜透过窗子看下去，“你到底在想什么？喜欢就去争取。”
“我不是你，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以后呢？”穆行重重地吸一口烟，“他可以走的更远，我不想毁了他所有的东西。”
“阿行，你想的太极端了。”
“如果我能保护好他，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你根本不懂，陆瑜，如果要他放弃一切来到我身边，我宁愿只远远看着他。没有这些，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烟在指间忽明忽暗，穆行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
陆瑜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明白穆行是对的，就像他无法容忍任何有关江亦清的非议。
指间的烟燃尽了。
“阿行，你想过自己吗？”
他沉默着，最终用压抑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很好，也许不久之后便会忘了，时间能冲淡一切，不是吗？”或许，用一生来守候他。
两个人重新走回包厢，江亦清已经有些醉了，还在和高逸斗嘴，萧远倚在沙发靠背上睡着。
“我送小远回去。”穆行摇醒萧远。
“师兄……”
“走吧，回去了。”
“我给王修打电话。”萧远说着摸出兜里的手机，却发现早就没电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穆行扶起萧远，冲陆瑜点点头，“先走了。”
陆瑜扶着江亦清，“阿清，回家了。”
“阿瑜啊，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呢。”
“回家就告诉你。”
“恩。”江亦清乖乖闭嘴。
陆瑜无奈地笑了，看来是真的醉了。
第10章 宣传
电影第一版片花发布的时候，萧远已经开始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穆行的工作重心早已经转移到电影上，安和结束后一直在休息。
“远哥，你要开始《安和》的宣传了吗？”王修收到命令回去帮萧远收拾行李。
“拍完这两场就要飞S市了，哎，累死人的生活又要开始了。”江亦清后期做得够快的，那么快就弄好了。
“乔姐，这部电视剧拍过了多等一些电影剧本吧。”什么时候也能像师兄一样不用赶命拍剧。萧远在心底叹了口气。
“知道了，这部剧帮你先攒攒人气嘛。年轻人不要太心急。”
“乔姐你整天这么老气横秋的小心嫁不出去。”
“臭小子！”乔敏今年二十九，一心扑在事业上连个男朋友的影都没见到。
“哈哈哈......远哥你又戳乔姐痛处。”王修在一旁看着打闹的两人笑得直不起腰。
萧远到S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赶到江亦清他们入住的酒店，离新闻发布会只有两小时了。
“小远，几个月不见甚是想念啊。”江亦清笑得张扬，清亮的声音带着高兴的语气。
“江导好。”萧远问了好又向江亦清身后看了看，没发现穆行的身影。
“师......”
“阿行在和陆瑜谈生意。”萧远话还没问出口江亦清就已经回答了，声音冷冷的看来是和陆总吵架了。
“谈生意？”穆行是陆氏的股东会和陆瑜谈什么生意。
“回头你自己问他吧，哦，他们来了。”
穆行和陆瑜并排走过来。
“陆总好，师兄好。”穆行的周围都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几个月不见，仿佛比当初在片场的时候瘦了一圈。不小心对上他墨色的眸子，萧远心中滑过一丝暖意。
“小远最近很忙吧，多休息。”低沉而动听的声音从未变过，嘴角含笑的穆行一如既往的温和。
江亦清和穆行对视一眼，眼中无奈。“好了，我们去现场吧。”
几个人坐上保姆车，“等会有什么刁钻的问题留给阿行来答就好。”江亦清凑萧远的耳边说了一句。
“当初开机的时候江导说这是一部可以拿奖的电影，现在还这样认为吗？”
“不，比当初更有信心了。”江亦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萧远和穆行的表现都超出了我的预期。大家可以好好期待一会儿的试映。”
“最近有传言穆行要息影，是不是真的？”
“请不要问和电影无关的问题。”穆行脸上笑容未变，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萧远下意识地看向穆行，得到他安抚的眼神。
“穆行和萧远的激情戏会不会尴尬？萧远呢，我们都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拍床戏。”
想到当初那场戏，萧远耳朵有些热，“啊，尴尬当然会有。”萧远眼神飘向穆行，发现他没有要帮忙的打算，“师兄那么帅站在他面前谁都会不知所措吧。”萧远玩笑似的绕过问题。
“萧远有被师兄‘电’到吗？”
萧远囧囧地看了江亦清一眼，无奈地回道：“师兄才不会对我放电。”听罢，台下的记着都笑了。
“小远是个很用心的演员，他为这部戏也付出了很多。”穆行拿起话筒，毫不掩饰对于萧远的赞美，“那场戏我印象很深，小远是个很怕冷的人，还需要在零下十多度的情况下裸着上身，很专业的演员。”
江亦清也记起那场被穆行临时改剧本的戏，毫不犹豫地笑起来，“萧远身材不错。”说罢还冲记者眨眨眼，又引来一片笑声。
提问环节进行地很快，之后的媒体试映才是重点。这是萧远第一次看到安和全片。萧远和穆行坐在第一排，他忍不住转过头在黑暗中描摹着穆行的侧影。
电影最后，涂安良在许致出事的山上，哭得无声却痛彻心扉。放映室里也响起许多的抽泣声。萧远有一瞬想起身抱住身边的穆行，却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穆行转过头就看见这样的萧远，伸手覆上他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安慰。萧远起身拉着穆行走进放映室的隔间，清澈的眸子带着些红意。
“小远。”穆行低低地唤一声。
萧远狠狠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侧，穆行伸出手在他背上轻抚，萧远看着他的那一刻，让他感觉所有的忍耐都是惘然，心还狠狠痛着，他却已经毫无戒备地被他拥在怀里。
“小远......”
萧远抬头吻上他的唇，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只想抱着他，吻住他，感受他的存在。
穆行启唇放任他的动作，手还在他背上抚着。他该推开他，告诉他电影已经结束了，一切都是假的，他却只是放任他的发泄。穆行闭上眼睛，真的，万劫不复了。
外面响起掌声，萧远在穆行怀里平息着情绪。“对不起，师兄。”
“电影已经结束了，小远，我不是涂安良，你也不是许致。”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穆行却觉得一切越来越远，亲手推开他有多艰难，却一定要做。“我们出去吧。”
“好。”
第11章 影帝
“我以为我只是入戏太深，可为什么每次眼中看见的只有他。”电影宣传已经结束，萧远却发现自己跳不出一个叫做穆行的世界了。直到他在那一天吻住他的时候，才明白心中一直在隐隐作痛的是什么。
“我不是涂安良，你也不是许致。”一句话让他跌回现实，忘记这些吧，哪怕是萧远爱着穆行，不是许致爱着涂安良。
电话铃声响起，是江亦清打电话过来。
“阿远，有兴趣拍古装片吗？”
“江导要拍新电影了？”安和才刚刚公映，不知道江亦清这么拼命是要干什么。
“还在改剧本，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你。”江亦清的声音有些兴奋，“电影明年底才拍，不过你得给我留好档期。”
“江导的命令谁敢不从，遵命了。”
“这两天飞F国，你和穆行都被提名最佳男主角了。”
“真的。”萧远有些不敢相信，乔敏都还没有通知他。
“真的，不过大家都还不知道，阿瑜今天告诉我的。”顿了顿，他又说“确切的内部消息。”
花了江亦清的电话，萧远还有些不能平静。一天后，乔敏打电话来通知F国行程他才终于确信。
距离上次看见穆行也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穆行一身黑色西装，静静地站在门口等他，温和的笑一如既往。
萧远手忙脚乱地系好领结，蓝色的西装更衬托出他清澈而充满活力的气质，穆行看着他，笑意更深。
萧远终于站在穆行面前，穆行伸手帮他正了正领结，“我们走吧。”萧远小步跟上穆行，到达会场的路很短，他们并排走过长长的红毯。穆行先他一步走到尽头，然后转过身看着萧远一步步走近他，终是掩了满目失落维持着温和的笑。
穆行上一次拿影帝是三年前一部警匪片，那个时候他站在台上感谢了很多人，紧张地汗湿了脊背，而今岁月沉淀了很多，他淡然地坐在这里，突然感到厌倦。似乎得到了所有，却最终一无所有。萧远看着安静的穆行，内心的紧张亦缓解了很多。察觉到他的视线，穆行转过头低语，“不用紧张，你足够优秀了。”萧远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多年以后，当他快要淡忘那些纷扰，他那时的笑容还一直停留在脑海。
冗长的颁奖礼终于来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镜头一一扫过获得影帝提名的人，最后终伴着那声“yuan xiao!”定格在萧远身上。
萧远脑中一片空白，穆行率先起身拥抱他轻声说一句“恭喜。”萧远方回过神，与身边的人一一握手，江亦清和陆瑜亦笑着恭喜他。走向舞台只有几十米，他却仿佛用这段路回想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最终在台阶前顿了顿，在满场的掌声中回望那双令他安定的墨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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