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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番外 作者: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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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卫微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应道:“是呀。”
  赵如磨继续说:“其实新学怎样还有变数,我不敢说。但女学是必败的。”
  卫微瞪大双眼,惊道:“什么!”所谓女学是指张相新政的一项,让适龄女子与男子一般接受教育,学习四书五经,现今只有南山一个试点。而且门槛不限,卫微的姐姐在南山念书主要受惠于女学。卫微是男子,即使不在南山,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参加科举的。但是他姐姐不同,如果女学废止,她想要继续学业,就难如登天了。闺塾也是有的,但毕竟和正式开办的学院不同。这就是赵如磨说女学必败,卫微这么紧张的缘故了。
  赵如磨耐着性子小声说:“所谓人亡政息,张相一倒,女学必败。也可能张相未倒,就扛不住压力要废止女学了。”
  卫微见赵如磨说的含糊,更着急了:“你说什么?”
  赵如磨随口说:“东汉有个皇帝,嗯,我不记得是哪一个皇帝了,姑且就叫他皇帝吧。这个皇帝很年轻就即位了,即位以后想要整治朝纲。东汉的时候土地兼并很严重,所谓土地兼并,就是豪强把平民的土地兼并了,官府收税是按人头,豪强又不要交税,平民反而要负担很重的税负,于是就破产了。于是平民卖身为奴,到豪强家做佃农,躲避了官府的赋役。这样既损失了国库的税银,逼得平头百姓做了奴隶,又做大了豪强的势力。小皇帝在做太子时就知道此事的弊端,于是即位以后立志革除旧弊,颁布了许多诏令保护百姓的土地不被豪强兼并。这些诏书一经发出就被驳了回来,小皇帝还被一个老臣指着鼻子教导,‘需知,你是与士大夫治天下,不是与百姓治天下。’”
  赵如磨说话就和他写文章一样,喜欢起兴。而且喜欢用八竿子打不着的典故起兴,看得人心痒痒。夫子见到这样的才华不舍得责骂,于是他下次就变本加厉,恋上了汉赋的手法—铺陈。有一段时间他有意模仿司马长卿的《子虚赋》,作的时文里面全是不常见的‘瓮牖绳枢’之类,被夫子严加指责,最终改了这个毛病。不过他说话还是习惯学庄子以例论证,虽然用的都是不恰当的例。这会子和他说话的都快被急死了,他还在说上古有大椿呢!
  卫微见他扯得远了,立马打断他:“说重点!”
  赵如磨摆摆手,示意卫微不要着急,转了话头慢慢地说:“说女学必败不是说它不够好而必定失败,正相反,女学是有史以来一大创举。即使张相新政失败,也会因为曾经兴起女学而名垂青史!女学必败究其根本是因为它太超前了。可以概括为两点:一,损害了天下男子既得利益;二,现在女子是没有任何出路的。先且不说具体操作过程中有什么样的细节是没有注意到的。我问你,女学的直接受益者是谁?”赵如磨因为激动,话已经说得语无伦次了。
  卫微愣愣地回答:“我姐姐。”
 
  第25章
 
  卫微愣愣地回答:“我姐姐。”
  赵如磨:“对,是现在南山的女性学员。但是这一批女学员结业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呢?她们能像男子一样参加科举入仕吗?不能。世间女子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别无出路,我们现在新学的课本还强调夫为妻纲呢!她们除了女儿、妻子、母亲之外没有别的身份。她们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她们自己,但是她们在南山受到了教育。我们再来谈教育。自古以来女子不是都没有接受教育的,也有一些富贵人家教女孩读书识字的,南山的女学只是扩大了女子读书识字的范围。”
  “但是古时那些有识的才女,她们的日子过得如何?班婕妤若不是才华横溢,也不会写出团扇诗,而团扇诗最大的特点是怨。前朝有个人家世代出女诗人,他家有位姑娘名唤小妹的,父亲是诗人,哥哥是诗人,嫂嫂是女诗人,自幼学习作诗,一直到十八岁。然后父亲将她许了人家,她就病了。行礼前一晚,她已经病得起不了身,父亲来对她说,希望她能坚持到明天礼成,她听了这句话马上就死了。前朝还有位女子,自幼聪颖,能作诗作文,奈何家中贫穷,将她嫁给一位屠夫。她出嫁之后日日受到夫婿和公婆的打骂,做了一首诗字字泣血,其中有名句‘春误双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本朝苏大才子有一首示儿曰‘人生识字忧患始’。大抵是说人读了几本书,生了几分机巧心思,但到底拗不过整个社会风气。于是,她们的识见并不会减轻她们的苦痛,而是加深了她们对痛苦的敏锐程度,就像班婕妤的才华让她写出团扇诗一样。世道坏了,总是清醒的人更痛苦。”
  “我再举一个例子,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也是前朝的旧事。自古皇家权柄倾移,不是在外戚就是在宦官。而犹以前朝的宦官之祸最烈。前朝初年本是不准宦官识字的。熙宗朝开始教这些人读书识字,旋即废除,但是熙宗朝出了一个大宦官张瑾,使得天子北狩,狄人攻破京师。虽说女子与宦官不能相提并论,土木堡之变也不全是宦官识字所致,毕竟后面还出现了一个为害更烈、不识字的八千岁呢。但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不能不慎重。所以南山女学给一大批女子读书识字的机会,但结业以后还是要走相夫教子的老路,她们会如何面对这个局面还不好说。”
  “另一方面,女学的反对者势力太强大。你看现在女学不声不响的,也没人像反对新学一样反对,那是因为南山第一批女学员还没结业,什么事都还没闹出来。东汉时治天下的是豪族,魏晋时是高门,唐宋时是士大夫,前朝和我朝是文官集团,就是通过科举考试做官的那一批人。官僚体系发展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怪物,前朝末帝想要整治朝纲,在整个文官的反对下没有干成,最后灭亡。由此可以看出,一旦所有朝臣一起反对什么,那一定不会成功。再看看所有朝臣的性别,男。指望一群男子为女子说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南山毕业的女学员如果对现状不满,提出什么诉求,不会在朝堂上得到支持。而且,一旦朝臣发现女学教导女子不听话,会立即从源头上终止。因为,天下物力只有那么多,男子争夺还争不过来,怎么会分一杯羹给女子?你看像我这样的人都能看出女学的弊端来,朝中大佬难道会看不出来?他们不过是被张相的新政和新学缚住了手脚,抽不开身来管这茬。一旦事情闹大,废止是当然的事。”
  卫微一时不能反驳,顺着他的思路问:“那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避免女学失败?”
  “武则天在世都没能干成的事,谁能干成?”赵如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笑道。
  卫微其实不能全部理解赵如磨说的意思,赵如磨说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努力地获取这段话的核心,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电闪雷鸣间,他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悄悄地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赵如磨疑惑地问:“什么?”随后明白过来原来他问的是如果站在女子的角度,自己会怎么选。这真是个奇特的问题,赵如磨抬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回答:“我应该是宁愿保持清醒的。世间女子的路本来就更窄些。”比如我母亲,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卫微还在消化赵如磨说的话,看到赵如磨再拉拉他的袖子,讨好似的笑道:“你别再想了,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不过无论前路如何,珍惜当下总是对的。其实人生的好日子不过就那么几年,过了就没了。你要和你姐姐说,让她好好过在南山的每一天,也许在她之后女子再也没有机会进学堂,不知有多少人艳羡!不止是你姐姐,你我也是,要珍惜好时光。怜取眼前人。”虽然是劝说的话,赵如磨说到最后一句脑子又抽用错了典,不禁红了脸。
  卫微看着赵如磨在夕阳下腼腆的笑容,通红的脸庞,一时发现他的同窗其实是一个可爱的少年,不禁笑了起来。
  随后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毕竟谁会把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奇思妙想放在心上,特别是同样一个十五岁少年的心上?
  两人同行同止之后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赵如磨知道卫微加是州府某个小县的,有个姐姐在南山念书,父亲以及家族在故乡颇有些势力。最爱陶渊明的田园诗。卫微知道赵如磨是赵府的最小的少爷,不是太太养的,十三岁之前一直养在外面,是家中发生变故才被接进府中。至于这变故,赵如磨没说,卫微不好猜。如今爱读诗,擅作文,就是字写得东倒西歪如无知稚子。喜爱汉乐府。
  赵如磨的才华体现在,虽然他基础不牢,但是一篇文章即使有许多字不认得,他也能准确地猜出文意,比如《楚辞》。这几乎可以称之为一种天赋,夫子也说,这一点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做不到的,而赵如磨启蒙才几年?卫微发现自己捡到宝了,而别人都不知道。特别是赵如磨性子孤僻,只有他一个朋友。
  赵如磨在学堂表现并不十分出众,主要是因为在新学风起云涌的南山,赵如磨作的时文永远都是四平八稳的。这也不能怪他,八股规矩多,一点都不能错,本来就难出佳作。更何况新学兴起,连四书五经都换了版本,谁还能愉快地作文?本来作文这事容易流于时弊,兴起文章变革、一改清新文风是一贯的事。但是,有政治变革推进文学革新又两说了。反正在新学的冲击下,学员的文章都作的泛善可陈。赵如磨的时文作的又过于四平八稳,不是资质驽钝,就是有意不将新学放在眼里。这么点小事,本不显眼,但在有心人眼中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他平时一向谨言慎行,不与人交恶。又一心读书,离学院庶事远远的,照理说,不容易得罪什么人。但是自从他多嘴说了一句话,便有人特别看他不顺眼。
  南山的夫子是山长精心挑选的,大部分支持新学,也有不以为然的。赵如磨知道“人之视已,如视肺肝然”的道理,重要的不是他怎么说,而是他怎么想。所以自从他形成了对新学的看法,他就尽量避免在与他持相反观点的夫子课上出头。有一日,是与他相熟的夫子讲《公羊传》宋襄公兵败长勺一章。
  夫子本来说:“宋襄公本是宋国的嫡子,他的庶兄有贤名,他有意将君位让于庶兄,被拒绝了。让贤这事在春秋时颇为常见。”接着说,“他即位以后拜他的庶兄为相国。有意重振宋国国威。那时宋国小势微,相国劝他不听,于是在会盟中受到了楚国的挫败。之后有意与楚一战,两军对峙时,国相劝他趁敌军渡河时冲溃敌军的阵型,宋襄公以为我大国也,怎能不遵守交战礼仪?最终战败。请大家谈一下对宋襄公之仁的看法。”
  有人说:“襄公之人是妇人之仁。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身为一国之君,既然决定挑起战争,怎么能因为死守过时的战场礼仪而错失获胜时机?最后败于长勺,岂不宜哉?”说完还颇为得意地环视周围。众人听了他的见解后窃窃私语,无人反驳。
  赵如磨边听边摇头,那人眼尖望见了,高声说:“赵家小子,你摇头是对我的见解有异议吗?不如请你说出来。”
  赵如磨还没来的及答话,一旁着白衣的少年,忠顺亲王府的小侯爷,“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如磨,从他尊贵的口中吐出四个字:“尔母,婢也。”
 
  第26章
 
  “尔母,婢也。”
  赵如磨几乎在听到小侯爷的话后立马站起身,伸手就将案上的砚台扔了过去,因为扔的过急失了准头,方砚在半空中慢下来,最后落在白衣少年身前桌子上,墨汁飞溅。卫微就坐在他旁边,没反应过来,硬拉不及。
  这下炸开了锅。飞溅的墨汁不仅将小侯爷雪白的衣裳染成了水墨画,也波及了周围几个无辜的。忠顺亲王的小侯爷想好你个姓赵的,不仅拐走了我们的跟班,还弄脏了爷的衣服。
  原来小侯爷是之前和卫微交好的一帮贵族子弟之一,本来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要去参加学院支持新学的活动的,结果卫微被赵如磨一劝,说自己不去了。虽然赵如磨劝卫微的时没被人见到,但是之后卫微一直围着赵如磨打转,小侯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和赵如磨有关总错不了。再者赵如磨自从来了南山,就不怎么和周围的学子交流,每日抱着书,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早就令小侯爷一帮人不爽了。于是就趁这个机会挑衅。结果挑衅过头,自己反而吃了亏。
  虽然这批学员进了南山,平时一副受礼义廉耻教导小小君子的样子,其实还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受了挑衅忍不下这口气。小侯爷旁边几个无辜被波及的那肯罢休,有性子暴躁的立马跳了起来,有愿息事宁人的极力劝阻,小侯爷身旁早有人上前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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