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不一定直 作者:萧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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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吧。其实只要找对一个人,一辈子只谈一次也就够了。”
话说着,他们翻过最后一座石拱桥,桥下第一户人家,就是河靖的外婆家。大门朝着河浜,也是旧式四合庭院的样子。
“到了。”
颜非张张嘴,本来酝酿好的话,又统统吞回了肚里,“好的。”
大门虚掩着,河靖推门而入,大喊:“外婆我回来了!”
“诶诶,靖靖回来了!外婆终于等到大外孙回来了!”河靖的外婆腿脚还算利索,听力也不错,就是眼神不太好,从房里跨出来,一直要凑到河靖跟前才看得清。
她伸手想摸摸河靖的脸,河靖就配合着蹲下去,乖乖地让她摸个够。
“我宝贝的靖靖啊,真的长大了,又高了,外婆真高兴呐!”外婆粗糙的手抚过河靖的眉眼,一直微微颤抖。
颜非站在旁边抱着画板,不知怎么眼眶有点热,觉得这样的场面非常温馨感人,他完全可以当场画一幅速写。
河靖也抱了抱外婆,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看过外婆了,初中时他的父母离异,母亲在J市上班再婚,他也到了不得不去市区上高中的年纪,这才离开了湖仙镇,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位是……?”外婆终于透过河靖的肩膀看见了站在后头的颜非,“这位就是大家说的,靖靖的女朋友?”
“呃,我是——”
“嗯,外婆,这位是我女朋友。”河靖松开外婆,转而搂住颜非的肩膀,“我带他来看望您和外公。”
颜非瞠目结舌,怎么回事,他他他是个男的啊啊啊!!——
外婆眼眶里蓄着泪,欣慰道:“姑娘长得真漂亮,比你妈还要漂亮,靖靖好样的,今晚外婆要做一桌菜欢迎你们。”
颜非窘迫地睁大眼瞪着河靖,仿佛在问怎么回事,河靖看了他一眼,却是风轻云淡道:“外婆你稍微烧两个就好,我们随便吃点。我想先带他去看看外公。”
“好、好,靖靖真是好孩子。”外婆拍拍河靖的手背,转而望向颜非,“小姑娘真的是生得好看的,个子还这么高,太配我们家靖靖了。外婆啊,没有什么好给的,外婆先给个见面礼。”说着她掏出一百块来,直往颜非手里塞。
颜非被吓到了,单手提着画板往后退,连忙道:“不行不行,外婆这不行……”
“唉哟,都叫我外婆了,客气什么呢!”
颜非彻底红了脸,羞赧地直摇头:“不行不行,钱我不能要的……”
“颜非,这是镇上的规矩,你拿着就行。”河靖朝他使了个眼色。
颜非只能被迫收下,外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心地离开,转而去厨房张罗。
河靖帮他卸下背包和画板,告诉他:“我外婆脾气很好,你不用怕她。我们先去看看我外公,我外公在我初中时瘫痪了,这么多年都只能卧在床上,都是我外婆在照顾。”
颜非有些意外,没想到河靖的外公居然瘫痪了,实在是太不幸了。一路上,河靖只字未提,颜非还以为他会见到一个合家欢乐的场面,怎料,却是一个笑中含泪的相聚。
“我外公可能活不了几年了,他一直希望我能够早点结婚生子,可我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就麻烦你冒充一下,让他开心开心。”河靖贴着颜非窃窃私语道。
颜非当然能理解河靖的心情,但是,关键是,他真的不会穿帮吗——
☆、chapter 17
当然不会穿帮。
因为他们俩去房内探望河靖外公时,老人家还在熟睡,河靖轻声唤了唤,外公仍是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地睡着。
“我们先出去吧。”河靖对颜非说道。
“嗯。”颜非紧张兮兮地点点头,他又跟着河靖退了出来,心有余悸道,“我真怕他看出来我是个男的。”
河靖瞧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失笑道:“你之前害怕别人把你当女生,现在倒反了过来。”
“这不一样,”颜非强调道,“你既然让我冒充,那当然不能被揭穿,不然外婆会非常伤心的,而且……我还收了她一百块见面礼。”说着颜非犹豫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崭新的一百元,递到河靖面前,“我不能收这钱,你拿回去吧。”
“这是给你的,外孙媳的见面礼哦。”
“我又不是外孙媳妇,我是……冒充的嘛。”颜非别扭道,“你下次要是真的带女朋友来,外婆还得重新破费一次,太不值了。”
河靖见他紧紧抿着双唇,倔强地垂着眼帘,知道他不想混淆某些界线,点点头接过那张一百元,“知道了,走之前我把钱还给外婆。”
“我带你去我的房间,把东西放一下吧。”
沉默了片刻,河靖再度开口,他虽然心里有些气闷,但也知道是自己的心情作祟。颜非以一个正常男人的方式思考并没有错,错的是对他心怀不轨的自己,给颜非脸色看真是太没水准了。
河靖的房间在天井的东侧,多数江南的老屋都是“口”字型的,围绕着中间露天的空地四周都是房间。颜非被老屋陈旧的气息所吸引,他发现廊檐下的瓦片上会有精致的莲花纹,踩在脚下的石块踏板上也刻有图案和字迹。
“这栋房子真是太美了。”颜非画过不少有名的古代建筑,但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寻常百姓的居所,竟也如此考究,令他惊喜不已。
河靖把画板递给他,冲他努努嘴,“你要画的话,旁边有个小板凳。”
颜非接过画板,从画具袋里找出炭笔,乖乖地搬过板凳,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坐下,收敛起放松的表情,认真地开始打底稿。
河靖松下肩膀,拎着颜非剩余的行李进了久违的房间,自从他初中念完离开湖仙镇后,能回来住这个房间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掰过来。他的杂物被外婆好好地包起来放在房间角落,床铺是崭新的——他提前打电话告知他要回来,外婆提前铺好的,空气中飞舞着细微的尘埃,一股淡淡的香樟味弥漫在四周。
他打开窗户,窗外是一条小巷,青石板铺成的窄巷曾经是他戏耍的好地方,和一些小伙伴一起打闹欢笑,如今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能找到的寥寥无几。
新鲜的空气随着清风涌入房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河靖从门口对出去的位置看着颜非神情肃穆地端坐在廊檐下,时而抬头时而低头,这种样子才是适合他的,与打篮球时的他截然不同。
“河……靖?”
突然,窗外响起一个极其诧异的声音。
河靖回首,意外地往外瞟了一眼,却看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河靖……你回来了……”那人站在窗外,脸上凝挂着吃惊而又震动的表情,眼睛闪烁着来不及收起的水色,“你居然——”
“是,我放假回来了。”河靖比他快得多地收起多余的感情,面无表情道,“回来看望外公外婆。好久不见了,梁泽清。”
叫做梁泽清的男人恍惚一下,才适应河靖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我……我一直很想见你,但是我找不到你。”
河靖用余光瞄了眼颜非的位置,确认他没注意那里,才用身体挡住梁泽清的视线,道:“现在见到了,有机会下次聊吧。”
“我想现在——”
“现在我有事,下次吧。”河靖作势要关上窗户,梁泽清抬手想阻止,却又不敢触怒河靖,悻悻地垂下了手。
他望着毛玻璃里的黑影,知道河靖可能并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地不想和他说话。梁泽清握了握拳头,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居然这样碰到了他。
河靖关上窗户后,整个人都有点晃神。他和梁泽清从小学到初中同班九年,不仅是同学更是好友,两户人家离的很近。这样的说辞还真是不痛不痒,好吧,其实他和梁泽清曾是一对,他们在初二时冲破了禁忌,厮混到了一块,形影不离。梁泽清长得白皙干净,特别喜欢在两人独处时钻在他怀里,让他低下头吻他。河靖从来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就这样被梁泽清掰弯了。只不过后来事情被梁泽清的父母发现,将他们两个狠狠地骂了一顿。第二天梁泽清跑来跟他说分手,希望两个人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那时河靖还是热血少年,气得把梁泽清揍了一顿,骂他没勇气。梁泽清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擦干嘴角的血,笑了笑,是,我就是胆小如鼠,再见了,河靖。
他们在初三下半学期形同路人,最终河靖跟着母亲离开湖仙镇,斩断了与梁泽清的一切联系。
说穿了就是往事不堪回首嘛。河靖耸耸肩,自嘲了一顿,现在的他早就对梁泽清没了感情,最多也就剩感慨。只不过后来找了很多与口味神似梁泽清的男孩子,谈不长都分了,觉得再也没有那种初恋时的悸动了。
至于现在……
河靖走到门口,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颜非画画,他觉得颜非与众不同,他比梁泽清更加漂亮更加干净,但却没有梁泽清的心思,所有想法写在脸上,单纯好懂。
这样的人其实一直被大家呵护在手心,但他却不自知。河靖对很多漂亮的男孩子感过兴趣,但深入接触后发现,那些男孩子都别有心机,各有打算,他们想从河靖身上获得关注或是利益,越是这样索取,河靖越是想退却。
颜非也拜托他,想跟他学打篮球,却十分谦卑好学,礼貌有加,总的来说,反倒是他想向颜非索取感情,而现在毫无进展。
夜幕渐渐低垂,外婆走出来喊他们俩吃饭,看见颜非聚精会神地在画画,又是一顿好夸。颜非搁下画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河靖在他耳边道:“少说话,多吃饭,OK?”
“嗯,OK。”颜非用力点头,他当然也知道多说话多穿帮。
饭桌上,外婆精湛的厨艺让颜非根本没机会说话,加上他画得起劲,饿得彻底,吃得更加彻底。河靖叫他慢点吃,还给他夹菜。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哎呦呦,小两口太恩爱了,外婆都不好意思看了。”
颜非的脸颊鼓得跟仓鼠似的,费劲地嚼着大块红烧肉,看着外婆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害羞地低下头。
外婆一副我懂的表情,乐呵呵道:“外孙媳会吃啊,好生养,福气啊靖靖。”
河靖连声赞同:“我觉得我们可以生好几个,国家现在不是开放二胎政策了吗?”
这……!颜非瞪大眼,见鬼似的望着河靖,似乎在说,怎么生?还生好几个?明明最多就二胎好吗?啊……不对不对,这些不是关键啊!
颜非真是被这对婆孙绕晕进去了,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河家的媳妇,这做戏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都怪外婆太亲切、河靖太认真。
饭后,外婆起身收拾碗筷,颜非抢着帮她收拾,闷声不吭地端进厨房,洗刷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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