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臣 作者:堇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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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嘲讽的语气,以及冷笑时微微翘起的嘴角,和昨夜在自己身下乖顺听话的那个人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虽然早就猜到他忽然委身自己是有什么目的,不过还是没想到他会变脸变得这样快。刘济也不恼,仍然笑笑的看着他,道:“看来,皇上是已经确认,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刘深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他,没有回答。于是刘济下床,走到正殿去,一件一件拾起落了满地的衣裳。他将刘深的衣物分门别类在床边放开,然后悄悄在寝宫转了一圈,很快便发现,距离二人休息的床榻最远的北侧隔间里,有一扇窗从里面被打开了。昨夜二人翻云覆雨,从正殿一路折腾到最南边的暖阁里,刘济自己也是意乱情迷深陷其中,竟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他看了看,也再找不到其他痕迹,便将自己穿戴整齐了,回来看刘深,却见他仍然闲坐在床上,刘济明明已经将他的衣裳取来,他却似乎也没有自己动手要穿的意思。
这个人……怎么说他好呢。这么明确的拒绝了自己,却全身光裸的半躺在床上,毫无遮掩,分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刘济看他翘着个二郎腿,胸前两点粉红还是自己昨夜才□□过的,分|身在腿间若隐若现,便觉欲|火又开始在下腹燃烧。他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喉咙干涩,便开口问道:“要不要臣弟伺候皇上穿衣?”
“不劳世子殿下大驾了。”刘深懒洋洋的用手支着头,道:“叫太监们来做就是了。世子殿下真正应该关心的,是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怎么堵住奴才们的嘴。”
他说的,是软榻上,地上,被褥上的那些情|事痕迹。真是薄情啊,一|夜|欢好,昨夜他被自己贯穿时,明明也会被插到射出来,刘济还清楚的记得他高|潮时媚眼如丝的模样,以及后半夜被自己折腾得狠了时微微发红的眼角。然而到现在,那却像是一场只有自己沉浸其中的梦境。
“这个,请皇上放心,臣弟自会安排妥当。另外……昨夜到最后,皇上那里还是有些出血,臣弟一会儿会派人送伤药来,皇上记得要涂。”
被戳到窘处,刘深的脸终于开始微微泛红,似乎也是有些尴尬。看来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刘济看着,心中觉得好玩,就继续逗他:“说来……以皇上昨晚的生涩反应来看,皇上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爱呢?”
刘深恼羞成怒,扬起脸瞪着他道:“是又怎么样?世子殿下难道还要拿出去夸耀,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宇宙洪荒以来,第一个上了朕的人?”
“那倒不会。”刘济的视线仍然刘深光裸的身体上游移,他低声道:“这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怎么能轻易给别人分享呢。”
刘深愣了愣,终于被他逗得有些招架不住,干脆重新翻身躺下,一撩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了进去。刘济仍然不肯走,看着刘深将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般,道:“不过臣弟还是很好奇,昨夜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
“真是很想知道,能让皇上为了保护他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
“还有啊,他看见昨夜皇上与我在一起的种种,不知会作何感想?”
“粽子”里的人狠狠踹了一脚床板,意思是你很烦,然而刘济锲而不舍的继续烦他:“臣弟听说,皇上最近不知为何又对音律有了兴致,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还命人搬出琴来,拨弄了好几日呢。是不是因为录事参军林仪吹奏过的那个曲子呢?”
“……”
“虽然之前就有些怀疑,不过皇上,当年那个顾承念,真的已经死了吗?”
“……”
“前几日,臣弟见到一个与顾承念十分相似的人,与这个林仪形影不离。之后我也去查过,林宅中确实有一个管家,足不出户,行踪隐秘,不过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与那个顾承念举止外貌很相近。难道皇上当年竟然是瞒天过海,然后将他拱手送给了……”
刘深忽然翻身坐了起来,瞪着刘济,冰冷的眼神竟然逼得刘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住了嘴。
“江淮王世子,朕之前应该已经很清楚的说过,不要在朕跟前提起这个名字。”
那森寒的语调,刘济知道,刘深是真的动怒了。
“——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刘济看着刘深,不再多说,躬身行礼:“臣弟告退。”
刘济离开了,刘深孤身一人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动。
身体里面很难受,被□□过的地方都很不舒服,可是让他更难过的,是刚才听到的事情。
刘济是为了试探顾承念的生死,所以他的话应该不会作假。之前叶希夷也说过,顾承念确实是与那个林仪住在一起。
刘深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咬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明明不愿意接受我,可我为你受尽屈辱的时候,你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顾承念,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晚从祭天坛出来,林仪就没听顾思义说过话。回到家后,他一声不吭的就回自己房间去了,也没告诉林仪问得的结果是什么。联想到寝宫里那两兄弟的事情,林仪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想等等再问吧,没想到第二天他去神英军军营当完差,下午回到家,迎在门口的却不是顾思义,而是家里一个叫庆儿的小厮,林仪看看厢房,问道:“管家呢?”
庆儿摇摇头:“管家今天就没出来过,小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不在屋里。”
到底是怎么了?……林仪皱起眉头,走到厢房门口,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管家,管家!老爷回来了!”庆儿也跟了过来,在旁边帮着喊,里面的人仍然没有反应。林仪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便转头对庆儿说:“你别管了,做你的事情去吧。”
庆儿退下了。等他一走远,林仪抬起脚,一脚踹开了门,门栓被踢得折成了两段,在地上滑出去老远。林仪走进去,却看见顾思义缩着肩膀靠在床坐在地上,仍旧穿着从祭天坛偷来的那一身宦官衣服,似乎是自从回来,就坐在这里没有动过。
林仪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唤了一声:“顾思义?”走了过去。
顾思义等他走到身边,才开口道:“顾某又不会寻死,林先生何苦弄坏门闩。”
林仪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在伤心什么?”
顾思义低着头道:“也没什么。”
林仪却不准备听任他蒙混过去,直接问道:“是因为昨夜皇上寝宫里的那些事吧?”
就算被说中了,顾思义也还是低着头不肯回应。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偶尔也说出来行不行?你很难过,我这么看着也很难过,总是猜测我觉得更难过,你能不能不让我们俩都这么难过?”
顾思义沉默了好半天,道:“其实……我也没资格难过。”
林仪没听懂,反问了一句:“什么?”
顾思义扶着床站起来,林仪想上前扶他一把,被他拒绝了:“顾某没那么脆弱。”他走到屋外,林仪跟到屋外,走到大门前,林仪跟到大门前,见他准备开门,终于忍不了了,上前一把将门按住:“你要干嘛?”
“我想去个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
顾思义也没看林仪,只道:“原本就想邀林先生同去的。”
第58章 五十八 昨日因,今日果
林仪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人家都准备叫他同去的,自己这气势汹汹的算是什么意思?他就这样蔫了下来,沉默着跟着顾思义出了门,走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奇怪,顾思义什么时候去哪里又肯带着自己了?说不定这只是他刚才顺水推舟的一句话,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心里乱糟糟的混合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林仪就这样跟着顾思义走出了外城城门。两人走得并不快,这时已是暮色西沉,不久就要关城门了,顾思义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林仪就更不会在乎。黄昏的官道上行人稀少,伴着天空中迟归的鸟儿孤单的鸣叫声,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荒凉的郊外,路边已经没什么人家,顾思义往旁边的小路一拐,路的尽头,是一座看起来还算齐整的寺庙。走到寺庙的山门前,顾思义却也没有进去,而是从庙门前绕过,沿着寺庙的山墙绕到了寺庙后面,林仪跟着他走过去,吃惊的发现,寺庙后居然全是密密麻麻的坟堆,数量之多,不下百座,衬着黄昏的天色,看得人心里发糁。
“这是……”
“这里叫做漏泽园。”顾思义道:“是朝廷下令敕建的坟园,专门给那些横死街头无人认识的、身败名裂无人入殓的、背井离乡无法归葬祖坟的人准备的墓地。”
说完,他没有多作解释,就走进了那密密麻麻的墓地。由于都是些孤家寡人,这里的坟墓普遍十分简单,基本都是土包,有的前面栽个简单的墓碑,有的就干脆什么都没有。顾思义从第一排开始,一个坟一个坟看着墓碑,寻找着什么。林仪不知道他要找谁,只能漫无目的的跟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几乎辨认不出墓碑上的文字时,顾思义终于停下来,低声道:“找到了。”
林仪走过去,见顾思义蹲了下来,抚摸着那块小小的木制墓碑,上面写着简单的五个字:“顾承念之墓。”没有铭记,也没有亲友落款。
“顾承念?”林仪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字。这个人他听说过,虽然已经是个死人,但他的故事仍在坊间茶馆流传。传言此人自恃貌美,以男子之身蛊惑当今圣上,意图升官发财,最后被江淮王发觉,在群臣的口诛笔伐之下,最终被他的授业恩师、两朝老臣陆敬业设计毒死。他问道:“你……认识他?”
顾思义没有说话,只是拨拉了一下坟前的纸灰,林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依稀还能看到供品的痕迹,看来新年的时候还有人给这座坟祭扫过。
林仪心道,这个人与顾思义同姓,难不成这个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娈宠,居然是顾思义的亲人?这么想着,劝解的话就说出了口:“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然而顾思义继续低头拨拉着,道:“也不需要节哀顺变。”
“啊?”
“因为,林先生,”顾思义复又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的字,平静的说道:“这墓碑上刻的,是我的名字。”
林仪愣住了,有一刻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这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惨白月色下,黑漆漆的墓园里,身边蹲着的人忽然告诉你,墓碑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那一瞬间灵异诡谲的气氛,说不怕,那是在撒谎。还算林仪定力不错,他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问道:“……你本来的名字吗?”
“嗯。”顾思义在黑暗中点点头,道:“我骗了李仲山,也骗了林先生,我不是什么失意的举人,也不叫顾思义。我的本名,就是这墓碑上刻的,顾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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