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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出书版) 作者:鱼/fish(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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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耽美

真的是很想把人……吊起来一顿好打!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既然在意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恶心,干嘛还这么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 
「……」 
「又、不、说、话?」稍霁的脸色再次沉下,面对这个突然和蚌壳看齐的男人,戎月什么帝王的雅量涵养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念头只有想一拳打破这个闷葫芦问个清楚。 
他不懂,既然这么介意他的感受为什么不解释?他没不肯听啊! 
有什么宁可他误会也不能说的?姑且不论他这个被拉下水的人有无知晓的权利,难道在对方眼里他就那么地不值得信任吗? 
非得兜著圈子变张可憎的脸目欺他、骗他? 
的确,对这个浑身是团迷的男人他是所知不多,就连他是否真是十卫中的『血螭』也无法确定,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一路以命相护的人朝夕间就变成色欲熏心的小人。 
「可不可以回答我?我对你做的,会……恶心吗?」 
不回答他的一堆问题还敢跟他要答案?耳畔的幽幽问语无异是火上加油,气头上戎月想也不想就打算一口回绝,然而一看到那两片嗫嚅的唇惨澹青灰又裂著血痕,心又不由地软下来。 
「……不知道,也许吧。」将身上随意披覆的单衣系好,戎月下床倒了杯茶,拿巾帕沾著茶水润泽那双十分碍他眼的浮肿唇瓣。 
「我的确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做,但……」欲语还休,咬唇半晌戎月最后还是决定略过心头上一时而起厘不清的异样感受,「算了,伤药在哪?我帮你清理一下上点药。」 
「……不用了。」向来璀如夜星的黑瞳骤然失采变得灰蒙,血螭表示无碍地扯了扯唇,惯常的浅笑掩饰著化不去的苦涩。 
原来想打破沙锅问底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自找罪受哪…… 
死性不改,痛死了也活该。 
「没那么严重,不是因为……」强打起精神掩去萦绕心底的浓稠失落,血螭缓缓地推被坐起。 
「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拣。」不表认同地咬了咬唇,戎月迳自翻起散落在床角的衣物,从袖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然後一件件在床沿边排好。 
「慢慢试,总会有对的吧。」 
「……」推被的动作顿然停住,抑郁的漆眸如见天开般瞪得大圆。 
这是他认识的月牙儿吗?向来温柔善良的他,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恶劣的手段? 
「我自己来就好,你可以先洗个澡,西侧就有……」眼见事情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徵象,血螭什么惆怅感慨也都先暂抛一旁捺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支开人赶紧收拾被底下的狼藉。 
「不,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是我弄伤你的。」铿然打断血螭未竞竟话语,镜湖股澄澈的双瞳有著不容拒绝的坚持。 
「小月~人家会不好意思啦。」拉起被褥作态遮住半张脸,血螭刻意嗲声嗲气地撒著娇,浑然不在意这样的举止一个大男人做来是否令人作恶。 
「再说人家可是什么都没穿,小月万一把持不住忍不了怎么办?嘻嘻,不是因为我那儿又紧又暖,滋味太销魂了所以小月想……」为了遏止戎月的意图,血螭不惜滔滔说著更过分的污言秽语。 
就算会让那张俏颜露出鄙弃的表情也无妨,就算因此更讨厌他了也没关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弯月牙。 
他很清楚即使是他自己活该招惹这些伤痛,但若是让戎月见到他血污的狼狈模样,善良的人儿一定会自责不已,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伤心的表情。 
「为什么又故意装这种样子?我真的……不值得你信任吗……」 
杜鹃泣血般的哀戚语调宛如一棒重棍临头,敲得血螭什么混帐话也全吞回了—肚里,才说见不得人半点难过,结果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把人惹得一脸泫然欲涕委屈到不行。 
事既已至此,血螭也只有老老实实地举白旗投降。 
「……白底镶金的那瓶。」闷闷出声,血螭滑下身整个人躲进了被里,不去想等会儿那张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因此他没看到那张戚容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呵,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想当初,阿魅也是不敌他垮著哭脸……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戎月推著人翻过身趴俯在床。 
对于血螭的欺骗和隐瞒他确实耿耿於怀,但介意归介意,也还不至于动不动就学小孩子摆哭睑,不过是借机讹诈逼人就范。 
当然不否认地,也存了点小小的报复心思就是了。 
掀开凌乱的床被,大片的青紫红白交错就这么不设防地跃入眼里,拿著方巾沾水的手不由地顿在半空,嘴角才泛开的笑容又如昙花一现逝散。 
擦拭著臀腿上的欲液残痕,戎月脸上非但没有点羞赧的红泽,反倒是皱著好看的弯眉一脸凝沉,直到收拾完视线所及的狼藉眉头都不曾松开。 
轻轻扳开浑圆的臀瓣,映入眼的又是片叫人不忍卒睹的暗红,戎月不由地倒抽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去碰触那血糊的所在才不会痛。 
早知道伤了人,却没想过有这么严重。 
模糊记忆中就只是片晕染的血红,人醒后又是有说有笑甚至还有气力跟他打诨,他哪想得到这伤会这么惨烈,那家伙究竟是给他吃了什么?自己居然这般好本事,能把一个武艺高绝的人伤成这样…… 
「喂,说点话好不好?闷死了。」静默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一想到月牙儿正盯著他的屁股瞧,饶是脸皮再厚血螭也窘得想打地钻洞,同时又担心著那人儿会想不开苛责自己。 
「说什么?」一开口气不打一处来,戎月气呼呼地戳著那同样青红指印斑斑的腰背,落指的力道却是轻得不能再轻,「你知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我看了都痛,碰都不敢碰!」 
「只知道做也不知道准备,在宫里爬墙听是非这么多年听假的啊?连我都知道不能硬来,你怎么比我还笨……」碎语数落著,一滴晶莹的珠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从泛红的眼眶里滴落,来不及拭去接著又是一滴。 
原本还在心底哀叹著那种东西哪会随身携带,又不真是居心叵测的大野狼满脑子春色,连*情的*药都还是临时让「暗」弄来的,然而下一刻腰臀上感受到的温热湿意就让血螭瞬息僵成了泥塑,心底冷风飕飕而过,怎一个惨字了得。 
死了……居然真把月牙儿弄哭了……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就是屁股开花嘛……喟然撇了撇唇,血螭一点也不敢想哪天若是让戎月察觉他真正用意时又会是怎么个地裂天崩的惨状。 
演出这出霸王硬上弓本是要人痛恨他的,免得将来如果不小心有个万一时连累人儿负疚难安,谁想得到竟会搞成这样……不管再怎么面目可憎作小人,戎月都已经认定他是故意的不予采信,饶他精似鬼也想不出法子拐。 
怎么办?这一回,真要笑不出来了……一股不期然的锐疼陡然打断咬牙苦思,血螭下意识皱了皱眉,原来是泪珠聚得多了沿著股沟流下,那滋味无异是把伤口抹著盐腌。 
「小月,别哭好不好?」声如蚊蚋,血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问得极是小心,天知道他嘴皮子虽灵光却没真的哄过人,更别提现在眼泪扑簌直下的还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宝,根本六神无主全没了注意。 
「我活该自找的,不值得替我哭啦。」面具下的俊颜浮起抹尴尬的潮红,我行我素横了这么多年,血螭没想过竟有奚落自己活该的一天,无奈低声下气认了错身后的人也依旧不领情,泪珠子仍是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小月……你不是要拿眼泪帮我洗伤口吧,换个处罚好不好?很痛耶。」道理说不通吓又吓不得,那就只有装可怜了,只要能停下月牙儿的泪,哪怕要他再孬点哭爹喊娘都行。 
总算,苦肉计起了作用,血螭感到湿巾在臀上一阵擦抹,接著臀瓣也被温热的指触轻柔地扳开拂拭著,肉疼是免不了,悬在半空的心却终于可以放下。 
「……里面怎么办?听说要弄出来才不会闹肚子。」带著浓浓的鼻音低语著,犹豫再三,戎月还是不敢把指伸进红肿的*口,光是想就觉得会痛死人。 
听、说? 
握著拳,血螭嘴角抽搐地直磨牙……又是哪个可恶家伙带坏他的纯洁月牙!这些该不是帝王学的范畴吧,他可不记得房事一项连男风欢爱也顺道一并教了。 
八成,又是那个死小天…… 
「走,洗澡去!」憋著一肚子闷气吆喝著,血螭撑臂坐起,拿过一旁的衣衫胡乱套上,四肢虽然还木麻地不甚灵活,但比刚清醒时已好得太多,至少日常动作没什么太大问题。 
「……你这样子怎么走?」 
「怎么走?用脚走啊,小月又抱不动我。」笑语调侃,血螭不想才轻松点的气氛又搅得闷沉,哪知头一回却看到那张芙蓉脸竟真的一睑肃穆地认真思量,吓得他赶紧把手揽上人儿的肩头。 
开玩笑,别说抱了,真让月牙儿拖著走出去,外面伏著的那一群岂不笑掉大牙? 
「扶我一把就好。」揽著纤瘦的肩头缓缓站起,臂膀下的躯体一颤后却是明显的一缩,血螭难掩黯然闭了闭眼,咬牙努力维持著脸上的笑意。 
「别忘了我可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血流满地都还能又跑又跳,何况才这点小伤,信不信我还可以把你当个包袱背著,一溜烟就到?」 
「……别又不正经哄我。」下意识别开睑,戎月两眼死盯著地面搀著人缓步前行,思绪如麻五味杂陈,连他都不明白心里这一团乱所为何来。 
「……」凝视著身侧明显闪躲自己的人儿,血螭已感受不到胸口揪心的疼意,剩下的只有木麻感觉空荡一片。 
暗泽斑驳的薄唇依旧不羁扬挑,盛绽著邪魅的弧曲,笑里流泄的尽是挥却不去的哀与愁,丝丝缕缕蔓缠,只可惜人已移开了眼。 
若水长情,诉语万千,什么也没看见…… 
 
 
第六章 无悔 
一场风暴,暂归寂静,要说两人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戎月开始若有似无避著血螭,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著距离。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不再如昔日般同床共枕互汲温暖,就连同路也不再比肩并行,而是一前一后落著大半步的差距。 
俯身轻轻替人掖紧了被角,血螭痴凝著莹莹月色下的恬静睡颜。 
这段日子戎月表现出来的疏离他都默默看在眼里,只是故作未觉地嘻笑一如平常,仍旧三句没两句正经地同人打打闹闹,不想让无言的尴尬更加深彼此间的鸿沟。 
谁叫他咎由自取只能有苦自吞,那死女人远在天边怨念再深也解不了气,其实戎月没对他避如蛇蝎就应该烧香谢菩萨了,更何况比起原先预估的反目成仇这结果已好得太多,他该知足了才是。 
只可惜,人心从来就不是那样容易填满的东西,想要的总是更多…… 
贪恋地再望了眼,一如来时无声血螭去时也同鬼魅般无息。 
掩好门扉,朝暗处微颉首后血螭俐落地翻栏掠出,月夜下衣衫翩翩,足过处花叶不坠水漪圈圈,飘逸优雅的姿态直似天外飞仙。 
迎风伫立在落雁楼最高的顶檐上,血螭冷眼俯瞰著足下的阑珊灯火,夜色墨浓,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光,但也有人夜半不眠的理由同他一般无聊—— 
等著替这暗夜妆添血彩。 
就「暗」这两天呈报的,「黄泉」终于动了,落雁楼里外越来越多扎眼的人物相聚,谈不上调兵遣将那般盛大相迎,却也不只是虾兵蟹将那般容易打发。 
对手的心思,他很能理解,既是鬼域阎罗又是庙堂栋梁,总不好招来太多魑魅魍魉把这方人文营萃的繁华京畿搞得乌烟瘴气,天子脚下忌惮想必不少,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人高手速战速决。 
这点正合他意,送上门的若太过易与他还提不起劲打,无所事事这么多年向来懒惯了,既然非动手不可那当然是门当户对才痛快,话虽如此,但他也没狂妄到不看场合就徒惹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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