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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情之言情 作者:宿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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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司徒光霁轻描的交待了一下,往两人方向挪移而去。
    「……」言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已经看见三人比手画脚的交谈了起来,接着,是司徒光霁远望着自己、极度不认同的目光。
    因他的怪异举动挑了挑柳眉,言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指责神情揪住了心,一股恼意冲了上来。
    正准备冲上前去问个明白,却看见司徒光霁朝她俩频频鞠躬打揖,然后一把将粉红色的身影打横抱起。
    睁大翠绿的眸,说不出心头流窜过的不悦感从何而来,言是只觉得自己的某种宝物被人侵夺!
    那是属于他的怀抱,从来都只有他依偎在那样温暖的胸膛里,现在却多了个人分享!?
    提气翻飞至三人身边,他还来不及抗议,司徒光霁已然开口向他交代了去处。
    「我带白姑娘去找大夫,你到汾水后先找间酒楼下榻。」正准备转身离去时,他又不放心的叮嘱。「我入了夜一定会回来的。」
    言是呆怔着,因他难得强势的态度愣在当场。
    他刚刚……是在指使自己?
    他抱着那女人……要去哪?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停止了运作,唯一记得的只有那样丝毫不作停歇、匆促远去的颀长身影。
    心头酸酸涩涩的……
    他竟没有再回头、用那双深邃却满溢宠溺的瞳眸看自己。
    他从来没想过司徒光霁的怀中会栖着另一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将他的拥抱视作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开始,他兴起想要独有那温热胸膛的怪异念头?
    为什么他才刚离开,他就开始想念他……
    扛着包袱,言是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痛恨孤独。
    从来,那人都一直在身边的哪……
    十年的不弃不离,一世的不远不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象,被遗弃了。
    讷讷走在通往汾水的道上,言是的脸色一直难看的紧。
    「小姑娘,要不要陪大爷们喝一杯?」不知何时,他已然走到一间野店附近。
    向来连抬眼都懒、习惯用行动来驱赶苍蝇的人蓦地停下脚步,望向店外一大桌,约莫七、八人左右的的酒客。
    小姑娘?他在心底冷哼。
    可惜他不是。如果他真是姑娘家倒还好,有些事或许会变得比较简单一些……
    司徒光霁哪……要成亲的……晋阳有一大堆的媒婆等着替他说媒呢……
    ──觉罗言是,你算什么?
    一夜缠绵又如何?一生承诺又怎样?
    你们是两个男人呀,不会有子嗣、没有红线羁绊的两个男人。
    不自觉的轻叹出口,他旋身迎向他们的招徕。
    司徒光霁既然都能抱得美人归了,那他为何不能藉酒浇愁一番?
    或许脏了,他也就不会要了呢……
    扬起唇露出魅惑人心的笑容,他唤来店小二。
    「小哥,把所有上好的玉液春都拿出来,今天我和这些爷儿们不醉不归!」
    ◇◆◇
    他晚归了。
    司徒光霁恼悔着胡涂的自己怎么会单独放下言是一个人。
    明明就不放心,怎么还让他一个人走?
    这下可好,他遍寻汾水所有酒楼都没见到他的影,想当然尔他该是生气的刻意避开他了吧?这让他焦急得快要白头。
    言是,你不可以有事……
    他在心头祈愿,腿也没停着,在屋瓦间来回跳窜逡巡,只想赶紧找到那始终悬惦在心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一颗心系在另一个人身上,担心他受寒、受饿、受累,更怕他怒目决绝。
    他真的对他无辄,当真得了失心疯呢……
    他没有想过失去言是的痛楚,他以为上次的短暂分别已经是极致,再不会像那般椎心刺骨。
    可是他错了。明白言是深藏于心、那一点点的恋慕后他才明白他已然离不开他,就像中了蛊毒,死心塌地。
    言是的一颦一笑都是他想纳于怀中的珍宝,言是的一字一句他都铭记在心,言是的泪眼与不安他都想捧在掌中悉心呵护,他只是想守着他。
    说好要守着,怎么还放开了他的手?
    说好要怜爱,怎么还让他流露出寂寞的神情?
    司徒光霁──你到底在做什么?
    突地,一道横卧在飞檐上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随着距离的缩短,他看清了那人,焦躁的情绪瞬间平抚了下来。
    戒慎地环顾四周,司徒光霁愣了片刻。
    令他魂牵梦萦的人正躺卧屋脊上,闭着眼,整个人沐浴在皓月的余晕中。
    「言是。」他半跪在他身旁,轻柔的唤着。
    弯且翘的羽睫微抖了抖,却没睁开眼。
    他该是生气了吧?司徒光霁想着,脸上浮现愧歉。
    「言是,别睡在这,会受寒的。」他伸手准备将他横抱入怀时,翠绿像湖水般青碧的眸却倏地张开,直勾勾望着他。
    「别碰我。嗝。」挥开司徒光霁因愕然而停滞在空的手,他翻身背朝他睡去。
    他叫自己别碰他……
    心头泛起一丝苦楚,明知这是言是的气话,但他听见仍感到一阵酸涩。
    「言是,别睡在这。」想摇醒他又怕被他拒绝,司徒光霁只得褪下自己的外袍替他披上。
    他究竟该拿他怎么办?为什么近在咫尺却无法感受彼此的真心?
    翻过身的人只是假寐着,在感觉身上多了分重量后又睁开眼望向远方的漆黑。
    他身上传来一阵墨香,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衣物。
    能够研墨写文到真的沾染上书卷味的人他只认识一个。
    除却孪生兄弟外、唯一能拨动他心弦的那一个。
    不是不想有所牵挂、不能有弱点的吗?为什么他会因为司徒光霁的贴心举动感动得想落泪?
    为什么在自己这样任性的撒泼之后他还愿意无条件包容、宠爱着自己?
    为什么他不是能替他生儿育女的女儿身?
    为什么他要开始惦记他、担忧他?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开始在乎起他?
    在乎起司徒光霁。
    在心底低咒,将覆在身上外袍一把掀掉,言是翻身坐起,正准备将外袍披回跪坐在他身边的人的身上时,他对上一双漾着笑的眼。
    尴尬的将手停在空中,他就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娇颜微微泛红。
    「别气了。对不住。」一把将他带入自己怀中,司徒光霁好温柔拥着他。「我不该放下你的,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寻他欲痴、找他欲狂,这样心被人硬生生剖开来的失落他不要再有了。
    「你……」正准备出言冷讽他的言是在看见他脸上凄楚的神情后软下心,静静倚在他胸前听由急变缓的心跳律动。
    见鬼了呢……看见他痛苦的神情便再无法苛责他……
    「你今天热心过了头。」他略带苦闷的声音飘出,让司徒光霁一愣。
    「你是说白姑娘?」想了想,他温文的脸上多了些薄责。「下次心情不好朝我来,别乱拿石子儿出气而伤了旁人。」
    他会急着带她到处找大夫就是因为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面前一脸气闷的人,所以他才会对两位姑娘心生愧疚。
    自己是他的谁?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替他张罗一切?司徒光霁曾在心头不只一次的自问着,可每每总不了了之。
    但他也清楚明白,只要是与言是有关的一切谬误,不消多言,他都愿意扛下,或许不能成为他头上遮风避雨的那片天,却可以替他避去不必要的灾厄。
    他只是想守着他。
    「白姑娘?」因他刺耳的叫法微皱眉,言是正想酸上他两句却蓦地想起他的话。
    下次心情不好朝我来,别乱拿石子儿出气而伤了旁人。
    伤人?难道说那姑娘是被因他赌气的动作、误打误撞伤了的?
    思及至此,他忽然有些愠怒。
    「谁要你多事的?」恶狠狠推开一脸困愕的人,言是一脸不以为然的媚笑。「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能耐可替我肩负起所有重担?」
    司徒光霁总是这样。默默的替他付出、不求回报──这样浓密的情意叫他怎么偿还?他是脏了手、满身冤孽的罪人啊……
    他和他,不可能。他不能将那样温润的人带上如此不堪的道路,他蹉跎了他十年,已经无力再弥补了。
    动了心如何?真有情又如何?他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而赔上司徒光霁的清誉及前程。
    两个男人啊……
    ◇◆◇
    因他骤变的态度怔愣半晌,司徒光霁只是呆望着他。
    有多久,他再没见过言是这样虚伪的笑颜?
    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上泛着邪气媚惑的笑靥──他每次打算说违心之论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来眩惑人、让他人迷失。
    相处了十年,他多少明白了。
    言是啊,总是在情感上这么不老实,希望你能多多担待些。
    突地,他想起某日语非的话,轻笑出声。
    真的是兄弟呢,将他的性子摸得这么透,真枉费自己在言是身边这么多年、还要经人点醒才明白个中道理。
    言是和语非是一样的,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去保全重视之人的幸福与平安。
    可是,他要的幸福,言是真的明白吗?
    他想要、渴望掬在手中一辈子的东西,言是真的知道吗?
    「你笑什么?」因他在夜色中格外响亮的笑声微蹙柳眉,言是一脸嗔怒的瞪着他。
    司徒光霁傻了吗?难道他听不出自己是在贬损他吗?
    他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在听见司徒光霁低声致歉后再度被拥搂进那样温暖的胸膛,这次更顺势被打横抱起。
    「放、放开我!不是叫你别碰我了!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身子倏地腾空,他直觉攀紧那人的颈子。
    真是天杀的!搂着司徒光霁的颈项在何时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改也改不了的恶习。
    抱着言是,司徒光霁轻轻一跳就跃下飞檐,落入偌大却荒凉死寂的废弃苑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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