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番外 作者:青宇是我孩子气的神/阿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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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他本来还打算把人打晕强制带走呢。
白玉山这日迎来了贵客,有人说这是妖王的新宠,有人说这是妖王朋友托付给他照顾的伴侣,还有更离谱的说妖王最近馋桃子了,索性把桃树带回来吃个够……
小宇清醒过来的时候正经闹了一阵,一心吵着要回去,孔雀好说歹说都没用,轴的不行,最后妖王干脆拿出杀手锏,“释清说了,你若好好修行,进步大的话,他会来这里看你的。”
“真的?”少年睁大眼睛,“那,那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呀?”
“不曾,”孔雀摇头,“他说一切看你表现。”
“我会努力的,”少年握拳,暗淡多日的大眼睛终于重新绽放了光彩,“我绝对会乖乖修炼,要让清早日回来。”
真是,好骗啊。孔雀想。
(十)
山峰险峻,乱石嶙峋,荒无人烟的窄路看上去寂寥而压抑,连鸟兽都没有,释清手持禅杖站在山脚,遥望着笼罩在厚重浓雾后的山顶,摇头,“魔气冲天,难怪寸草不生。”
这山原是乱葬岗,十年前被雷劈中燃了一场天火,山上草木焚毁殆尽后再也没生长出来,此后便一直弥漫着浓重的阴寒之气,有好事者上山探究原因的,皆有去无回,长此以往,再没人敢来了。
释清途经此处,感受到魔气震荡,阴风不散,便决定上山来看看。
离开那小妖近一个月,也不知他最近如何了,孔雀本性不坏,小宇也善良懂事,他们该相处的不错才是。
这段时日没日没夜的捉妖收鬼,几近未曾休息,也不过是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而已,怕胸腔内那颗心不由自己做主,思念不该思念的人,幻想不能想的事,他半生修禅,自以为一颗佛心如铜墙铁骨,却不知仅仅与那小妖相处几月,便被击的溃不成军。
山中风如鬼号,吸进肺腑的空气都刺骨的冷冽,恐是乱葬岗中怨灵积年累月汇融成魔,怕是不好超度。
踏入山道,一路行一路虔诚诵经,体内佛气一波波顺着经文震荡而出,在僧人身周形成一道巨大的梵印,每经一处魔力便溃散一处,魑魅魍魉哀号四散,又因触到释清布在山脚的结界最终消弭无形。
待行到山顶,整座山魔气已散去大半,这不是什么厉害的妖魔,不过是枉死人的灵魂难以超度含冤而成魔,魔气又得阴气滋养愈发壮大。自己此次不来,恐怕真的会成祸患。
已成魔的,无论是人是鬼,都无法再超度,只能
杀。释清知道这个道理,他握起禅杖走入山顶的一处洞穴,猜那魔气源头该是在此处,想着早些解决早些离开,谁知却被洞内奔出来的人震在当场。
“清,你回来啦。”美丽的少年笑容灿烂的朝着僧人跑过来,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好像他只是出去帮小妖买了串糖葫芦,现在刚刚回家。
释清心知这是幻象,他的小妖不可能在这里,也不可能再这样对着他笑了,可是平日里不觉得什么,此刻见到这熟悉的面容,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心中的思念快要爆裂,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碎在怀里,再也不分开。
平日里的冷静淡漠权不过是自己努力压抑下内心最真实渴望的假象,自欺欺人罢了。
僧人突然一笑,展臂接住奔过来的人,“慢点,小心摔了。”
“清才不会让我摔呢,我好想你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对不住,”释清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温和道,“我不能害了你,你该修成正果成仙得道,而不是与我这个自私的出家人厮混在一处。”
他贪婪的搂紧怀中的幻象,心中的爱意绝望而热烈,狠狠的闭了闭眼,低声念起了咒文,四周空气随之瞬间扭曲,怀中少年逐渐消散,变成一片黑雾,再也不见。
山洞恢复寂静,释清走向洞中央一座石盘处,见到盘内物事先是一愣,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退了几步后忍不住自嘲的大笑,“玄阴镜!竟然是玄阴镜。原来种种不过是我的心魔作祟,我竟然已疯魔至此,哈。”
身边景物随着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始崩塌沙化,碎成尘土飞散消失,山洞、枯木、浓雾、山路、来时的路,途径的村落……一个月来遇到的种种皆消散无踪……
释清猛然睁开眼,果然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与小妖同住院落不远处的破庙内,原来他走后从未走远,一直在这么近的地方守在小妖的旁边。
只是后来沉浸在心魔中迟迟不醒,差点就被困索在内永远出不来了,若不是最后少年的幻象燃起了释清心中的思念和不甘,恐怕他真的就在心魔里变成一个不停地降妖除魔无情无爱的“圣僧”了。
从怀里掏出那面玄阴镜,这是早先从一个食梦貘那里收来的,一直放在乾坤袋里也没在意,谁知这东西能趁他心神不定时钻了空子,玄阴镜能照入人心,你心中最渴望什么、最惧怕什么、最想要什么……
制造出如同真实场景的梦境,让你在梦中或恐惧或绝望或幸福的死去……
自己原本最想要的是二人各自修行得成大道,然而在幻境中见到少年后他的心境就变了,被苦苦压抑在心底最真实的渴求再难掩饰:他想与小宇在一起,一僧一妖也好,天理难容也罢,他只想与那人在一处永远不分开,什么圣僧什么修行,宁愿不成佛,也想要和心爱的少年永永远远抵死缠绵。
玄阴镜毕竟是死物,料不到人心的复杂,前一刻最想要的下一刻却变得截然相反,再强大的梦境也做不到同时兼顾。最后还是露出了马脚被释清看破,梦境已毁,但心魔还在。
释清捂住胸口自嘲的笑了,只要一天不见到那人,心魔就永远在。
(十一)
白玉山众妖见自家一向极重形象的妖王鬓发凌乱脸颊沾着滑稽的泥印子匆匆跑进栖凤园,不大一会里面就传来怒吼,“桃!花!宇!你又把我房里的拜月莲、金牡丹、绿玉竹都挖哪去了???之前的火木芙蓉都给你还不够??”
原本百花盛开华丽至极的栖凤园被少年挖的东一块坑西一堆土,孔雀冲进来的时候那小家伙正撅着屁股在地上倒腾着什么,闻言回首露出一张脏兮兮的俏脸,“孔雀你太不会养花啦,她们都跟我抱怨你养的一点都不舒服,喜阴的拜月莲你非要放在阳光下,喜水的金牡丹你却栽在花盆里放在书房当装饰,几日也想不起浇水,绿玉竹是要种在外面才好生长……要不是山中灵气足,这些早都被你养死啦。”
孔雀被他指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少年还嫌不够,继续控诉,“还有这院子,里面的花花木木你乱种一气,好几个不适合一起养的知道么,昨日里我刚救了一株鱼尾草,那孩子哭的可怜极了,说你把他和猫儿爪种在一块,那可是他的天敌,土壤中的养分水分还有周边灵气自己半分捞不着,差点就枯萎了……”
天性使然,孔雀一直喜欢一些色彩鲜艳漂亮的东西,尤其花花草草,但他偏偏不会养,少年来之前也不知养死了多少,那时候浑不在意,死了就扔掉换新的呗,不过是些植物而已,可是这态度可不能当着小宇面前表现出来,那小妖本就是灵树,对这些小东西怜惜的很,刚到白玉山见到自己院子里的花木他就惊叹的睁大眼睛,随后就是让孔雀头疼的不断把自己收藏的极品花木挨个的移出去或者重新栽植,到最后院子里也没剩什么了。
孔雀咬牙切齿,可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却怎么也不好发火,罢了,不过是些花草,这小子好不容有点精神不天天惦记着那和尚了,自己还是先忍了吧,“那你现在在忙活什么?”孔雀疑惑的走过去,看着少年的动作,“你在种花?”
小宇有点不好意思的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在种桃树呀,把你院子里的花移走不少,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的桃树最好活啦,在哪都能生长的枝繁叶茂,你不会养也没关系,就任其生长就好了,不用管的。”他不惯自夸,脸颊有点红,“而且还能开花、结桃子,桃花也很好看呀,桃子又甜又多汁,很好吃哒。”
早前说了,孔雀就喜欢漂亮艳丽的东西,现在见眼前少年一双大眼波光粼粼,唇红齿白笑颜如花,连脸上的灰尘看上去也可爱极了,心里的怒火早消弭无踪,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灰又蹭到鼻梁上了,“咳,好吧,那你可要多种点啊,我还等着吃桃子呢。”
犹豫半晌,他还是接着说道,“你这几日修炼那么拼命,我知你心思,但要知道凡是过犹不及,修炼也要循序渐进,若是不小心出了岔子,我也救不了你,小心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故意摆出一副凶狠表情来强调话中的重点,那少年却完全不怕他,笑容反而更灿烂了。
相处下来,小宇也知道眼前这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从来不饶人,实际往往都是为了他好,除了释清之外,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他很感激孔雀的照顾和关心,乖巧的点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孔雀。”
对方却涨红了脸,“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毕竟欠那和尚的,也答应了他要保护你……”
少年点点头,“嗯嗯我明白。”
谁知对方听了却露出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狭长的眉眼一瞪,满脸不爽,也不知在别扭什么,“好了好了,你种树去吧,我答应了陪娇凤去泛舟,再不去她又该闹了。”说完也不理他转身就走,陪宠妾游玩去了。
小宇本来想要提醒他仪容不整的,后来见他走的太快也就没来得及说出口,摇摇头继续培土了,他知道孔雀之前的话是为他着想,他修炼太过激进,万一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孔雀不懂,不知道自己快被思念折磨疯了,一天见不到释清,他就没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一处山洞内的僧人正经历着罕有的天人交战,心魔既生,他反而更不敢去找小宇了,原本的他尚可自控,理智让他知道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即使与少年在一起的时候那般亲密缠绵,他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忍住没有伤害他,可现在他却没有那个自信了。
心魔能催发内心深处最深切最强烈的欲望,一旦被心魔控制,他恐怕会撕碎那时时刻刻诱惑他的妖精,把人吞噬入腹。
不能见他。至少在自己能控制住心魔前,不可以去找他。
况且对方也许并不想再见到他了,一定对他很失望了吧,也许,小宇已经把他忘了……只是想想就觉得锥心刺骨的痛,释清扶住身边巨石,额头青筋绷起眼中红光忽隐忽现,呼吸急促,只恨不得立即赶去少年身旁将他抢回来,绑起来也好,打晕也好,他生气挣扎也不必理会,他本来就是你的,占有他!得到他!是你把他带下山,他是属于你的!!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把他带回身边!!!
“住口!”释清怒喝!
知是心魔作祟,他急忙闭上眼睛默念心经,身旁巨石被他指力捏碎,山洞里回响着他急促粗重的喘息,半晌才渐渐见缓,释清再睁开眼,眼中恢复一片清明,汗水已湿透袈裟,他苦笑,“真是,作茧自缚,放了你,却把自己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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