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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尾传奇之铜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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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五德睡眼惺忪,胸口火气腾腾,不耐烦地说道:“贤弟这次又听到了什么?莫非竟是鬼叫?今日行路一整天,又被这背时的雨浇了个通透,不好好歇息,明日恐怕就赶不到岳州了。”
    三郎张口要分辨,不料胡五德竟下地去将门关上,还插了门闩才回来躺下。三郎素来敬重他,再不敢多言,只僵在原地,却很不甘心。不多时,他见胡五德又入了梦乡,轻手轻脚地下了地,偷偷开门出去了。
    然而他却不知,听到门吱吱嘎嘎的暗响,背后假寐的胡五德睁开了眼睛只有苦笑。
    却说三郎出了禅房,只觉得阵阵冷风裹挟着雨点飘在身上,四周黑成一片,他也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只摸索着到了背风的墙根,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吹燃了,又在地上寻了根枯枝点着,总算得了点儿亮。
    只见左右两边禅房都关着门,左手边的正是那小娘子歇息之处,右手边是那些管事轿夫的睡处。
    三郎只向左边望了望,想起那只玉手,有片刻恍惚,随即收敛了心思,细辨着周围动静,却见右边那禅房门虚掩着,并没关严实。此刻只听那风雨之声愈加地大了,从四方八面满天满地地扑来,呜呜咽咽,就好似小儿夜啼,令人寒气入骨。不一会儿,三郎果然又听到那闷响与呻吟果然响起,竟更清晰了几分,仿佛是从前殿传来的。
    他扶了墙慢慢挪步子,那怪声越发真切。三郎毕竟是富家公子出生,自小未曾见过什么凶险,初生牛犊不怕虎,竟也没想要回去。沿着灰墙只走了一会儿,便见前殿破烂的经幡与布幔后透出几许黄色的烛光,隐约还有影子在晃动。
    三郎小心地探出头去,将眼睛凑上经幡的虫蛀破洞,正看清了正殿里的情形:却见那管事刘吉与两个轿夫正凶神恶煞地围住了惠圆、无觉师徒二人,六只眼睛豹子似的环睁,衣袖高高撸起,钵大的拳头捏着,鼻孔掀动,与白日里的谦逊大不相同。老僧与小沙弥倒地上,面颊挂着丝丝红痕,像是受了伤,看来众人方才已经动过拳脚了。
    三郎又惊又怒,不知道刘家管事等几个为何如此对待慈悲的师徒二人。
    只听刘吉道:“你们这两只秃鸟,若有眼色,就该早滚得远远的。这光明寺虽然破旧,也不是你们两个该来的地方。”
    小沙弥皮泡眼肿,嘴角也破了,一连声地呼痛,惠圆和尚脸上青了好几块,却不讨饶,直骂道:“狼心狗肺的奴才!怎如此翻脸不认人,老衲好心让尔等在此容身,倒是自己找祸事上门了?”
    刘吉冷笑道:“上哪个的门?到现在还是说不清话么?你这秃鸟若是识相,天亮前滚了,爷爷便可饶你性命,若还要嘴犟,现在就揭你的皮!”
    三郎听得模糊,只晓得那管事似乎要将师徒二人赶出庙,却不知他歹心是从何而起?
    只见那惠圆弯腰驼背,丝毫不惧怕膀大腰圆的壮汉们,反而嗤笑道:“莫以为这样便能吓唬人!打量我不知道你们几个的底细!刘家庄上何时来了个表小姐,我怎么没听说?这场雨也赶得巧,偏就把那公子与你家小娘子送作一对?”
    最后这话让三郎只觉得心口热了一热,又禁不住有几分赧然。
    那刘吉却闻言大怒道:“真是嘴尖皮厚的秃鸟,不吃点苦头不知道爷爷的手段。快给我狠狠地打!”
    三郎暗叫“不妙”,正要喝止,却见那两名轿夫抄起拳头扑向惠圆师徒,陡然间身量暴长,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样,上身毛茸茸地铺了层黑毛,下身却一片鲜红。三郎只吓得魂飞天外,那声喝呼都卡在嗓子里,只感觉到双腿发抖,虽然有心想逃却迈不出一步,连手中燃着的枯枝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刘吉”听得响动,立刻转头望过来。三郎转身就逃,还未垮出几步,只听得咚地一声,竟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他眼前一阵发黑,觉得天旋地转,就此仰面倒下。
    刘吉撩起经幡布幔,见到三郎昏死在地上,起初大吃一惊,随即又笑起来:“想不到你这哥儿倒聪明,一不提防就让你窥探到了真身呢!既然你自己送到嘴里,就别怪我不吃了!”
    一面说着,一面就去探他胸口,可惜手还未摸到,就被人一把攥住,硬生生地推了回去。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胡五德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等候着了。
    “刘管事好大的脾气,不知道三郎有什么冒犯之处,竟要让刘管事出手教训。”
    刘吉脸色变了几变,揉着手腕哼了声:“我早瞧出你这穷酸有些古怪,怎么,原来也是看出他身上有宝物光华,惦记着呢?”
    五德也不生气,老实地点头道:“宝物确实是惦记的,不过惦记的只是如何不让邪魔外道算计了去!”
    刘吉一声怒喝,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顷刻间也化做了上黑下红的青面怪物。
    五德身子一矮,顺手将三郎转到墙边,然后从旁边缝隙窜入了正殿。
    此时正殿中,那两个轿夫化作的怪物已经滴溜溜地追着两个和尚打了,在满室的昏黄烛光中就看着两个黑毛蓬松的大个子扑两颗光头,五德禁不住笑了。
    “刘吉”大骂道:“死穷酸,等下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罢右手一伸,凭空抓了个金戈,虎虎生风地挥着杀过来。
    胡五德却丝毫不惧,只退了两步,从袖中取出柄折扇,然后左足一踮,突然腾起一丈多高。“刘吉”仰头龇牙咧嘴地吼,却看见那扇子上飞出一阵黑烟,像活的一样笼在他脸上。“刘吉”吼声如雷,只把头甩来甩去,那黑烟却始终牢牢地附着他。五德落在地上,冷笑两声,抬手一扇风,黑烟散去,一根绳索却牢牢套在“刘吉”颈项中,而一头则拽在他手里。五德一用力,丈许高的妖怪轰然倒下,被他一脚踩上脑袋。
    这时那两名“轿夫”也将惠圆、无觉两师徒拿住,掀翻了按在地上,虽然眼瞧着伙伴被人捆了,却又丢不下手头的两个,只急得乱叫。
    两方都僵持住了,谁也不愿先服软。
    这当口上,正殿后传来沙沙的响儿,一只白玉般的手撩开了破烂经幡,然后玉珠落银盘似的声音笑道“这里还真是热闹,尊驾无端端拿了我的仆从,竟是要给我下马威么?”
    胡五德定睛凝神,看着经幡后走出一个妙龄女子,她只一站里在正殿中央,烛光便尽皆暗淡了,那眉目脸庞秀美如绢画,身段窈窕袅娜如拂堤杨柳,直叫人移不开眼。她身上穿着桃红的襦裙、大红的褙子,加了白纱的披帛,竟更衬得肌肤白皙,毫无瑕疵。更奇的是,那双星眸中带着一点儿碧色,如瑰丽的宝石。
    五德手中拉着绳索,足下踩着“刘吉”,本要贫嘴几句,看到这美人身后的养娘,却立刻呆了——那老婆子一手拖了昏厥的张燧出来,一手五指如钩,正搭在他咽喉上。
    五德心中直骂自己短视,竟忘了这两个,连忙凝神暗中用通天目查看那女子,更是悚然一惊——对方乃一位惹不起的人物。
    五德眼珠转了转,一面攥紧了绳索,一面赔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想不到姐姐竟是在下的同宗。小子名叫胡五德,原籍在峨眉山中,先给姐姐问安了,还要请教姐姐芳名。”
    那美人掩口道:“好利的一双眼,既然能看出我的真身,想必也是修为也不低。罢了,说了名字也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乃武夷的朱红娘子。”
    五德心中叫苦,脸上却笑得越发恭敬:“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朱红姐姐,失敬得很。早知道姐姐在此,在下就该远远地绕开才是。”
    朱红扭动细腰在凳上坐下,杏眼一扫,斥道:“既然晓得了我的名号,还不快放了我的仆从,跪下磕头。”
    五德赔笑道:“姐姐不要见怪,在下倒是不敢故意惹姐姐不快,只是放了他,姐姐也未必饶过我。”
    朱红樱唇轻启,骂他:“滑头小贼,你就不怕这公子哥儿血溅当场?”
    五德愁眉苦脸,却还是不放手:“姐姐已经是千年修为,何苦难为我这八条尾巴的后辈?”
    朱红好整以暇,道:“你自己要招惹这麻烦,怨谁呀?他身上这异宝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众妖都垂涎,你怎么要凑上门去?”
    五德见她口气松动,连忙回答:“姐姐容禀:这原本也不是我情愿的。请详听缘由:在下本是寻常黑狐,名叫胡五德,字长鸣,自得了灵性,已修炼八百余年,再假以时日即可为地仙。四百九十岁那年的某日,天劫将至,在下从前辈那里学了偷巧的门道,寻了一处荒山破庙布阵,只等天雷落下便挡回去。谁知小的刚化为原形,正要作法,一个秀才就兀笃笃地闯进来,一脚将在下的法器踏了个稀烂。在下登时气结,正要发作,却听得天雷阵阵,浑身没了骨头一般瘫软成一团,只道是此番定要了账。谁知七七四十九个天雷竟没一个落在我头上,甚至于连破庙顶上的瓦也不曾刮下一片来。小子只道是雷公吃了酒没准头,暗叫‘万幸’,待雷声一住,就飞也似地逃了,全然忘记与那秀才理论。此后又过了几百年,小子修炼勤奋,已炼出了八尾,只差一尾就可更进一层,然则无论如何也不见臀上多一根毛。”
    朱红听他说得有趣,也追问道:“这是为何?”
    五德叹气道:“小子也十分不解,后在席间请教一前辈地仙,前辈用龟甲卜了一卦,道:‘汝尚有恩情未报,尘缘不了,故而修行不能精进。’”
    朱红问道:“可与那秀才有关?”
    胡五德叹了口气:“是,不过当时在下也曾想破了头寻不到根由,不得已再次相求,前辈细算了半日,告知曰:‘汝可记得某渡劫日否?汝原该承七七四十九个天雷,却恰巧有人为汝挡了。此人因前世积了功德无数,故而大有福祉。汝须将此恩德还报了,方可成地仙。’”
    朱红听了,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连那老妪和五德足下的“刘吉”等都磔磔地怪笑起来。朱红只抚着胸口道:“好缘分!莫非那就是这公子哥儿?”
    胡五德点头:“正是!小子当日听了此言,细细盘算,哭笑不得——我原有法自保,那呆头鹅闯来就罢了,竟还莫名其妙地成了恩人!如今也无他途,只好出山去寻那书生报恩。临行时前辈嘱咐:‘此人托生为益州绸商张大成家独子,有大富大贵之命,然今年恰有劫,汝可去力保。省试一到,自有魁星护佑,从此青云直上,汝就可离开了。’在下纵有千般不悦万般不愿,也只得改了行头,化作秀才来到张府。不想竟在这里冒犯了姐姐,还望姐姐放过我等,必终生感念姐姐大德。”
    朱红渐渐止住了笑,却柳眉一挑:“你凭着几句话便想让我就此放手,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胡五德脸色红了又白,只看着被人抓鸡仔一样攥在手中的张燧,心中不断地计较。
    
    第四回 化干戈朱红撤局  问前程腹鬼上身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原由胡五德从前是不懂的。他修成人形后,也曾游历人间,多与歌女舞妓结交,只觉得女子温软可爱,值得多加呵护,偶尔有些刁蛮脾气也是情意浓淡的调剂。如今在这破庙对着朱红,虽然天仙一般的品貌,却好像遇到了追命的夜叉,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周旋——大约母狐狸和人还是不同的。
    他见朱红丝毫不松口,又看看足下踏着的“刘吉”和那两个擒了和尚的“轿夫”,眼珠一转,对面前坐着的女子说道:“姐姐道行高深,虽知道那呆子身上有宝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企图,只有那些法术低微,品行下作的小妖才会夺了去帮助自己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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