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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九重 作者:白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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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照在他头发上,一片银灰。聂震忽然有些心慌,只觉他的小琰刹那间已经苍老,竟是白发如霜。定神细看,才觉得那只是月光,幸好——只是月光。
 
    轻咳一声,勉强惊动沉思中的聂琰,聂震笑呵呵把果子递给他:“先吃点果子充饥罢,我想办法烤这鸟儿。”
 
    聂琰点点头,也不推拒,果然吃了两个果子,似乎再难下咽,就把果子放到岸边。
 
    聂震忙问;“怎么?不喜欢这味道?我尝过,还是有点甜的,山上实在不好找什么东西,将就吃罢——”
 
    聂琰摇摇头:“我吃饱了。”他一个成年男子,食量远不该如此。可那次深夜决裂之后,病了几个月,吃什么都难以下咽,看着果子,竟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聂震不明所以,只道他身份尊贵,吃不来山野之物,只好解嘲一笑:“大概不大好吃罢。我马上弄这鸟儿,口味大概好些。”
 
    他果然想办法跑到火山附近弄来火种,又搜集了不少柴火,叉起树枝,一边烤着鸟儿,一边为聂琰烘烤衣物。
 
    聂震是大将出身,哪里会什么琐碎之事,直弄得满脸漆黑,呛咳不住,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好歹把鸟儿烤了个半生半熟,又把聂琰的衣服烧了一个小洞,十分狼狈,苦笑着说:“手艺不好,以后我改进,呃,小琰你将就吃一点罢。”一边干笑,一边把黑黝黝的鸟儿递给聂琰。
 
    聂琰点点头,也不推拒,果然接过,咬了一口,微微皱眉,还是吞了下去。
 
    聂震只怕他又说吃饱了,苦着脸道:“小琰,好歹看在我折腾半天的份上,你吃完它罢。否则不但我忧郁,这只鸟也要忧郁的。它都为你献身了,你还不领情吃完它,它可死得多冤枉呢。”
 
    他故意耍宝逗聂琰开心,可聂琰还是没什么反应。聂震无奈,就这么守在他身边。
 
    聂琰见他眼巴巴看着,皱皱眉,果然勉强又吃几口。聂震一路催逼着,总算盯着聂琰吃完整个鸟儿,松口气,笑道:“能吃得下就好,小琰,你多养几天,一定好很多。”
 
    聂琰点点头,起身穿上聂震已经烘干的衣服,出神一阵,忽然缓缓道:“我死过一次,雍王已经登基了罢?”
 
    聂震一愣,不敢说出真相,胡乱点头:“这……大概是罢。”
 
    聂琰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聂震,我已经一无所有,你图不到什么了,何苦还这么费心。”
 
    聂震楞了楞,被冷飕飕的山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他胡乱擦了一下鼻涕,勉强作出一点风神潇洒的样子,低声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小琰。你,你难道不高兴么?”
 
    “喜欢我……”聂琰若有所思,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淡淡一笑:“不必了。”
 
    聂震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从未有过的慌乱痛苦之感,呐呐道:“小琰,你还在恨我?我,我是不该离开,可那时候我不愿留在深宫做你的小妾,现在你不是皇帝了,我们在一起,就在这里隐居罢,你说好不好?”
 
    他心慌意乱地胡乱解释着,眼看聂琰神色平静如恒,心里忽然一阵惊痛。
 
    叹了口气,聂震忍不住又问:“小琰,你还恨我?”
 
    “不恨。”聂琰干脆地回答。
 
    聂震心里暗自松了口大气,拼命忍住笑容,厚着老脸,小心翼翼又问:“那……还是喜欢我罢……”
 
    皇帝不答,静静凝视他一会,眼中神色竟然犹如一片沉沉死水。半响,聂琰微微一笑:“你说……还可能吗?”
 
    聂震忽然想起深夜决裂之时,聂琰拼死挣扎着说出的,支离破碎的祈求。
 
    不要走。震……
 
    咳……聂震,你若走出这大门……你我……再无可能……你……你……
 
    再无可能吗?聂震心头一颤,泛过一阵痛苦迷茫。
 
    他随即紧紧一咬牙关,不行,就算是逆转天地,再不可能,他也要把一切变成可能!
 
 
人在九重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章节字数:5168 更新时间:08-07-03 23:46
    此后聂琰果然留在山上养伤,聂震倒也不再罗嗦,默默陪在他身边照顾着,每日为他擦洗身上伤口,清洗染污的衣服,又觅食烤熟,居然做得越来越妥贴。他自己那日爬上山时候冻坏了左手两根手指,有些溃烂,聂震也不在意,随便用布条裹了。只是每次一为聂琰清洗,单手做事不免有些不便。
 
    这日聂琰见他的左手一直垂着不帮忙,便问:“你的手怎么了?”
 
    “啊?”聂震一怔,不料他还会关心自己的手,顿时就是喜笑颜开,忙笑呵呵回答:“没事,之前手指有点冻伤,有这北斗寒泉的神效,过阵子自己会长肉的。”
 
    聂琰便说:“你手上有伤,不要为我清洗伤口了,我自己可以做。”
 
    聂震忙解释道:“你不方便清洗背上伤口啊,小琰,还是让我做罢。我的手真的没什么。”为了表示没有问题,他赶紧伸出左手,做了几个灵活的手势。只是扯动伤口,十指连心,顿时痛得暗自皱眉不已。
 
    聂琰一把扣住他的左手看了看,果然有两根溃烂严重,于是淡淡道:“还不多歇着,这两根手指要废掉。今后你别做了,做了我也不领情。”
 
    聂震无奈,老着脸皮道:“是我愿意的,呃,我,我喜欢摸你身上还不行么?”说到后面,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有些轻薄无耻,脸上微微一红。可面对这样冰冷淡漠的聂琰,他实在已经无计可施,做不成情人,做个下流人又何妨,只要等守在他身边……
 
    聂琰脸上泛过一丝血红之意,随即又变得苍白异常,眉峰微微一皱,忽然一把将聂震拖到身边。他虽然清瘦得厉害,这一下力气却大得惊人,聂震一个冷不防,差点被他拖了个趔趄。
 
    聂琰就这么冷冷凝视着高大的男子,眼中现出刀锋般的冷酷之意,强硬清瘦的手臂一用力,几乎是把他狠狠压入怀抱,低声道:“我不喜欢,明白了吗?”
 
    他忽然一松手,聂震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茫然看着面色苍白的青年,半天才干笑一声:“不喜欢我开玩笑?我……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聂琰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忽然颤声道:“够了!”
 
    猛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朝着山边走去。
 
    聂震大惊,连忙跟了上来,叫道:“小琰,你要做什么?”
 
    聂琰淡淡道:“下山。”
 
    聂震心里一算,今日才过八日,远不够他和聂飚约定的半月生死之期。聂琰这一下山,只怕他心里那点打算就做不成了。他绝对无法接受一个高居九重之上的皇帝聂琰,更无法接受自己屈做天子妾侍。心里一急,倒是灵机一动,连忙说:“小琰,不成啊,你伤口还没好。指点我上山那神医说过,一定要呆够一个月。”
 
    聂琰沉沉一笑,悠悠道:“呆够一个月,山下早就天翻地覆。我下山时候,便是木已成舟。聂震,这才是你要的目的罢?”
 
    聂震心下一寒,知道自己弄的那些心计只怕早就被这英锐明达的少年天子看穿。当下正要巧言掩饰,聂琰却忽然轻笑起来:“聂震,其实你不必多用心机。我当初孤军深入大沙漠之日,便已经决意传位雍王。这辈子,灭都海、平遥荥,安定天下,我心愿已足,无愧历代祖先。所以,无论生死……我已不再流连帝位。纵然下山,我不会回宫。天下之局,你爱和聂仪怎么玩,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干系了。不过,看在昔日师徒一场,我也劝你一句,聂仪父子都不是等闲之辈。纵然你放手一战,也未必能当得过雍王父子。如何自处,你好自为之。”
 
    聂震大惊,不料聂琰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言语,原来皇帝早已无心帝位,心里却还是当他是那个野心勃勃,志在争锋天下的聂震……
 
    当下苦笑起来:“小琰,你无心帝位,那是我求之不得之事。可你也忒看淡了我对你之心。”
 
    缓缓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了聂琰的手,高大雄武的男子脸上现出罕见的温存柔软之色,柔声道:“我出身微贱,总道要江山在手才算一展平生志气。可是……可是我后来才慢慢明白,小琰,没有一座山,一条江河比得过你。离开你,我难过得什么也做不好。如果我争锋天下,就算得手,你也定不肯对我低头。我们便再没有可能了。所以,纵然没有天下也算了罢,可我不能没有你……小琰,我的小琰——”
 
    他又上前一步,就想把清瘦的青年死死拥入怀中。
 
    聂琰深黑的眼中泛过一阵波澜,脸色变得苍白异常,嘴唇微微颤抖,忽然厉声咳了起来,嘶声道:“够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绪波动的缘故,他身形有些摇摇晃晃,凌厉的眼神也变得凄迷恍惚。
 
    聂震见他咳得十分骇人,嘴角泛出血沫,衣衫也慢慢透出血迹,似乎身上旧伤也咳得迸裂了。聂震心下大惊,不敢再说甚么。聂琰一拂袖,径自找路下山。
 
    聂震无奈,一声不吭,远远吊在他身后跟着。
 
    山风过处,层云渺渺,他有些看不清前面的人影。可聂震知道,这次,再不会迷失聂琰的所在。他会一直跟着,一生一世。
 
    聂琰下山之后,果然也不过问政事,就在一家牧民处用束发金冠换了一身皮袍,一匹大青马,一把锈刀。那牧民不料一早就落下这样天大一个便宜,高兴得张大了嘴合不上。他一身旧皮袄加上一匹普通马匹就能换到足金头冠,实在是意外之喜,想想聂琰实在吃亏,这纯朴的牧人竟然有些过意不去,连忙一溜小跑到帐篷里面,捧出一袋糌粑和一大皮袋马奶酒,眉开眼笑地交给聂琰。
 
    聂琰笑笑,也不推辞,打开皮袋,喝了一大口马奶酒,不禁轻咳一阵,脸上微微发红,聂震正要劝他病中少喝酒,聂琰却已双眉一掠,眼中竟是意气激扬,大有天高地远、眼空无物的豪气。他就这么把马奶酒随意系在腰间,翻身跳上青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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