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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臣 作者:堇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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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年下 爱情战争

    昏迷之前自己好像求他帮忙来着,结果没能说完就失去了知觉。又或者已经说了,自己忘了?他不太确定……思维有些混乱……他抬头,从斜下方看着林仪的脸,林仪直视着前方,慢慢道:“不管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顾思义仍然簌簌发抖,根本没法说出话来。
    “要做什么,等你好好活下来,我陪你去做。如果你就这么放弃了死了的话,我是什么都不会去管的。”
    林仪说完,将他搂得更紧,脚下用力,腾空而起。因为身体寒冷的关系,顾思义甚至没有感觉到失重的恐惧,只觉得仰面朝天看到的云朵快速的飘过,晃得他眼晕,没等他适应了,身体忽然一顿,林仪的脚已经踩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师伯!”二人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院门紧闭,房门也紧闭,林仪老实不客气的撞开门,抱着顾思义,四处张望着,大声道:“师伯你在哪儿!”
    “天锡?”一个老者从通向旁边房间的门里走过来,在看到顾思义的脸的时候吃了一惊。
    “这……”
    林仪本名师天锡,师从中原名侠师百练,据说是师百练从小收养的孤儿,名字也是师父起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前,顾思义还在悠悠的想,以林先生的这位师伯的反应来看,自己应该,便是像极了他的那个师父吧。
    贺千垂,师百练,同是云游道人张寻的徒弟。张寻终年四处云游,踪迹难寻,江湖上少有人见过,连他现在是死是活也说不清。贺千垂医术高超,但隐居山林,只遇到寻上门的人来,或许还治一治,平日里只是避世修炼。至于师百练,十年前,倒是中原的名人。他医术一般,身手也一般,偏偏有一双毒辣的眼睛,任凭你多厉害的功夫,多高明的身手,在他面前演一套拳,走一趟剑法,他立即能看出破绽来。这本来就犯了许多人的忌讳,此人却不知道收敛,专爱到处挑刺儿,再加上嘴贱爱贫,说话不留情面,江湖上多少人看他不顺眼,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然而师百练自己拳脚一般,却收了个徒弟,天生便是武学奇才,不到十五岁,中原已少有人能在他手中撑过五十回合,加上师百练那双讨人厌的眼睛,师徒二人多年来竟然也平安无事。
    直到十年前,忽然有传言,说师百练暴毙山中。此后他的徒弟也没了踪迹,直到顾思义通过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已经改名换姓,隐居鹅湖山的林仪。
    再次醒来时,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张苍老的脸,以及一只布满了皱纹的枯瘦的手,那手里食指和拇指之间,还夹着一根细细的银色的针。顾思义盯着那针看,几乎盯成了对眼,只听老者道:“别怕。”然后按住他的头,将针扎在了他的眉心。
    “别乱动。”
    脑袋不能动,他便转着眼珠,又看了看那老者,然后环视他身后的环境。看这房间格局,应该就是他们那天到的那个地方。老者看他审视身后,以为他在找林仪,便先道:“他在那边睡觉。”老者叹了口气,道:“三天两夜时间来往于泰山和平州,寻找药草,现在外面又到处是洪水,也难为他了。你觉得好多了吧?”
    确实,顾思义这才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觉得冷也没觉得热,除了身体有些发软,感觉疲劳得厉害,其他瘴气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轻轻咳了一声,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便低声道:“好多了……多谢老前辈。”
    “不用谢我。”贺千垂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进退两难啊……不救,怎么说也是放在眼前的一条人命;救了,我却只怕早晚有一天,你要害死天锡的。”
    “……”
    这话倒是直白,顾思义反倒不知该如何辩驳了。贺千垂又在他胳膊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针,道:“昏迷的时候,你曾经吐过血。你的脾胃似乎受过重创?”
    “……”顾思义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碍事的。”
    “老夫可不这么想。不过老夫也无法让你痊愈,只能让你日后少受些疼痛罢了。”贺千垂收拾好工具,道:“他让我你醒了就告诉他,我现在就去和他说一声。”
    贺千垂高明的医术,加上林仪千辛万苦,自泰山深处采来的珍稀药草,顾思义不仅不再发冷发热,不过短短几日,便可以下床行走。天气还是不见转好,时不时的降雨。这天又是阴云密布,不过只飘了点小雨,顾思义便逛出了院门。贺千垂的住所在山中,倒没被淹,只是附近的山溪都变成了洪流。听贺千垂说林仪去洗衣服了,却不知这样大的水,他要怎么洗?顾思义有些好奇的走到溪边,溪水水面不宽,只有两丈左右,水倒也不浑浊,只是水流速度极快,加上山的坡度,大水轰鸣着流向山下。溪边放着一只柳条筐,里面放着顾思义的几件衣服,但是却不见林仪的身影。顾思义张望了半天,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林仪如同一只河妖一般从水里跃出,落到岸边,上身赤|裸,下身的裤子挽到膝盖以上,手里还拎着两件湿淋淋的衣服。看到顾思义后他走了过来,把湿衣服扔到筐里面,问道:“你怎么来了?山里面风大,你可小心着点儿。”
    “……”
    “嗯?怎么了?”
    “林先生这洗衣服的法子,真是……匪夷所思。”
    “嗯?哦。”林仪又拿起两件衣服,道:“我刚开始还是准备在河边好好搓一搓的,但是水太大,原来搓衣服的石板都被冲走了,想了想干脆就站河里冲好了,其实还冲得挺干净的。”
    顾思义看了看,道:“确实干净了。这种洗衣服的方法,只怕也只有林先生能做到了。旁人要是站在水里,早被冲走了。”
    “可不是,难道你没看出,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你洗衣服么?”林仪笑笑的看着顾思义,自从病好后,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已经本性暴露了,顾思义已经不再给自己露出那种虚假的笑容了,现在这种严肃的表情,林仪看着反而觉得舒服一点。一年前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这么想着,心情也就好起来,林仪难得的开起了玩笑。“过几天就走了,总不能让你把我师伯的衣裳穿走吧。”
    顾思义也僵硬的笑笑,然后低下头,道:“……林先生。”
    “嗯?”
    “这次的大水……就算我知道水坝有问题,以我一己之力,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林仪默然,许久,道:“我知道。”
    “我只是一介小小书吏,就算向上头建议,也不会有人听我的。甚至就算是我告诉林先生,只怕结果也不会好很多。这场灾难,迟早要发生,我只是顺便利用了它而已。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违天道,这次得病,恐怕也是应了果报。但是林先生,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恨我。”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林仪抖了抖怀中的衣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当时其实真的只是有些生气而已,而生气的原因,大多也只不过是为什么顾思义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而已。他转开话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如果可以的话,衣裳干了以后就走吧。”
    “好。”知道事情确实紧急,林仪也并没有建议他再多休息两天。洗完衣裳,他将衣裳全部搭在火炉边烘烤,然后去找师伯要剩下的药草,按量分好后用纸包一包一包包起来,以便离开后给顾思义熬药。贺千垂又开了张方子,递给林仪,道:“除了这些药,你到了林州,再去按这个方子开些药,分开煎,先喝这个,再喝现在的药。他的脾胃有问题,只吃治瘴气的药的话,过不了多久,胃病就要犯了。”
    “我知道了,谢谢师伯。”
    “和我还说什么谢。”贺千垂叹息一声,帮着他包药草,一边包一边叹气:“唉……想不到我们的天锡现在居然也要去博功名了。”
    “师伯,”林仪手下不停,道:“你就别笑话我了。”
    “我没笑话你。我知道你只是放不下。现在想来,去年你千里迢迢跑去找神仙醉的解药,也是为了这个人吧?”
    “……嗯。”
    “唉……”贺千垂又是一声长叹,摇摇头,道:“那天你带着他来的时候,我一看,也是吓了一跳……长得太像了。和十年前的你师父真是一模一样。十年了,我现在有时候想起来,也还是觉得难受,总是想,百练要是活着该多好啊……可是天锡,他毕竟还是死了。死了都十年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如果真的知道,就不会把这个人当回事了……天锡,记不记得你算命的事儿?”
    林仪点点头。
    “我当然记得。”
    
    第46章 四十六 黄淮决口赤蛇食肉
    
    刚被师父收养时,向来有宝贝东西就爱炫耀的师百练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那一年四季也抓不住个影儿的师父张寻,便连忙让他来“欣赏”自己找到的这个武学奇才。张寻将那时才刚七岁的林仪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摸遍了他的周身关节,又看了他的掌纹面相,还问了他的生辰,叹道:“果然是块好坯子。只是百练,你性格太浮,恐怕不能耐心教养这孩子,不如让师父……”
    “哎,师父!”师百练连忙将林仪拉到自己身后,林仪便听话的拽住他的袖子躲起来。“您可不能横刀夺爱啊!我好不容易养了这么个孩子,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呢,您这一句话,他倒成了我师弟,您让我老了以后指望谁?”
    张寻哭笑不得:“你才几岁,就开始想着养老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要你和你师兄养过我吗?”
    “您身强体壮,再活百岁也没问题,我可不一样,我这文文弱弱的,老了肯定要得病卧床,床前不得有人给我端屎端尿?”
    “……我只是替你好好训导训导他,你还是他师父,我就是他师祖,怎么样?”
    “那也不行!跟您走了,指不定你哪天才带他回来呢,孩子跟您呆久了,就跟您亲了,我反倒成后爹了,我可不干!”
    张寻被他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最后只能妥协。“随你去吧!你可别毁了这孩子。只是有一点我可得提前告诉你。”江湖人士没那么多忌讳,师祖的话是当着林仪的面说的,他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这孩子,确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以后还会有些名望。不过他官格黯淡,功名稀薄,且青年后灾劫连连,二十七岁后,会有前世冤孽索命,若渡得过去,以后便可平安一世;要是渡不过去,便是万劫不复了。”
    “虽然师祖说得那么确认,可他连师父的死都没能预先知道。”林仪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又用包袱布包好,道:“我不是怨师祖,只是,既然是这样不确定的东西,那么太当回事儿,也没什么用。况且……”他低下头,思考了下什么,道:“如果真的是什么前世冤孽,说不定也是和师父有关的,所以……”
    “我就怕你会这么想。”贺千垂好像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方法,来劝说他这位执拗的师侄了。“也罢,莫说是我,就算是你师父还活着,你想做的事情,又有谁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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