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归舟 作者:林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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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栗子,商量个事儿……”
廖秋离见两人之间还算和缓,是个打商量的时候,吃了没两口就搁下,要和对面那位说正事。
“……什么事,若是叫我放手的事,记得几个月之前我们就谈过了。”萧煜刚刚放晴的面色这时候又阴了下来,丑话放在前头说。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就是、就是你说回京后要奏请圣上赐婚的事儿……”廖秋离说得别扭,老觉得这话不成话的,不好说。
“嗯,怎么了?”
“……我是说……能不能缓一缓……我心里一点准备没有,况且,你不也说先试试看么?”。既是要试,也有试成的也有试不成的,不成的可能挺大,若是一道圣旨把两人绑一块儿,迟早成仇。
“……我说话算话……”萧煜吃到嘴里的甜猫耳朵不知怎么的就苦了起来,也没心思吃了,碗搁到一旁,斟酌着该怎么说下去才好,“……就照你说的,赐婚的事儿暂且缓一缓……”,缓一缓就不知还有没有以后了,明知道这是他的脱身之计,还是不能不顺着他,“这事儿算说完了吧,那我说别的了。今儿二十五了,最快也要明儿才能启程回帝京,从虎牢关回去少说也要走半个多月,你到家的时候年都过了……一家人又没聚成。”
萧煜其实是想问他为何不先走,更多点儿,奢望能听到一两句和“挂念”沾边的甜话。
第23章 那啥药!
“没事儿,平安就好,啥时候聚都是聚,能聚就成。”廖秋离说的偏和他想听的不一样,能将就就将就的意思,都是将就。
“……你本可以先走的,不必等我……我直接回帝京也是一般。”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听他说一两句甜话。
“好啦,你又瞎想些什么?两人结伴回去总好过一人独行,有伴说话么。”
“……你们廖家台口在西北也有生意,不是有人同你一道回么?”
萧将军别别扭扭地套那位的话,那位偏不入他的套,死活只说些无关紧要的,弄得他心里急煎煎的,面上还得装风平浪静。
“……难不成你不愿意我等着你一同回?”
“我就是想知道过了三个多月了你心里可有一丁点挂念我没有!”萧将军是直脾气、急脾气、暴脾气,拐弯话说不了两句就把心窝子掏出来了。
“……你说的是哪种挂念?”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都知道……求你别说下去了。”死乞白赖地要别人说,当真说了实话,他又受不住,心里说多苦的话都受得住,耳朵可不管这些,它只爱甜言蜜语。
“罢么,不说就不说。明儿一早走是吗,那我回屋收拾收拾。”
廖秋离见说得不投机,干脆停嘴回屋,省得好不容易和缓一些的关系又给扯紧了弦。
白日都还好说,两边只要不想见面,多的是法子,一整天都撞不上也是有的,到了夜里,供家主歇宿的内室就只有一间,剩下的不是书房就是客房,还怎么躲?
萧煜傍晚进来一趟,对廖秋离说他今晚有事儿要安排,宿在军营不回来了。言外之意就是我给你腾地儿,你安心睡,没人借夜里强你。
按说没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睡觉应当踏实了吧,也不对,廖秋离这儿有个例外,夜里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自己想的由头有两条,一条是马上就要回帝京见父母兄长姐姐了,心里高兴,所以睡不着,另一条是他打小是寒性的身骨,逢到寒天一双脚怎么睡都睡不暖,灌了汤婆子放在脚底也不管用,睡到半夜汤婆子凉了,脚也一样凉。双足冰块一样凉,从脚凉到了身,怎么睡得好?
转天一早上路,还是坐马车。马车是陆弘景给预备的,分载人的和拉东西的,拉东西的马车不少,到了载人的,除了底下人坐的那些,供主家坐的也就一辆……
萧将军问说怎么就一辆?陆将军回说真的就这一辆,没有富余的了。
萧将军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道:别闹!再给我来一辆!
陆将军笑眯眯好脾气回:我说你小子给老子识相点儿啊,老子这么日夜cao心的就为了你个没良心的货能早日搭个窝棚窝进去!少给脸不要脸了啊!别说你心里没这么想过!睡都睡过了这时候才来装清白——假道学!
两边一顿掐,陆弘景嘴唇贴到了萧煜的耳朵上,流里流气地说了一通没正经的话:“那啥药我也给你弄来了,一辆马车上坐着,十好几天的路,若是这样你还瘪着肚子,那可怪不了别人,怂人就配饿肚皮!”,说完他麻溜闪了,路过马车边的时候不忘掀帘子给廖秋离递个临别招呼:“虎牢关是个穷地儿,载人的马车就这么一辆,匀不出来了,您受累带着您家萧将军一道走,夜里不够地儿睡把萧将军叠巴叠巴塞车顶上就成,不费事儿!!噢,对了!您家萧将军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只要他在,保您一路平安,神鬼不敢沾身!!行啦,我就这么些话了,您二位一路顺风!”
这货连珠炮似的倒了一堆不着四六的话,惹了是非,撩拨了一人,挑拨了另一人,这才滚回虎牢关内。
对二十多了才开过一回荤的人来说,“那啥药”就是一剂猛药哇!
听陆弘景那货的意思,药极有可能下在食物里或是酒水里,吃着吃着说不定就、就……
而且,那货弄来的东西药性通常是普通药的好几倍,万一真有点儿啥,那可不是干柴烈火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萧将军说发愁也发愁,但要说一点儿歪心思也没有,那不真实。想同心上人耳鬓厮磨、肌肤相亲是人之常情,在他看来,能做到论灵不论肉的人,那是不够喜欢,真正喜欢到极处,就会想摸想搂想亲想抱想地老天荒,至于手段么,“那啥药”估计比“霸王”要和缓一些……
他忍不住想入非非,想了一会儿,又觉得用药的法子挺傻的,是个人都能想明白是谁弄的鬼——这辆车是谁预备的?陆弘景吧。陆弘景是谁的手下来着?他萧煜吧。出了事儿该找谁?还是他萧煜吧。就这么简单。他还不能喊冤,一来陆弘景是他手下,手下出了啥事儿,顶头上司跑不掉,二来他自己的确存着邪门心思,即便实际上没能得手,心里也龌蹉过了。
要不,还是把运东西的车匀出一辆来,装他自个儿?想是这么想,奈何陆弘景那货把十几辆车塞得满满当当的,山货皮子还有大食过来的葡萄酒、挂毯,杂七杂八,连插缝儿的地方都不给他留!
那让底下人挤挤,给他匀出一辆车来?人家本来就几人挤一辆了,还让人家再挤,做得出么?思前想后,萧将军只好心一横——我骑马还不行嘛!夜里还有帐篷么,怕怎的!
打定主意,说做就做,他们一行人十几辆车,说阵势也不算太小了,但年关岁暮么,多的是商贾从边地押货往帝京走,因此亦算不得惹眼。
一群人都有归心,第一天走的就不慢,经过市集了也没停下来歇宿,想着夜里找个小镇集凑合一晚,第二天赶早就走。谁曾想走到穆家寨的时候忽然下了暴雪,给阻住了,不得已只能停下,找个客店住了等雪停再上路。穆家寨是个小镇,没有大客店,且老天爷突然间翻脸的事儿,阻在路上的又不只他们一行人,先来的把客店都占的差不多了,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最后萧将军仍是要与心上人同宿,仍是能看不能吃,仍是挺要命的死挺活熬。
心里藏着多样心思的人他就不容易平静。萧煜和廖秋离一同进门,一同坐下用饭,饭后廖秋离从自己的行李当中掏出一个小包袱,解开来,推到萧煜面前,“我自己做的杂拌儿,吃不吃?”。杂拌儿就是把几样坚果混在一起炒熟了,再混点儿干果脯进去,有甜有咸,甜的吃腻了吃咸的,咸的吃腻了又吃回甜的,好吃!
萧煜还在肃王府别院呆着的时候,廖秋离常常做给他吃,酥脆咸香的花生仁儿、松子儿、榛仁儿、豌豆、葵花籽儿、蚕豆,吃多少都不腻口,吃着吃着错把一两颗酸甜的杏脯拈到嘴里,也不串味道,越吃越过瘾,常常把一口袋吃完了还浑不觉,还把手探进袋子里里里外外掏摸,满指望能掏出零星碎屑来再添一两口。吃没了还要叹口气,廖秋离常笑他馋。
没想到他还特特做了带在路上,兄对弟……也能这么上心?
萧将军胡思乱想了,一不小心又想到了“那啥药”上头,心里打了个突——陆弘景那货该不会在这里头下了东西吧?!
“咳,这两天、不,这一路上的饮食,我吃过了,你看我没事儿你再吃,可明白了?”萧将军一脸的肃穆,也不明说为了什么,廖秋离只当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大根由,也不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煜当真把所有可以现入嘴的东西都拿来尝了一遍,吃完了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觉着没大碍了,这才把东西又放回去,“吃吧,应该没什么。”
夜里睡下,两人仰躺着,都睡不着,萧将军说睡不着,出去转会儿。廖秋离说你省省吧,外头风大雪大,一会儿就把你冻精神了!萧将军心里憋着火,没听,一拉门,飞雪扑进来糊了他一脸,这就又转回来了。又躺回了床上,还是一点儿要睡的意思都没有。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些什么似乎都不合适,他使了一会儿劲,咳嗽一声,准备开口,谁知屋里安静,他猛孤丁的咳一下,两人都吓一跳。廖秋离往床内缩了缩,虽然嘴上没说,但傻子都能瞧出来这是存了防备的。
“……我就是喉咙痒痒咳嗽一声,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萧将军恼羞成怒,说话直接。
“其实没躲,就是往里靠一靠给你腾点儿地方,省得你睡窄了不舒服。”这位也是只死鸭子,到底不肯认是心里确实害怕了才往里缩的。
“……你以前……罢了,不说了,说多错多。”
他想说你以前根本就没怕过我,如今这副模样,说到底还是赖我自己,生撕一回,是把两人之间的兄弟关系撕烂了没错,可从那以后就乱套了——一个总想着更进一步,另一个总想着再退回去,想也想不到一块儿,说更说不到一起,情人之间的亲昵又建不起来,只能这么不三不四不上不下的吊着。
第24章 小梨子要是能误食“那啥药”就好了……
“……后天就是元夕了,看这天候,不知能不能上路,说不定要在这穆家寨过年……那天你要吃点儿什么?”廖秋离看看无话,尴尬得很,绞尽脑汁挖了一句话出来问那位。还是问吃的,除了吃的找不出别的不尴尬的话来问了。
“……饺子吃几口就罢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亏得你们每年都又是剁馅儿又是和面的折腾……”说实话,萧将军对饺子就是爱不起来,他觉着这东西一包浮皮裹着一坨肉糜,吃到嘴里忒单调,哪有酱爆羊肚带劲!
“……你不是说丘八不挑拣的么?怎么又挑拣上饺子了?之前你来找我,给你下饺子吃你也囫囵吃了,没听你说不合适,这会子吃饱了喝足了,倒有得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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