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云远 作者:栎右
Tags:娱乐圈 都市情缘
领奖台上萧远笑的灿烂,台下,穆行静静看着他,读不出墨色眸子里深藏的情绪。江亦清轻声到“萧远胜在真情。”他曾看着他一次次在片场挣扎着隔绝许致的世界,最终的结果值得他的付出。
陆瑜坐在他身旁,轻笑一声:“穆行演技很好。”好到骗过了所有人。他最终没有告诉江亦清穆行的一切,他们都无能为力,即使明白了又能做些什么。
一行人第二天回国的时候国内已被铺天盖地的报道淹没。穆行站在机场外耐心地回答媒体的问题。
“没拿到影帝会遗憾吗?”
“如果我说没有,你们可能会不相信吧。”说罢轻笑一声,脸上毫无失落的神色。“这些年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东西。萧远很优秀,奖项也说明了他的实力。”他第一次郑重其事叫着萧远的名字,哪怕一个细微的语气,都会泄露他苦苦隐藏的情绪。
“之前有传言你要息影,听你刚才的语气是有这个意思吗?”
“我明年还有一部电影。”说罢挥了挥手坐进车里。
萧远是在第二天的新闻上看到穆行的采访的。他在机场替他挡住了大多数的记者,又一反常态地回答了那么多问题,萧远还是怔忪了很久,以穆行的地位一年两三部电影都不在话下,他却只说还有一部电影,是真的要离开吗?他想打电话过去询问,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获奖之后邀约多了很多,萧远任自己终日沉溺在工作里,偶尔平静下来,总会想起穆行温和的笑。
“远哥,在想什么。”卫瑶卿是萧远新剧的女主角,性格开朗,一直和萧远很聊得来。
“没有,怎么,戏拍完了?”
“对啊,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卫瑶卿笑起来眉眼弯弯,温和而活泼。
萧远点点头答应了。他对她有些许的好感,那样毫无造作的女孩很难让人拒绝。他始终未想明白对于穆行无法言明的情绪,直到卫瑶卿出现,他发现自己还是可以动心的,心中舒一口气的同时忽略了那些酸涩的胀痛。只是入戏太深了吧。他不愿利用谁走出那段故事,恰巧遇见让他满意的她便放任自己随心。
一部电影,不过入戏太深。他在心底默想。
第12章 忘却
安和之后,很难看见穆行,他仿佛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就连在公司,萧远都鲜少遇见他。一年来,萧远的成绩越来越好,将近年底,江亦清给他送来了那部古装剧的剧本。架空又带着些玄幻色彩,不是单纯的爱情亦不是乏味的权谋。留给萧远的角色是一个将军,自小被收养,跟着将军府的人一起习武,直到十七岁平海寇封将军,仿佛一生顺遂前途无量,却在主角登上帝位受命征讨义父,亲手毁了自己曾信仰的一切。
剧本本就角色不多,这个角色是着墨最重的几个人之一。主角是与穆行同期一直竞争不断的苟宇。萧远记起有报道两人关系不错,影帝竞争亦是你来我往。好像有关穆行的事情,都会记得格外清晰,萧远揉揉额角,继续去看剧本。将军的角色很出彩,几乎是整个故事里唯一坚韧而热烈的人,决定了便一往无前,像极了当初的许致。江亦清仿佛很喜欢这种类型的角色。萧远觉得最难以看透的角色是后期出现的谋士,谈笑定天下却偏偏仿佛带着自己的不愿与不忍。主角是被至亲一步步逼上帝位,将军是因为忠君忠国难辨本心,唯有这个角色,仿佛出场便带着目的,却最终全身而退一无所有。
直到电影开拍,谋士那个角色的人选才公布。萧远在片场看见穆行的时候愣了好久,他瘦了很多,连温和的表情都有些生硬。苟宇迎上去先和他打招呼,穆行看过来的视线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远哥,我们又CP了。”卫瑶卿的声音响起,萧远看向她笑了笑,揉了揉她有些乱的刘海。和她的相处亲密而自然,两个月前被媒体拍到他们一同外出,两人便再未遮掩恋情。
“阿行,看什么呢。”苟宇坐到穆行身边,看他视线一直飘在别处。
穆行勾起嘴角,“没有。”
“笑得比哭还难看。”苟宇直率的性格一直让人头疼,经常接受采访的时候口无遮拦。
“嗯。”穆行声音冷冷的。
苟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怎么不装温和了。”他一直觉得穆行表面温和却在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然不会混到现在就他一个朋友,虽然他总感觉这朋友还是单向的。
“跟你有什么好装的。”穆行笑了笑。
“你真的打算退圈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年了,这么多年,累了。”穆行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以为忘了却还是心痛。
“你走了我连对手都没了,你才三十多岁,哪里就累了。”
“嗯。”穆行摆明不想再聊的态度,苟宇连自说自话都有些无趣了。
“你搬家了?上个月去你家都没有人。”
“搬去H市了,等会把新地址发给你。”还是当初拍安和的时候买下的房子,莫名地就想留在那里。
苟宇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只觉得那满目温和都了无生机。
新电影《惘归》拍得很顺利,苟宇一直是邪魅张狂的形象,这次一改之前,温润如玉演起来也得心应手。穆行戏份不多出现在片场的时候也少,萧远渐渐习惯了不去追逐他的身影,也许真的走出来了吧。他在心底一遍遍询问自己,只每次都紧紧握住了卫瑶卿的手。
整个电影,萧远和穆行只有两场对手戏。第一场谋士江序自荐,将军穆宁引他至主角李轲帐下。第二场穆宁久久不愿动兵平乱,江序奉命监军。
而今是第二场,他们最后一场对手戏。
江序白衣飘然,与穆宁一起坐在帐中饮酒。
“忠君忠国,幸宁心栽。”他问他后不后悔设计围了历府,最终亲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江序只饮尽杯中酒,似叹似诉,道出这一句。
穆宁愣愣地看向他,他抬头回看过去,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眼波流转,萧远似看到了什么,又一闪而过。直至穆行有些狼狈地别过头,他才惊觉方才的对视他用了什么感情。
“Cut!重新拍一条!”江亦清没有说原因,现场的人都以为穆行状态不好,并未在意。只苟宇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笑了。
一卡只是开始,这一幕连拍了三十多条都未过,江亦清突然想起那时陆瑜看向穆行嘲讽的目光,果真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
天色有些暗了,最终一个对视只能两人分开来拍。
穆行坐在一旁默默抽烟,萧远回神时眼中的惊恐还是刺痛了他,明明是他先侧了头。忘不掉,便记着吧。嘴角笑得凄凉,江亦清站在远处看见他这抹笑终是止了脚步。
第13章 婚礼
惘归上映的第二天,陆氏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穆行退出娱乐圈的消息。让人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萧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在公司的休息室里愣了好久,才恍然回想,原来从来都在可以回避和他有关的消息。他急匆匆赶到现场,听到他最后一段话。
“这些年我收获了很多,谢谢所有人对我的支持和喜爱。我得到的足够多了,有些累了,想活的平静一些。娱乐圈不会因为少一个穆行而发生什么变化。”台下的粉丝都有些泣不成声,还在执着地喊着穆行的名字。
“谢谢你们,忘记我就好。”穆行缓缓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萧远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仿佛再也抓不住了。他探出一步,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深秋的天气已有些凉了,夕阳斜斜的照进窗子,萧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转身走回去。
两年后,萧远和卫瑶卿的婚礼前夕。萧远细致地检查着所有邀请名单,独独寄给穆行的那封地址还空着。他竟然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拨了电话给江亦清,“江导,你知道师兄现在的地址吗?”
“你一直没有联系他吗?”江亦清有些怒气,最终又叹了口气。
萧远那时想就远远避开就好,再不会有那满心的慌乱,不想一晃便是两年过去了,提及那个名字心中总还会有些异样。
当江亦清报出H市那个小镇的时候,萧远的心终于钝痛起来。
“萧远,你有没有……”爱过他,最终江亦清却没能问出口。那人几乎放弃所有以一种毁灭的姿态看他得来的幸福,他有什么资格毁掉。
许致爱过涂安良,仅此而已。挂了电话萧远闭了眼睛,唯有他知道那份深爱最终归于何方。
江亦清放下电话又叹一口气。
陆瑜走进来,看着还愣在原地的江亦清,“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萧远也爱着阿行。”他靠在他怀里,低声说着。
“穆行自己都明白,他已经做出选择了。”陆瑜手抚过江亦清柔软的头发,然后紧紧抱住他。
萧远婚礼当日,穆行一身黑色正装出席,消瘦的脸庞带着些脆弱的苍白。嘴角浅笑,却无一丝温度。
江亦清和陆瑜都坐在他身边,苟宇和高逸坐在他们对面。穆行静静地看着萧远牵着卫瑶卿的手走过长长的地毯,最终为她带上戒指,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献上一个长长的热吻。最终穆行脸上绽开笑意,温暖的如暮春的阳光,江亦清在一旁却只觉心痛。苟宇亦默不作声地饮尽了手中的酒。
“你既然喜欢他,何必让他误会。”陆瑜斜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穆行。
“我没法陪他终老,只远远看着他幸福就好。”
“你够蠢。”
“呵呵……”穆行笑着,眼中有些光芒闪烁,“可惜我活得太过清醒,”他点燃指间的烟,深吸一口,“若要万劫不复,我们中有一个就够了。”
其他四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宁愿他此刻泣不成声,也不愿看他故作轻松的样子。
喜宴进行了很久。穆行他们一桌人,最终清醒的却只有他一个。江亦清醉的狠了,趴在陆瑜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萧远走过来敬酒时便看到这个场面。
“江导没事吧?”
“我……小远,我替你开心呢……”说着又要举起手中的酒杯。
穆行压下他的手,“阿清他们喝的有些多了。恭喜你。”低沉的语调恍然如昨,穆行饮尽手中的酒。
萧远同卫瑶卿一起敬他,回一句谢谢又匆匆离开去照顾其他人。
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穆行又一次笑了,这样就好。又记起那时他对他笑的灿烂,他伸过手替他理正领结。明明很短暂,却总觉得凭借这些记忆便可度过余生。
穆行替江亦清他们叫好车,然后直接打车去机场回到H市。在一个人的房子里沉默着喝光一杯又一杯酒,燃尽一支又一支烟。忽然想起那时看到的那句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他已没有要等的人,这兜兜转转,行之亦艰。
第14章 终章 江水亦清
我在萧远婚礼的第二天打电话给阿行,问及他以后,他只回了我这么一句话,道之云远,行之亦艰。
有时候我会想当初选萧远来演安和是不是一个错误,如果他们从未因为这部电影重逢,简简单单的只是师兄弟,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阿瑜说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别人什么都做不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错了,阿行从前温和而疏远却从不会有那般脆弱的神色。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却终究也是因我而起。萧远过得很好,家庭和睦,事业如日中天。阿行或许是对的,我却始终无法理解。如果爱而不得,还能算是爱吗?苟宇说穆行不是陆瑜,护不得萧远一世,他便会远远退开。我问苟宇怎么会知道一切,他说他从学生时代认识穆行,与他做了那么多年对手,穆行的每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所有人都懂,只有萧远信了穆行那一句冠冕堂皇。我有时候想冲上去问问萧远,知不知道穆行用尽了全部的生命来爱他,可每每阿行轻咳这点燃指间的烟,眉间的郁色总让我想起他曾做过的许多,便再没有毁掉萧远幸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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