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作者:凤楼饮宴
Tags:宫廷侯爵
‘你想说当真就是这些了?’
伯和感觉自己的声音快没有雨声大了,也不知是雨水太冷还是怎么,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臣说不愿皇上大婚,难不成皇上就真的永不立后?’孟则几乎是用喊的,雨打在树荫枯荷里的声音太大了,生怕淹没了他。
伯和从没见过孟则那样的表情,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孟则早已不在眼前。他只觉得冷,那种曾经感受过的寒冷,过了这么久,又回到了他身上。TBC?
☆、第 42 章
? 伯和当天晚上发起热来,太医院连夜入宫请诊。雨势没有要停的意思,夜里还打起了闪电。
‘主人....主人?’雨声里有人在喊孟则,孟则从睡梦里挣扎起来。
‘怎么了?’
‘主人,宫里来人了。’
孟则一听立马起身,批了一件衣服打开门。来人是梦祥宫打杂的小太监,没怎么见过。
‘丞相,宁公公让小的来传话,皇上病了,高烧不退。梦祥宫实在找不出人手,才派小的来的。’小太监拿着滴水的纸伞,可依旧是一身的湿。
孟则二话不说立马进屋更衣,连夜进宫。马车上,孟则撩起帘子看外面空无一人的雨夜街道,他细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焦躁,又有多长时间没有过如此的牵肠挂肚。
梦祥宫里,下人出出进进,端茶递水的,煮汤熬药的。一连来了四五位太医,在前厅斟酌着药方,见孟则进来统统起身。孟则挥挥手,询问病情。
‘丞相放心,皇上不过是淋了雨受了风寒,下官等已经用了药,等退了热人就醒了。’
‘以往也见过皇上着风寒,为何这次来的这么厉害?’孟则拿起药方,皱起了眉。
‘额...下官方才给皇上把脉,似乎皇上也有急火攻心之兆,还需再调养一段,便可痊愈。’
孟则放下药方,进了后殿。
卧榻上,伯和本就清瘦的脸,因为生病更加的苍白。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睡着。
睫毛下的阴影,脸颊旁的发丝,孟则第一次见到伯和时,就暗自赞叹过。他曾与伯和玩笑,说太后定是有倾国之色,才生的出伯和这样的皇帝。伯和脸红到了脖子根,差点被茶水烫着。
太医不知道,但他知道。淋雨配着伤心,不病才怪了。
孟则上前拨弄了一下伯和额前的碎发,伯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在呓语,但是没有醒过来。
孟则附身,吻在伯和还没有退烧的额头上。吻下去时,觉得一种史无前例的疼痛感侵袭心头,他在伯和耳边说了什么,起身离去。
伯和浑浑噩噩的躺了两天,隔日中午,他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时,看见红药又惊又喜的叫太医,又吩咐其他人准备些吃食。
‘皇上可觉得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红药问道。
伯和缓了缓神,虚弱的摇摇头,红药端来了水,扶他饮下。伯和忽然想起些什么。
‘朕睡了多久?’
‘皇上睡了两天,急死太医们了。’
‘那.....可有人来看过朕?’伯和压着自己嘶哑的声音问道。
‘孟丞相来过,见皇上还没醒,就回去了。’
对。伯和想起的就是这个,他在昏迷中听见孟则的声音,说了什么,又记不全了,醒来只觉得心里空空的。TBC?
☆、第 43 章
? 果然几场秋雨下来,残余的夏季最终过去了。秋蝉迟迟的鸣叫几声,更显得秋凉。
伯和心里更凉。
当他醒来时,孟则早已留了话给宁公公,让他转告伯和,西北蛮夷大军压境,丞相亲帅天子之师赶赴边境,镇守疆土。
朝堂上,众臣里只有于熏知道孟则是没有圣旨私自离京,所以早朝上于熏特别在意伯和的举动。
但连伯和自己都奇怪,他并没有再次病倒。知道孟则离京后,伯和便写了书信,没有以圣旨的名义下达。
信上什么都没写,只写了两个字‘为何。’
这个为何问的微妙。为何探病?为何离京?还是为何留自己一人在雨里。
亦或者是,过去的种种,都是为何?
伯和本想多写些什么,可落笔后,只有这两个字。
御书房门前的白杨树,伯和看着它从刚开始的绿叶,变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样子。他像往常一样上课,读书,早朝,听大臣们在早朝上吵架。没有人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他更上进些。
他不知道书信孟则是否收到了,收到后是什么表情,又会怎么回信。他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期待。
可夜深人静时的深深庭院,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他曾以为那种刻骨的寒意从此不再,如今才知道,为他驱寒的,是他知道孟则就在不远的地方。
可如今,那人有意离他而去,在遥远的远方。那人没有像世人说的挟天子令诸侯,没有大逆不道,没有凶神恶煞。只是用另一种铭心刻骨的方式让天子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这是阴谋,那大名鼎鼎的孟丞相是否已经胜利了。
西北风沙天。许多商队都被堵在了关口,即便是加急军报也很难送的过去。
伯和的书信送到大营时,已经是十三日之后的事情。
孟则正在操练场漫无目的的看军士们练兵。
副官在大营门口张望了一下,看见孟则在扬起的黄沙里站着发呆,跑了过去。
‘主公,有您的书信。’
孟则回过神来,‘嗯?书信?’随后接过书信刚一拆开,便停住了。
副官知趣的退开,但孟则依旧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因为那种信纸,是宫廷内制的,能用这种信纸寄来的,只有伯和。他将书信揣进怀里,转身回去。
孟则的军帐离练兵场并不远,能隐约听见军士们训练的吼叫声。炉子里生着火,劈啪作响。
他坐在长案后很长时间,最后还是从怀里掏出那封似有千斤重的书信。
‘为何。’
孟则默默念出信上仅有的两个字。
他知道伯和问的是什么,只是连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那个雨夜,孟则在梦祥宫里看见的伯和躺在卧榻上虚弱的样子,使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责和沉重。
开始时的被依赖的感动,使他忘记了当初的原则问题。他忘了自己宠溺的人是什么身份,忘了宠溺的原因。可他现在记起来了,已经晚了。他把持不住,他觉得自己再留在伯和身边事情会演变的更奇怪。孟则矛盾至极,所以在湖边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不愿看着伯和大婚,又不愿伯和对皇帝应该有的职责有所抗拒,这会让人觉得是自己挑唆的。这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孟则不知道,伯和在病中,是否听见了他在他耳边说的话。
不谋而合的,也是两个字而已。
‘动心。’tbc?
☆、第 44 章
? 伯和极少动怒的。可自从孟则离京后,伯和越发的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得控制。
他撕碎了所谓西北大营发上来之乎者也的折子,甩在下人身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要的不是军报,而是答案。然孟则至今也没有回答他。
早朝上,群臣又开始商量皇上生辰的事宜,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大婚立后的事上。伯和一甩广袖,退朝都没叫,直接离席。老臣们唉声叹气,只有于熏紧皱着眉头不做声。
下朝后,韩青快步上前。
‘欸,皇上这几日是怎么了?’
于熏抬眼看看他,示意他人多不要做声。他们来到一处僻静,于熏叹着气。
‘怎么了......丞相离京,皇上心里憋着气呗。’
韩青眯着眼没听明白,于熏这才想起来韩青并不知道孟则是私自离京的。
‘此事说不太明白的,只是....看着皇上这样,连我都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皇上最近确实日渐消瘦,即便是念书也有时候心不在焉。生辰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这群臣一提,皇上怎么就火了?’
‘皇上火的不是生辰,而是大婚之事。’
韩青恍然,点点头。
‘皇上当真不愿大婚的话.....也没辙....’说完叹了口气。
于熏看了看韩青,苦笑了一声。
‘毕竟现在被逼婚的是皇上,而且丞相又是这么个态度....够烦心的了。’
‘丞相什么态度?’韩青依旧没听懂。
于熏翻了个白眼,
‘丞相离京是为了让皇上上承天意下顺民心的,懂了么?’
韩青深吸了一口气,‘丞相不愿看见皇上大婚?’
‘皇上不愿大婚,多半是因为谁?这里头的事情只有皇上和丞相两人说得清楚。’于熏摇摇头,‘我见过丞相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却没见过他对这等事情如此优柔寡断....当真是.....哎!’
韩青见于熏如此,拍了拍他的肩。
‘罢了....你我在此唉声叹气没用,真要解决也是去劝劝皇上或者劝你家主公。’
‘我家主公让我留守新都,就是怕我劝他吧.....还是劝皇上吧,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
于熏和韩青两人来到梦祥宫,红药碎步上前屈膝行了个礼。
‘二位大人有礼,皇上现在......’红药说着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
‘皇上将下人们都赶出来了,说要自己待着...所以,奴婢实在不能为二位大人通传了。’
于熏和韩青面面相觑,心说这该如何是好,没想到红药又开口。
‘如果二位大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可以亲自去敲门试试,兴许皇上现在气已经消了也说不定。’
说完,抬头看了二位一眼。
于熏立马反应,
‘那多谢姑娘了,我们自己去面见皇上便可。’说完拱手还礼。红药笑了一下,便离去了。
他们穿过花园来到门前,于熏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朗声道。
‘臣于熏参见皇上。’说完拉了拉韩青的袖子使了个眼色。韩青反应过来。
‘臣韩青参见皇上。’
两人静下来,听屋里似乎有动静。过了好一会,门开了。
伯和站在门里,通红的眼睛扫过他们。
‘难得....韩先生怎么来梦祥宫了,今日不是没课嘛。’声音还有些嘶哑,说完便转身进了前厅。于熏和韩青跟着进去,伯和挥挥手让他们就坐了。
‘来找朕何事?’
于熏看着伯和越发青白消瘦的脸色,说道。
‘皇上可是上次风寒没有调养过来?需得找太医看看。’
‘爱卿就为此事而来?’伯和抬眼。
于熏正踌躇着如何开口,谁知韩青忽然说话。
‘皇上若不愿大婚,如此折腾自己也是没有用的,不论丞相为何离京,臣还是觉得,皇上若把话说清楚了,一切都来得及。’
于熏在一旁,内心在尖叫.....韩青何时这么会说话了!!!!!帝师也不是白当的!
伯和也被韩青如此直接的话语说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咳....先生说的是....’
韩青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曾与伯和讨论过关于孟则的事情。然而,伯和愿意跟韩青坦白他心里的感觉,却未必能直白的将心里话告诉孟则。他觉得,如果孟则真的如于熏所说,那说明,伯和的心思也没算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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