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 作者:秋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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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闭上眼睛,像是在蓄精养锐,轻声地说:“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地救我。”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自己的光,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人而眼前的这个人也不会。
“如果我说因为你是我的族人而出手相救呢?”端木昭烨玩味地笑着,他救人虽然通常都是只凭自己兴趣,但是这一次确实是受人所托。他知道有些事瞒不住沈雷,他也不想瞒沈雷,但是那要等到沈雷身体好了要离谷以后,而现在他还是打算把沈雷作为族人来对待,毕竟他们这一族的人因为战事已经越来越少了。
“族人?我白沈雷无父无母何来族人?”沈雷闭着眼睛冷淡地说。
端木昭烨审视着沈雷,眼前的这个男子比谁还要淡比谁都要冷,但是这样的男子却愿意委身于白霁昀,那个白霁昀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可以让这样的人臣服?而这样的男子若是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心爱之人的孩子,又会作何反应?他有了一丝好奇。“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胸口的火焰胎记?”
沈雷的身子略为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却听到他又说道:“我也有。”
见沈雷终于睁开眼睛看自己,端木昭烨也只是微微一笑,解开衣领扯开衣服,将自己胸前类似于沈雷的那团火焰显露出来,只是他的火焰似乎更大一些更艳一点。
沈雷一直认为胸口的火焰或许是某种组织的标志,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也并不意外,这又能代表什么?无起伏地说:“那又怎样?”
“是没怎样,但是你可知我族中秘密?”端木昭烨虽见沈雷看上去并不感兴趣听他说族中秘密,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我族中的男子也可怀胎生子。”
“男人生子?荒诞。”沈雷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很快地便加以否定。
端木昭烨不禁轻笑了起来,道:“看来白将军也不过是庸人一个!亏得你身上还流着我族中之人的血。”
“恕白某庸俗,这男子怎么可能怀孕……”他若能怀孕,他和昀儿几多欢爱,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我族中之男子确实能怀孕,你应该知道端木王朝皇族的传说。”见沈雷稍微有了反应,他又继续道,“传说端木家有上古鬼族的血统,这个传说是真的,千年之前鬼王和一男子相恋,鬼王对自己下了咒以男儿之身为那人诞下了一子,而鬼王之子生下来便带着这生子之咒──如火焰般的咒语,鬼王之子也就是我们的祖先,故而端木家的后代不论男女一出生便带着火焰之咒,不论男女都能怀孕生子。”
“而你……”端木昭烨一顿,望向沈雷眼眸的最深处,“曾经有过三个月的身孕。”
沈雷愕然地望向自己的肚子,双手不自觉地捂上自己的腹部,响应他的是厚厚的纱布,他猛然心惊,这人说是曾经……难道难道!他的脸色更显惨白,倒叫端木昭烨有些不忍说下去。
“你腹部中了一剑,孩子自然是没了。”但是他还是说了,终究是要知道的。
孩子没了?!没了……
沈雷只觉得一阵耳鸣眼花,眼前一片苍茫耳边嗡嗡作响,突然间像是明白了先前的无限悲哀!他还没来得及全然接受自己能生子的事,这孩子便这般离自己而去了,仿若在嘲讽自己的无知一般,没了──就这么没了!那个孩子曾在自己的腹中静静地躺过三个月,而自己还未曾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便永远地离去了……
这是对他愚昧的惩处吗?!
苍白的世界恍然间被打碎,裂成一块块镜子的残片,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上,射影着自己,而那镜中折射而出的竟都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婴孩!
“出去……”声音很轻,但端木昭烨听出了那声音沙哑而脆弱,如沙漠之中失水的人一般,绝望得近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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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雷雷终于知道孩子的事了
某秋:雷雷哈,要记住教训,以后好好保护包子知道咩?
沈雷:……直接给了某秋一剑
27
屋内只剩下沈雷一人,死寂得令沈雷只觉得冰寒,这般感觉犹胜于死!
身子已经冷了个透彻,沈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凉了个透彻,身子明明已经不堪重负,而头脑偏偏变得格外冷静起来,沈雷有些憎恨起自己来,他明明不愿去想,而那些事儿却似自己找上他一般,跃然于脑海之中。
刺他腹部杀他孩子的那人他认得!那人他虽只见过一遍,却对那双眼睛记忆犹新,他是白霁昀暗地里培养的人,只在白霁昀那出现过一次,当时与他见面之时看着他的目光便很有问题,他只觉古怪却没有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并无奇怪,白霁昀是早就打着要他死的主意!那黄巾乱匪训练有素显然是出自正规军,而后面夹击而上的只是单看那装束便知是张廷敬的部下。
呵呵,还真是好狠的招!
先是和张廷敬连手对付自己,回头必定又派他的人马去对付张廷敬,他的部下大多留在白都,将自己之死全都推到张廷敬的身上,再在张廷敬身上安个谋逆之罪,除了他和张廷敬这两个眼中钉又迎得他原先那帮将领的心,一举三得!果然是好招!看来他的昀儿真的长大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既然如此,他那时又何必要来相送,又何必再三嘱咐要自己活着回去?惺惺作态也不必到这般地步,他若要自己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却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可知自己为了他那一句话又生生地把这条命给留了下来!昀儿啊昀儿,你终究还是失策了!不知自己的一语对他而言何等重要……
可是昀儿,若你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又会作何反应?
不!也许自己说给他听,他也会当作是笑谈,毕竟男子怀孕闻所未闻,若非他曾切身感受那堕胎之痛,他也不会这般轻易接受。
一思及自己那无缘的孩子,钻心入骨的闷堵将他浑身又塞了个不通,沈雷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碎尽,而想起这个孩子方知原来自己的心可以更碎可以撕得更破。能拥有一个白霁昀的孩子曾是他的妄念,如今确实有了却不如没有过──那个他不曾感受便不存在的孩子,令他的妄念成了水中月,可看而不可碰,碰了也便碎了,这看得到却碰不到的煎熬原胜于原本的妄想!
孩子!昀儿!是他无用护不住昀儿那眼中的清澈,是他无能令昀儿受了尘世的污染,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以为昀儿对外人再如何对自己始终是当初的那个昀儿!物是人非,哪还有什么外人不外人,如今的自己在昀儿心里也不过是个该死的外人罢了!是他太过迟钝才会失了孩子!一切皆是他的错!他的罪!
昀儿啊昀儿!然你当初又是以何种心境来拥抱自己?既然除之而后快,又何必鸳鸯帐里留下这千丝万缕说不尽道不出的情丝?昀儿!昀儿!可知他的心也是肉长的,既有爱也会恨!若无这些他如今反倒死得坦荡些,而不会死得这般不甘这般带恨!
他又怨起了端木昭烨,为何要救他?不如让他和孩子一道去了得干净!既然救了他为何还要告诉他孩子的存在,让自己如今这般狼狈不堪!
他原道自己无爱无恨,如今沾染了白霁昀才知无爱无恨的好,有爱而再由爱生恨的结似束住的绳狠狠勒着自己逃不掉挣不开!
但求一死!沈雷吃力地自床上半坐起来,目光坚定地落在放置一边的惊风剑,那剑原是白霁昀赠于自己的,如今死在这剑下,昀儿也该满意了吧!
他费尽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脚似走在浮云之上虚无,半撑半爬地才走完这不到两丈的路,颤抖着将手伸向惊风剑,才碰触到剑身便自他指尖划过倒落在地,一如那曾存于他腹中的孩子!
关着的门应声而启,端木香香自外面走进,见沈雷半跪在地上,立刻上前扶住他,慌忙道:“你身子还弱,快些上床休息!”
“滚!”沈雷用尽全力去推端木香香,谁料得自己却先跌倒在地,“呵呵……”他凄楚一笑,自己原来这般无用!
跟在端木香香后面走进来的端木昭烨了然地看向静卧于地的惊风剑,叹息着问:“你这又是何苦?”
沈雷冷冷地看向他,那目中狠洌的光令他浑身一震,忽然忆起曾有人这般说沈雷:战场之上只要沈雷一个目光便让敌人动弹不得,如今看来确非无稽之谈,他被那目光瞪得若非一身傲骨强撑早也有了往后退的胆战。
半晌,端木昭烨的面上有了微汗,才听到沈雷一声质问:“谁命你救我?”
28
端木昭烨猛然一惊,没有料到沈雷会突然这么问,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自己做事一向隐秘,和柳云嫣之间的联系就是白霁昀也不知,更何况是白沈雷!或是说白沈里根本就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那这人可真是令人生畏!难怪白竑这般忌惮于他!
沈雷不再看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们当真以为那点儿事能瞒得住自己吗?他虽不是很清楚柳云嫣的底细,但是也知道她绝非表面那么的简单,要留在白霁昀身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玉琼楼也非寻常之地!在白都能有一席之地,他自然也不能含糊,之所以不防着玉琼楼是因为先前他以为白霁昀是绝对不会对付自己的,呵呵,是他太过于自作多情了!
他凄楚地笑着,原先听人来报柳云嫣和端木昭烨有什么不轨,怕她对白霁昀有贰心还专门让人防着她,他还真是够傻,自以为为白霁昀打点好一切,却不曾想过自己所作所为会遭到白霁昀的猜忌……
虽不认识端木昭烨,但是刚刚细细打量他和那个传说中和柳云嫣有染的人有几分相像,他便有了几分猜疑,然柳云嫣又为何要救他?难不成她想反了白霁昀而拉拢自己?这又怎么可能!他沈雷若要反白霁昀早就自立为王了!
“柳云嫣想拉拢我?”沈雷再睁眼时,蓄了些力,勉强自己站起,坐到一边,严厉地问着,身体虽还羸弱,那气势却让人卑怯。
“哈哈,”再面对这咄咄逼人之势,端木昭烨却突然大笑,直直地望向沈雷,“你不若柳云嫣了解你那般了解她,而你对白霁昀怕是也没她对白霁昀那般上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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