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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笛 作者:朱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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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现在那些人全都走了,苏锦生站起来,朝著寝殿走去。
 
  暮色透过雕花窗格,在地上描出精致的光影,今天的寝殿格外安静,不但没有宫人,连德容都不知哪里去了。殿内燃著沈香,馥郁的气味令人沈醉。苏锦生愈加觉得恍惚,他撩开床前的幔帐,发现司马绍正靠在枕上,静静注视著他:“我在等你。”他朝苏锦生伸出手来:“过来。”
 
  苏锦生爬上床去,像猫一样蜷进被窝,靠在司马绍的身旁,这些日子,他们常常这样抱在一起,司马绍会抚著他的头发,跟他说很多话,苏锦生不懂得他在说什麽,然而他喜欢依靠著这个男人,被他拥抱著,每当这个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回到了小的时候,很久很久以前,他和谁也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光。
 
  “今天我立下了遗诏。”司马绍的语气是那麽平静:“现在,我随时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搅我们。”也许是说话时岔了气,他忽然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涌出。
 
  苏锦生急著起身,想去叫人。司马绍却拉住了他:“别,留在这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司马绍已经没什麽力气了,但苏锦生还是顺从地躺回了他的身边,静静地望著他。
 
  司马绍微笑起来:“你总是那麽乖。”他把苏锦生抱得更紧一点,苏锦生的耳朵正贴著他的心口,刚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
 
  “德容说宫里的桂花都开了。你还记得吗?你七岁的时候,摘了桂花在水里泡了整整一个月,硬说那是桂花酒,逼著我喝。我背著你把那一坛子东西都倒了,可後来不知怎麽给你发现了,你哭了,好几天都不理我,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那些日子真难熬啊,我跟自己说,再也不能惹冲生气了。但还是学不乖。你看,我又惹得你不跟我说话了。”
 
  “冲,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了。我知道自己很贪心,可是走之前,我真想听听你的声音,哪怕一句也好。”他凝视著苏锦生:“冲,你能跟我说说话吗?你还认得我吗?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
 
  苏锦生看著他。
 
  这样的眉毛、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金子一般的头发,他怎会不记得。
 
  可是,他是谁?
 
  苏锦生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有熟悉的温暖。苏锦生闭上眼睛,於是他看到湛蓝的天空里飞著两只相同的风筝;集市上有人买给他憨态可掬的布老虎;高高的宫墙下,那人突然抱住了他;西池月冷,他赠他一支玉笛;瓢泼的大雨中,他们拜天拜地,许下一生的承诺……
 
  接下来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和江山社稷被一次又一次地放在天平的两端,江山何其重,私情何其轻?一次又一次,那人选择了大局。
 
  可就在他心如死灰,已经放弃了人世,不愿听,不愿想的时候,那个人回来了。他说他会好好待他,他真是那样做的,他悉心为他梳头,他教他独立面对人生。他压抑住欲念,他说他可以等。
 
  最後,他於千军万马中来到自己身边,他又一次选了大局,但是这一次他用生命陪著自己。
 
  这样一个男人,是自己恨过、怨过,却也又敬、又爱,割舍不下的人。
 
  自己的生命里只有这样一个人,由始至终都是这样。
 
  他一出生便认识了他,他们是彼此的宿命。
 
  “哥哥──”
 
  苏锦生终於叫了出来,他睁开眼,看到司马绍欣喜的眼神。司马绍拥住他,深深地吻他,他也全情回应。
 
  幔帐被晚风吹得飘拂起来,月色照在他们身上,如照著池底两条相濡以沫的鱼。深吻倦了,他们便轻啄彼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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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幔帐被晚风吹得飘拂起来,月色照在他们身上,如照著池底两条相濡以沫的鱼。深吻倦了,他们便轻啄彼此的嘴唇,然而司马绍的唇渐渐发紫,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对不起。”司马绍苦笑:“我还是不能陪你……”
 
  苏锦生摇头:“不!”说著,他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发簪。那簪子一头挽花,另一头薄而锐利,月光照在上头,寒光湛然,宛如匕首。
 
  “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泪水滑下苏锦生的面颊,他举起簪子,突然朝自己的手腕直直刺去,司马绍来不及阻止,鲜血已汹涌出来。
 
  “我要陪著你。”苏锦生将簪尾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锦生──
 
  锦生──
 
  远远地,有人叫著苏锦生的名字,他恍若未闻,抬高手臂,朝著自己的胸口猛力挥下。然而他的手遇到了阻障,有人紧紧地抱住了他。苏锦生抬起眼来,却愣在那里,抱住他的人并不是司马绍,而是一个酷似司马绍的西装男子,在这月光熹微、帷幔低垂的宫殿里,这男子的出现显得那麽诡异。苏锦生不由戒备地将簪尾对准了他。
 
  “锦生,你看得清吗?我是Simon。快跟我走!”
 
  “Simon?”
 
  “对。这只是个梦!你不能一直沈睡下去!”
 
  苏锦生望向帐中的司马绍,月光照著他惨淡的面容,他已昏死了过去,嘴唇却微微开启著,仿佛随时都会唤出一声“冲”来。
 
  “这怎麽会是梦?”苏锦生摇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走开!”他又一次挥起了簪子:“我不想伤害你!”
 
  Simon没有後退。
 
  眼看锐利的簪子就要没入他的胸膛,苏锦生的手却被人攥住了。
 
  那是一只冰凉的手,手指纤细而又苍白,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苏锦生朝这只手的主人望去,於是他看到幔帐後有一道淡淡的人影,那人大半个身子都没在阴影中,仅仅被月色托出一张脸来,纤眉星眸,苏锦生再熟悉不过,那是他自己的脸。
 
  “你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那人从苏锦生手中抽出簪子,从容挽起发髻:“我是一千六百年前的你。锦生,我是司马冲。谢谢你来这一趟,帮我看清自己。”
 
  见苏锦生茫然地望著自己,司马冲摇了摇头,“将来你会明白的,这并不是你的世界。”他牵起Simon的手,交到苏锦生手中:“他才是你的。”
 
  说著,他转过身去,凝视床上的司马绍:“而他是我的。”他伸出手来,缓缓抚摸司马绍的面庞,司马冲的手指移动得那样轻柔,仿佛哥哥刚刚睡下,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好梦:“他是我的哥哥,他很好强、也很傻,他总是想得很多,把自己弄得很累。不过现在好了,没事了。”司马冲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司马绍的脸上。
 
  夜色寂寂,连晚风也已不知去向,飘摇的幔帐全都垂落下来,隐没了那对相偎的人影。
 
  “我们走吧。”Simon握住苏锦生的手,牵著他殿外走去,眼看快出宫门,苏锦生忽然回过头来:“将来……将来你们会去哪里?你们会怎麽样呢?”
 
  回答他的只有阵阵回音。
 
  “将来……将来……去哪儿……去哪儿……怎麽样……怎麽样……”
 
  Simon叹了口气,刚刚扶住苏锦生的肩膀,周遭却一阵地动山摇,随著“哗啦啦”的轰响,巨大的梁木直直地倾倒下来。尘烟里,隐约传来人声:“将来我们会变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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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生再次睁开眼时,朝阳已融融地洒了一室,Simon那只雪白的长毛猫正大大咧咧睡在苏锦生的胸口。房间里的壁纸,落地壁柜,连同这只大猫都提醒著苏锦生,他已回到了现实世界。
 
  右手腕却还在隐隐作痛,苏锦生举起手来看了看,伤口并不很深,不知是用什麽划的。Simon为了阻止自己,一定也受了伤吧?苏锦生想到这里,连忙起身寻找Simon,被吵醒的胖猫不满地跳下了床,苏锦生这才发现Simon正躺在床前的地板上。
 
  “Simon。”苏锦生想叫他起来。
 
  比苏锦生提前一步发现目标的胖猫却已把爪子搭上Simon的脑袋,一屁股睡在了Simon脸上。望著在睡梦中下意识挣扎的Simon,苏锦生怀心眼地笑了起来。还是不要叫他了吧。
 
  “那麽多毛!胖胖你这个小坏蛋!”Simon一边对著镜子摘头上的猫毛,一边痛斥白猫,抬起眼,又瞪身後笑得嘴都歪掉的苏锦生:“你也不是好东西!我冒著多大的风险,自我催眠去救你,你居然跟恩将仇报,跟胖胖联合起来整我!”
 
  胖胖仿佛听得懂Simon的话,知道苏锦生是跟自己一个阵营的,连忙在苏锦生脚边讨好地蹭了起来。苏锦生也蹲下身,将那个毛团搂进了怀里:“你前生欠下那麽多帐,就当胖胖替天行道了吧。”
 
  Simon被噎得哑口无言,胖胖趁机从苏锦生怀里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猫脸,“喵呜”一声,成功让Simon的面孔由红转白,由白转绿。
 
  好半天,Simon才摘完了头上的猫毛。苏锦生望著镜子里那张酷似司马绍的面孔,禁不住问:“你说,最後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麽?我一直梦见自己杀了司马绍的,难道事情并不是那样。”
 
  “很难说。”Simon也恢复了催眠师的严肃表情:“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司马冲根本没有杀死司马绍,他本身是一个喜欢自责的人,精神又错乱了,所以便认为哥哥的死都是他的错,将很多不相关的事情记到了一起,才有了那个可怕的梦境。”
 
  “不过,司马冲也可能确实杀了司马绍,但不是谋杀,而是误杀。当时也许他想要自杀,司马绍去阻止,就在推搡的过程中,司马冲误杀了哥哥。”
 
  苏锦生咬紧了嘴唇:“我想应该是第二种。”
 
  Simon走上前来,扶住苏锦生的肩:“就算你真的杀死过我,那也是一千年前的事了。那都过去了。”
 
  苏锦生摇摇头:“我在想,为什麽这麽些年我一直做著那个梦呢?就好像冥冥中有个力量,要我回去完成什麽一样。”
 
  “是啊,司马冲也说,谢谢你去那儿一趟,让他看清了自己。”Simon蹙起眉来,他仿佛想到了什麽:“锦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些梦都是司马冲发出的召唤,他要你入梦,要你进入他们的故事,为的是改变他们的结局。”
 
  苏锦生困惑地望著他:“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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