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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农家子 作者:梦之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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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布衣生活 种田文

    钟老爷子为他做的一切,钟庆然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很感动,可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只好努力维持着脸上得体的微笑,不让笑声从口中溢出。
    爷孙俩和严大人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对严大人千里迢迢,从上京过来,为钟庆然宣旨一事,大为感激了一番。当下离过年不足一旬,除非快马加鞭,不然,严大人是铁定赶不回上京。为了来给钟庆然宣旨,严大人连年节都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尽管这是当今派下的差事,钟老爷子和钟庆然也承了他这份情。
    还好,严大人并没看不惯钟家,否则钟庆然大喜之日被人冷嘲热讽,这滋味可是有些不大好受。
    聊了会,钟庆然见严大人茶杯快空了,便站起身来为他续杯。严臻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对这爷孙俩升起一抹好感,能认清自己,不枉他不远千里,自请过来为这个小兄弟宣旨。
    钟庆然并不觉得他这么做丢份,他这个刚封爵位的人,前一刻还连个伺候的仆人都没有,眼下也没必要拿腔拿调,泡个茶水而已,不丢人。最主要的还是,钟庆然决定为茶水附上少许福运,保证严大人几天内不会霉运缠身。
    钟庆然之所以不在吃食上附着福运,就是因为通过吃食吸收的福运,消散得太快,谁都无法确定,短时间内定会不会有事发生,如此一来,这些积聚在身体中的福运,便起不到作用,最终化为无形,那样太过浪费。
    “严大人,请用。”钟庆然端着托盘,轻轻送到严臻面前,一点也不掩饰地问道,“不知严大人可否告知,我获封的爵位到底是个什么性质。”
    严臻正了正身体,起身接过茶杯,品级相同的情况下,他可不能生受,抿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三等男是爵位中最低一级,为二品,通常情况下,有爵位在身之人,若没有官职,需要到上京定居。你这情况特殊,这一条就免了。不过,之后你进入上京,得递本子到礼部,若圣上召见,你就着朝服觐见。具体章程在这里,你仔细看看。”
    钟庆然翻开大致看了看,条陈很多,看得他都有些眼晕。穿戴住行都有严格的规定,超出规制的,一律不得使用。
    还好,平时生活中,百姓大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犯禁的机会,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见钟庆然合上册子,严臻接着说道:“每个获封爵位的人,圣上都会赏赐一座府邸,你看是建在平阳县城还是河湾村?”
    “严大人,稍等,这是大事,我得跟爷爷商量一下。”
    “请便。”
    钟家到处都是人,还没被人占领的只有后院书房。由于书房就在新房隔壁,中间还打通了,钟老爷子和钟庆然谈话都得压低声音。简明宇作为男妇,若年纪再大一些,就不用闷在新房里,完全可以到前院去招呼宾客,现在,就只能陪着一众小客人。
    “爷爷,你觉得建在哪里好?”
    “庆然,这事还是你决定吧,爷爷老了,将来还不是得看你?”钟老爷子一辈子都生活在河湾村,割舍不下这里,不过这也只是他这样老一辈人的想法,没看他五个儿子里,有三个都搬到城里去了吗?年轻人有拼劲,看法自是同他们这些老人不同。
    钟庆然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没事就可以去田地山野里到处走走,只是这样也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很难融进上层社会中。出门会友,来回就得用去两个时辰,谁会跟钟家频繁来往?算了,他也没打算这么做,还是维持老样子吧。更何况,钟老爷子夫妇在河湾村住习惯了,一下子住到县城里,可能会不适应。
    “爷爷,村里有这么大块宅地吗?”
    钟老爷子闭目想了想,摇了摇头:“村中心一带没有,只能在村子外围找。”
    “这样啊。”钟庆然飞快地衡量着其中的利弊,最后下了决定,“爷爷,那府邸就建在村子外围,靠近逍山那头。”
    “行啊,走,去跟严大人说下,等下就去村长那划地。”钟老爷子兴致极高,这一整天,他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本来,庆然成亲,他就乐得很,加上接旨封爵,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开心的莫过于今天。
    拉开门,见到门外的族长等人,钟老爷子有瞬间僵住,好在他本就一脸笑容,倒是让人瞧不出那片刻的怔愣:“族长,你们这是?”
    “泽鑫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宣旨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族里通一下气。这个暂且不提,我听说严臻严大人还在,你给我们引见一下。”族长作为大长房大老太爷的二弟,知道的事情远不是钟老爷子等人可及,严臻还没到不惑之年,就已经爬到二品官的位置,未来可说是前程明朗。
    即便是他大哥那边,也不一定能结交到,他要是能通过钟老爷子和严臻搭上线,他能得到莫大好处,也能为子孙铺出一条平坦大道。靠着他大哥一家,好是好,可总没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来得实在,如此一来,也能少看一些大房的脸色。
    “是啊,族长说得对,泽鑫你可不能这么自私,要为族里想想。你家得了泼天好处,也得给我们留一口汤喝不是吗?”
    其余几个族老也起劲附和,弄得钟老爷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钟庆然看得一阵烦闷,这都什么事,有好处就来沾,平时也没见他们为族里做多少事。
    钟老爷子为难间,钟庆然出声:“族长,各位族老,这事我爷爷也不能做主,要不这样,我过去问问,要是严大人同意,就让爷爷领你们进去。”
    说完,钟庆然也不等几人回应,直接穿着夺目的大红喜服,消失在众人眼中。族长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几个自视甚高的,气得都快头顶冒烟。在河湾村这个一亩三分地中,他们何曾被一个小辈这么无视过,要是放在以往,早就教训他了,现在吗,他们再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钟庆然有爵位在身,他们可惹不起。即便没落的爵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与之作对的,更不用说,钟家这个刚兴起的爵府,别看他只是一代而削,想摁死他们也很容易,不在于钟家自身,而在于他背后的势力。
    没谁会天真地以为,钟庆然获封爵位全靠他自己,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不过是家里有点小钱罢了,连富商都算不上,没人为他筹谋,他治愈疫症的功劳都可能被他人给揽去,他将连申述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还真没错,钟庆然就没想过要从中得利,他争不起。
    看着族长等人的神色,钟老爷子不满了,求人办事就拿出应有的态度来,整的好像钟家在求人一样,这能看吗?索性,钟老爷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让他出口说教自己孙子,那就免了,他才不干这种混账事。
    严臻听明白钟庆然的来意后,一点没为难地应下,这倒有些出乎钟庆然的意料。既然正主都不在意,钟庆然自然不会拦阻。
    不消一会,族长等人便如愿以偿地进了前院书房,钟老爷子和钟庆然倒是被拦在门外。见暂时没事,爷孙俩也没干等,转道去找村长办事。
    钟庆然一身喜服,非常引人注目,他倒是想换下来,可是今天日子太特殊,河湾村这边规矩是,喜服只在大喜之日就寝前才能脱下,他只好顶着这么一身惹眼的衣袍四处走动。
    见到钟老爷子爷孙俩过来,村长脸现惊色,这个时候这两人跑他这来,别无二事,只可能是过来看府邸可选地点。他没想到,钟家会把敬乡男府落在这,这对钟家以后的发展并不利。
    村长没多想,听到动静,就迎了出去。这就是地位的差距,以前可用不着他亲迎。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人,一心想往上爬。位于山巅的好处太多,见识过权势之后,没几人能舍得放弃。
    村长引着钟老爷子和钟庆然坐到上首,他自己则在左手席位落座。钟庆然看着和以前掉了个个的座次,心中明白,以后都得如此了。大周朝规矩严谨,就算钟庆然再受宠,那也只在钟家可以由着钟老爷子的心意来,到了外头,一样得按规矩办事,不止一桌的情况下,他断没有上主桌的可能。
    钟老爷子说明来意,村长心道,果然,两人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心里这般想着,他也没忘了正事。
    很快,村长便折返,把册子递给钟老爷子:“本村所有空地都在这里。”
    拿到想要的东西,钟老爷子也没多坐,家里还有客人需要他招待,直接起身跟村长告辞。
    爷孙俩回到家中,见族长等人还在书房逗留,便转去堂屋招待客人。
    钟庆然身份地位刚改变,不止他自己还没做好充分准备,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对他的态度不说跟以前一样,也只是多看重他几分,和面对达官贵人区别明显。
    钟庆然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气氛热闹,不会冷场,要是见了他,连话都不敢说,这喜宴还怎么办?
    钟家亲戚多,一个宅子根本就塞不下那么多客人,大冬天的,总不能让他们在院子里吹冷风吧?是以,余下的宾客都被安排到祖宅中。钟家这边,多是和钟家有合作关系的商户,以及钟家的近亲。
    钟庆然被人关注了好一通后,才得了空闲。他可不想再成为众人的焦点,便坐在钟老爷子身边,听着他和主桌上的舅公等人闲聊。他听得都快睡着了,恍恍惚惚间,见到钟庆涵小跑过来的身影,精神为之一振。钟庆然弯下腰,两兄弟头挨着头,开始小声交谈。
    “三哥,我看到族长他们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钟庆涵说得眉飞色舞,这小家伙还记着仇呢,谁让族长他们,当初逼着钟家,从族人手里收购红鳌虾?
    钟庆然很好奇,严大人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族长等人沉着一张脸,双方之前可不认识,也就无从谈起有何仇怨。
    钟庆然把这事告知钟老爷子,严大人那可不能怠慢了,让贵客独自留在书房,可不是待客之道。钟老爷子听后,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对着钟庆然说道:“你先过去,我叫上你五叔,稍后就来。”
    既然族长等人都见过严大人,那自家人就更不能落下,总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吧?五个儿子中,和官场可能有交集的,就只有钟正信,把他引见给严大人,或许能有所收获。钟老爷子如此想着,当即付诸于行动。
    钟正信正在招呼跟着严大人过来的衙差,不在堂屋内,听说钟老爷子找他,便把此事全交给他大哥,钟正义作陪。
    “爹,您找我?”
    “嗯,我带你去见严大人,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能不能被他看重,这不重要,记得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钟老爷子再三叮嘱,生怕引见不成功,反倒惹来麻烦,真要这样,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是,爹,儿子一定谨记。”钟正信被他恩师带着见识过一些场面,可说是钟家人里最不怂见官的人,他也珍惜这次机会,他恩师人脉大都在商杨府城,没法和能面圣的二品京官相比。二品官职已经不低了,职位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也不知道严大人位于哪个位置。
    同样是带人进书房,族长他们,钟庆然还会先去严臻那问一声,钟正信则不用,引见至亲实属正常,若严大人不想跟钟正信交谈,钟老爷子自会打发小儿子下去,很简单的一件事,不用搞得那么繁琐。
    严臻年近不惑,钟庆然还不及弱冠,年龄相差如此巨大,两人居然能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这对于严臻而言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他了解过,眼前这个年轻的三等男爵爷,只上过三年学,研究药学也还是近两年的事,没想到竟有这等天赋,这也就罢了,医术再好,顶天在太医院里混个医官,况且,这人并没有给谁看过病,他只是在药学上有造诣。仅凭这点,能得到现在这样的荣耀,岂是撞大运可以解释?
    严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放着家里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长途跋涉跑来平阳县,可不光是因为一时的好奇。如今圣上年迈,皇子间争斗不断,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朝堂上也跟着风云变幻。他的官职不低,压力也大,要想始终不站队,那也得有足够的资本,不上不下最难熬,严家恰恰归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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