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君临天下 作者:梓寻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出来大帐,有人快马飞报两方,马上摆上筵席,祝酒为寿。 
矮桌毡椅皆摆出来,无数处篝火燃起,很快传来浓郁的肉香,赫戈哲同我坐於正位,笑道:“今日之事,为百年之功!” 
我朗声笑道:“皆因汗王大度仁慈,愿保西疆平定百年!”遂持起一杯酒,直直端到赫戈哲眼前。此言一出,赫戈哲便难以更改,不然两军对前,胭脂族人前,颜面扫地。 
赫戈哲抿唇一笑,黝黑的瞳孔闪过一丝微光,瞬息便逝,起手按在我手背上,低头喝了半杯,笑道:“我听说中人立誓,必饮同杯,今日不妨如此,以示兄弟亲合之情!” 
座下人纷纷喝彩喧哗,尤瑞郎看向我似笑非笑,我将杯中残酒尽倾口中,掷杯当地,向赫戈哲笑道:“今与汗王成兄弟之谊,如有相悖,身如此杯!” 
赫戈哲一击掌,乐器奏起,一从胭脂女人款款上前,舞动腰肢,如风吹柔棉,丝线缀成的彩球晃动不止,裸出颈项臂膀腰间雪白的肉,果然是异族风光无限。 
我本不胜酒力,略略饮了几杯便已沈醉,且近日来体乏神虚,更有怯意。赫戈哲倒是神采奕奕,剑舞助兴,纵横捭阖,举手投足间,约有精妙之气,因想倘周正青在此,便可知他师从何人。 
不可让他过於嚣张,便示意尤瑞郎出席。 
尤瑞郎长啸一声,抽出腰间三尺寒波,又兼白衣,回身转刺,恍如惊鸿,剑法曼妙无比,既我方兵士亦如痴如醉,我因暗笑,他日尤瑞郎率兵独当一面,这便是他服众的第一步。其实尤瑞郎单论剑法,未必比得过赫戈哲,但他深得中原武学精髓,招式漂亮,繁复花杂,绵绵不绝,让人应接不暇,喝彩声反倒盖过赫戈哲。 
赫戈哲也未露不豫之色,盛赞尤瑞郎,颇有惺惺相惜之情。尤瑞郎一笑,对赫戈哲赞不绝口,我也第一次见他马屁拍得山响,又如此不著痕迹,但又叹了一口气,只怕他头角峥嵘,变得珠圆玉润。 
我忍著沈酒头痛到了半夜方辞,赫戈哲率众离去,方才还是歌舞升平一片,现只剩点点篝火残留,恍如大梦初醒。 
尤瑞郎与我同坐,两眼直望著车顶的流苏,道:“恭喜七公子,如愿所偿!” 
我拿手指按著眉间,道:“这才到哪儿,前程尤一望无边,不知归路呢。”突想起喝的那半杯酒怕是浸过赫戈哲的胡须,忍不住心中难受,只低头抚著胃口想吐。 
尤瑞郎看了我一眼,笑道:“可见七公子是乖张的,喝一口酒罢了。难怪当初四爷於女色放心你,过於自爱之人,不会干出格的事体,不待别人动手,自己先恶心自己,恨不得把肠胃翻出来洗洗。”  
我摆摆手,争辩道:“你就平易近人?他们胭脂的酒你喝了几口,你可吃了一口肉,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来嘲笑旁人?” 
尤瑞郎拍了拍我肩膀,笑道:“至洁者易失,我失了畅雪宫,你失了天下。”他本意嘲慰,我也不愿再揭人伤处,只轻笑点头,失了祺焱,是我一人之过。 
他突然滑身下去,枕在我怀里,慢慢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竟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道:“佛说,荠子之劫,积沙成城,每隔百年,置一颗沙於地,如此来往,直至成城,劫数方过。” 
他侧头问道:“佛说,一瞬便为弹指百年,记恨百年,不如一瞬。”眼中光辉,灿若晨星。 
我心中长叹,道:“佛说,千千劫难,为千千世界,所有流年纤尘,尽书於前世恩怨长短,不可估量。” 
尤瑞郎垂下眼睫,道:“是,我一人手植因果,还有什麽可说的。”便合目而暝,有如稚子。 
我亦合目,祺焱是我的因,我是祺焱的果,所以无话可说,无情可诉,无语动人。 
历经一月,订立出胭脂事宜的详细计划,与赫戈哲看,也已准过,立可施行。他十分豁达勤政,同我一并勘测胭脂土地,肥沃贫瘠,一一测量纪录成册。 
哈赤密时常用狐疑的眼光望著我,不错,如此详实的资料让我知晓不是好事,不然我又怎麽在将後滞肘胭脂,以保东进无虞。全部相关档案,我都命人备份,何处水源,何处流沙,万一开战,有所戒备,只有时想到我竟如此女干猾,不逊於祺翰。 
只是事务劳顿,时间迫急,待西疆事宜略定,我便开往京师,不再空耗时日,现下如此用功,不过示赫戈哲诚心如许,又可限制赫戈哲,早派人前去胭脂边境勘测,但愿有所收获,这样双方各自牵制,不敢妄动。 
起先我还可以踏遍土地,後便骑马,後便乘车,看旁人收集纪录,只略微指点。早年我曾对照《水经观年》,每每出巡都有所对照,几次增补,只为将来离了朝廷和祺焱,以可为他踏遍河山,开垦沃土,丰檩天下粮仓。 
赫戈哲也十分有趣,十分孩气,送了我几张亲手打的熊皮做褥子,毛扎扎,暖融融,铺在车上,颇有坐拥!比之感。我亦送他一件精工细作的水貂轻裘,被他穿了两次便挂坏几处,只好束之高阁。尚德鑫并不高兴我同胭脂族如此过密交结,常常荐言道:“王爷尊重,频入夷人之地,若有不测,要臣如何担待?王爷只需作出姿态便可,不必亲力亲为。” 
周正青只道:“七爷安稳些,还有大事要做!” 
尤瑞郎倒十分明了,冷笑道:“王爷每天累个臭死,只为了夜深人静好入梦麽?我这里有迷香,一样可以要王爷酣然入梦,不计前尘!” 
我便痞笑道:“你若有忘情药,给我来一丸,从此千山万水,我亦能轻巧而过。” 
不能妄想尤瑞郎与尚谭十分交好,他虽腹诽赫戈哲,却与他十分亲近,有时切磋剑术,纵马而游,於此看来,尤瑞郎还是个少年郎,素慕英雄,爱惜豪杰。 
这日,我精神十分好,便骑马出去,看人们在远处勘量,风和日丽,忍不住驱马快行,突然草丛里飞出一只鸟,撞在马头上。 
这马年轻,惊吓之余,疾奔起来,我一拉缰绳,竟然断裂,只好伏在马背上,死死抱住马脖子,耳边风声呼啸。 
便听有人呼喊道:“马惊了!王爷在上头!”几个人骑马跟上来,因惊马过速,不得近前。 
陡然马煞前蹄,我合身向前飞去,只好闭目静待。突觉腰腹间被一手拥住,倒落地上一连滚了好远才停下。我被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酸痛,勉强睁开眼,是赫戈哲,他的脸兴许被利石划过,鲜血涌流,淋了我一脖子。 
我连忙起身看他,他伸手一抹,嘿嘿笑道:“没事吧!”我点点头,让人过来给他包扎伤口,他胡须鲜血沾在一起,还有泥土,脏污不堪,我因道:“把胡子剃掉,伤口不干净!” 
赫戈哲摇摇头,笑道:“我才不呢!” 
我探手拿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薄如蝉翼,因道:“汗王流血尚不怕,还怕剃须?”赫戈哲只是躲,胭脂族有人走上来笑道:“汗王的胡子比金子还珍贵,谁也动不得!” 
我一手持刀,抿唇看他。 
赫戈哲无奈道:“好吧,好吧,不要弄的像狗啃的!” 
 
乱扎扎的胡须随雪亮的刀片脱落,渐渐露出他略略发青的脸膛,一副刚毅挺拔的面容展现出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刀片割在手指上犹不自知,祺焱,为何你的面容会跨越千山,生在一个异族人的身上,你魂魄是否皈依,还是透过他一双眸子看我,看我情何以堪。 
赫戈哲眨眨眼睛,把我停下的手拉下来,笑道:“王子应小心些!” 
我正欲言,却见尤瑞郎走过来,他见了赫戈哲也是一惊,将手中一段的缰绳呈过来,那切口整整齐齐,分明有人蓄意下手,道:“汗王请看,这是我家王子马匹的缰绳!” 
我将缰绳取过来,整整齐齐地束起纳在袖中,因笑道:“没什麽可看的,意外事故,是我学艺不精,失手坠马的!” 
赫戈哲不动声色,只道:“既是如此,王子今後应小心些!” 
我因笑道:“自然!”遂起身同尤瑞郎离去。 
尤瑞郎在车上,半天不语,快到营地才道:“王爷的心,现下还在麽?赫戈哲一副面容,天赐玲珑。他人已远,今人犹在,不如惜取眼前人。以王爷的手段,不解风情的赫戈哲实乃掌中之物,三尺顽童,王爷如有心,唾手可得。” 
我一笑道:“倘面容酷似,便可鸳鸯成行……”我侧身挑起他的下颌,轻笑道:“我又何必舍近求远?你易容精妙,我若开口要你以其容颜候我,你怕也不会推辞。” 
尤瑞郎拨开我的手,冷笑道:“我还不至於如此自轻自贱!” 
我因笑道:“你既然不会自轻自贱,我又怎麽会轻贱到只因面容相似,便向赫戈哲自荐枕席?”起身下车,周正青已经过来,笑道:“今儿倒是回来得早,我们王爷快成了胭脂氏的王爷,宁王当日慧眼,赐封胭王,果然远见。”我跨步过去,才觉腿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兴许是方才跌的,我也是块儿木头,竟然现下才察觉。 
赫戈哲回到大帐,命人将哈赤密招来,屏退众人,才现出满脸怒容,问道:“惊马之事是你指使人做的?” 
哈赤密立於当地,十分镇定,点点头道:“正是!” 
赫戈哲一脚踢开几案,连声喝彩,冷笑道:“为何杀他?为何不告知我?先用後戮,你要我失信众人麽?” 
哈赤密却坐下来,沈声道:“汗王这些日子都同那人一起,乐不思蜀了吧!” 
赫戈哲颈上红了红,道:“我与他击掌为誓,每日奉公而已,师傅这是什麽意思?” 
哈赤密慢慢道:“他是汉人王子,心志不可小嘘,我胭脂土地,被此人了如指掌,这难道是好事?若他踏平中原,回身伤我,又如何抵挡?再者,他是汉人皇帝缉拿之人,我们舍王侯而近叛贼,这不是两国相交的方法。” 
赫戈哲沈静下来,问道:“师傅是什麽意思?” 
哈赤密道:“狡兔三窟,现下由著他兴盛我胭脂,一边向皇帝示好,见机行事,方不时为上策!” 
赫戈哲大笑道:“我为师傅计,师傅曾教我,两方相争,我等亲何?” 
哈赤密道:“弱势一方!” 
赫戈哲因笑道:“不错,他远行至此,漂泊流离,不用想也知道一路凶险,如非心中深怨广志,兴许死在路上,也兴许入了秃头佛门。” 
他起身踱了几步,道:“我胭脂几世以来,处处与中原为敌,却从未得胜过多,尽是一时烧杀掳掠,强取豪夺,於国力并无半点帮助。现终有人自行请缨,沃土地,兴耕作,准法令。我胭脂人民将无需一路游牧,居无定所,此等情形下,便可兴商贸,广边交,即使不再向西用兵,我胭脂亦国富民强,无需掠他人成己之美。如此,胭脂兴盛,有如汉土,兴兵用战,如何能及於此?” 
哈赤密沈默半晌道:“汗王所虑,非臣所能及,臣确是老了。但……七王子此人,不得不防!” 
赫戈哲一笑道:“自然,帝王心术,不厌诡诈。” 
哈赤密再拜而出,安卓端著小桌进来,憨憨笑道:“哈赤密师傅好大胆,不怕和汗王吵架!”她睁大眼睛,又嘻嘻笑道:“方才汗王的眼睛这麽……大,吓死人了!” 
赫戈哲牵她手同坐下来,轻笑道:“我吓人?你怕我麽?”安卓有些扭捏,道:“有时候怕,昨天我把茶翻在案上时,就吓死了!不过汗王的字真好看,就是我……不认识……” 
赫戈哲扳起她的脸,笑道:“你认识那个有什麽用?” 
安卓坐在赫戈哲腿上,推著他不规矩的手,笑道:“不过哈赤密师傅进来看见了,告诉我一句叫做:借得东君一脉香。东君是谁?” 
赫戈哲心下一愣,仍笑道:“东君是汉人嘴里的春神,好比我祖肯戈尔女神,管著花开花谢的人。”
上一篇:樾上晗光+番外 作者:梁上君
下一篇:赤龙奴(出书版) 作者:月佩环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